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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烽烟四起
徐无城,城郊。
叩嗒嗒~
上千汉军精骑在平原上飞驰,朝城郊附近的徐家村疾奔而去。领头的是一名三十多岁,红袍银甲,手执长戟的官员。
很快,徐家村已远远在望,只见村庄内火光通天,隐隐传来凄惨的哭喊声。
领头的官员神色大惊,嘶声吼道:“又一处村庄被乌桓人劫掠,快杀上去!”
嗬!
众骑齐声响应,急催胯下骏马,急速直奔而去。
然而,等到他们奔到村庄口时,乌桓人已经离去,眼前的惨景将他们惊呆了。
整个村子百多间房屋全部被烧成废墟,到处是残垣断壁,青烟袅袅。
遍地都是尸体和血迹,触目惊心。
有青壮,有老人,有妇女,有小孩。
一个四五岁的身躯,头颅已经不知去向。
一个孕妇被开膛剖肚,露出肚子里面的胎儿。
一个青年男子被大卸了八块,断手中紧紧的握着一把菜刀。
……
惨不忍睹,所有人都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那名官员扑通一声,翻身下马,跪倒在遍地的尸骸前,泪水迷糊了双眼。
此人正是徐无令黎醛,接到探马急报,徐家村被袭,立即率城中主力汉军前来阻击前来劫掠的乌桓人,然而终究晚了一步。
“嗷~嗷~嗷~”他仰天悲愤的大吼,双拳捏得骨骼直响,双眼圆睁,喷着愤怒至极的火焰。
他怒吼了一阵之后,终于稍稍平缓了一下,低下头来,对着满地的尸体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背后的几人也跟着跪了下来,咚咚的跟着他磕了三个响头。
黎醛猛的提起地上的长戟,翻身上马,对着身后众人喝道:“贼军应刚离去不远,跟我去追杀这帮禽兽。”
众人哄然响应。
众骑兵像旋风一般向村外冲去。
就在此时,一骑飞马奔来,急声喊道:“黎县令何在,徐无城急报,贼军攻城,县尉请速回军救援,否则徐无城不保!”
黎醛神色大惊,只得恨恨的望着远处押着一群汉人百姓的乌桓骑兵,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吼道:“走,速回徐无城!”
众骑跟着他鞭马如飞,朝徐无城疾驰而去。
然而,等到他奔到徐无城下的时候,却见一杆天狼旗在徐无城头猎猎招展,城楼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汉军的尸体,屹立在城头的都是身着胡服的乌桓人。
而在城门正中,赫然挂着两颗人头,那是他的县尉和县丞。
就在他惊得目瞪口呆之际,却见城门大开,一队乌桓骑兵如同潮水一般涌出,足足数千骑,直奔他们而来。
为首的一员身材高大的乌桓首领,正是能臣抵之。
只见能臣抵之手中长刀一举,高声吼道:“此城已归我乌桓人所有,汉官纳命来!”
黎醛气得全身发抖,厉声喝道:“能臣抵之,当年你们三郡乌桓人不是已答应太傅大人,要与汉人和睦相处,不再劫掠,为何背盟?”
能臣抵之哈哈大笑:“此一时彼一时也,当年乌桓人的领袖是丘力居大人,而如今是塌顿大人,更何况如今乌桓人的仇人公孙瓒的儿子入主右北平郡,刘太傅已为傀儡,我等岂能服之?”
黎醛勃然大怒,手中长戟一舞,嘶声吼道:“杀!”
催动着胯下骏马,率着众汉军精骑朝能臣抵之恶狠狠的杀了过去。
当!
黎醛和能臣抵之的兵器碰在一起,两人了激烈的厮杀,而身后的汉军精骑也与众乌桓骑兵混战在一起。
斗了二三十个回合,黎醛逐渐占据了上风,能臣抵之眼见不能敌,手中长刀虚晃一刀,撤出战斗,指着黎醛哈哈大笑道:“黎县令,你已败了!”
黎醛抬头四处望去,只见他的部曲早已寡不敌众,八九百骑只剩下五六百骑,黎醛长叹一声,只得长戟一挥,嘶声喊道:“撤,撤往土垠城!”
