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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刘祥飞之前,我对魄力这词儿的定义一直都特别模糊,但认识他以后,我突然发现,人和人真的不一样,有的人天生就比芸芸众生要突出,哪怕一句话不多说,随随便便往哪一杵,可能带给人的压迫就堪比一支队伍,譬如刘祥飞,譬如我曾经见过的赵成虎。
目送刘祥飞开着那台小破面包车慢悠悠的离去,孟胜乐和大涛互相搀扶着爬起来。
这时候一直站在遮阳伞底下的老魏和几个大车司机慌里慌张的走了过来,老魏看向我轻声问:大兄弟,你们不要紧吧?
咳咳咳。。我咳嗽两声,冲着他挤出一抹笑容道:老魏哥,你能不能受累给我们送到市中心去,你放心,这事儿我们肯定不躲,如果警察问起来,跟你们一点关系没有。
老魏迟疑半晌后,跺了跺脚道:唉,这他妈整的叫啥事儿啊,你们有仇随便找个地方解决多好,非搁我们停车场里闹,这下又是枪又是刀的,到时候我们跟警察说没关系,警察也不带信。
孟胜乐满脸淌着血,伸手摸了摸自己面颊低哼:魏哥,我们如果死你这儿,到时候你岂不是更麻烦。
老魏拨拉两下自己凌乱的头发,盯着我开口:啥也不说了,就该着我倒霉,老弟啊,你租车的事儿咱们回头再唠,但是你必须得跟刚才那个兄弟提前说好了,我们龙虎车行不是怕事,只是不爱惹麻烦。
我龇牙笑了笑应承:放心,我兄弟讲理。
老魏跟一个大车司机招呼一声,没多会儿开过来一辆枣红色的老款富康车,老魏搀着我们往车里坐,临上车前,我看了眼被嘣的全是弹痕的霸道车,提高嗓门道:江君,这把我认栽,但你如果敢再他妈招惹我,我一定给你推到火葬场。
霸道车里没有任何动静,我相信江君和驼子一定都听的清清楚楚。
我舔了舔嘴皮道:驼哥,我不怪你临阵脱逃,路还长,慢慢闯,今天的事儿我睡一觉明天就就忘了,往后你什么时候需要兄弟,什么时候招呼我,弟弟别的记不住,但肯定能记着你的好。
说完以后,我抹了一把湿润的眼角,低头钻进车里。
老魏把开车的司机撵下去,自己坐进驾驶座,回头看了我一眼,声音很小的呢喃:你就多余说这些屁话,狗如果改的了吃屎,那还能叫狗么?别说你们这种关系,我和他光着屁股玩到大,碰上利益,该捅你还捅你。
呵呵。。我扬脖笑了笑,低头盯着自己脚上的鞋尖发呆。
唉,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还特么相信什么江湖情义。老魏叹了口气,发动着车子,车头猛地一甩,载着我们就朝路口开去,同时把脑袋抻车车窗外朝着外面的几个大车司机出声:待会如果警察来了,实话实说就可以,解释不明白就给我打电话。
一路无话,老魏将我们送到市中心的第一人民医院,完事他看向我道:兄弟,我虽然不知道你叫啥,但今天你整这一出属实让我很刻骨铭心,太远的我不敢说,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只要你不进去,未来三四年,你从市里绝对数得上一号。
我压低声音问了一句:老魏哥,那咱的合作。。
老魏吐了口唾沫,挺无奈的说:合呗,事情已经都发展到这一步了,我还能说啥,我眼瞅着快五十岁的人,真跟你们这帮生慌子也拼不起,万一你内个小兄弟今晚上掉头扒我窗户,不得把我媳妇孩子给吓死啊,况且通过这事儿,马克家肯定跟我们是没啥合作的可能了,我们养那么老些大车不得生活啊?
