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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明玉盯着他笑。
楚行视若无睹,坐在床边,见女儿睡得香香的,他才关切地问妻子,“累不累?”
陆明玉摇摇头,不肯饶过他,戏谑地看着他手问,“国公爷哪只贵手被咱们女儿唐突了?”
她抓着这点小事不放,楚行失笑,举起右手给她看。
陆明玉故意嫌弃地掩住口鼻,小声嘟囔道:“还有味儿呢。”
“真的?”楚行皱眉,作势要闻闻,却在陆明玉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他会那么做时,猛地挪开妻子小手,把自己的大手贴到了妻子脸上。陆明玉哪料到刻板守礼的丈夫会偷袭,呆愣过后涨红了脸,抓住他手往旁边丢。
楚行笑着收手,人却欺了过去,熟练地含住她唇,眉宇间全是愉悦。
第162章
楚随与万姝四月初十大婚,进了四月,楚国公府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陆明玉待在屋里坐月子,倒是得了清闲。
不过该她知道的账目,楚二夫人都会过来跟她说一声。
“阿暖知道那边给承恩侯府送了多少抬聘礼吗?”
初八这日,萧氏过来探望女儿外孙女,打发丫鬟们下去,她抱着外孙女坐在床边陪女儿说贴己话,聊聊陆家长孙陆嘉平的婚事,话题渐渐转到了楚家。萧氏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但才女也关心俗物,特别是现在国公府暂由楚二夫人管家,萧氏担心年少的女儿被人不声不响地欺负了。
陆明玉扫眼屏风,低声笑道:“比我的少一成。”
论身份,承恩侯府有爵位,自家祖父是重臣,万姝与她算得上平分秋色,但楚行是国公爷,楚随只是二房的长子,楚随成亲的仗势肯定要比楚行差一些的。楚二夫人向来通情达理,并没有仗着管家给自己儿子谋私。
萧氏欣慰道:“你这婶母倒是个好的。”
陆明玉赞同地点点头。
其实那些妯娌叔伯争产的,源头多在家里家产有限,自己的少,才想方设法从亲人手里争。可国公府不一样,楚二老爷、楚随都有本事,楚二夫人陪嫁丰厚,未必看得上公账上的东西,且楚行乃国公府的顶梁柱,于情于理,楚二夫人都不会跟他们夫妻俩闹不痛快。
这些道理,前世陆明玉还是楚随的妻子时,楚二夫人以婆母的身份对她讲过,后来楚行出事,楚二夫人也没想过贪楚盈的嫁妆。
“哎,这孩子又尿了!”
娘俩聊得热闹,棠棠突然醒了,皱巴着小脸甩脸子,萧氏抬起外孙女小腿一看,底下垫着的尿布湿了一片。萧氏熟练地抱起外孙女,换上新的垫子与尿布,再把孩子放上去。身下干燥,棠棠脸蛋迅速恢复了白净,眨眨眼睛,继续睡觉,右手习惯地举到下巴跟前,捏着兰花指。
萧氏乐不可支,攥着外孙女小手瞧瞧,头也不抬地对女儿道:“棠棠该剪指甲了,我去找剪刀。”说完就出去了,很快又拿着剪刀回来,细心给外孙女剪指甲,眉眼温柔。
陆明玉看着母亲,心里暖呼呼的,有母亲疼就是不一样。
娘俩一个剪指甲一个看,内室静悄悄的,直到院子里传来一阵喧哗。
陆明玉疑惑地抬起头,门口那儿采桑几乎同时挑起帘子,朝她笑道:“夫人,国公爷让人端了四盆牡丹来,说是给您赏花的。”
陆明玉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萧氏惊讶地笑了,揶揄地看着女儿,“没看出来啊,世谨居然还知道送花,你爹爹可没送过我。”之前不懂女儿为何会喜欢上一块儿冰疙瘩,现在萧氏总算懂了,敢情女婿在外人面前冷,到了女儿跟前却也懂得风花雪月。
被母亲打趣,陆明玉脸有点热,忙吩咐采桑把牡丹搬进来。
采桑领命而去,跟着几个小丫鬟前后搬进来四盆牡丹,姚黄、魏紫、豆绿、赵粉,全是名品。因陆明玉坐月子不宜走动,四盆牡丹挨着摆在了屏风里侧,或淡黄或粉嫩,或雍容或清雅,亭亭玉立,让人赏心悦目。
“这花开得真好。”萧氏扭头打量牡丹,点头赞道。
陆明玉眼睛看着四盆牡丹,脑袋里却在想自家那个高大冷峻的男人,成亲一年了,除了生辰、逢年过节,这是楚行第一次送她东西,这么突然,肯定有什么原因吧?
