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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芸菡向郑煜堂和舒清桐提了重阳出游的事,郑煜堂盯着妻子的肚子陷入思考,舒清桐却先表态:“如此甚好!”

这几日,郑煜堂病倒的消息传出,宫中又谴了御医,阖府上下都紧着他养病不敢打扰,他朝中的同僚多是送药品补品,并未登门,可想而知,待他能走能坐,又是重阳佳节,循例走礼的官员少不得登门拜访,到时候又是一番应酬忙碌,不累人也烦人。

这段日子以来,舒清桐只想让郑煜堂彻底放下烦忧的琐事好好休息,加上这出游又是芸菡与三弟筹备,他们几兄妹同行,说话散心,怎么也好过留在侯府,对这貌合神离的一大家子虚与委蛇。

“大哥是担心大嫂不便颠簸,这个三哥也想好了,路不远,就是出去透透气。”郑芸菡冲一旁伺候的福嬷嬷眨眨眼,福嬷嬷心领神会,站出来一步:“御医也说,夫人的身体底子好,胎相坐得稳,头几个月胎相不稳,最后几月身子尤为笨重,如今恰是最适合活络身子的月份。”

这一点,将军府伺候的老嬷嬷也认同:“老奴从前在乡下,不少村妇有孕时亦要做活,后来大家都说,有孕时多活络身子,反倒有利生产。倒不是要将少夫人与村妇作比,少夫人从前本就好动,自从有身孕后,又整日拘于院中,老奴以为,趁此机会能出去走动,其实是好事。”

郑煜堂第一次听说这个。

自从清桐有孕,他在府中都是亲自看护,不在府中,也有下人守着,他时常过问院中事,院里的奴才无一不被他问过话,谁敢怠慢?自然紧紧盯着少夫人,护的跟眼珠子似的。

原来护太紧也不好,得适当放出去兜风。

他握住妻子的手,对郑芸菡笑了:“就依你们的意思。”

正聊着,下人急匆匆来报,怀章王陪同贤太妃登门了。

郑煜堂和舒清桐一愣,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和意外。

侯府无人不知,贤太妃十分喜欢少夫人舒氏,还认作了义女。大公子与夫人成婚时,亏得有贤太妃在将军府那头为侯府牵线,否则这婚事没这么快成。

之前主母要为大公子纳妾的事情,早就在府里传开,所以贤太妃忽然登门,大家想也不想就觉得这是贤太妃为义女撑腰来了。

按理说,贤太妃这样的先帝妃嫔,是要一生住在宫中的,可因怀章王之故,她称病出宫移居王府。多年来很少与人来往,又因怀章王战功赫赫,深得太子信任与敬重,怀章王府也成了无人敢轻易攀附的门第。

今日贤太妃亲自登门,忠烈侯连府中那些杂事都没心思想,连忙出来迎接,又让人去请舒清桐和郑煜堂。

郑芸菡扶着大嫂出来时,见到的便是一副母慈子孝的场景。卫元洲着一身浅色绸衫,玉冠束发,气度从容,郑芸菡甚至觉得,他回来长安这段时间,养的精致不少,至少那张初见时会觉得凶悍的脸,平白添了几分白俊风流。

卫元洲淡淡扫过郑芸菡,目光落在郑煜堂夫妇身上。

一行人立刻见礼。

贤太妃的目光也略过了郑芸菡,然后看向舒清桐。她对舒清桐也非都是爱屋及乌,毕竟这是她最初瞧上的儿媳,虽给了别家,但从别家换了个更合心意的,她也看的很开。

加上舒清桐有孕,贤太妃看到那肚子就高兴,连连招她到身边说话。

舒清桐委实有些受宠若惊。她这个义女怎么来的,怀章王这个义兄又是怎么回事儿,她清楚得很,是以从没将这头衔当真过。

此刻,被贤太妃这个名义上的义母问起孕中一些事,她答得有些木讷,贤太妃也不在意,连连夸她和孩子有福,又赞郑煜堂爱妻护子,她嫁的值得。

忠烈侯在一边有些尴尬,被拖出来的刘氏更是一个头两个大,贤太妃对舒清桐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夫妻二人在贤太妃面前,根本插不上话。