我忙不迭的感激道:谢谢老魏哥。
老魏摆摆手打断我的话道:谢谢这类的话免了吧,都特么是虚的,填不饱肚子,咱打开天窗说亮话哈,三天之内你给我出一份租多少车的具体明细,我们这头给你运费的详细清单,如果互相之间感觉没啥问题,咱就可以签合同,你我都是第一次合作,啥事都弄的清楚一点。
我利索的答应下来:没问题。
老魏叼着烟卷道:那就这样吧,你们该看病看病,警察不问就算了,如果问起来,我肯定把事儿全推你们身上。
行。我点点脑袋,喊上钮涛和孟胜乐往车下走。
刚下车,老魏喊了我一嗓子,眼神复杂的吹了口气说:老弟,你也别怪驼子,他这个人一直都是那副德性,看着有利可图的事儿比瞅见亲爹还积极,如果有可能的话,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吧,我也就是个小建议哈,听不听在你。
我怔了怔,若有所指的说:老魏哥,你对驼哥的感情好像不像是脸上表现出的那么反感。
老魏摸了摸脑袋上黑白参半的头发苦笑道:嘴上骂归骂,但这个逼崽子到底是跟我们从小一块长大的,我们扇他两巴掌踢他两脚,还不感觉有啥,可外人动手,心里肯定不太舒坦,况且社会上的事儿,根本没办法用对错去形容。
我点点脑袋,没往下接话茬。
平心而论,我怎么可能不恨驼子,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们哥仨此刻不会伤痕累累,如果没有刘祥飞的突然出现,我们今天指定万劫不复,站在他的角度,只是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可站在我们的角度,今儿我们几乎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落在江君的手里,死不死我不知道,但我指定要蜕层皮,如果说我心里没有一丝恨意,那纯属是扯淡,即便从打谷场走前,我喊的那些话,目的也就是让驼子放下戒心,好给我创造一个整的他机会。
我们仨就属孟胜乐伤的最厉害,他的两边肩头分别让砍了好几刀,脑门正中心的地方让砸了几棍子,满身全是血,挂上号,送他去急诊科以后,我和钮涛分别处理了一下身上的细小伤口,然后坐在急诊室走廊里的椅子上等他。
我给李俊峰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送钱,然后看向坐在旁边的钮涛问:涛儿,你没啥事吧?
没事儿,就是一点小伤罢了。钮涛大大咧咧的摆摆手,沉默几秒钟后道:朗哥。。我想借点钱,家里用,医院又催我们交款了。。
我毫不迟疑的答应:成,待会让疯子给你取点。
以前的是是非非不去评价,但自从在老家时候,我借给钮涛一次钱以后,他对我绝对到位,任何时候,任何事情,但凡我敢抻手,他都不会含糊。
钮涛梭了梭鼻头,声音沉闷的开口:朗哥,我现在一共欠你四万八千六,这钱我都记的清清楚楚,等我以后好起来,我肯定连本带利的一块还你。
我表情认真的看向他道:涛儿,咱是哥们,同生共死的话纯属吹牛逼,但我只要兜里有,就肯定会替你往出掏。
钮涛咬着嘴皮呢喃:我明白,这辈子我特么最不后悔的事儿就是跟你们混在一块,我不在家,皇上没事就去医院溜达一圈,给我妈送点水果啥的,我这个人嘴上不爱说什么,但却都在心里。
就在这时候,孟胜乐龇牙咧嘴的从急诊室里出来,脑门上裹着一圈绷带,赤裸着肩膀,纱布从两边肩膀上一直缠绕到双臂,猛地一瞅就跟七龙珠里的比克大魔王似的,他闷着脑袋怪叫:草特么爹,疼死爸爸了,以后千万别特么让我碰上江君,否则我肯定废了他!
我眯眼看着他和钮涛身上的伤痕,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别看这次我们吃了大亏,孟胜乐还差点让废掉手,可是从另一方面讲,何尝不是对我们的历练,至少在今天之前,孟胜乐不敢跟谁硬碰硬的杠,透过这事儿,他的血性也算彻底被激活了,我们这帮人的凝聚力也慢慢竖起起来。
这时候,走廊口猛不丁传来一道脆生生的女声:王朗,你们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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