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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浮起了许多鱼虾,甚至还有海兽,全都红了,散发出肉味。
这座原本带些悚然的荒岛,也化作了绯红的火焰山,而开始冒着浓浓黑烟...
这一方区域,温度开始飞速身高,便是外围都已经有数百度,而高空的空气都开始为之扭曲,内里更不用谈。
夏极自然不害怕高温。
他一旦使用天赋神通,本身就能使用出6000度的高温。
加上原本地藏对于火焰极大的兼容性,他更是游刃有余。
如今,只是撑着透明的气罩,任由火焰一波又一波的冲袭而来。
两人身处滔天的火焰海洋里。
这让他想起从前的画面:
两个男孩,一个拿着秋日河边的野芦苇竹竿儿,另一个大个儿摘了不少的芦絮放在身后的竹篓里。
大个儿往着上风口跑去,小个儿握着野芦苇竿追去,喊着:“吃我一剑。”
那大个儿跑定了,就是迅速抓住两个芦絮开始飞舞:“吃招吧,火焰飞舞!!”
然后小个儿将野芦苇竿在手里舞动了起来,利用劲风斥开对面而来的漫天芦絮,只不过这些芦絮还有不少会沾到他身上,然后小个儿会惊呼一声“我受伤啦”,然后扭头就开始跑上风口。
那大个子自然不会让他跑到上风口,于是...
一代剑仙和大魔法师的打斗,又变成了两个孩子的追逐。
两人从街头跑到街尾,又在小巷子里追着...
满头大汗。
直到那少女裹着花格子围裙从竹篱里走出来,远远喊着“小极,白璞,回家吃饭”,两人才相视一眼。
“今日之战,就此暂停,明日一决胜负。”
“好,只不过明天能不能让当剑仙?”
“不行!”
“好吧...”
画面一闪而逝。
夏极双手微合,放在胸前。
他所在的区域,气罩挡着火海,就是这一方唯一的净土。
白璞喊着:“认不认输!?”
夏极笑着摇摇头,他撤去气罩,脚步一踏地面,一股儿力量顺着这纯元神之躯涌上,他手握飞剑直接在火焰里射出。
他的躯体是白云构成。
在对方的高温火焰里,开始一层一层剥离。
白璞愣了愣。
夏极道:“当心。”
下一刻...
他周身产生了晶莹的光华,在火焰里毫无障碍地穿梭。
白璞停下扇扇子:...
“你犯规了,这力量超过了第四限了。”
夏极也停下动作道:“仔细看看,没有,元神破体,你做不到么?行了...继续!”
话音落。
白璞这才继续扇了起来。
夏极也继续飞射出去。
他身上的“血肉”在飞快剥离,以一种夸张而玄幻的姿态,下一念已经剑刺到了白璞的面前。
刹那之间。
也是一道灰蒙蒙的影子从白甲少年身体里窜出。
两道影子短兵相接,轰击在一起。
无声无息。
这是元神和元神的一碰。
那灰蒙蒙的影子转瞬又退回了白甲少年体内,他的元神毕竟不能长期离体,而对方的物质躯体已经熔化,自己除非和他一般能够达到元神离体的层次,否则还是无法攻击。
白璞想了想,喊道:“不是,你还是犯规了,不经雷劫,不破身限,是不能元神离体的。”
夏极道:“那你也收了那扇子,那扇子是第四限的人用的吗?你再扇,这方圆百里怕是都成一片火域了。”
白璞道:“好,一起收手。”
夏极:“三,二,一。”
“一”字落下,白璞随手将火焰团扇缩小,然后丢入耳中。
夏极也退后数十里,悬浮至半空,
残存的火焰,以及一些高空的云朵向着他凝聚而来,很快又形成了一具躯体。
只不过这种形成是很耗费玄气。
只是,这种耗费对于夏极来说,完全在可承担的范围里。
若是可以,他还能躯体尽毁个三四次,然后再重新凝聚躯个三四次。
相反,元神虽然破开身限,但在物质世界里始终维持元神形态,那么随着时间的推迟,将会有不小的损害。
白璞扭了扭脖子,抓起身上的白色铠甲,猛然扯下,露出其后的巨大块头:“不尽兴。”
夏极一把丢开飞剑,招了招手:“那来,就用凡人的技巧和力量。”
白璞:“正合我意。”
两人扭打在一起。
在这片焦土上,一大一小两道黑影纠缠在一起,劲风阵阵,而早化作焦炭的树叶都是被震成了灰烬,漫天飞着。
要知道,此处几乎处于空气被烧尽了的状态,若是常人,在这里怕是会直接窒息而死,但这两人却似是没有受到多大影响。
但一柱香的时间后,两人终是停下了。
白璞满头大汗,周身蒸腾着汗气。
他蹲在一棵焚烧着的树下,躯体根本不害怕火焰,把头埋入双膝之间,猛然发出一声发泄似的怒吼。
“啊啊啊啊啊!!!”
吼声向外扩散,久久无法平息。
一双眸子依然通红,但却已经恢复了静意。
他半坐在地上,却在不停叹息。
夏极:“你老师让你来协助杀妖,你我在这里耽误了这么久,该走了。”
白璞:“走什么?!”
夏极:“你是仙人,就该好好做你仙人的样子。”
白璞:“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什么?”
“宁宁姐怎么可能是妖?怎么可能?”
“现在的夏宁在七阳宗红叶峰里修炼,也许...你去见见她,就知道她不是当初的姐姐了。”
“不是,我不关心这个,那么宁宁姐本人呢,她在哪儿?”
“你在乎这个干什么?凡间短短数年,不过是如露亦似电,这样的感情很难剪断吗?你是怎么修仙的?”
白璞沉默了很久,幽幽道:“不是数年......
我曾经做过一个梦。
不停的做。
梦里,我在一个地方待了许多许多许多许多年。
梦里,人很多很多,但他们却敬我怕我,而我却从来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
难得有两个,这样的因果,还不许我视为珍宝,执着成魔么?”
他虎目有些湿润了,忽然间埋脸在自己双膝之前,如同娘们般的哭了起来。
在这修士界,任由谁看到修炼狂人、彬彬有礼的金乌太子这幅模样,怕是都要震惊无比,因为这个少年这十多年来就从来没有展露过他软弱的一面。
就算从前和夏极,夏宁在一起,他也是一副稳如老狗的模样。
就算心底再害怕,也是装着不怕。
就算身上再痛苦,也是装着不疼。
夏极神色略微舒了。
真好。
还会那个白璞。
所以,他轻声说:“打也打了,哭也哭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