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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书说完,叹了口气,得罪了裴羡,她这个金牌经纪人也算是到头了。
不过,做经纪人就是这样,手底下的艺人不红,得千方百计捧红,艺人红了,还要千方百计的维持,谁不是在不择手段呢?
娱乐圈是个名利场,燕伶不肯做的事,她替她做了,到现在变成这样,只能说她的好运气用尽了吧。
“但是你从威亚上掉下的事,绝不是我让人做的。”
蒋书说完就离开了,燕伶没有出声,蒋书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才漠漠的开口道:“就负责到演唱会结束吧……”
蒋书脚步顿了下,回头看了燕伶一眼,燕伶没有转头,只继续说道:“一直都是你在对外负责联络,我不想出问题。”
蒋书面色微动了下:“好……”
以蒋书在娱乐圈的名气,突然跟皇图解约,外界定然猜想连连,而等燕伶的演唱会圆满结束再公布说结束合作,对蒋书的影响要小很多。
“还有,现在就发布澄清公告,我不需要这样的炒作来为影响我的演唱会。”
蒋书再点头:“好。”
没多久,网上就出现了关于燕伶怀孕的澄清新闻,不意外的,又一次的上了热搜。
莫非同看了看脸色不佳的裴羡,摸了下鼻子找话道:“又不是燕伶的错,没必要这样吧……”
戒指都送出去了,现在又说不结婚了,莫非同就想到了乔影。
当初也是这样,就要筹备婚礼了,突然就分手。
莫非同看看傅寒川,再看看裴羡,心想这两个人,一个不适合求婚,一个不适合结婚,这是什么命格。
裴羡已经喝了一杯酒,拿着酒瓶再倒,他漠漠道:“是她要求的。”
傅寒川难得出来一趟,也是因为听说裴羡的婚事又告吹了,出来陪陪好兄弟。
他拍了拍裴羡的肩膀,转了话题道:“威亚的事,调查出来了吗?”
虽然说分手了,但燕伶还是他旗下的艺人,燕伶出事,这个问题还是要尽快解决,不然到了正式演唱会的时候,谁知道会不会再出这样的“意外”。
裴羡摇头,然后说道:“但大概有了方向。”
他拎着酒杯,神色淡漠的看着前方吧台。
傅寒川看了他一眼:“谁?”
裴羡微抿了下嘴唇,转头看向傅寒川,说道:“乔影那边,她跟那张业亭怎么样了?”
莫非同差点一口酒喷出来,他道:“你这边刚分手,就找乔影?”
裴羡懒得理他,傅寒川却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道:“你怀疑是张业亭?”
娱乐圈很复杂,所以查那起安全事件时,怀疑的人很多。但逐个排除以后,再想这件事的动机,便可以找到新的方向了。
裴羡道:“是燕伶给了我新的追查方向。”
“嗯?”傅寒川捏起酒杯,疑惑的挑了挑眉,“怎么说?”
裴羡没有把燕伶的原话说出来,只说道:“蒋书利用这起安全事件为燕伶的演唱会炒作热度,但燕伶坠落威亚是起因。在那不久前,张业亭向乔影求婚,乔影拒绝了他,我刚好在那家餐厅,就把她带走了。”
这件事,裴羡没有对任何人说起,当时张业亭说的话,直接造成了乔影陷入癫狂,还有,张业亭说的那件事……
裴羡只简单的说了当时的事。
“……!”莫非同一脸震惊的看着裴羡,傅寒川倒还算淡定,只是那双眼睛看着裴羡时多了几分复杂意味。
莫非同指着裴羡:“你、你把乔影带走了?”
此时会所内放的并非是喧嚣震天的音乐,今晚有土豪包场,会所内玩情伤系列,放的都是悲情乐。就听女人悲伤微哑的歌声在空气里浮动,光影摇晃下,仿佛空气里每一个音符都能看见,都那么的触动心弦。
“……你说爱像云要自在飘浮才美丽,我终於相信分手的理由时候很动听。”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我从一开始就下定决心,以为自己要的是曾经,却发现爱一定要有回音……”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除了泪在我的脸上任性,原来缘份是用来说明,你突然不爱我这件事情。”
酒杯抵在唇边,裴羡静静的发愣,脑中蓦然想起燕伶的脸,心头涌起一股难言的情绪。
他拧了拧眉,一口喝尽了酒液,莫非同看了看傅寒川,用眼神问:他怎么了?
傅寒川假装没看到那个二缺的示意,说道:“所以,你怀疑是张业亭?”