卫元洲看郑煜堂一眼,淡淡道:“如今朝中上下无人不知,郑大人爱妻如命,一面为国效力,一面牵挂孕妻,一个人掰成两瓣用,这才不支卧病。”

忠烈侯因为温幼蓉那一刀,已经好一阵子没有去上值了,自然不知道外面是怎么个说法。他立马听岔,以为朝中认定郑煜堂是私事分心才累坏,顿时生气又担心——若让人觉得忠烈侯府的长子,未来的侯爷,因女人生孩子魂不守舍分心伤身,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以后还怎么做大事,谁敢让他挑大梁?

卫元洲一眼便看明白忠烈侯的态度,他扯扯嘴角,懒得解释,目光落在心爱的小姑娘身上时,发现她根本没看自己,心底那层担忧又深了。

事实上,完全不是忠烈侯以为的这么回事。

郑煜堂之前加倍做事,同僚看在眼里,便是盛武帝也挑不出他半点错处,起初他病倒,朝中无一例外的以为他是操劳过度累倒。

直到最近,朝中忽然飘出个有趣的说法——郑煜堂不是第一年入朝为官,也早过了积极表现的阶段,他如今仕途大好,甚至要接严相的班,怎么早不过度晚不过度,偏偏这时候操劳过度了?

前后一分析,很快破案:因为郑大人的妻子舒氏有孕了。

郑夫人是镇远将军府的千金,镇远将军府是整个大齐里出名帅忠将最多的武将门第,就拿舒氏战死的叔叔来说,事迹早已传遍全长安,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舒家之魂,便是忠义之魂。

不是有人为了给至亲积德祈福,便会去做善事吗?

以郑煜堂这样的性格,常人很难想象他跪在佛前诚恳求平安的样子,但加倍为国效力,以忠君之心来衬托岳家忠义之魂,以一个合格女婿的姿态,求舒家列祖列宗英魂看到自己,保佑自家夫人安康,这就很郑煜堂!

说白了,就是个爱妻也不耽误政事,做正经事还能顺便护妻,直到把自己累倒的绝世好男人,无形之中,又将舒家往上拖了一把,将自己这个女婿的姿态往下按了一截。

卫元洲不知道这传言是怎么起,又是哪里出的,但他知道,盛武帝亲口让皇后备下珍品补药和珍宝赏赐,很快就会送到忠烈侯府来,此举意思很明显——盛武帝认同了郑煜堂的病因,且呈赞许之态,从现在起到舒清桐顺利诞下麟儿之前,陛下和皇后都会放在心上留意。

这也是贤太妃敢直接登门的原因,她身为义母,算是代替陛下和皇后来表态,来给舒清桐撑腰。

这时候,倘若舒清桐因为侯府里一些事情不快,影响了孩子,或者有什么闪失,那就不是忠烈侯关起门来就能自己做主的家事了。

纵然忠烈侯这个一家之主的威严再不容侵犯,皇权君威前,依然不值一提。

贤太妃捞着舒清桐说了好一会儿话,舒清桐终于回神,赶忙道:“太妃难得来一回,便留下用饭吧,您若是乏了,可以先歇一歇。”

贤太妃这样不爱交际之人,今日竟没拒绝,看了忠烈侯和刘氏一眼:“那就叨扰了。”

后者连忙客气道:“太妃与王爷能留下用饭,是侯府之幸。”

忠烈侯看了刘氏一眼,刘氏没反应过来,忠烈侯很失望,低声道:“还不安排地方给太妃歇一歇!”

舒清桐本想将太妃带到院子里走一走,可她与郑煜堂跟忠烈侯演了一场戏,唯恐那不好的味道溢出来让太妃不适,便没提。

没等刘氏开口,太妃轻轻摆手,含笑的眼落在了郑芸菡身上:“七姑娘好些日子没有去过王府,陪老身说话了。”

此话一出,郑煜堂和舒清桐齐愣,连一旁的忠烈侯夫妇都蒙了。

芸菡什么时候和王府搭上线了?听太妃这意思,似乎还熟悉的很?

