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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医,快看看,国师怎么样了?”
最初的激动过后,尔平智清醒了几分,连忙唤过身旁的老者为男子诊疗。
御医知道国师的分量,自不敢怠慢,一番搭脉研究过后,长出一口气:“国主放心,国师的伤势已经控制住,待老臣调配几帖药,安心养伤即可。”
“那你快去!”
御医看了尔平智一眼,心想也只有国师,才能让这位国主如此失态吧,恭敬行礼之后,下去配药了。
尔平智自责道:“国师,是我连累了你,等过几天,我安排人护送你离开。”
这趟浑水太深,他再也不希望亦师亦父的国师,为了他和兹夜国冒险。昔年父亲只是救了国师一命,而对方这些年回报的,比这多得太多。
男子有些虚弱,靠着床头挪了挪位置,笑道:“我答应过老国主,要让你接手一个稳定的兹夜国,岂能半途而废?”
倦容深深,但男子这一笑,依旧动人得晃眼,连烛火都失色了几分。
尔平智心中感动,但仍摇头道:“这次站在二弟背后的人太强大,他们根本不按规矩来,国师,我们对付不了的。”
身为兹夜国第一高手,在此之前,没有人知道国师的实力有多强。直到三天前,有两人深入王城,刺杀尔平智。
面对这两人,国主坐下的十六武卫竟不堪一击,幸亏国师及时赶到,也是那短暂的一战,暴露了国师天境武帝的实力,可惜,在击退了那两人后,国师同样身负重伤。
尔平智知道,凭御医的医术,又哪里治得了国师,不过是国师的功力自发调节罢了。如今国师重伤在身,万一有人对他下手怎么办,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不到最后一刻,国主怎知斗不过他们?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父更将你托付于我,唐逸怎能独自离去?”
男子洒然一笑。
这神情模样,与初见时一模一样,好像没有什么事能难得倒他,尔平智的心莫名安定了几分,既崇拜又担心。
他知道劝不住国师,遂心中暗暗决定,如果最后事不可为,哪怕违背国师的意愿,也要派人将他送走。
同一时间,距离王城百里之外的一座巨大府邸内。
兹夜国二王子尔平勇,正一脸谄媚地看着端坐在上首,浑身裹在黑袍之中,面戴京戏脸谱的神秘人。
“主上,如今兹夜国的文臣武将中,我等已控制了七成,那个该死的唐逸也身受重伤,我等何不趁此机会,一鼓作气……”
尔平勇的名字中有个勇字,但长相却很阴柔,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语气因为太过兴奋,显得十分激动。
神秘人以手指敲击着桌面,脸谱下的嘴角勾起一抹相当不屑的弧度。
蠢材!
如果只是想除掉尔平智,将兹夜国掌控在自己手里,他哪里会那么费力,关键是,必须神不知鬼不觉,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到他的存在,否则极可能节外生枝。
“二王子,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神秘人话刚说完,便有人捧进一个盒子,盒盖打开,滚出两颗血淋淋的人头,面部表情十分狰狞。
砰。
尔平勇双腿发软,一下子跪在地上:“饶命,主上饶命啊……”
这两颗人头的主人,三天前还在王城中大发神威,差点杀掉尔平智,更重创了唐逸。尔平勇不是傻瓜,哪里还想不到,那次的行动惹来了神秘人的不满。
“你该当何罪?”
一声雷霆大喝,令尔平勇抖如糠筛,差点屁滚尿流,但低头的他不知道,神秘人呵斥的不是他,而是刚刚被押进来的一名男子。
男子宽额瘦脸,一言不发,只是眼底深处却带着恐惧之色。
神秘人冷飕飕道:“这些年,你在我身边一直干的不错,我也很倚重你。但你不该自作主张,背着我私自行动,你可知道,你差点坏了我的大事!”
男子连连磕头,把额头都磕出了血,口中不断发出讨饶声。
“念在你过去功劳不少的份上,好,我也不为难你。”
神秘人话说完,男子还没来得及感谢,只见刀光一闪,一颗头颅高高飞起,鲜血溅了旁边的尔平勇一脸。
一股尿骚味传遍大堂。
尔平勇吓尿了。
被斩首的男子,乃是神秘人最得力的干将之一,这些天都是他在出谋划策,神秘人却说杀就杀,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王者,生杀予夺。
尔平勇知道,对方八成是做给自己看的。
“二王子,你先退下吧,记住,我喜欢听话的人。”
神秘人的声音,如毒蛇般冰冷,但内容却让尔平勇如蒙大赦,发誓般表态效忠后,踉跄地跑出门去。
尔平勇走后,从侧室走出一男子,穿着东瀛服饰,腰配长刀,赫然是来自藤木家族的藤木大久保。(第九百零四章)
“少家主,天城那边,已经有人注意到你久居不出,开始猜测你的踪迹。”
藤木大久保沉声道。
神秘人揭下脸谱,露出一张端方儒雅的脸,不是飞马王朝的四皇子晋王是谁。
闻言后,他眼神阴郁道:“盯着我的,不止是其他几个夺位的家伙。兹夜国,我势在必得,那样东西很重要,但必须徐徐图之,懂吗?”