裴羡道:“张业亭调查过我跟乔影过往的事,我当时带走乔影,他就以为我跟乔影有复合的可能。所以我的存在,威胁到了他能否跟乔影复合。”
莫非同眉头皱得打结,说道:“那他干嘛不直接干了你,要找燕伶下手?”
傅寒川跟裴羡都扫了他一眼,觉得他简直是个白痴。傅寒川斜坐着,对着莫非同道:“打个比方,你跟蓝理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而同时,你跟孙凝正恋爱着——”
话还没有说完,被莫非同打断,他道:“我跟孙凝早八百年前就分手了。”
孙凝是莫非同n个前任中的一个,但他的每一任女友,傅寒川跟裴羡都知道,不然也不会说他是花花公子了。
傅寒川道:“我说我在打比方,你要不愿意提孙凝,我换何莉?”
莫非同无语了,傅寒川这才继续说下去道:“当李默松跟蓝理求婚时,你却突然冒出来,把蓝理带走了。”
“又假如,李默松是个狠人,你说,他生气起来,会怎么样?”
莫非同眉头皱得更紧了,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他喝了口酒,抬起手道:“你等会儿,让我想想。”
他仔细想了想,那小四眼一看就是个弱鸡,就算对他下手,也打不过他。他一只手就能把李默松打趴下。
莫非同摆摆手:“那小四眼不是我的对手。”
傅寒川沉沉的吁了口气,真想拎起酒瓶对着他敲下去。“你酒喝多了吧?”
其实,也能够理解。莫非同的思维比较男人,就算是决斗,也是男人对着男人来直面干,不会挑女人下手。但张业亭不是那样的人,要找这种人的破绽,只能站在他的角度去思考。
傅寒川道:“如果李默松在你的车上做点手脚,或者买通了混混,趁着你不备的时候把你打伤,凭着你跟蓝理的交情,你说她会不会为你担心?心思要不要放在你身上?”
莫非同眉梢微微一动,身体坐直了,眼睛也发直。傅寒川继续道:“可如果是孙凝受伤,你是不是要多关心孙凝?你还会把注意力放在蓝理身上吗?”
莫非同豁然开朗,拍了下吧台道:“这也太黑了!”
傅寒川瞅着莫非同,一脸无话可说的样子。混着黑背景长大的人,竟然说别人黑。
不过,莫非同行事作风都是比较直接,不会拐弯抹角的做那么多心思。
傅寒川对着莫非同解释时,裴羡一直是淡漠的坐着。
这就是燕伶提醒到他的。
若说动机,这个动机就很合理了:张业亭为了不让他插手乔影的事,让燕伶出了事故。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燕伶就是因为他而受的伤,可他又一次的让她伤了心……
裴羡拧着眉毛,心里又是一阵烦乱。
另一侧,莫非同正在打趣傅寒川,经过了抢老婆大战以后,整个人的段位都提升了不少,两人一来一往的互怼,突然发现中间的人没了声音,两人一起看过去。
这时候,两人都能够理解裴羡了,拿起酒杯跟他碰了下,喝酒,然后傅寒川道:“你要是哄一下,还能哄回来的。”
裴羡轻轻摇了下头,正如燕伶所说的,在他心里,她是第二,即便弄明白了真相,对她更多的也是愧疚。
燕伶的自傲,忍受不了愧疚的爱。
况且他已经试过一次,他自己没有把握,就不愿再伤她。
傅寒川看了一眼继续喝酒的男人,说道:“那么你准备怎么办,找张业亭算账?”
张业亭为了得到乔影,对不相干的人下手,裴羡怎么都是不会放过他的。
他冷笑了下道:“惠东集团不是要在北城设立亚洲区总部吗?”
张业亭本身没有什么大背景,靠的是惠东集团,可若让他办不成事,他还能得到集团那些高层的认可吗?
没有了那层背景,他还装什么有权有势的,回来要女儿要前女友?
不管是为燕伶还是为了乔影,裴羡都是跟张业亭对上了。
虽然裴羡做的是娱乐圈的生意,但这个圈子勾连的大佬可多了,从国内到国外,各界人士都牵涉其中,很多大佬反而要通过娱乐圈走关系。裴羡可以说是手握巨大的人脉资源,再加上裴家那么强的家世背景,要弄一个张业亭绰绰有余。
没过多久,张业亭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公司办事处处受阻,要拿的政府文件迟迟批不下来,合作商突然说要再考虑一下,买下建厂房的地块,住户不肯搬迁,把张业亭忙的焦头烂额。
佐益明吩咐带回孙女是大事,但公司的事也是大事,事情办不下来,他的能力就会遭到质疑,就算他拿到了亚洲区总负责人的位置,这一个烂摊子还是要自己收拾的,到那个时候,还能服众吗?
