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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得意不了太久……”徐子文咬着嘴唇,顾不得将下唇咬破流血,眼睛瞪着徐子先道:“今夜之后,你就风光不再。”
“不管你们对齐王殿下做了什么,”徐子先异常冷峻的道:“将来后悔的定然是你们!”
原本徐子先还在就任厢军观察使和继续积攒自己的实力两种选择间犹豫,如果是从齐王,杨世伟等人所请,几年内把厢军梳理的干干净净,把福建路的实力提上去几层,徐子先可以做到。
他的实际权力也会大为增加,但肯定不如经营自己的地盘,夯实根基得到的好处更大。
前者为国为多,为自己为少。
后者为自己为多。
大魏风雨飘摇,大难将至,如果徐子先梳理福建,东胡兵南下时,福建的实力要比前世时强的多,但到时候徐子先未必能大权独揽,赵王不会如前世那么强势,但肯定也是占据相当多的权力。
辛辛苦苦,可能会为别人做嫁衣裳,这就是徐子先心里最为犹豫的地方。
现在这些畜生将手伸向了齐王,也算是替徐子先去除了心中的桎梏,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徐子文当然不会明白这些,他以为是徐子先嘴硬,冷冷一笑,转身要走。
“将我大舅哥送回来。”徐子先沉声道:“若不然,一会儿调岐州兵来,围了你赵王府要人!”
寻常时候,哪有兵将敢去围亲王府邸?赵王一本奏上,谁也顶不住中枢的压力。
对今晚来说,赵王府无故兴兵,甚至扣人,这是理亏,而说出围困王府的人是徐子先,是顶着白虎旗压力杀掉大参的大魏朱虚侯,谁都知道,徐子先有能力这么做,也一定会这么做。
徐子文铁青着脸落荒而逃,陈文珺从马车出来,看着赵王府的方向发呆。
听到徐子先的话,陈文珺道:“没事的,一刻左右大兄就出来了。”
事情已经暴露,赵王府的人一退,徐子先就派金抱一带人去齐王府打听消息,现在急也没有用。
人有的时候就是处于迷雾之中,难以看清真相。
徐子先最遗憾的就是自己的情报体系还是太弱,这阵子金简忙着外出,在京师,江陵,苏州,杭州,还有登州,津海,广州,从北至南,建立一条最基本的情报线。
有的时候,徐子先就图某处的军政消息,自己收到情报比报纸先报出来,这就很不错了。
现在收买和雇佣的多半是车行的马车夫,脚行的脚夫,店小夫,报纸的小主笔,还有各衙门的吏员,各官员府邸的仆役,小厮。
这样接触到的情报来源只能是中下层,军谋司的人每天都从各路送来的情报里挑选有用的东西来分析。
情报简陋,分析的也简单。
徐子先提供的思路是看各地的官员任命,武将的调动,禁军和厢军的驻防动向,然后看分发的军需物资,根据这些看当地的军政走向。
官员的籍贯,性格,为官的经历,加入的党派,也是在情报汇总和分析的范围之内。
然后是各处的商贸情形,田亩出产,播种的主要是什么作物,当地的民风,将领的能力,士兵的士气和装备。
再下来是研究山川地理,还有风俗人情。
很多军情人员不知道这样做的目标是什么,叫他们做的事有什么意义,徐子先只能告诉他们,所做的一切都自有用处。
最近这段时间,军情和军谋方面最大的成果,就是将一大串的数字汇报了上去。
大量的从长江沿岸的禁军驻军奉命北上,包括最少十万人以上的厢军也奉调北上。
北方各府和江南各府,调拨了大量的钱粮北上,这也是真的。
北伐之期,越来越近了。
徐子先看到这些情报就有些心浮气燥,后来索性、交给军谋司的人去看。
军谋司,他已经打算交给方少群去打理。
这个多谋近妖的谋士,最适合管理这个部门,从千丝万缕的情报里梳理出有用的东西来,人尽其用,大约就是这个意思。
至于福州本地的情报,当然是重中之重,可是碍于展布的时间太短,真正高层的机密肯定打听不出来,就如今夜之变,金简在此前根本没听到任何信息。
等了片刻功夫,有人骑马自赵王府那边来,高时来率人迎上去,欢呼一声道:“大舅老爷回来了。”
别院和南安团练那里,陈正志早就是熟脸一个,有事没事,只要徐子先在南安,这位未来的昌文侯也会跑过去。
