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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起身要走,王志梅的调门瞬间提高,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不少。
抱歉梅姐。我咬着嘴皮冲她低了低脑袋。
王志梅摘下来头上的大盖帽,轻轻整理一下自己的碎发,朝我低声道:王朗,我相信你是个正直的人,不然今天你不会给我打那一通电话,可能刚刚我同事的语气让你很不爽,但他真的没有任何坏心眼,这起枪击案市里领导很重视,给我们的压力也空前的大,希望你能理解。
我像是吃了复读机似的,不停重复着摇头:真的很抱歉梅姐。
明知道我退意已决,王志梅仍旧不死心的开导我:王朗,你是知道的,那两伙亡命徒的手里都有枪,有可以要人性命的枪,如果伤到什么无辜的百姓,那你良心不会遭受谴责吗?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低着脑袋讪笑:梅姐你是个好警察,甚至可以说是我长这么大以来见过最负责的警员,可我需要替自己的安危考虑,如果对方报复我,我也哆嗦。
王志梅标志的小脸蛋上划过一抹失落,抿嘴沉默几秒钟后叹了口气说:再想起来什么可以随时跟我电话联系,我诚心希望你能为我们多提供一些资料。
嗯。我心不在焉的点点脑袋。
十多分钟后,我和金太阳的那个法律顾问一块从大案组出来,门外一辆咖色的沃尔沃停在路边,那法律顾问朝我努努嘴道:程总在车里等你。
谢谢。我冲他点点头,拽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里只有程志远一个人,他低头正在翻动手机屏幕,见我上车以后,他把手机揣进兜里,扭头看向我质问:怎么搞的?你才刚出来,就又打算进去啊?待会自己看看手机,明月小区枪击案的短视频都被发到省贴吧去了,谁和谁干仗?
我挺上火的搓了搓脸颊解释:我手下那俩枪手差点被孙马克的人给堵住,一个枪手的小舅子出了点纰漏,把他俩住的地方给供出来了,不过两人应该都顺利逃走了。
那俩枪手保险不?如果被抓会不会把你供出来?程志远思索片刻后问。
我想了想摇头说:应该不会。
程志远皱着眉头严肃的说:我要的不是应该,是肯定答案,王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背着我金太阳公司的标签,如果你闹出什么新闻,整个公司可能都会受到牵连。
不会。我抽了口气说。
程志远继续问:能确定对方肯定是孙马克的人吗?
能!我毫不犹豫的回答,动手之前,李俊峰曾经喊过一声豪哥,孙马克手底下名字带豪字,又能排的上号的我估计也就四小金刚里的方世豪。
那这事儿基本上会被低调处理。程志远松了松脖颈上衬衫的扣子,脸露疲惫的说:这起案子,既然孙马克那边也有人参与,那他们此刻肯定比你更希望将事情捂下来,从现在开始,你就保持装傻充愣,坐等案子慢慢发酵,直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还有通知你手底下那群小孩,最近一段时间务必低调,别给警方提供制裁你们的借口。。
我侧头看向他问:远哥,你能不能想办法帮我把两个枪手送出崇市?
