363，神魔战场，罗汉断臂【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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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两章都是四千字，所以就这两更了。】
鬼城正中，并无建筑，只有一条幽深黑暗的巨大裂痕。
那裂痕长有百丈，宽二十余丈。无穷无尽的阴死之气，自裂痕之中滚滚涌出，若喷泉一般冲上天际，将本就黑暗的冥域天空，浸染得更加幽暗深沉。
一棵枝叶繁茂的巨大槐树，扎根于裂痕之侧。槐树下，一个浓妆艳抹的宫装妇人，正在吞吐着浓郁阴气，修行打坐。
突然，一辆漆黑马车，平空出现在裂痕前方，在黑袍车夫的驾驭下，向着裂痕缓缓驶来。
槐树下的宫装妇人睁开双眼，看到那马车后，起身一礼，以时男时女的诡异声音说道：“原来是王妃殿下。不知王妃此来，有何贵干？”
小卓掀开车帘，探出头来，冲那宫装妇人冷声道：“王妃行事，何需向你通报？你做好自己的本份，老实看守好此地就是。”
“贱婢！”
宫装妇人大怒，脸色铁青地斥道：“不过区区一伥鬼，去年还在姥姥手下讨生活，如今攀上王妃高枝，便不知自己姓什么了？姥姥今日，非得代王妃好生管教你一番不可！”
话音未落，她右手一伸，五指箕张，五颗指甲，飞快变长，若五口漆黑飞剑，电射小卓。
小卓嘴噙冷笑，冷眼看着宫装妇人施为，既不闪避，也不招架。
眼看那五颗指甲快要刺至她面前，她身边那始终沉默的黑袍车夫，蓦地抬起一只骷骨般苍白瘦削的手掌，轻轻一抓、一拧。
咔嚓！
脆响声中，那五颗飞剑般的指甲，给车夫一把抓得粉碎。
宫装妇人身形一晃，闷哼一声，脸色隐隐发白，却是给顺着指甲蔓延过来的暗劲小挫了一下。
她一脸忌惮地看着那黑袍车夫，眼神闪烁，一言不发。
车夫也没再理会她，收回手，挽住缰绳，驾车继续往裂痕驶去。
小卓轻哼一声，白了姥姥一眼，返身回了车厢之中。
姥姥未再出手，只冷眼看着马车，直到马车驶入裂痕之中，她才重重地哼了一声，拂袖回到树下，继续闭目打坐。
车厢内。
聂小倩轻声道：“外面那人，便是兰若寺树妖，如今在我家大王手下做事，甚得大王器重，着她看守通道。”
小龙女道：“王妃所说的通道，究竟通往何处？为何要以树妖那等大妖亲自坐镇看守？”
聂小倩道：“诸位莫急。我们已经进入通道了，很快就能抵达目的，届时众位一看便知。”
见她卖关子，小龙女也不追问，问起了另一个问题：“恕我冒昧。敢问王妃，外面那位车夫是谁？可是黑山座下大将？”
姥姥与车夫那一记交手，看似云淡风轻，可众人即便身在车厢之内，却也感应到了二人爆发出的强大气息。
姥姥那一击，威力至少相当于五星高阶强者的一击。而车夫那一抓一拧，刹那间爆发出的气息，更是有六星初阶的程度。
树妖姥姥的强大，早在boss队众人意料之中。
可那神秘车夫，居然比姥姥更强，这就有些出乎众人意料了——这空间非常古怪，不出手时，即使两个人近在咫尺，也难以用灵觉察知彼此的气息。只有出手的那一刹，气息彻底爆发出来，才能以灵觉感知。
所以众人竟一直不知道，那至今未曾与众人交谈过一句，甚至连真面目都看不到，始终都在默默驾车的神秘车夫，居然是个有着六星实力的大高手。
“……”
聂小倩沉默，好一阵，方才语带苦涩地幽幽说道：“诸位请放心，他并非黑山座下大将。他的名字，叫做宁采臣……曾经，是我的意中人……”
“宁采臣？”
欧阳靖闻言，心中顿时掀起了狂风飓浪。
万万没有想到，外面那神秘车夫，居然会是宁采臣！
那个阳光开朗，英俊潇洒，虽手无缚鸡之力，却正直善良的小书生……
怎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虽一直未见过他的真面目，但只看他那双骷髅般皮包骨头的枯瘦手掌，就知道他黑袍笼罩下的身躯，是怎样一副鬼模样。