和吴时中学画,跟着徐子先学习处理军政事务,陈家的事反而不是很上心,反正有陈笃敬,陈笃光,陈笃中等族中的长辈主理一应大事,陈正志乐得跟着徐子先多跑跑。
因为常驻南安,陈正志和高时来等一群少年牙将厮混的极熟,高时来一声欢呼已毕,陈正志已经在远处笑骂道:“小高,瞎嚷嚷什么鬼东西,小心老子拿马鞭抽你。”
徐子先迎上去,说道:“大兄且过来说话。”
陈正志答应一声,驰近一些跳下马来,抵近些后只向妹子点一点头,然后对徐子先道:“徐子文说话含糊不清,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定,赵王府要向齐王下手。”
“我还以为是徐子文急疯了乱扯。”徐子先冷冷一笑,笑容异常冷峻,令得陈正志看了也是心中一惊……他从未见过徐子先如此颜色。
“真真是狗急跳墙。”陈正志道:“开始我也以为徐子文眼看小妹和你快结亲了,家父出巨资在东藩修侯府别院,这事福州府城很多人都知道了。后来听出来他话风不对,竟是真的在打齐王殿下的主意。这一手也是厉害,釜底抽薪,没有了齐王殿下,虽然明达你现在的实力也抗的住,但是发展的势头会猛然下挫,看好你的人,会犹豫,想投效你的人,会退缩……”
“那倒也无所谓。”徐子先话语中冷意更是明显,他道:“以我之势,现在赵王压不得,天子都压不得!至于那些首鼠两端,见风使舵的人,要他们有什么用?”
“说的也是。”陈正志感慨一句,最终道:“还是盼齐王无事最好。”
……
在徐子先刚往南安侯府走的同时,齐王也是结束了在禁军第一军的校阅,面带笑容的被一群禁军将领簇拥着走出演武厅。
演武厅就是建在校场一侧的看台,十几级阶梯攀上来就是看台,可以看到两千多禁军将士策马冲阵,弓弩配合,枪矟刀牌林立,寒光森然,将士们披甲而立,个头从矮至高,在将旗和各种认旗的指令下,变换队列,每换一列则喊杀一声,从禁军将士的反应,对旗号的熟悉,个头,口号中展现的精气神,还有披甲动作的轻松,弓弩射出时的准确度,齐王这种老行伍出身的贵族,一眼便看的出来虚假真实。
“广泗,你的兵练的不坏。”齐王走下演武台的时候,对第一军的都统制刘广泗道:“真有战事,你以第一军任临时组建的厢都都虞侯,或是厢都副指挥,总是够格了。”
福建没有常驻的厢都指挥,如果遇到战事需要整个五个军一万多禁军一起出战,必定是安抚使或某个文官重臣临时任厢都指挥,或是由制置使兼厢都指挥,刘广泗虽是老将,战功资历却还不够,想如岳峙或李友德那样任厢都指挥,麾下有数万禁军的管军大将,他可还是不够格。
当然这是齐王的看法,刘广泗听了齐王的话,嘴角牵扯一下,声色不动的说道:“末将只想练好兵,替福建路保境安民,别的事不敢多想。”
齐王含笑点头,虽然平时往来不多,他对刘广泗的操守还是很信的过。
众人均从演武厅下来,刘广泗请齐王上座,亲自持壶倒了杯酒,酒如琥珀色,刘广泗笑道:“殿下,这是小人家族从明州送来的十八年陈的女儿红,可是好酒。”
“本王会好好痛饮一番。”齐王伸手一肃,说道:“各人都坐下。”
所有禁军将领一并坐下,众人一起持杯,刘广泗在饮酒前却突然道:“殿下,未知未将的第一军,与南安团练武卒相比较如何?”
听到这话,各人眼里都露出不愤之色,有个营统制叫道:“刘都统,为甚说这种扫兴的话?咱们是禁军,为甚拿出来与南安团练比?”
刘广泗转过头,灰色的眼眸盯着那个营统制,直到对方低垂下头。
刘广泗说道:“两千团练武卒,被困在那岐州港的隘口之内,三百多厢军只有二十柄不到的神臂弓,还是林安抚使刚拨付过去的,使用都不熟,步弓,长矟,皮甲,俱有不少是新拨付的,咱们禁军用的什么装束,要是将士们都用厢军的甲,用厢军的矟和弓,两千人对两千岐山盗,被困隘口,你们哪一个敢拍胸口说能攀山越岭,正面赢得此役?”
“末将没把握。”
“不敢说。”
“未经历之事,末将等不敢确定。”
众人的话语俱是干巴巴的,显是碍于刘广泗的积威,各人不敢当面反驳,不服气的态度却是相当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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