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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二人谈话极其隐晦,一边还有人守着。但对史靳这样的身手来说,要隐藏太容易了。他不是喜好听墙角的人,大约确定了对话之人的身份后,已有离去之意。

然下一刻,那商相之女面对父亲的质问,脱口而出道:“难道父亲还看不出秦蓁今日的用意吗?郑芸菡是她的助教,平日里极其推崇秦蓁,池晗双更不必说,伯府与她的亲缘关系是怎么都斩不断的。她带这二人赴宴,任她们装出天真的样子与那史家小公子逗趣,根本就是利用这个勾引史靳。”

“若父亲收到的消息切实,史靳的确是一条不能放过的肥鱼,可一来,他始终没提到正题,那消息就永远是消息,不能当做定论,二来,即便史靳真是一条肥鱼,也是躺在殿下的砧板上,与其要拉拢一个毫不了解的史靳,不如选掌控一切的殿下,父亲何必舍近求远呢。”

史靳不走了。

他往隐蔽的山石上一靠,嘴角噙笑。原来,他和太子根本不能比啊。

一个为刀俎,一个为鱼肉?

既然如此,那两位姑娘何必勾引他?

和你一样勾引太子不就完了,她们比你蠢些?

商相沉默片刻,低声道:“你当真这样想,还是有人暗中助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近来宫中盛传太子与太子妃离心,太子妃若想扳回一局,势必要找人固宠。曹侧妃一事后,东宫妃嫔短时间都不敢动作,所以她找上了你,是不是?”

商怡珺咬牙,还是那一句:“请父亲让我最后一搏。”

史靳懒得再听,转身走了。

所谓更衣小憩,都是虚礼,不过是席上短暂交锋试探之后,各自喘息的机会,只待权衡分析透了,再进行深一步的试探与交锋。

时辰也差不多了。

……

秦蓁小憩醒来,听完表姐突如其来的告密,愣了好一会儿。

四年前,不正是她到长安那次吗?怎么会这么巧?池晗双并未看出表姐震惊之中的深意,语重心长道:“表姐,你放心,此事我们不会乱说,省得找麻烦,不过你心里得有数,这个史靳不简单,你凡事都要防着些。”

秦蓁看着她二人,眼神复杂的点点头,若有深意道:“你们与我说的,自己也要记好。此事你只管忘了,莫要再与这人有纠缠。还有你……”秦蓁望向郑芸菡:“眼珠子收一收。”

郑芸菡讪讪一笑,“知道了。”

行宫连通护通河,引水而入,水榭临河而建,宽阔的水面上,浮着一排布满华丽灯盏的二层画舫。

随着画舫慢慢靠近,太子携太子妃一同登船,左相与怀章王紧随其后。就在众人刚刚登上画舫二层的瞬间,船身发出猛地一声重响,应声倾斜!

郑芸菡和池晗双走在一起,两人反应很快,立刻把住画舫边的扶手稳住身形,卫元洲脚下已动了一步,见郑芸菡动作机灵,这才将迈出的步子收回来。

秦蓁和史靳一干人反应是最淡定。秦蓁从前偷偷出门行商,没少走水路,更恶劣更糟糕的情况都遇见过,这一晃,对她来说不痛不痒,连扶都不用扶。

郑煜星身为东宫卫率,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以太子的安危为先,船身倾斜那一瞬间,他第一反应是护住太子,可到底分了心,往秦蓁那边看了一眼,见她无恙才放心,然而,就是这一分心,他不知被哪里来的力道挤了一下,硬生生与太子隔开。

不止是他,连舒宜邱都没来得及赶上。

最先护住太子的,是商怡珺。

当时,太子妃大惊失色,她自己都站不稳,眼看着太子倾斜向围栏边倒去,大喊着保护殿下,说时迟那时快,商怡珺不知哪里来的力道,双臂扶住连连后倒的太子,将他往前一推稳住重心,自己却被太子身体的力道撞向画舫二层的护栏边。

咔嚓一声响,那护栏竟被撞断了,商怡珺从画舫二层掉了下去,隐约还伴随一道裂帛之声。

“怡珺!”左相痛呼一声,太子妃捂唇尖叫:“商姑娘!”