更令欧阳靖等人震惊的是，曾经在孤魂野鬼面前，都只能落荒而逃的宁采臣，如今居然变得比树妖姥姥更强！
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他怎会在仅仅一年出头的时间内，就由一个普通凡人，变成六星强者？
这等晋级速度，连轮回者望尘莫及！
心中虽震惊、疑惑，但欧阳靖和boss队的老司机们，个个面上不动声色，只当从未听过“宁采臣”这个名字。
小龙女甚至作惊叹状：“想不到，黑山老妖竟有如此器量，竟能容许王妃曾经的意中人，继续做您的车夫！”
“呵……”聂小倩苦涩一笑，似是不欲提起伤心事，陷入了沉默之中。
小龙女也不好逼她说话，只能陪她一起沉默。
片刻后，马车忽然停下，聂小倩才终于开口：“诸位，我们到了。”
说话间，一只纤纤素手，掀开那阻隔着众人视线、感知的金丝纱帐，一身华丽宫装的聂小倩，终于走出纱帐，出现在众人眼前。
欧阳靖一眼望去，只觉眼前女子，果真不愧第一女鬼的称号
她身姿修长、婀娜有致，不施粉黛，也有绝色之姿。
她肌肤似雪，晶莹无瑕。气质清冷优雅，虽身着大红大紫的华丽宫装，却也若出水芙蓉般清纯，予人一种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纯洁高贵之感。
“不愧是树妖姥姥手下头牌！不愧是人鬼通杀，连黑山老妖都为之倾倒的第一女鬼！”欧阳靖心中感慨：“果然天生丽质，我见犹怜！”
正感慨时，聂小倩已轻移莲步，款款上前，柔声道：“大王在入口处，布下了诸多禁制，诸位下车后，请留意妾身落脚之处，切不可走错一步，否则触发禁制还是小事，万一惊动大王，连妾身都不好解释。”
众人连忙跟上，随聂小倩下了马车。
下车后，众人环顾四周，发现马车正停在一条峡谷之中。谷底并不宽阔，仅堪堪容得下马车。两侧皆是笔直峭壁，仅上方露出一线幽暗天空。
见四周并无道路，欧阳靖不由心想：“难道马车刚才是从峭壁上开下来的？”
正想时，小倩已带着小卓、车夫，举步前行。
欧阳靖等连忙跟上小倩，紧盯着她每一步的落脚之处，不敢有丝毫疏忽。
前行百余丈，峡谷地势，渐渐开阔。再转过几道弯，众人眼前，蓦然出现了一座骸骨大门。
那骸骨大门，通体由密密麻麻、黑白斑驳的颅骨堆成。既有大大小小的人类颅骨，亦有各种飞禽走兽、爬行动物的颅骨，甚至还有一些千奇百怪，大小不一，一看就是异类怪物的颅骨。
无数的颅骨，堆成了这座高达百丈，宽有三十余丈的巨大门户。
骸骨大门上方，挂着一块门匾。但门匾已破碎大半，只余一小块，看不清上面原本写着什么。
不但门匾破碎，整座大门，亦是濒临破碎。组成大门的每一颗颅骨，都遍布横七竖八的裂口，看上去随时可能破碎。
骸骨大门没有门板，只有门框。门框内，是一个缓缓旋转的黑色漩涡。无穷无尽的阴死之气，潮水般自那黑色漩涡般喷涌而出，溢到外界。
此地阴死之气如此浓郁，以至于欧阳靖不得不运起三成功力，方才抵御住阴死之气的渗透侵蚀。
聂小倩与小卓、车夫在骸骨大门前十丈处停步。
“到这里就没有禁制了。”她仰望着那骸骨大门，道：“一年零三个月前，我家大王与那伙神秘人恶战，意外打开的通道，便正是这座骸骨大门。幽冥扩张的源头，亦正在于此。”
欧阳靖等人闻言，皆是是精神一振，意识到终于接近了轮回者殒落的真相。
小龙女问道：“这究竟是什么地方？这道骸骨大门，又是通往何处？”
聂小倩沉默一阵，悠然道：“门后，便是酆都。”
“酆都？”
欧阳靖等人一惊，旋即纷纷擎出兵器，做足戒备之姿。
小龙女虎视眈眈地盯着聂小倩，沉声道：“王妃这是何意？黑山老妖入主酆都，酆都正是黑山老巢，王妃将我们带来此地……莫不是想将我们献给黑山？”
“就知道你们会误会。”聂小倩回首，嫣然一笑：“我家大王，只是占据了这个通往酆都的通道，能从中得到一些好处，所以才自称入主了酆都。但实际上……”
她摇了摇头，“真正的酆都，仍是无主之地。”
“什么？”