同样为这些破事受到掣肘的还有郑再,虽然他跟张业亭撕破了脸,但在公司事情上,他们还是坐在一条船上的。若亚洲区的总部设立不起来,到时候美国那边撤了这个决定,那还争什么总负责人的位置?
郑再还在为这么多麻烦突然涌来而觉得错愕时,张业亭看到娱乐新闻,大约是看明白了些道道。
那燕伶怀孕的绯闻传了那么久,到现在才出来澄清,很有可能……那裴羡已经弄清楚那起安全事故了。
张业亭的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脸色一片凝重。
郑再找过连氏夫妻的事,张业亭后来去找过乔影,但就如他所想的那样,乔影根本不听他的,所以说服乔影,让连良去美国的事难以进行。
至于郑再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好不容易动摇了连氏夫妻,那边却跟他打起了太极,说要孩子同意才可以。
小孩子哪有什么决定权,还不是监护人一句话的事?
张业亭很清楚,这是乔影的手笔,现在乔影已经跟连家站成了一线,出手来共同抵抗他们了。
这是张业亭最不愿看到的。
如今,美国来的电话越发频繁了,张业亭从渠道得到的消息,上个星期教授又秘密进行了一次化疗,但情况并不乐观,所以教授想尽快见到那孩子的心越发迫切。
张业亭揉捏着眉心,绞尽脑汁的想办法,对乔影那边来说,压力就减少了不少。
不管是张业亭,还是那个狗腿子,去找连氏夫妻的次数少了很多,不知道是磨得没了耐心,还是在想别的法子。
乔影不敢掉以轻心,想法子探听那边的情况,得到的消息是,好像那公司出了问题。
这日,乔影要为一个阔太太做孕检,阔太太挺着大肚子,是家里的保姆陪着来的。
乔影记得这位曾太太每次来做产检,都是她先生亲自陪着,那曾先生很紧张他老婆的这一胎。
乔影笑着道:“曾先生今天怎么没来?”
曾太太费力的躺在产检床上,气喘的道:“他……惠东的那个张什么的,非要请他吃饭,他不来更好。”
说完,曾太太看了眼保姆,让她出去,再小声对着乔影道:“乔医生,可千万不能让他知道,这是个女儿,你一定要替我保密。”
那曾先生紧张这一胎,无非就是要个男孩,他之前已经有了三个女儿,看样子是要凑一桌。
豪门世家,无非是想要个男孩做继承人。
乔影听到惠东的时候愣了下,脸上没动声色,她挤了润滑剂涂在那曾太太的肚子上,说道:“曾太太,胎儿是男是女,在生下来之前,没有人知道。就算是仪器,也是有失误的时候的。”
曾太太满意的笑了下,这下彻底的安心让乔影检查了。
那曾先生挑中这家诊所看中的是这里的名气,而曾太太看中乔影做主治医生,就是挑中她有公立医院的工作经验。
在公立医院孕检时不能透露孩子性别,乔影没有对那曾先生透露,把那位曾先生气得不轻,几次要求换人,都被曾太太拦了下来。
她怀孕她最大,曾先生不满乔影也没辙。
但其实,曾太太早就悄悄问过乔影,当然,是给了一大笔开口费的。其实这在公立医院也很常见,只是乔影从没做过。这次她肯违背自己,说到底还是为了还债。
傅寒川虽然不跟她要钱,但欠钱的是孙子。
曾太太得知是个女儿之后,明显很失望,可她不愿意放弃一条生命,给了乔影一大笔的封口费,让她一定不能说。
乔影愿意帮曾太太,也是看在她为孩子争取生命的心意。
“……女儿也是命,怎么能不要。”曾太太仰头躺着,跟乔影说心事,“女人生不出儿子,男人责任更多。他找外面女人生,还是女儿。我想好了,他要是不要这孩子,我就跟他离婚,分他一半的家产……”
乔影默默听着,专注的看着仪器,她从曾太太的话里听到了蛛丝马迹,把话题转过去,说道:“曾先生连孕检都不来,看来那客户很难缠。”
曾太太有些得意,说道:“老曾说,那人得罪了人,找我家老曾帮忙摆平呢。”
曾先生在圈子里很有台面,很多人遇到事儿,都会请他帮忙周旋一下。曾太太对自己男人被人捧着这件事还是很骄傲的。曾先生有面子,曾太太出去跟那些太太们聚会,谁不巴结着她?