混乱骤起,商相领着人冲到一层画舫,商怡珺掉在了一层的甲板上,陷入昏迷,手臂衣裳被划破,撩开袖子,里面赫然一道伤痕,鲜血直流。

太子刚刚站稳,蹙眉跟着下去:“商姑娘如何了?”

太子妃眼泪留了出来,“殿下,臣妾身边的赵嬷嬷精通些医术,让赵嬷嬷来看看吧。”

太子点头,命令左右:“还不快将商姑娘送入画舫内。”

商怡珺是闺中女子,自然不能被随意触碰,她人进去了,其他人只能留在外面。这时候,太子也没心情继续聊事情,他还没开口,郑煜星和舒宜邱已经把画舫查探完毕。

“殿下,是那只船撞了画舫。”这里是停靠岸口,为了装点江岸,停了不止一艘船,看着热闹喜庆,刚才撞过来的船,郑煜星已经查看,没有人在,周围也没有可疑身影。

太子眼神冷漠:“难不成,是江风将它吹过来,撞了画舫?”

舒宜邱和郑煜星都没答。

当然不可能。

商相向太子作拜,“殿下息怒,江上颠簸,殿下和娘娘不妨移步下船,换一处地方招待贵客。”

太子看了史靳一眼。今日史靳的事最重要,他自该先安顿好客人,但方才……

史靳正欲开口,太子妃推门出来了。

她脸上挂着泪,由赵嬷嬷搀扶着走过来,楚楚动人,梨花带雨。行至太子面前,范氏屈膝下拜,沉声道:“殿下,赵嬷嬷已经看过,好在这画舫楼层不高,商姑娘是受惊过度才晕过去的……”

太子看一眼商相,商相老泪纵横,满脸欣慰。

“可是……”太子妃话音一转,调子又哀痛起来:“方才商姑娘为了救太子,硬生生撞在横栏上,那横栏年久失修,商姑娘的手臂被横栏划了一条好长的口子,鲜血直流。赵嬷嬷瞧了瞧,那口子,怕是愈合了也会成为一道丑陋的疤痕。”

她捂住唇,凄凄惨惨的像是她自己手臂划了口子:“商姑娘尚未婚嫁,身上竟留下了这样的伤痕,往后改怎么办啊……”

谁也没发现,范氏说这话的时候,与郑芸菡站在一起的池晗双忽然皱了皱眉,一脸复杂,目光微转,撞上太子投来的目光,两人的眼神有一个短暂的对视。

重阳出游日的情形浮现脑海,池晗双立马移开眼神,跟躲瘟神似的,太子的眼神不由自主要追逐而去,却被太子妃起身的动作挡住。

“殿下,商姑娘是为救殿下受伤,臣妾是在寝食难安,殿下可否恩准臣妾亲自照料商姑娘,直至她痊愈位置?”范氏伤怀不已,又十分忧愁:“倘若商姑娘为此留伤,影响了婚姻大事,臣妾实在难辞其咎。”

池晗双和郑芸菡缩在最后头,实在没忍住,小声嘀咕:“说的跟她亲手把人推下去的一样……”

郑芸菡没留意到好友的异常,也没回应,她的目光略过太子和太子妃,眼神往卫元洲那处看了一眼。卫元洲一早留心着她,见她看过来,就知她想起旧事,遂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郑芸菡心情复杂。大半年前的宫宴义卖上,她和卫元洲一起赶巧听了个墙角。商怡珺本是大嫂舒清桐的好友,却因早年之事,多年来一直心怀记恨。宫宴之后,大嫂与她再无来往,但郑芸菡还记得,商怡珺手臂上的伤痕,是她为救大嫂留下的。