换在从前,郑芸菡可能就慌了。

但她已经答应卫元洲,一切交给他决定安排,今日太妃登门,无论是不是试探,是不是他的安排,她从容应对就是。

太妃话音未落,她笑眯眯的凑过去,亲昵抱起太妃的手臂:“太妃若是不嫌,也不必母亲重新收拾地方,就在嘉柔居小憩片刻吧,大嫂有孕后,府里的厨子技艺都精进不少,太妃一定也喜欢。”

她二人一唱一和,旁人反倒不好说什么,最后自是由郑芸菡来安排。

郑煜堂嘴上没说什么,但人刚去嘉柔居,他就把真儿和善儿叫到自己的院子问话。

两个婢女一进来,就见大公子沉着脸坐在书案后,少夫人神色复杂的站在一旁。

郑煜堂猛一拍案:“我有没有跟你们说过,若姑娘有什么不寻常的动静,须得向我禀报?她与怀章王府来往,为何不报?!你们知不知道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私自与王府来往,还密切走动,旁人要怎么看!?”

舒清桐碰了他一下:“你凶什么?”见两个婢女真怕他,她便和声道:“你们别怕,有什么说什么,公子只是担心姑娘。”

两个婢女对视一眼,谨慎细心的善儿先开口:“公子莫怪,姑娘去并州之前,的确频频前往王府,但却不是冲着怀章王去的,她是冲着贤太妃去的,追根究底,此事与公子和夫人有关。”

郑煜堂和妻子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我们?”

善儿重重点头,言简意赅的将当初郑煜堂在将军府提亲时,郑芸菡是如何闯入怀章王府,如何跟太妃作保,若她愿成全大哥大嫂,她便帮她再寻一位更合心意的儿媳,又如何在之后如约前往王府履行承诺,都说了。

郑煜堂和舒清桐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郑煜堂很清楚,纵然当初他求娶态度诚恳,但舒家始终担心王府那头的态度,若非太妃破例登门,先是将清桐认作义女,后又代为说亲,将王府态度表明不说,还微微施压,舒家还不知道能跟他磨多久。

纵然认下他这个女婿,他也不能那么快抱得美人归。

善儿说了,真儿也忍不住了。

她向来冲动些,便挑些私下的事情说:“公子恼火奴才们办事不利,奴才认了,但公子若因此事责怪姑娘胡闹,那就是大大的不妥。”

郑煜堂回神,气笑了:“你们这是在教训我?”

舒清桐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真儿鼓鼓腮帮,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道出来:“若公子和夫人只看姑娘身为侯府千金,私自与王府来往,行为举止得不得当,会不会失了女儿家清誉,那姑娘不妥之处,可就不止这一件了!”

“夫人进门之初,姑娘唯恐夫人念家委屈,抛开姑娘家的矜持,去看那些初为新妇的书,又是熬着夜守着火备汤,又是帮夫人讨好府中长辈。若姑娘向太妃求情许诺,私自与王府来往有错要罚,那这些事,也不该是姑娘这样未出阁的女子该做的,是不是也一并要罚?”

这一回,舒清桐比郑煜堂的反应大。

她永远不会忘了嫁过来第一日的心情和发生的事。

她做主让两个丫头先离开,也让她们别漏了口风,只当大公子这边什么都不知道,好好做事。

等人走了,郑煜堂搁在桌上的手握成拳头,又被一只柔柔的手包住。舒清桐柔柔笑道:“你啊,这个也操心,那个也担心,不累才怪。”

又庆幸道:“还好我是家中排行小的,倘若我是长姐,少不得要向你一样,操心弟弟妹妹们的事。”

郑煜堂眼神一动,苦笑着看她。少顷,他低声道:“清桐,芸菡的婚事,我们今年便着手准备吧。”

舒清桐意外之余,又心生打趣:“不是说要再等两三年吗?怎么又变主意了?”

郑煜堂笑了笑,“只是准备,又不是今年就要嫁出去。”

他轻轻转头,看向自他生病,便移挂到房中的《鬼子母神图》,不止是对她说,还是对画说:“我必帮她选最好的郎君,令她风光大嫁,此生无忧。”

……

贤太妃被郑芸菡带到嘉柔居。

卫元洲身为外男,即便是王爷之尊,也不好踏足,一个人去了侯府花园。

刚一坐下,贤太妃便盯住她,没好气道:“你们两个,准备瞒我多久?”