说完奋起武勇,长戟上下翻飞,率着众汉军精骑杀出重重包围,最后只逃得五百多骑投奔土垠城而去。
……
公元192年七月,三郡乌桓人之首塌顿,在袁绍的怂恿下,撕毁了当年与刘虞签订的和平协议,率众叛乱,对公孙白宣战。
整整一个多月来,乌桓人铁蹄四出,到处劫掠汉人聚居之地,烧杀抢掳,无恶不作,甚至突袭了疏于防守的汉人城池。
右北平郡,徐无城和俊靡城被乌桓人攻袭,五千汉人被杀,一万多汉人被劫掠为奴;
辽西郡,肥如和孤竹城被乌桓人占领,县令被杀,汉人死伤八千多人,近两万汉人被劫掠为奴。
“只要公孙白在右北平郡一天,乌桓人就劫掠汉人一天;土垠城以外之地,都将不属于公孙白管辖。”
这是塌顿的原话。
整个右北平郡和辽西郡,烽烟四起,汉人四处奔逃,流离失所,即便是尚未丢失的阳乐、临渝、海阳和令支等城,也是城门紧闭,斥候四出,如临大敌。
更有消息传来,塌顿已发出征战令,召集辽东和辽西以及右北平郡的乌桓人,准备聚数万精兵,一举攻破土垠城,活捉公孙白。
一封封加急军报呈递在公孙白案前。
公孙白愁眉不展,第一次感觉到如此被动和郁闷。终究,他在此两郡的根基太浅,而且那便宜老爹又在当年留下了恶果。
“本侯将何以处之?”公孙白对郭嘉问道。
当年曹操征乌桓,就是这坑货坚定不移的提出的,最后乌桓人大败,三郡乌桓骑兵尽归曹操,至此曹操的实力大增。
不过,当年曹操步骑上万,都是百战精兵,又有张辽等一干名将,还有数千精悍的虎豹骑,比起他的实力强多了。如今换上他,郭大坑货还能辅佐他大败乌桓人吗?
郭嘉缓缓的抬起头来,眼中杀气凛冽,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没有半点浪荡子气息,恶狠狠的说道:“乌桓人不服教化已久,唯有以战止战,杀得乌桓人脚软,再招降之。”
霸气,老子喜欢!
公孙白一拍大腿,对着郭嘉竖起了大拇指:“没错,只有以战止战,只有将塌顿的头颅摘下来当尿壶,才能让乌桓人知道本侯的厉害!”
一旁的张郃疑惑的问道:“乌桓人皆是骑兵,善骑射,而我等以步卒为主,兵马又数倍于我等,若是据城而守,或许可胜,若是主动出击,如何能攻袭数万人?”
郭嘉冷声哼道:“乌桓人能杀戮我大汉子民,我等为何不能杀他乌桓人?乌桓人袭扰汉地,亭侯亦可派白马精骑袭扰乌桓人住地,避其锋芒,专攻其不备,遇大群敌军则退,遇小群敌军则杀之,如此奔袭一个月,则乌桓人必然胆寒,届时再悄然回城,乌桓人必然聚集全部兵力,誓死攻土垠城。而乌桓人聚攻土垠城的时候,便是乌桓人覆没的时候!”
公孙白及众将怔怔的望着郭嘉,满脸的疑惑。
袭扰战,大家都懂,对于手持强弩,一人双马,而且整体作战能力和单兵作战能力都极佳的白马义从来说,的确是一个极好的战术。
但是众人不懂,为什么“乌桓人聚攻土垠城的时候,便是乌桓人覆没的时候”,要知道数万人攻城,除了死守之外,别无任何办法,守住城不破就是胜利,怎么可能还让数万乌桓骑兵覆没?城内充其量不过七八千士兵,还是以步兵为主,出城攻袭就是笑话。
眼见众人满脸疑惑,就连公孙白也百思不得其解,郭嘉淡淡一笑,附在公孙白耳旁,悄悄的说了一阵,只听得公孙白毛骨悚然,又佩服的五体投地。
毒啊,简直太毒了!毒士的外号,应该冠在这个坑货身上。
郭嘉最后又补上一句:“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这一句话瞬间将众将士的战意浓浓点燃了,齐齐响应,要求迎战。
公孙白心中计议已定,眼见众人战意滔天,也腾身而起,高声对赵云道:“师父,传令三军,整顿行装,每人带四壶箭,秦制手弩两把,备齐半月干粮,准备后日出发,攻袭乌桓人,为死难的汉人复仇!”
赵云立即应诺而去。
张郃疑惑的问道:“军师言要袭扰一个月,为何只备半月之粮?”
一旁的田豫笑道:“被袭扰的乌桓人驻地,便是亭侯的粮仓。”
众人哈哈大笑。
公孙白眼中露出浓浓的杀机,沉声道:“我原本欲和乌桓人和睦共处,不想乌桓人不识好歹,休怪本侯心狠手辣了!”
“不可,不可!”大厅外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只见刘虞急匆匆而入,急声道,“公孙太守,此事万万不可啊,这一战下去,当死多少百姓?无论胡汉,都是我大汉的子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