可现在太子妃却说,商怡珺为救太子,伤了手臂,恐会留疤影响婚事。

要么,是太子妃不知商怡珺旧伤,要么,是她知道,今日的事是她们一起做了个局——商怡珺想让自己手上的疤痕变成护驾之功,她为太子毁了璧体,倘若论及婚嫁时真的因为这道难看的伤疤被嫌弃,那太子就不得不收了她。左右只是一个侧妃,不需要像迎娶正妃那样繁琐正式,再者,太子也的确刚没了个侧妃。

平心而论,商怡珺与大嫂早已断交,她和商怡珺顶着同窗虚名,其实无甚来往,太子要收哪个女人,更轮不到她来置喙。但她知晓内情,再看太子妃这番泣泪陈情,难免觉得刺目不适。

可她明白卫元洲摇头的用意——这事显然是被安排的,左相在场,商怡珺奋勇救人有目共睹,她贸然去揭穿,保不齐设计之人还有别的准备,到时候她也被绕进去,那就说不清了,兴许还会连累大嫂。

纵然知情,也不能这时候说。

就在这时,史靳缓步而出:“敢问殿下,若女子身体留疤,当真会影响婚嫁?”

太子负手而立,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看了太子妃一眼。范氏揩泪,和声道:“史公子有所不知,女儿家若要寻得如意郎君,自该体貌端庄完好,今商姑娘璧体受损,若被夫家嫌弃,自是说不尽的苦楚委屈。”

史靳淡淡一笑,言语里竟带上大胆的打趣:“照这么说,商姑娘为救太子而留疤,无论如何,殿下都要对商姑娘负责了。”

此言一出,众人屏息不言,不动声色的打量太子的神情。

然而,太子神色未有一丝变化,对史靳的话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别说是左相,就连范氏这个枕边人都拿不准他到底在想什么。

一旁,舒宜邱看了郑煜星一眼,他刚才已经觉得不对,本想与郑煜星对个眼神了解一下他的想法,没想郑煜星冲他做了个放心的表情,扭头继续看戏。

范氏也好,商怡珺也好,对太子这样见惯后宫暗潮的男人而言,女人想要讨好他得到他,都很正常,心机这东西,简单坦荡,哪怕愚蠢,他都能看作情趣,但若自作聪明,就不能怪男人生厌。

舒宜邱:……

史靳话毕,没等旁人给出回应,又自己说下去:“但史某以为,男女相悦方成佳话,用恩情义气捆绑,都难成眷属。史某今日得殿下款待,盛情难却,凑巧舍弟顽劣,时常碰撞擦伤,史某随行中恰有一位医术高深的大夫,对治伤疤尤其拿手,商姑娘刚刚受伤,耽误越久越难治,不妨让史某家中这位大夫试一试?”

太子笑了笑,刚要张口,范氏急了:“不可!”

见一双双眼睛落在自己身上,范氏努力镇定:“殿下,商姑娘是清白之身,即便是臣妾,也只是让随行的赵嬷嬷代为诊治,史公子一片好意,本宫代商姑娘谢过,还是将商姑娘送回相府后,再擢宫中御医诊治吧。”说罢,她将球丢给商相:“左相以为呢”

左相微微抬眼,撞上太子似笑非笑的目光,一时竟无言。太子虽然年轻,但绝非愚笨之辈。而今朝中连连大改,皆是陛下在为殿下铺路,又有年轻血液不断注入,他们这些老臣早已受到冲击。唯有处处拿捏到位,才能坐稳这个位置。

商相忽然有些后悔纵容女儿胡来。能抓住太子的心固然是好,可东宫之中,连太子妃都与太子离心,他岂是会被女人轻易拿捏的?