郑芸菡也不意外,只冲她笑:“太妃都知道啦?”

太妃感慨摇头:“我儿不易啊。”

郑芸菡轻轻咬唇,竟不知如何接话。

手忽然被握住。

太妃的手保养的极好,虽上了年纪,但手掌柔滑,一点也不粗糙。

“芸菡。”太妃笑看着她,“太妃老了,很多事情管不动,也并不想多管。只有几句话,想与你说一说。”

郑芸菡心头忽然发沉。

通常,身为婆母的人都会说些什么呢?也许会规劝引导她如何做好一个妻子,如何守本分,如何为王府开枝散叶,延续血脉……

太妃扫过她强装镇定的小脸,缓缓开口——

“前不久,我去了一趟城外寺庙,瞧见了一对老夫妻,相互搀扶爬着长阶,一时好奇打听,才知他们年轻时育有一子,孩子还在腹中时,险些没了,那丈夫便上香祈祷,若能保孩子平安,他愿折寿十年,年年还愿。后来妻子顺利诞下麟儿,知道此事,自那以后,他们每年都一起还愿,妻子除了还愿,只求一件事,要折寿,就让他们夫妻一起。”

“他们一直守着对方,牵着对方,唯恐满天神佛算错了寿数,先将谁带走。”

郑芸菡听得动容,慢慢抬起头来。

太妃笑意温和,摸摸她的头:“太妃活了很多年,看过很多事,也曾风光过。可万般诸事过,却觉得,功名利禄,富贵荣华皆可得,唯有一个由始至终与你相互扶持,相互陪伴的人,才是难得;待风姿不再,颜色褪去,那份相互陪伴扶持的心意历久弥新,才是难得。”

她苦笑着摇头:“从前我为洲儿寻觅良人,便是冲着这个去的,你别看他好似满身尊荣,其实他小时候,吃了很多苦。我不求别的,只希望有个知冷知热的人,能在他心里,让他活的有滋味些。”

“可这孩子,铁打一般顽固,竟将婚事理解成一门买卖交易似的,他要的妻子该是如何如何,他身为丈夫又能给出什么,恨不能跟对方列的清清楚楚,明码实价,才显得磊落。可这不是夫妻该有的样子。也不是我希望他该有的样子。”

说到这里,太妃的表情愉悦不少:“可自他从万宝园回来,就完全不一样了,变化将我都吓了一跳。有一日,他竟对我说,他明白我从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了,他有了一个心仪的小姑娘,可她还太小了,是不是可以不要着急,让他慢慢把她娶回家。”

郑芸菡心尖一揪,“太妃……”

太妃笑的合不上嘴,“知道那人是你,太妃真是开心极了。”

她怜爱的抚着郑芸菡的鬓发:“我今日与你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是立刻娶回家,还是慢慢娶回家都好,世俗礼节,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但在一起的日子,是你们两人自己的。只要你们都在对方心里,将日子过得有滋味,是怎么个过法,只有你们自己能决定,知道吗?”

说到这里,贤太妃话锋一转,语气带了些打趣:“我那硬轴的儿子,我苦口婆心劝了多年,都没将他多劝出一丝柔情,快三十的年纪,才想到要哄小姑娘!我且告诉你一个秘密——他从前将我说的话都当做耳旁风,为了哄你,已请教我多次,一张脸皮快被自己打肿了,真是叫我畅快!你不要客气手软,尽管将他拿捏起来!”

郑芸菡凑到太妃面前,蹲身抱住她的腰,眼眶微微红:“太妃这是两头军师,就不怕王爷晓得了,与你置气吗?”

太妃听着她娇软的声音,环着她的腰如同撒娇,一颗心又软噗噗的膨胀:“他敢!什么都不懂,还不是得乖乖来请教我这个母亲!”

