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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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董卓兵走三辅地,久驻左冯翊休整,一是托病腿脚不便,旧疾复发,二来向朝廷讨要军粮,以做路资,三说高陵县城有白波军动向,太守惧怕贼寇来犯,遂强留并州牧剿贼,种种说词,大有观望朝廷动向之意。
再表洛阳,新帝年幼,无力亲政,外戚与宦官的争斗之势再起,期间两人添了火上油,车骑将军何苗偏听宦官,何太后也恐大将军何进独揽大权,号令天下,对张让等更是器重,可笑同出一家门,争权逐利失了血脉亲。
时崔琰,荀彧等一干张安党人多次上书,欲荐新帝施行先帝与景桓侯对答二十四策,强推度田制出洛阳,张让等中官以世族利益为借口阻拦,何太后闻之未允,遂无果。
时袁隗,马日暺等一干世族党人也上书谏言,欲求陛下大肆拔用各州大户士人,张让又以景桓侯的招贤馆做推脱,亦无果。
新旧两派国政都不得施行,新帝却被张让等贼蛊惑,早起享乐之念,复辟暴敛之风,一时间朝廷运作瘫痪,不闻各地民生。如此气氛之下,起了异样的苗头。
袁太傅府。
自何进相邀袁隗同录尚书事之后,袁家门庭更显高贵,左右拥护者比比皆是。
值家宴,袁隗坐上席,袁绍,袁术作陪。
袁隗近日心情不佳,他虽得何进倚重,但张让,何苗却多次阻拦他上书陈事,每念及此处,愈发憎恶。
“公路,本初,张让阉贼如此独权,朝廷百官上不达天听,往复下去只恐又得一位先帝呀!”
“叔父所言甚是,当日术就应该暗借兵马给景桓侯,让景桓侯尽诛这些阉党,也不会落得今日麻烦。”袁术每日在宫中走动,多是看张让脸色,日子岂能好过?
“唉!先帝真该效仿武帝君。”袁绍轻拍木案,胸意难抒,他的言中之意是想让何太后当那钩弋夫人。昔年刘弗陵年幼,刘彻恐其母亲乱政,故而立子杀母。
“现在说这些有何用?先帝期许的霍光都已经死了,你能让死人复生吗?”袁术不屑一笑,他与袁绍同为兄弟,但袁绍是庶出子,袁术总觉得高人一等。
“张安活着也未必是好事,景桓一党至今如此势大,若是仲定先生还活着,朝堂岂有汝的立足之地?”袁绍向天下士人一样钦佩景桓侯,但他的国政处处与世族相悖,这种人就应该挂在文武庙中,而不是成为世族的众矢之的,死对张安来说是最好的归宿。
“莫要相争,吾邀尔等来,是商量对策的。”袁隗很头疼见到这种场面,袁绍鄙夷袁术才能,袁术瞧不起袁绍的出身,二者相斗已非一日。
“公路,为兄不和你做口舌之争。叔父,为今之计只有清君侧,正朝纲。”袁绍起身一拜道。
袁隗闻言,面色一变,喝退所有家侍,闭紧门户做细问:“洛阳兵马派系纷杂,唯何苗收容董重曲部一家独大,如何清君侧?”
“大将军麾下曲部的确不足以诛灭张让,但景桓党人手中握有西园大部兵力,若能将其拉拢,可成大事。”袁绍首先想到的就是以崔琰为首的西园兵马。
“这倒不难,景桓侯之死,大将军并未参与,崔,张二人早将仇恨寄于阉宦一众,且清君侧也是为扶汉,以大义晓之,景桓一党必定相随。”袁隗点头道。
“那也不过是五成机会,双方实力相当,一招挫败,我等万劫不复。”袁术泼了一盆冷水。
袁绍闻言,眉头一皱,左右思量,举棋不定,过了半刻才下定决心道:“调兵入洛阳,做得十成把握。”
“此策万般不妥,边将领兵入朝隐患过多,这些粗俗之人一旦见了权欲,只恐会祸乱朝纲。”袁隗当即拒绝。
“叔父,非常之时行非常之策,若我等兵败,袁氏自此凋零啊!望叔父早做决断。”袁绍决意兵行险招,尽除中官一党。
袁隗此刻做了为难,饮了三觞酒,还是未发一言。
“叔父,不可再拖,大汉危矣!”袁绍高呼道。
袁隗目色一定,再饮一觞酒:“依你之见,可调何人入京?”
“最稳妥的自然是义真公,只可惜义真公远在边陲未归,现下有两方人马可做调动,一则是在左冯翊暂驻的并州牧董卓,二则是上党郡落寨的偏将军徐晃与校尉吕布。”袁绍抉择最佳人选,由袁隗定夺。
“那就让董卓入洛阳。董卓身为并州牧,应有此责。”
按领军战力来说袁隗应该选人数众多,勇猛无畏的徐,吕二人,但这二人是景桓党人,若让他们立了头功,新帝对景桓党人更会倚重,不利于世族党人日后在朝堂的话语权,只叹:袁隗心思甚重。
“仲颖公本是叔父旧吏,如此也算妥帖,明日绍便去向大将军秘密进言,促成此事。”袁绍目赞雄光,匡朝宁国就在此时,假以时日他也会成为世族敬仰的景桓侯。
翌日,袁绍先走西园营,得崔,张,曹三人相拥,立誓同扶新朝。
继而袁本初再走大将军府,何进闻言自是不允,在他眼中这只是何家朝堂上兄弟之间的小摩擦,无需兴师动众。
袁绍无奈,只得挑起何进心病,又加以恐吓何苗有篡位之嫌,若何太后与何苗同系一绳,唯恐大将军位置不保。
遂何进疑心大起,更加痛恶张让一众,为保大将军位置稳固,何进同意袁绍之策,让董卓领兵入洛阳。
第三日,大将军令董卓入京的消息不翼而飞,满朝上下皆知,一时间,朝堂关系变得极其微妙,何太后当夜宴请大将军入宫,以边军入京多有隐患劝阻,何进不允,愤怒离席。
之后,何苗多次到府劝说何进打消此番念头,甚至愿意让出董重部分兵甲让何进安心,何进虽口头上满是答应,但董卓进军入京的步伐仍未停止。
直到此刻,中官一党仍做静默,表面上出奇的安分,背地里似乎在谋划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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