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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份,陡然而逝。
盛放找一帮人商讨了一个晚上,究竟要如何布置求婚现场?
陈淮:“花,把房子里铺满花,躺花上,睡花上!”
郑荀:“气球搞一哈子,满屋子里飘!”
金小哨:“搞个大led屏吧,循环播放索宁嫁给我!”
周芝意:“咝,会不会太土了?”
金小哨:“会比拉花大喜字什么的土吗?”
周芝意:“……”
赵三:“听上去有点喜庆!”
“……”
“……”
大少爷最后汇集了所有人的建议,择优录取,然后又一一交代谁去弄led,谁去弄气球鲜花巴拉巴拉。
最后交代大家:“什么方法我不管,一千三百一十四个气球一个都不能少。”
金小哨:“大哥,你让我们活活吹死算了?”
郑荀:“就是的啊,当时吹啤酒呢?那么多气球,吹完估计老子都得爆炸了!”
大少爷极其人道主义,拍了拍郑荀的肩:“郑荀啊,我估计你也不好意思拖我后腿,要是求婚出了什么漏子……”
他后话没说,郑荀还巴巴看着他,“咋的?”
陈淮:“把你的狗头拧下来。”
郑荀:……
盛放摸了摸口袋里的戒指,又问了周芝意一句,“老赵当时求婚,单膝跪地吗?”
周芝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不然双膝吗?”
众人大笑。
金小哨这个脑回路一转:“双膝跪地是不是更有诚意?”
盛放咬牙切齿:“有你大爷。”
陈淮:“放儿,你要是怕不会,要么把我当索宁,练习练习?”
金小哨:“对对对,我们帮你看看怎么跪得姿势更帅!”
盛放:……
“谢谢,你俩练吧。”
金小哨:……
陈淮:……
以防索宁发现什么端倪,盛放就先回去了,剩下一帮人在这里布置。
金小哨坐在那儿吭呲吭呲的给气球打气儿,弄了几个不太方便,还是改用嘴巴吹了,陈淮坐过去,“我来打,你系口。”
金小哨也没多废话,怎么支使就怎么干了。
陈淮是肉眼可见的察觉,她在慢慢的从那个阴影里出来,尤其是当着别人面的时候,不会泄露半点儿不对劲的情绪。
与从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陈淮知道她需要一个恢复过程,而究竟这个过程需要多久,不好说。
但没关系,他来陪着。
郑荀吹了半天气球,眼见陈淮跟金小哨配合默契,在一边儿酸了。
他捏了捏自己的腮帮子,踢了陈淮一脚:“老陈,你看我腮帮子还在吗?”
陈淮靠近了他点,照着就是一巴掌,郑荀疼得龇牙咧嘴,“我操你大爷……”
“还在。”
“……”
金小哨看俩人闹,在一边儿乐的不行。
快十二点的时候,别墅外面一道车灯闪过,不消片刻,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金小哨跑过去,一开门,就见容盛站在外面,两手提了不少的东西。
俩人四目相对,均是愣了愣。
事情发生以后,这是俩人头一次正面碰到,空气中带着一点点的微妙。
容盛先反应过来,他抬了抬手,“哥让我送宵夜过来。”
金小哨应了了一声,“我帮你。”
说着伸手去接过一份,然后匆匆的转身去了客厅,把东西放到桌子上,然后招呼大家休息一下,吃完再继续。
容盛紧随其后,把另外一袋也打开摆好,目光却始终在她的身上。
应该再说点什么的,可似乎说什么都不太恰当。
陈淮见他来,颇感意外。但当着金小哨的面也没有多问什么,与他互相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容盛送完东西也没有多呆,主要是怕金小哨尴尬,所以就打算先走。
等到了门口,她却追了出来。
他回头,人已在眼前。
容盛的视线不着痕迹的扫过,发现她已经比想象当中好了很多,起码表现出来的是这样。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她嘴上的伤,恢复了个大概,也依旧伤痕清晰,看来是咬的太重了。
金小哨察觉到她的打量,不自觉的垂首抿了抿唇,方才开口:“一直没机会谢谢你。”
“不客气。”容盛说。
仅仅是一问一答,似乎就成了这个对话的终结。
沉默数秒,金小哨指了指身后,“那我先回去了。”
容盛点了点头,未等人转身,他话在嘴边脱口而出问了句,“过得好吗?”