错了,错了。

“殿下此言差矣。”史靳从容否定范氏的话,说话间,他的人已经将在水榭照顾史翼的大夫请来了,他给来人丢了个眼神,那大夫便撩起衣摆跪在太子和太子妃面前。

“小人叩见太子殿下,伤者情况,家主已告知小人,医者父母心,伤口治愈有最佳时机,若殿下允小人为伤者医治,待医治过后,小人愿自剜双目,挑断双手,以保伤者清白。”

范氏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大夫敢说出这样的话来,当即倒抽一口冷气。

池晗双忍不住打量起史靳,他垂眼立在那里,淡定从容,好像剜眼断手只是寻常做法,没有半点不妥,心道,这男人必是铁血手腕,才会养出这样一群家奴。仿佛他一个眼神,他们随时能去死。

可怕。

一旁,好友郑芸菡与她心有灵犀,摇头叹息:“家教真严。”

史靳的人都放出这样的话,太子这才点头:“商姑娘是为救孤才受伤,无论孤最后要如何答谢,于商姑娘来说,能将伤害降到最低才是好事,史公子方才委实言重,太医院的御医与民间大夫病无区别,难道民间大夫诊完一个女子就要死一个么?无论神医能否药到伤除,孤都该感谢。神医,请。”

范氏脸色发白,商相欲开口阻拦,太子转头道:“诸位先移步到二层,稍作休息吧。什么事都等神医诊治完了再说。”

商相终是闭口。

一行人重新上了画舫二层,池晗双看着今日的太子,忽然想起之前在万宝园里陈彻出现那晚的事。当时表姐的分析鞭辟入里,她记忆犹新——那日,太子刚入内就察觉陈彻出现的异常,太子妃有古怪,但他第一反应,是将范氏打发走。

今日这撞船同样来的古怪,商怡珺那一推一撞更是叫人瞠目结舌。上次,太子妃还没反应过来,太子已经将她打发走,是个保护的意思,这次,太子妃的脸都白了,他竟应下史靳的要求,让史靳带来的大夫去看商怡珺。

池晗双想,这男人态度的细微变化,也只有她这种深得表姐真传的小聪明才能体会的出来了。

刚想着,一旁的好友凑到她耳边:“我觉得,商怡珺和太子妃这次要一起翻船了。这个史公子,让人忍不住想夸赞他。”

池晗双诧异,“你也看出来了?”

郑芸菡摊手:“这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池晗双恍然,她怎么忘了,好友也是郑三哥一手带出来的小聪明,对这种后宫风云有猎豹般的敏锐。这样一想,表姐和郑三哥还真配!

也许是和好友在一起呆久了,郑芸菡也有点不吐不快,她凑到池晗双耳边,简单与她说了商怡珺手臂伤疤的来历,池晗双听得双目瞪圆,非常不屑:“是救你大嫂,早就有的?”

郑芸菡连忙嘘声:“小点声。”

池晗双平生最讨厌这种,五官都要皱到一起:“这戏,演得太丑了。”

郑芸菡碰了碰她的胳膊:“嘘——”

池晗双忽然面露痛色,她的旧伤刚才撞船时磕到,这会儿正疼着。郑芸菡发现不对,声音放大了些:“你怎么了?受伤了”

霎时间,几双眼睛都看了过来。

卫元洲是大大方方看自己要看的人:“受伤了?”

太子盯着池晗双,眼底神色一重推一重的复杂。

史靳直接多了:“两位姑娘方才也受伤了?稍后让大夫为你们也诊治一下吧。”

“没事。”池晗双竖手,脸上半点痛色都无:“我们好得很。郑姑娘刚才不小心碰到我麻穴,这才反应大了些。”

史靳目光轻垂,看了一眼池晗双的手臂,点头作回应。秦蓁看了她二人一眼,起身过来,压低声音:“没事吧?”