那一瞬间,郑芸菡想起卫元洲对她说过的话。

他愿意把他的母亲,也分她一半。

很多年以后,她仍然觉得,这就是世上最动人的求亲。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太妃看了一眼门外:“差不多快到传饭的时候了,你且可怜可怜他,去看看他吧。听说这几日你都留在府里照看,他连太仆寺都懒得去。”

郑芸菡红着脸点头,扶着贤太妃在小榻上斜倚小憩后,提着裙子跑出门。

下一刻,她被拐角伸出来的一双手抱走。

熟悉的手感,熟悉的力道,她安静如鸡,乖乖被掳。

周围全是他的气息,郑芸菡轻轻仰头,他的吻已落下来。有点急躁,还有点惶恐和不安,仿佛要这样触到她,感受她的气息和滋味,确定她是真的,才能放心。

郑芸菡心中暖噗噗,格外配合他,双臂勾住他的脖子,垫着脚迎送。

卫元洲一愣,越发动情的抱住她。

再亲下去,下人就该来传饭了。

卫元洲微微喘息着松开她,眼里全是她:“这几日,侯府发生什么事了?”

郑芸菡笑道:“已经没事了。”

卫元洲问:“你也没事?”

郑芸菡听懂话中深意,主动啄了他一下,脆生生道:“没事呀。”

卫元洲看着她眼中载笑,忽然对母亲十分感激。

自打知道侯府有事,她连太仆寺都不去了,他的一颗心都没落下过。他已经清楚她心里种着什么病根,唯恐她刚刚应下,又因府中和她大哥大嫂的事心生退意,不敢向前。

但见她此刻笑意盈盈,卫元洲觉得,应该是母亲说了些什么,帮了他一把。

感觉到面前的男人有些粘人,郑芸菡忍笑道:“是我不对,回府不能见面,也应该叫人给你捎信的。叫你苦等几日,最后亲自登门。”

卫元洲垂眼看她,嘴硬道:“总要为正事登门的,先熟悉一下也好。”

正事是什么事,他们心知肚明。

郑芸菡笑着别开眼,卫元洲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一啄。

……

宫中的赏赐很快就到了,这一次,忠烈侯和刘氏都傻眼了。

谁也没想到,短短数日,外头已经为郑煜堂和舒清桐编出了一段神仙夫妻情,整个长安城,甚至冒出了嫁人就嫁郑煜堂这样的呼声。

也不是真的要嫁郑煜堂本人,但照着这样子找,一准没错。

眼下,全长安都知道他们夫妻情深,是彼此唯一,皇后十分关心舒清桐的孕事,亲自选了经验丰富的稳婆和嬷嬷送到了侯府,人一来,顿时比将军府和侯府的老嬷嬷们加起来还有分量,往那一站,刘氏都要礼貌的微笑。

这下,忠烈侯不仅不敢让刘氏张罗妾侍,就连那句让舒清桐懂事,自己给自己夫君张罗妾侍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刘氏这下才真正看清,郑煜堂在朝中的地位比她想象的还要厉害,毕竟,没有哪个臣子家里的夫人有孕,还要劳烦陛下和皇后送礼送人的。

她隐隐后悔,更多的是后怕。是以,舒清桐差人来告诉她,重阳那日有出游计划时,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她很清楚,侯爷现在除了一个爵位挂着,已经没什么实权了,他提拔的最多的就是她母家的人,现在却接连出事。这侯府的天,已经要变了,届时有客登门,也是冲着郑煜堂或其他公子,绝非冲着忠烈侯来,当儿媳的比婆母更受重视,她这个主母,只会成为一个笑话。

夜色蔼蔼,秦意兴奋地领着秦蓁在府中参观。

这是他府邸建成后,秦蓁第一次来。

他还是给她留了一方小院子,但是没有主动提起,他一边逛,一边顺势说了关于忠烈侯府的事情。

秦蓁听得看似随意,实则一句都没漏。

秦意隐约能感觉到,这侯府里并不安宁,也许是为了那讨人喜欢的郑姑娘,也许是有别的原因,姐姐的关心已经多了。

秦意心下一动,忽然问:“姐姐,你说过的那个长安恩人,就在忠烈侯府里吗?”

作者有话要说:不说话。

明天。

一定是明天。

大纲它不会一次次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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