他们人现在在哪?程志远眯眼问我。
我实话实说的交代:不知道,他俩的手机都关掉了,不过我相信他们一定会联系我。
程志远掏出手机按动几下屏幕道:最好今天晚上能联系到他们,警方现在的注意力应该在全市范围内,明天后天估计就会向市外扩张,到时候交通要道封锁,我爱莫能助。
我烦躁拨拉两下后脑勺说:好,我尽量联系他们。
程志远不放心的交代我:不管那俩枪手能不能信得过,从现在开始你不要跟他们联系了,警方和马克那边的人不是傻子,既然没抓到他俩,肯定会把注意力都放你身上,你只要稍微有个风吹草动,他们可能。。
叮嘱我一番后,程志远将我送到酒吧街的街口,盯着霓虹闪烁的街道,他满脸忧伤的呢喃:混子们的生活圈儿越来越小了,不改变自己,随时就会被这个时代淘汰。
我没有接茬,跟他道了一声别后,漫步走下车,直至我走进街口,看到他仍旧抻着脑袋盯盯的注视着酒吧街的上空,像是在缅怀,又像是在憧憬,或许是在回忆那段属于他们的友情岁月吧。
酒吧街和往日一样,热闹非凡,人声鼎沸,随处可见喜笑颜开的红男绿女,随处可见捧着酒瓶蹲在街角的伤心人,还有随处可见的爱情和失恋。
在这个横飞的空虚年代,爱和被爱更像是一种敷衍旁人的关系。
莫名间,我又想起了王影,想起那个笑起来很美,不会套路,不懂让步,但却一直在用最质朴方式喜欢我的傻姑娘,不知道她此刻是否安好,恍惚间我仿佛看到那夜街角,我蹲在电线杆旁大吐特吐,她身着卡通玩偶服,想要抱我,却又害怕被我拆穿的笨拙模样。
我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眶低声呢喃:回不去了。。
不知不觉中,我走到街道中段,看到门上竖着头狼牌匾的慢摇吧,我深呼吸一口埋头走进店里,眼下姜林和星辰失联,我能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他们主动联系我。
慢摇吧的生意特别不景气,卡座里仅有两三桌客人,几个服务员无所事事的倚靠在酒水台前面闲聊,连我进门都没人主动过来招呼一声,不知道是心情的缘故,还是生意确实差劲,我连听店里放的曲子都感觉有气无力的。
随便找了张空位,我朝着不远处的服务员吆喝:咋地,不做生意了啊?
一个服务员端着托盘慢悠悠走过来,挤出个要死不活的笑脸问:玩啊大哥,几位呀?
我瞟了他一眼,摆摆手道:不玩我来你这儿搓澡吗?把你们老板经理都给我喊出来。
老板没在。服务员撇撇嘴道:您需要什么服务吗?
我抄起桌上的烛光小摆台嘭的一下砸在地上,梗着脖颈厉喝:老板没在是吧,行,那今晚上这店就准备歇业吧。
咋回事啊?二楼包房里传出一道声音,接着就看到阿义快步走了过来,见到我后,他微微一愣,随即摸了摸鼻梁干笑:哥,你怎么过来啦。
我再不过来,这店得他妈让你们干黄。我皱着眉头骂了一句:石开程呢,还有温婷哪去了?一天天不他妈守着店,你们到底在琢磨啥?
阿义干咳两声解释:婷姐和乐子看电影去了,程哥今天有点闹肚子,下午给我打了个电话就没过来,哥,你别上火,咱这店刚开门,肯定需要一段时间养客,不可能哪天都像开业头一天似的爆满。
二楼包房里这时候,跑出来几个光着膀子,身上雕龙画凤的小青年,其中一个手里攥着一把扑克牌,梗着脖颈喊:义哥,快点的,还玩不玩啦,不带你这样的昂,每次一赢钱就开溜,。。
我侧头扫视一眼那几个青年,回头问阿义:他们是干啥的?
阿义咽了口唾沫,耷拉着脑袋小声解释:都是咱老家的,这两天过来投奔我,乐哥又正好让我盯酒吧,我就把他们都给喊过来了。。
本来今晚上我就憋了满肚子火,一听到阿义的话,瞬间想明白江静雅花高价雇过来的石开程为什么不来上班,脑子一热,抬腿就嘭的一脚踹在阿义的肚子上,单手掐住他的衣领咒骂:这还咋地没咋地,你他妈就开始当哥了?
一个剃着瓢头,小臂上纹一排英文字母的干瘪小青年,抄起一支酒瓶就冲我扑了过来:卧槽,你他妈要干啥!
闭嘴,这是我大哥。。阿义回头骂咧一句,随即看向我细声道:朗哥,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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