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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哥,你是报馆主编来的,点会搞到在街头同人动手这么暴力?”匆匆赶来的宋天耀坐在药局里,看着医师帮康利修在额角眼眶的青紫红肿处涂抹药酒,旁边康利修的女友徐敏君则是又心疼又气的望着自己男友o
宋天耀本来准备回杜理士酒店让忙碌的鬼妹暂时偷闲,陪他去看看褚孝信送的房子,结果娄凤芸在工厂把电话打去酒店找宋天耀,传来康利修被人打伤的消息,宋天耀这才带着黄六匆匆赶来西营盘附近的跌打骨科药局,进门后就看到鼻青脸肿的康利修正由徐敏君陪着,任由医师帮他疗伤o
康利修随着医师的手触碰伤口,嘴里咝咝的吸着冷气,等医师忙完之后,他才语气忿忿的说道:“又见到几个扑街欺负卖《正报》的报童,抢报童的报纸,那报童才十一二岁年纪,被他们堵在街角打,我看不过眼,当然要出手,国民党有本领就去反攻大6,或者同**一起去朝鲜战争,在香港欺负报童,看低它一世扑街!”
宋天耀叹了口气:“报警好啦,你又不懂打架o”
“不是懂不懂打架的事,我打不过他们,但是我骨头硬过他们o”康利修鼻青脸肿,却一副得胜还朝的表情o
旁边徐敏君皱皱眉:“《正报》不是早就已经停刊?”
“的确是因为朝鲜打仗,**已经没有钱和精力拿来给报馆补助,所以报馆早就停刊关门,现在是香港文化界人士各自每月筹些钱每周一期,说起来只算是西贝货,不过就算是西贝货,照样最多一期卖过两万份,都卖去了南洋o”康利修活动着手臂,嘴里说道o
徐敏君看了眼宋天耀,终究没有忍住,对康利修说道:“你每月报馆的薪水,对我讲饮酒要用去一半,是不是……”
“是,我也有份出钱,我这个杂报主编的确不入流,可是终究也算是文化人,办报纸,英国人都不管,难道眼睁睁看着国民党在报业内指手划脚,作主话事咩?”康利修吐了一口气,用手指轻轻揉了揉肩膀说道o
“为咩要你们自己筹钱办一份已经停刊的报纸?尤其是一份**之前办过的报纸?”宋天耀望向康利修,递给对方一支香烟问道o
康利修点燃香烟:“我最初只是跟风,以为报业那些知名老总,主编都只是爱国,或者是**员,后来接触久了才现,不只是爱国那么简单,他们仲要报恩,日本人打香港,英国人跑掉投降,国民党对香港不管不问,之前香港报业二三十家报纸都报道日军对中国的暴行,甚至几家报纸在沦陷前夜,报纸上还在疾呼‘国难当头,岂敢后死’,已经可以想到这些主笔,主编,总编在香港沦陷后,要么就是集中营关押,要么就是被枪杀o”
顿了一下,康利修才继续说道:“英国人对这些中国文人不在乎,国民党也不在乎,文人嘛,杀一批仲会有新的再出现,香港都守不住,哪有心情管这些人的生死?最后偏偏是**,在香港沦陷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用几十条**员牺牲为代价,救走了几乎所有以笔为刀抨击日本暴行的香港文化界人士,连同家人在内共计八百余人o这些人中,就有很多如今是香港报业各位老总,主编o朝鲜开战,大家都是文化人,帮不了什么忙,可是一份报纸,这些人各自每月凑凑钱,却还是能做到o最可气就是国民党,救人时不见它,报业同仁感念一点**恩情,做份西贝货《正报》出来报道朝鲜战局和大6政局时事,它却跳出来破坏,辛辛苦苦筹钱印些报纸,总有收了国民党好处的扑街跳出来打报童,烧报纸o下次再撞到,我一定继续打o”
说完之后,康利修又看向宋天耀,笑着补充了一句:“我只是每月用自己薪水捐一部分,没有占过报社便宜,你不会想换主编吧?”
“不会,你自己用你自己私人的钱,我无权过问,而且我认为你没有做错,不过我最近要同美国人做生意,为了避免麻烦,有些事不能直接帮手,所以仲有一件事,修哥,你每月两百块薪水,是留着养家糊口嘅,君姐仲等你风风光光娶她进门,我看不如这样,以后你月薪一千两百块,一千块拿来饮酒,应该足够啦?”宋天耀夹着香烟,朝康利修眨了下眼睛,一副你懂得的语气:“报纸不是政治,你出些钱尽些心意,与报业那些知名人士搞好关系即可,不要卷入太多,不然打上政治标签,就很难再给人公正中立的感觉o”
康利修望向宋天耀,又对着镜子看看自己那张猪头般的脸,对宋天耀用手指了下自己的头:“这种猪头衰样,你都肯付一千两百块的月薪?”
宋天耀哈哈笑了起来:“我都能让一个叫师爷辉的白痴,占了一间公司五成的股份,替我打理生意,再多个猪头做报馆主编也就不稀奇,今日就是今日,刚好,再带你见个扑街的持牌股票经纪,之后报纸上登的关于股票市场的消息,会由他提供给你o”
“喂,这个模样见人,会不会不够尊重?”康利修对宋天耀问了一句o
“无所谓,那家伙长的也很难看o”宋天耀说道o
康利修咧嘴笑了起来:“白痴,猪头,扑街,这三种人帮你开工,你生意想不扑街都难o”
三人上车后,先开车把徐敏君送回香港大学,然后宋天耀再带着康利修去了中环雪厂街的圣佐治大厦,大厦内进进出出的男女,大部分居然都对康利修的造型见怪不怪,这让康利修很惊讶,走进电梯之后对宋天耀问道:
“阿耀,香港人几时没了好奇心?我这幅衰样居然都无人惊讶?”
“香港其他地方的人,可能会对你这幅尊容好奇,不过这栋大厦里,大多数都是做股票交易的持牌债券公司,有很多交易员因为亏掉客户的钱被打,大家见得多了,也就不再奇怪,说不定刚刚走出的那几个,都被客户打过o”等黄六按下按钮关闭电梯门之后,宋天耀才对康利修说道o
电梯上了七楼,宋天耀熟门熟路的带着康利修走进一处挂着财通证券小小铭牌的办公室,对里面正伏在桌上看资料的男人说道:
“罗经纪o”
一张脸瘦长如狼,腮边挂着圈胡须青茬,曾经替上海富商王元熹打理过黄金生意,最后潦倒街头的罗转坤抬起头,看到宋天耀进来,露出个笑脸:“宋先生o”
他看到宋天耀身后跟着的康利修,先是一愣,随后会意的起身朝康利修伸手:“我是罗转坤,先生,你也是股票经纪?”
“他是《中国香港商情周刊》的报馆主编康利修o”宋天耀在旁边替罗转坤介绍道o
罗转坤上下打量了康利修几眼,不确定的对宋天耀问道:“现在报纸也被大家骂成骗子?到底报纸登了什么,这位康先生才会被打这么惨?香港人真是野蛮o”
“持牌经纪,就算是扑街也都不至于呢般寒酸吧?”康利修则讶异于这处环境的简陋,最多十多平米的房间,除了办公桌椅之外,角落还立着一张折叠床,看起来这名罗经纪办公,吃住都在这里解决,比自己那处报馆还要寒酸o
宋天耀在旁边开口说道:“像这种寒酸的持牌证券公司,我还有六家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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