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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书文离开县主府,约同窗一起喝酒,喝到半夜,喝得酩酊大醉。
婚事惨遭拒绝,他心头难受啊。
对这门婚事,他是真的上了心。
被拒绝,他谁都不怨,只怨恨自己。
心里头难受,恨自己做事不周到,考虑事情不够全面。
他万万没想到,父母会反对这门婚事。
喝得醉醺醺的他,被小厮带回城中小院。
单门独户的小院子,年初的时候租的。
他醉了,哼着歌谣,发了一通酒疯,闹得人仰马翻,最后才睡下。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小厮见他醒来,高兴极了。
“公子可算是醒了,你要是再不醒,许伯就要去请大夫。”
沈书文揉着发胀的头,有点晕,嗓子特别涩,特别苦,难受死他。
赶紧漱口,喝水。
半壶茶水灌下去,总算让他好受了些。
再往肚子里面填一点吃的,总算将宿醉后的难受劲给压了下去。
他坐在屋檐下,有点心不在焉。
平日里最爱看的书,此刻也是提不起兴趣。
正午阳光,晒人。
他却稀罕得很。
他需要阳光驱散心中的阴霾。
小厮收拾房舍,翻出几本手抄书籍,朗声问道:“公子,这些都是你亲自抄写的书籍,要放进箱子,一起带走吗?”
沈书文回过神来,看着小厮手中的书,一股酸涩的滋味涌上心头。
他熬夜一字一字默写的孤本手抄书,原本是打算送给燕云歌做礼物……
他低头,自嘲一笑,“都扔了吧!”
小厮诧异。
最爱书籍的公子,竟然要扔书,此乃破天荒第一次啊。
小厮怕自己听错了,再次询问:“公子是说扔了吗?”
沈书文看着他手中的手抄书,全都是他的心血。
他想说“是”,全都扔了吧,反正已经没有意义。
可是话未出口,他已经感受到心口发痛。
他是爱书之人,把心爱的书籍扔掉,犹如要了他的半条命。
又想到,自己和燕云歌有缘无分,多年的期待化作一场空,心头更伤更痛。
他脸色发白,嘴唇发紫。
小厮见状,唬得脸色跟着发白。
“公子你没事吧,你可别吓唬我。”
沈书文捂着胸口,喘了一口气,总算又活了过来。
他对小厮说道:“书,还是留下吧。”
小厮瞬间松了一口气。
他就说嘛,爱书如命的公子,怎么可能舍得将亲手抄写的书籍扔掉。
之前,定是他听错了。
小厮说道:“那我将这几本书和其他书放在一起,带在路上看。”
沈书文摇摇头,已经有了决定,“不了!用纸皮包起来,送到县主府,交给燕四姑娘。这是我答应抄写给她的孤本,答应人的事情不能反悔。你现在就送过去吧。”
小厮不清楚情况,就问道:“给燕四姑娘送礼物,公子亲自去送啊。这才叫心意十足。”
沈书文苦笑摇头,“我就不去县主府,你辛苦跑一趟,最好能亲手交给燕四姑娘。若是有人问起,实话实说,就是说孤本手抄本。”
小厮后知后觉,发现了自家公子的不对劲。
他很担心,“公子和县主府闹矛盾了吗?县主娘娘将公子视如己出,难道是燕四姑娘为难公子?”
“休要胡说!没有任何人为难本公子。叫你送去你就送去,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哦!”
见自家公子恼怒,动了真火,小厮也不敢继续啰嗦。
他拿出书皮,将几本书一一包起来,放在篮子里,准备出门给燕四姑娘送去。
“公子,我走了!”
“去吧!”
小厮依依不舍,走到院门,正好许伯回来。
许伯问他做什么,他自然是实话实说。
许伯先是望了眼沈书文,然后才对小厮说道:“既然公子吩咐你办事,你就去吧。好好办差,务必将书籍送到燕四姑娘手中。”
说完,许伯又给了小厮十个铜板。
“我晓得!”
小厮得了铜板,高兴坏了。
许伯将院门关上,先去了厨房盯着灶火。
然后他才提着一壶热水来到沈书文跟前,“公子要不要喝杯热水?”
“许伯坐下说话。”
沈书文面色平静。
许伯迟疑了片刻,将水壶放在小板凳上,又拿来一张小杌凳坐下。
“公子还有几天就要出京办差,这个时候若是病了,如何是好?请公子务必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再喝得酩酊大醉。醉酒伤身!”