欧阳靖等人面面相觑，不知她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
“诸位随妾身进去一看便知。”
聂小倩笑了笑，带着小卓、车夫走向骸骨大门，很快就投入那黑色漩涡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队长，怎么办？”欧阳靖等人看向小龙女，等她这个队长拿主意。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已经到了这一步，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了！”
小龙女银牙一咬，手持双剑，功行全身，保持着随时可打出雷霆一击的应激状态，当先走向黑色漩涡。
欧阳靖等人亦做足准备，紧跟了上去。
众人投身黑色漩涡之中，只觉如同进入了阴死之气凝成的海洋，一时均生出窒息之感。不但呼吸近乎凝滞，阴死之气的侵蚀，亦变得更加猛烈。欧阳靖运足八成功力，方才抗住侵蚀。
但这种感觉只维持了短短一瞬。
很快，众人便觉身周一轻，眼前一亮，已出现在一个空旷的石台广场上。
欧阳靖五人保持着高度戒备，紧张兮兮地环顾四周，只见聂小倩三人，就站在他们前方不远处，微笑着看着他们。而这千丈方圆的石台广场上，除了聂小倩三人外，就再无他人存在。
众人这才稍微松了口气，放眼往更远处观望。
一望之下，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经历过各种千奇百怪的轮回世界的小龙女、甘道夫，都不禁目瞪口呆。
欧阳靖亦是一脸呆滞，情不自禁地张开嘴巴，眺望着前方。
石台广场前方，赫然是一片“宇宙星空”般的奇景。
不知有多大，仿佛宇宙虚空一般空旷黑暗的空间中，飘浮着无数“星辰”。
仔细一看，那无数或大或小，或明或暗的“星辰”，分明是一块块飘浮的山峰、大地！
无数大大小小的山峰、大地，静静飘浮在黑暗虚空之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一些大地上，有着连绵的屋宇、宫殿，闪烁着幽暗的光芒。而一些山峰上，则闪烁着柔和的佛光。
而所有的山峰、大地，都呈现出残破景象。绝大部分大地上的屋宇、宫殿，都只余断壁残垣，少数勉强完好的建筑，亦遍布破损痕迹。
便是那些大大小小的山峰、大地本身，都满是残破痕迹。一些巨大的山峰、大地旁边，还飘浮环绕着大量不规则的石块，以及破碎的建筑残片。
这情形，不得不让人怀疑，这里原本应该是有着一整块的巨大陆地，一整座的巍峨巨山，却被某种不可抗拒的伟力，轰成了无数大大小小的碎片，散布在这黑暗虚空之中，形成了眼前这宇宙星空般的景像。
“这里就是酆都。”聂小倩亦眺望着那遍布碎片的虚空，悠然道：“这里也是阴山。酆都与阴山，皆已破碎。化成了这漫天的碎片。酆都大帝与地藏菩萨，亦不知所踪。
“我上次请你们喝的灵茶，便是自一块阴山碎片上得到。我家大王麾下的牛头马面，也是从虚空中打捞上来的。甚至他的生死簿投影，亦是得自一块酆都碎片之上。”
聂小倩说话时，boss队众人，亦慢慢平伏下心情，各自凝聚目力，查看着这片黑暗虚空，及大小碎片上的细节。
欧阳靖灵目之中，光芒闪烁，不断扩大着视野。
忽然，他在一片由无数细小碎石组成的，仿佛星云一般的碎片带中，看到了数十具庞大的身躯。
都是牛头马面，也都是死气沉沉的尸体。
“黑山老妖的牛头马面，便是打捞的这些尸体？”
欧阳靖喃喃自语：“可是，谁能毁了有酆都大帝坐镇的酆都？又有谁，能打碎有地藏菩萨坐镇的阴山？闹地府的孙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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