藤木大久保注视着晋王的眼神,竟抵受不住对方的压迫,低下了头。
曾几何时,他看不起的少家主,似乎发生了某种不为人知的改变,必须及时禀报家主,藤木大久保暗暗想道。
……
兹夜国的乱象越发明显,走在王都的街头,随时都能看见横冲直撞的马匹和手持兵戈的士兵。没有人注意到,三个中原人来到了此地。
“方才九祖泥雕有所反应,虽然只是一瞬,但我绝不会看错!”
忘老伯一脸的兴奋。
三人离开雁卑国遗址后,便进入了兹夜国领地,反正也在探查范围之内,索性一路西行,等来到王都后,发现九祖泥雕的异状,便决心好好搜索一番。
王都太大,搜索不是一时半刻能完成的,三人便购买了一栋土楼,暂住于此。由忘老伯和颜真宁行动,石小乐则反复研究着黑石。
这些天,石小乐小心翼翼地吸取着黑石中的死气,生死武道大有长进,抵得上平时数年之功。
但后遗症也很明显,每次吸完的几天之内,石小乐都会头晕眼花,状态低至谷底。
“比起进步,这点东西算得了什么。不过这个小地方,似乎并不平静。”
刚进入王都,石小乐便以精神力探查过,他惊讶地发现了几股惊人的气息,粗略判断,应该是天境武帝。
可天境武帝又不是大白菜,兹夜国这种地方,怎么会一下子出现几尊?
为了安全起见,石小乐决定暂时先不吸收死气。
接下来几天内,他要么修炼剑法,要么就去街上转转,熟悉环境,顺便体验一下当地的名俗风情,倒也觉得有趣。
很快,石小乐便知道了兹夜国的事。
原来竟是国主和二王子夺位的戏码,听说国主还遭遇了刺杀,幸亏那位情同父子的国师挺身相助,才挡下了一劫。
可惜的是,那位国师似乎受了重伤,这些天伤势不断恶化,性命垂危。国主为此大为焦急,不仅严令御医治病,同时发布重酬聘请民间神医,一度连上朝的心思都没了。
“那位国师,竟能让国主如此重视?”
石小乐挑了挑眉。
酒馆的掌柜是个胡女,她早对这个俊逸无比的少年心生好感,靠在柜台边,甩帕道:“兹夜国谁不知道,国主最信任,最敬重的便是国师。”
石小乐注意到,提起国师,酒馆内的其他人也是一脸敬仰和担忧,大口吃酒的酒客,甚至刻意放低了声音,不由暗暗惊叹那位国师的威望。
“自从国师来到兹夜国,便兢兢业业,发布了一系列利国利民的政策,他从未欺负过一个平民,住的府邸还不如一般的富贵人家……没有他,兹夜国早被周边几国吞并了。老天,你要收人命,把我的拿去吧,何苦为难国师!”
一名喝醉的酒客忽然仰头大叫,声泪俱下。他的情绪感染了旁人,那位原想卖弄风骚,走向石小乐的胡女掌柜,竟也停下了脚步。
“把他给我抓起来。”
突然,一群士兵冲了进来,提起一名酒客就走。
“各位官爷,小的所犯何事?”
那名酒客不停挣扎,口中喊道。
“你是不是大夫?”
“我是。”
“那就没错了,公主殿下吩咐了,但凡是王都的大夫,甭管医术怎样,全部抓入王城给国师看病,走吧。”
等这群士兵走后,众人面面相觑。
若说国主是敬重国师,那么其唯一的姐姐,兹夜国最尊贵的明珠,对国师的态度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今年三十二岁的公主殿下,明明美名传遍西域,却至今不嫁,还打跑了许多位别国的王子,据说就与国师有关。
听着众人的议论,石小乐对那位国师越发好奇了,不过也仅此而已。天下奇人多的是,总不可能好奇一个,就去见一个吧。
离开酒馆,街上正有一支威严的队伍行过。队伍中心的纱帐马车内,一双满含悲伤的眼眸暗暗垂泪。
尔蜜芭悔恨不已,她不该赌气,不该离开王都,天知道当她听说国师重伤垂死的消息后,是如何彷徨无措,只觉得整个天都塌了下来。
所以还在归途,便已下令将王都内所有的大夫抓起来,她才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只要能救活国师,她什么都愿意做。
尔蜜芭沉浸在痛苦之中,眼眸抬起,隔着纱帐不经意瞥过左侧的人群,刹那间,倏然定格。
“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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