许伯语重心长,更像是一个长辈。
沈书文也的确将他视作长辈对待,从未当他是下人。
他点点头,“许伯放心,我以后都不会像昨晚那般喝酒。不过……昨晚我为什么会喝得酩酊大醉,许伯应该很清楚吧!”
许伯一张脸,犹如古井,毫无波澜。
他语气平静,“燕四姑娘不适合公子。”
沈书文笑了笑,“所以你擅做主张,给父亲母亲去信。之后,父亲母亲又在给表姑的信件中,主动拒绝了燕家这门婚事。我说得对吗?”
许伯低下头,“公子聪慧!什么都瞒不过公子。”
“你说错了!这几年,你将我瞒得死死的,半句口风未露。我一直以为你是支持我的,直到昨天在县主府……”
沈书文神情悲戚。
过了许久,他又继续说道:“表姑拒绝我,我不难过。让我难过的是,我的身边人,我最信任的人,竟然背着我,操控我的婚事。你可知道,当我猜到这一切都是你做的,我内心有多难受吗?
你不赞同这门婚事,你可以提出来,可以当面告诫我。你万万不该,背着我给父亲母亲打报告。你明明知道,我对这门婚事多么上心,我已经为了婚事努力了整整两年,然而你却在背后狠狠捅我刀子,让我痛不欲生……”
“我对不起公子!”
许伯很干脆地认错。
沈书文嘲讽一笑,“你嘴上说着对不起我,然而你心里面却坚信自己做的是正确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
“小的做这一切,的确是为了公子好。来京之前,老爷叮嘱过小的,一定要照看好公子。公子身边若有事情发生,定要如实写信告知。小的做的一切,都是按照老爷地吩咐在办,也是在为公子的前程考虑。”
沈书文闻言,讥讽一笑,“你口口声声说为了本公子好,为何不肯在做决定之前问我一声?你不满意云歌表妹,为什么不肯当着我的面说?本公子就如此不值得你信任吗?本公子不是三岁小孩,不需要你帮着做决定。我的事情,我自有决断。”
他痛心,发怒,生气……
可是面对伺候自己二十年的长辈,他说不出重话。
因而,他内心越发痛苦。
许伯叹了一口气,“公子早就被燕四姑娘迷得五迷三道,我就算说破嘴皮子,公子也不肯听劝。说不定,反过来耍手段促使这门婚事。公子太过聪慧,我不是公子的对手。我只能隐瞒一切,偷偷给老爷去信,方能阻止这门婚事。公子若是怪罪,但凭处罚!”
沈书文呵呵冷笑,“你凭什么说云歌表妹不适合我?你又凭什么说我被她迷得五迷三道?”
“燕四姑娘的确是个极为能干的姑娘,可是她性格脾气显然不是个贤惠人,分明是个不安于室的主。公子娶了她,只怕家宅不宁。”
“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公子内心其实早有决断。公子需要的是一位相夫教子,安分守己的贤惠妻子,而不是性子太过跳脱,太有主见的燕四姑娘。”
许伯振振有词。
沈书文一句都听不下去,“你别说了!我早该想到,你对云歌表妹有偏见。你就是见不惯她那样的人,见不惯小姑娘不学针线女红,整日忙着经营生意,想着如何赚钱。
你就是嫌弃云歌表妹一身铜臭味,嫌弃她天生力大,会招惹是非。但是,在我眼里,她就像是一道光,光芒耀眼。她活得那样的恣意潇洒,令人艳羡。”
“分明是不守规矩,毫无姑娘家的矜持大度。”许伯嘀咕了一句。
沈书文闻言,呵呵冷笑。
他抹了一把脸,“说到底,你就是不喜欢她。”
“公子说的没错,我的确不喜欢她。她配不上公子,她若嫁给公子,必定给公子招惹祸事。我决不允许,她伤害公子,坏了公子的前程仕途。”
“算了,不要再说了!你现在如愿了,表姑已经明确拒绝了我。我也无颜上门再求她将云歌表妹许配给我。”
许伯嘴角微翘,又赶紧压了下去。
沈书文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他对许伯说道:“你回去吧!”
许伯一惊!
“回到父亲身边当差。我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位置。”
“公子……”
“什么都不要再说!”
沈书文心意已决,不会改变。
他会一如既往地尊重许伯,当他是长辈。
但是他没办法留他在身边。
他郑重说道:“请见谅!我没办法继续留着你。为了彼此都好,你还是回去吧。明儿你就启程。”
许伯嘴唇抖动,心酸,无奈……
“公子非要赶我走?”
沈书文叹了一声,“你别怪我狠心。你不走,我怕我们之间多年的情分,最后都保不住。”
许伯瞬间苍老了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