过得好吗,这句问话像极了已经好久不见的开场白。
金小哨愣了愣,其实这是很好回答的问题,我很好,我挺好就可以痛快结束,各自离去。
她嘴角不自觉的抖了抖,扯唇冲他笑了笑,“虽然……”她声音顿住,隔了一会儿才又继续,“但问题不大,可以控制。”
她这个回答把主题含混了过去,过得怎么样不提,但能过得去。她并不愿意撒那种皆大欢喜的谎话。
容盛喉结滑动了下,人明明是笑着的,却叫他一阵揪痛。
金小哨说完,摆了摆手:“走了。”
然后转身往大厅去,刚走出去没两步,便落入了一个怀抱中。
容盛开始只是轻轻环着,到最后手臂的力量慢慢收紧,像是要把人揉进身体,骨血相融才能一解他的痛。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金小哨身姿有些僵硬,这是第一次,容盛这么抱着她。
他的怀抱宽阔温暖,让她顿时有了一种满足感,与想象中的感觉一模一样。
然而数秒之后便被另一种情绪所占据,她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怪你什么事?”她说完轻笑了下,“可别这样可怜我,金爷用不着。”
她说完沉了沉身子,脱离了他的臂弯,大步流星的走向客厅。
金小哨的背影挺直,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孤单苍凉感,与窗内热闹喜庆的氛围格格不入。
她像个坚韧的勇士。
在容盛的眼里,闪耀夺目。
—
容盛到家已经后半夜,盛宅一片漆黑。
他刚走到楼上,还未进到卧室,就被拐角处的咳嗽声吸引。他抬脚走过去,推开了小书房的门,容玉兰弯身蹲在那儿,正把药送到嘴里。
容盛走到她面前,跟着蹲下去在她背上顺了顺,“妈,怎么样?”
容玉兰咳嗽缓了缓,笑笑,“老毛病,不用担心。”
她吞下药去,容盛把杯子接了过去,放到一边。
“怎么这么晚回来?”
容盛:“去帮我哥办了点事。”
她点了点头,“嗯,多帮他的忙,哥俩儿是要相互扶持的。”
“知道了妈。”容盛说着,扶她起身,“我送您回去休息。”
容玉兰清了清嗓子,“等会儿吧,回去总咳嗽该吵醒你爸爸了。”
她拍了拍容盛,示意他先回去。
容盛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问了一句,“你没再跟那个小姑娘走到一块儿吧?”
他刚搭上门把手的手指顿了顿,迟疑两秒,淡淡道:“没有。”
“那就好。”
容盛紧了紧手指,语气平和的开口,“妈,如果我想跟她在一起……”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容玉兰的咳嗽声打断,片刻后,“你刚才说什么?”
他知道她听到了,这样问一次只是在给他改口或者干脆闭嘴的机会,他犹豫了一下,语气更为坚决。
“我说…我想跟金小哨在一起。”
容玉兰半晌没有回答,容盛就那么站在那里,用这样近乎木讷的行动表示出了他的执拗。
他知道从小容玉兰为他和妹妹吃苦是因为什么,担惊受怕的又是因为什么,他都知道!所以向来对她唯命是从,从未有过半个字的忤逆。
然而偏偏今天,偏偏此刻……
他想试一试。
两人僵持良久,容玉兰方才缓缓开口。
“容盛,妈妈身体什么样子你很清楚,不一定哪天就走了,你想让我死不瞑目?”
“妈……”容盛的胸腔划过一丝钝痛,开口声沉闷,“您,您别说这种话。”
“那你就断了这份儿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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