乔影抿住了唇,眼睛划过一道光。
张业亭得罪了人?
那就难怪了……
乔影之前以为张业亭在想别的办法,现在她可以稍稍放下心了。
但她也不敢掉以轻心,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又走通了关系,公司事务又走顺了?
下班的时候,大楼下停着一辆宾利轿车,乔影看都没看一眼,背着包往自己的那边走去。
张业亭上前拦住她的去路:“小影子,我想找你谈谈。”
乔影冷面以对:“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我已经说过多少遍,那是郑再的主意,我并不知道。如果我一早知道的话,我肯定会阻止他。”
乔影冷笑了下:“事业不顺,那个人看不到你的成就,你是不是觉得穷途末路了,只能从我这里想办法?”
“之前出卖我换前途,现在出卖那个孩子换前途?”
“张业亭,你算什么男人?”
张业亭什么冷言冷语都听过了,连手术剪都受过了,还怕什么。他一脸严肃道:“乔影,如果我在他那里失势的话,郑再就会上位,到时候就不是我能够控制的了。”
郑再找过连氏夫妻,又跟美国那边告了张业亭的黑状,好在佐益明还算信任自己的学生,还是把权放在张业亭的手里。
乔影哂笑:“你控制?”
她不想跟张业亭再废话,直接道:“如果你想说服我,还不如做点实际的让我看到。如果你能想办法打消那个人的决定,最低,让那个郑再滚回美国,我或许可以相信你。”
乔影说完就坐上了车,没再看张业亭一眼,把车驶离。
郑业亭眼睁睁的看着白色的车子在面前变成了一个小点,用力的捏了下拳头。
这时,从他的身后走过来一个人,笃笃的脚步声沉稳缓慢,像是在逼近猎物,张业亭感觉到了来人的气势,微侧头看过去。
其实,他心中已经知道是谁了。
看到那人,他眼中并没有多少惊愕。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的人,除了乔深以外就只能是他了。
张业亭勾了下嘴唇,嘲讽道:“甩了对自己一心一意的女朋友,裴先生,你这是发现自己的真心了?”
“为了讨她的欢心,对我围追堵截,裴先生真是好手段。”
最后一声脚步落下,裴羡站在张业亭的对立面,冷漠的看着他,说道:“要说手段,张先生可是让我见识到了什么是卑鄙无耻。”
“我对付你,难道不是应该的?”
张业亭抿紧了嘴唇,目光愤恨的看着裴羡说道:“裴先生,她是因为你而受伤的,就因为你多管闲事。我觉得你更应该先反思一下你自己,不要给别人带去灾难。”
裴羡微眯了下眼睛,唇角扯出一抹冷酷的笑来,他说道:“张业亭,我来,就是要告诉你,我盯上你了,你好自为之吧。”
裴羡没有当着乔影的面说明这个男人做了什么事,不想乔影为燕伶的事背上负担。但对这个男人,他是不会有半分顾念的。
不管他是那女孩的谁,他跟乔影又是什么关系,他惹到了他,就要付出代价!
乔影在车上的时候,就给傅寒川打了电话,向他打听一件事。
她道:“张业亭的公司受阻碍,是不是裴羡做的?”
傅寒川有些惊讶:“你知道了?”
傅寒川既然这么回答,那便是他了。乔影并没放松下来,她道:“为什么?”
傅寒川沉吟了下,告诉了实情。他道:“你该知道,燕伶不是什么怀孕保胎才进去的医院,而是从威亚跌落了吧?”
乔影不关心娱乐新闻,她那时只看到了燕伶怀孕的绯闻,对后面的事没再关注,没时间没心思,也不敢再看。
乔影抿住了嘴唇,再问道:“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
傅寒川道:“是张业亭找人做的。”
乔影一下子握紧了方向盘,猛地踩了刹车,身体往前冲了下。她不敢置信,睁大了眼睛看着前面的交通灯,心跳如鼓。
“他为什么——”
话说出口,乔影很快就想明白过来,张业亭不想要裴羡插手进来……
乔影更自责了。她就像是个瘟疫一样,连不相干的人也被她牵连。
她真想杀了张业亭,再冲到美国去,把这一切都结束了……
乔影的手指微微颤抖,电话里,傅寒川的声音传过来,他道:“你不用为此有所负担,心术不正的人是张业亭。”
“我告诉你这些,可不是让你为不相干的人背负罪恶的。”
傅寒川护短的习惯没变,乔影跟燕伶都是他的朋友,那张业亭做下的罪孽,凭什么要别人为他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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