两人整齐摇头。就在这时,史靳派出的大夫登上二层画舫,快步过来。秦蓁眼看着二人的眸子齐刷刷亮起来,挨坐在一起,背脊都挺直了。

看戏姿态还挺标准。

她心觉好笑,也不管她们,退回到自己的位置。

太子不再看池晗双,淡声询问:“伤势如何。”

大夫垂首跪直,实话实说:“草民有负殿下所托,商姑娘的伤,恐难再愈。”

范氏坐在太子身边,刚刚松下的一口气,替换成了盛怒:“殿下,这江湖郎中能顶什么用,臣妾还是先将商姑娘接到东宫,请最好的太医……”

“殿下。”那大夫对着太子磕了一个头:“草民擅长治伤除疤,绝无欺瞒托大,实在是商姑娘这伤口不同寻常,恐怕大罗神仙来了,也难药到疤除。”

范氏正欲反驳,太子已轻轻抬手示意她闭嘴:“怎么个不同寻常法?”

范氏:“殿下,何必与他多言……”

大夫:“草民治伤无数,深知治伤若失去最佳时机,成陈年旧伤,最难愈合。商姑娘手臂受伤处,其实有一道陈年旧伤,这旧伤很深,疤痕遗留多年,从破开的肌理与周边肤色便可判断出,凑巧的是,商姑娘方才那一撞,令新伤正正好覆盖在旧伤之上,等于将旧伤重新撕裂开,甚至伤的更深,这样的伤,很难愈合。”

这大夫由始至终一副从容的姿态,清晰的告诉所有人——不是我不能治,是这姑娘太能折腾,新伤叠旧伤,口子拉的刚刚好,一寸不多一寸不少。治不了治不了。

而刚才,口口声声说商怡珺为救太子负伤挂彩,可能影响婚嫁的太子妃,已经面无血色。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哪有新上会分毫不差的盖在旧伤上?这不是讹人来了吗!

郑芸菡怎么都没想到这事儿就这么被捅出来了,她觉得自己真是赶上一场好戏,目光略过在座众人,隐约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下一刻,身边的好友忽然侧身,将她往怀中一按,让她埋住脸。

这一动静引来旁人侧目,池晗双立刻悲伤的吸吸鼻子,软软道:“菡菡她心软胆小,一听到什么血啊伤啊的感人故事,就会忍不住掉眼泪,想不到商姑娘为救太子,伤上加伤,太感人了。”

“伤上加伤”四个字,池晗双咬的字正腔圆,犹如四个巴掌,落在太子妃脸上。

说着,她也慢慢抱住好友,一边埋起自己的脸,一边忧伤的碎碎念:“我也被感染了,太善良了,好想哭啊……”

两个相互埋在对方颈窝的少女,同时在对方的背上轻轻拍,像在安慰。

内里无声宣泄——

郑芸菡:扑——哧,扑——哧。

池晗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外头静默不语——

卫元洲&太子&郑煜星&秦蓁&:……

史靳漂亮的眼眸轻轻转动,沉冷的目光落在那躲起来偷笑的小姑娘身上,自墨黑的瞳色中溢出一抹宠溺的笑意。

至此,再没人敢说太子要对商怡珺手臂上的伤疤负责了,商相的脸色又黑又沉。

太子终是没了谈正事的兴致,与史靳定了他日再谈,然后瞥一眼太子妃:“太子妃既然这么关心商姑娘,不妨去相府多照看几日。”

范氏腿一软,险些没站住。

……

这事之后,很快就散席了。

池晗双第一时间拉着好友往幽静小道上躲,待周围没人了,她捂着肚子笑的前俯后仰。郑芸菡已经过了那阵劲儿,情绪都散了,趁着池晗双笑哈哈,她一把拉过她的胳膊,将袖子撩起来。

“疼!”池晗双立马不笑了,躲着她的手劲儿嘘声。

借着微弱的月光,郑芸菡大惊失色。池晗双的手臂上,有一道道擦伤,狰狞的布在手臂上。

“你真的受伤了!”郑芸菡急得不行:“这里是刚才磕到流血的吗?”

池晗双左顾右盼,飞快收回胳膊放下袖子:“你要喊得所有人都听到吗?小擦伤而已,不要大惊小怪。”

郑芸菡摇头:“怎么会是小伤,留疤怎么办。”

听到“留疤”两个字,池晗双想到刚才的事,一阵嫌恶:“不会的,别瞎操心。”

郑芸菡坚持要带她去上药:“你这个怎么弄的?”

