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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韶涵远远地望着,看小家伙和几个围着她的女孩子高冷的招手离开过来,他背影潇洒,那几个女孩子眼中依依不舍。她看着豆丁高的小人儿,突然笑出声。
“怎么了?”一旁的罗向宇侧头问她。
她眼里的笑意都要溢出来,风情万种地舔了下嘴唇:“我骄傲我儿子这么小就受女孩子欢迎。”
“那也是我儿子。”罗向宇挑眉提醒她。
“哼,你儿子?你看你儿子认你还是认我。”慕韶涵不屑地看他一眼,然后看到小朋友快要走过来,快步迎上去将人抱起,吧唧就在他脸颊印下一个口水印。
“妈妈,快放我下来!我还要不要面子了!”小朋友一改刚才的清冷高贵风,着急忙慌地推着慕韶涵就要下来,他已经是个有成熟思想的少年了,怎么还能任由人抱来抱去?
被他的模样逗笑,慕韶涵放下他,便要牵着走。
“小泽。”
身后熟悉的声音让慕韶涵的表情越发不耐烦起来。
罗向宇快步走上前,把手里一直提着的袋子交到慕文泽手上。
“谢谢叔叔。”
甜甜的声音,罗向宇的心肝却忍不住抽疼,他儿子在叫他叔叔,这是一种什么滋味儿?
可他还只能笑着慈祥地拍拍他的头。
罗总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啊?他还没经受过这么憋屈的事情,但现在他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谁让他自己把自己作成现在这副样子呢?
像往常那样慕韶涵牵着慕文泽的手走在前面,而罗向宇则开着车默默跟在他们身后。
他们去了超市,他跟着他们回了小区,他跟着,直到看他们进了单元门,过很久他才会离去。
慕韶涵怎么觉得呢?男人就是矫情,属于他的时候,对他千依百顺的时候,总是不屑一顾,等人真的有一天离开,对他不上心了,又会引起他的重视。
“今晚吃什么?”满优阳敲开她房门问她,男人高大的身影几乎将整个门口堵住,曾经青涩张扬的少年现在成熟稳重的不像话,当然,随之长进的不止年龄,还有他的厨艺。
随意答了几样菜式,她便继续闭目养神,她现在对吃食再也不上心,总是吃什么都好,不挑剔,来者不拒,仿佛从前的那个慕韶涵死去一般,连带着她所有的喜好。
从前她喜辣,几乎可以说是无辣不欢,现在她却尽可能的吃清淡点,甚至开始和花茶养生,有时还会去听听禅,总之再也受不了任何一切刺激大脑感官带来的疼。
她现在承受不起一点痛苦。
就连切菜不小心划伤手,她都能疼半天,倒不是她娇气了,而是真的怕了,那种痛彻心扉的致命伤,她是再不想走一遭,而因为身体越发的孱弱,还有得抑郁症的经历,她的神经敏锐到了极致,别人一句无心的话也总能让她回味半天。
等到门外再次传来满优阳敲门的声音,慕韶涵才回过神,此时屋内已经暗了下来,只有床头那盏自动会在天黑时亮起来的蘑菇灯在黑暗中隐隐发亮。
这些年她不仅身体不好了,还多了一个让她厌烦无比的病痛,她惧怕呆在黑暗中,偏偏是屋内的黑暗,总是能让她吓得身体颤抖,在南边的时候,她记得有次去办公楼里,刚坐上电梯便停了电,在里面关了足足三个小时,等满优阳把人救出来的时候她已经面色苍白的晕了过去,也是自那时开始,她所在的房间内都会安一盏这样的灯。
等她出去的时候满优阳和慕文泽已经在餐桌上坐好,其实她也考虑过要不要和满优阳在一起,毕竟他也贴心陪伴这么多年了,男人的所作所为她都看在眼里,要说不感动是假,但她现在是个谈起爱来便会厌恶的人,又能给他什么?她最后还是迈步出去,总之,她还是希望这个男人能找个良配。
晚餐过后,她站到窗边看着天空的星星,黑沉的夜色中突然一抹绚丽的烟花在空中绽放,一瞬既逝,紧接着,又有大片烟花升上夜空,几乎照亮半边天。
电话铃声响起,她扫了一眼后接起:“喂?”
那边停顿了一秒,然后声音温柔道:“烟花好看吗?”
就知道是这个男人做的,慕韶涵声线慵懒道:“提前恭喜罗总又占得明天的头条。”
“你往楼下看。”听从他的话低头,看到一个举着电话的男人像是怕她看不到他一般,抬起手挥了挥。
慕韶涵轻笑出声,他幼稚不幼稚,大晚上不睡觉竟然跑来给她放烟花。
底下的孩童笑得开心,也有别家人从窗户探出来或者带着小孩儿到阳台看这场足足持续了一个小时的烟花盛宴。
头顶绚烂的烟花时不时照亮慕韶涵的脸,她看着玻璃上自己忽明忽暗的脸,正冷冷看着自己,眼神也是冷漠的,她忽然就想起很久之前听过的一句话:只有经历过绝望的人,才会有这般的眼神,绝望而不自知。
电话还没挂,那头的男人在同她闲聊许久后终于说出他此番举动的目的:“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慕韶涵想都没想,抬手把头发撩到耳后随意回答他。
罗向宇沉默了很久,就在她等的不耐烦准备挂掉电话的时候他开口了:“今天是我们结婚五周年的日子。”
他声音很轻,周围的嘈杂声几乎快要将他淹没,可她就是清楚的听到了,包括他语气中的悲伤,心狠狠抽痛一下,慕韶涵仰起头,努力让快要流出眼眶的泪收回去,冷冷回答他:“我们已经离婚了。”
一句话说完,她就挂死了电话。
楼下的罗向宇盯着已经暗下去的屏幕好久,然后把它揣回口袋里,他手里还拿着一个盒子,那是他想让她下来拿的礼物,可电话已经挂断,他知道今天再没有能打过去被接通的可能,便上了楼将它放在他们家装牛奶的箱子里,他转身离去,背影落寞,而那留在门口的粉色包装盒上是他苍劲有力的笔体,只写了五个大字。
“五周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