池晗双抿着红唇想了想,爽快坦白:“就……重阳那日,大家都去赏菊宴了吗?我对赏菊没兴趣,做游戏久了身子骨酸,就跑去爬山,没想到太……那位跟着去了。你知道他多小气吗?就因为我插了他满头茱萸,他居然要跟我比爬山,还说若是我输了,他也要在我头上插茱萸。”

池晗双啧啧摇头:“一国储君,就这?我呸!”

郑芸菡想了想自己那时在干什么,茫然道:“那你……”

“我怎么可能会输给他!”太子公然挑战,她自然应战,然后他们一路爬到半山,累得气喘吁吁,结果太子这废物,身子骨太差,爬一段山就迷瞪瞪的要倒,她吓了一跳,反应先于护卫扶住他,刚巧她因为爬山太热,将袖子撩起来了,白生生的手臂在休憩地的石壁上擦过,就成这样了。

郑芸菡终于知道她刚才为什么那种表情了。

她慢悠悠的“哦”了一声:“如果商怡珺为了救太子落了伤疤就要被太子收了,那你岂不是也是一个道理?”

池晗双气急,跳起来打她:“他想得美!”

这时,一道男声从旁边传来:“池姑娘,郑姑娘。”

两人一顿,安静下来。

史靳亲自提着一盏灯笼自河岸边的方向走过来,身后跟着他的大夫。

郑芸菡探头看向一旁,没有别人。

史靳:“池姑娘是不是受伤了?”

池晗双狐疑的盯着他,史靳笑笑:“方才在画舫上,姑娘的反应异常,在下走南闯北多年,有伤没伤,一眼便知。”

郑芸菡更在意晗双,主动问道:“史公子,您府上的大夫是否真的擅长治疤?”

史靳点头:“正是。”

郑芸菡:“那晗双……”

史靳笑着看向池晗双:“只要池姑娘不介意。”

郑芸菡推了推好友,池晗双撇嘴,“你真能治伤疤?能不留痕迹吗?”

好叭,她还是很在意的。

史靳含笑:“一丝也不留。”

郑芸菡正欲推着好友去,史靳又道:“方才好像看到怀章王与郑卫率在说话,言辞间提到了郑姑娘,不知是不是正在寻姑娘。”

郑芸菡一愣:“我……”

池晗双知道她许久没见过卫元洲,今晚散席,以怀章王那个老男人的秉性,少不得要拉着她说说话,她摆摆手与她打暗语:“你先去找‘郑三哥’,我马上来。”

郑芸菡犹豫半晌,最后还是被池晗双赶走的。

夜色中,只剩史靳和池晗双,还有一个默默无语的大夫。

史靳冲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是水榭的方向。

池晗双并不怕他做什么,好奇的抱着受伤的手臂:“真能治啊?”

史靳:“能。”

她想到刚才的情况,有点质疑:“万一我口子比较深,又或者清理的不好,也能治吗?”

毕竟商怡珺就是新伤叠旧伤,所以治不了了。

夜色里,男人慢慢转过头,眼中含着玩味的笑,朝她偏了一下头,语气坏坏的:“能治,多严重都能治;新伤旧伤,叠多少层都能治。”

池晗双猛地转头,黑亮的眸子撞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眼,诧异的眨了眨。

那你刚才……故意的啊?

两人并肩离去,并未发现远远的后方,几支竹枝后露出一张年轻俊朗的脸。

太子身形颓然,垂在身侧的手不觉握拳,脑子里全是那一句——

他想的美!

作者有话要说:不可能的,我不可能写到下月中。

这是铺垫,马上剧情就要起飞了!!!!!

太子:她身上有孤留下的痕迹!!!!是孤要得到她的证明!!!!!!

史靳:来,给你抹的干干净净。

池晗双:好呀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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