萧氏在女儿这边坐到快晌午才走,陆明玉留饭了,萧氏坚持回家用,反正后日楚随与万姝大婚,她还要再来。
母亲走了,陆明玉就着四盆牡丹用了午饭,晌午甜甜地睡着了。她正在恢复,特别嗜睡,醒来都后半晌了。采桑、揽月端水过来服侍她擦脸,乌发用发带松松束上垂在身后,收拾好了,陆明玉让采桑去唤乳母。
棠棠也刚睡醒,正要吃奶,陆明玉叫乳母退下,她喂女儿。
才喂了几口,楚行回来了,陆明玉一慌,看看吃得带劲儿的小丫头,这会儿再喊乳母也来不及,只好让采桑放下纱帐,她扯扯衣襟,面朝床内,侧躺着喂女儿。前阵子身体太虚,她也是这几天才偶尔喂喂女儿,还没有当着楚行的面喂过,自她生完孩子,夫妻俩除了亲亲嘴儿,也没怎么亲密。
采桑放好纱帐就往外走,快到内室门口,楚行挑起珠帘走了进来。想想夫人正在做的事,采桑脸热心慌,匆匆朝国公爷行个礼就出去了。楚行看到纱帐放着,本想问问采桑妻子是不是在睡觉,谁想采桑逃也似的从他旁边闪了出去。
楚行愣在门口,转瞬记起乳母在外面,妻子肯定在哄女儿,便大步朝床榻走去。绕过屏风,瞥见里面妻子侧躺的身影,楚行刚要开口,里面陆明玉窘迫地提醒道:“我,我在喂棠棠,你先回前院吧,待会儿再来。”
楚行终于明白妻子为何大白天放着纱帐了,看着妻子朦胧的背影,想象妻子前面的光景,楚行突然有些口渴。他低低嗯了声,先去茶桌那边倒茶。端起茶碗,楚行看眼纱帐,犹豫片刻,他仰起头,三两口便把七分满的茶水喝了个干干净净。
放下茶碗,楚行重新折回床边,挑起纱帐坐下去,上半身在里面,腰腿露在纱帐外头。
陆明玉心慌意乱,佯装拨弄女儿浓密的头发,手掌趁机挡住那儿。
纱帐里飘荡着淡淡的奶气味儿,楚行想看孩子,他俯身靠过来,左手撑着床,胸膛挨上她后背,右手暂且没动,声音低哑的问她,“棠棠头发怎么了?”
她手太小,挡得不够严实,楚行看到了,女儿闭着眼睛,吃的特别欢,还会用手扶着。
陆明玉早已羞红了脸庞,听着头顶他清晰的吞咽声,陆明玉尴尬极了。既然他都看到了,陆明玉索性放下手,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她眨着眼睛反问道:“怎么想到送花了?娘今天来了,笑话了我一通。”
提到岳母,楚行顿时懊恼,惭愧道:“该给岳母、祖母送几盆的。”
后日堂弟大婚,赶上牡丹盛开,二弟那边要添置牡丹盆景,昨日他去三秋堂请安偶然听到祖母与二婶商量买多少盆,楚行想着妻子闷在房中哪都去不了,才吩咐范逸去挑几盆送到妻子这边。
“我娘才不稀罕你的牡丹。”陆明玉点点女儿的胖胳膊,故意顶嘴道,心里偷笑,父亲都没给母亲送过花,楚行孝顺母亲肯定高兴,但父亲也肯定会记楚行一笔。
“岳母不稀罕,阿暖喜欢吗?”楚行身子俯地更低,嘴唇对着她耳朵问,同时抬起右手去摸女儿脑袋瓜。
他的大手在女儿头上,拇指翘起可能就会碰到她,陆明玉心跳的更快了,闭上眼睛,羞答答地说出心里话,“你,你最近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以前楚行特别正经,绝做不出明知她在喂孩子还要钻进来的事,但今天楚行“厚颜无耻”地来了,还有那几盆花,都让她喜欢又意外。
“如何不一样?”楚行手没乱动,嘴唇却印在了她红润细腻的脸庞上,比刚刚陆明玉擦脸的巾子还要热。她慌了,及时按住他要乱来的手,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以前不会送花,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楚行动作一顿,凤眼看着她细密的眼睫,里面掠过一道复杂。
他知道自己哪里变了,有些事情,他以前确实不会做,但绝不是因为不想,而是他觉得那样的举动过于轻佻。楚行喜欢她,他会保护她会照顾她,不必通过一些花哨手段告诉她,但那晚她差点离开,楚行抱着昏迷的妻子,突然特别后悔。
他后悔没有多说几句她喜欢听的甜言蜜语,他后悔没有多做几件花哨但肯定会令她心花怒放的事,年长她一轮算什么,那些威严颜面算什么?如果说女儿洗三前他还有些犹豫,放不下年纪、身份的架子,在意识到女儿可能会因为他的沉稳也投奔温润如玉的二弟时,楚行便彻底想通了。
妻子、女儿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那阿暖喜欢吗?”大手霸道的侵占地盘,楚行对着她耳朵问。
陆明玉咬唇,红着脸嗯了声。
第163章
楚行吃了棠棠的“剩饭”。
陆明玉软绵绵地躺在那儿,直到楚行慢慢替她系好领口,她才恢复了力气,桃花眼雾蒙蒙地瞪他一眼,羞臊地转向里面,耳根都红了。这样想要什么便做什么无需她再暗示鼓励的楚行,她有点招架不住。
楚行默默躺在旁边,现在也不敢再说什么,她在坐月子,他继续是自讨苦吃。
夫妻俩的呼吸慢慢平静了下来。
楚行重新抱住她,轻声说正事,“那天我听祖母说,忙完二弟的婚事,她要替盈盈相看夫婿。阿暖,盈盈跟你亲,等你养好身子,你找机会问问她喜欢什么样的男子,文官或武将,我好在外面替她留意下。”
楚盈今年十四了,早已出落地如花似玉。
陆明玉点点头,长嫂如母,虽说有太夫人在上面把关,陆明玉这个嫂子肯定也得多费费心。
翌日承恩侯府派人来铺床。
因为姚寄庭辞官云游去了,户部多了一个空缺,楚随正好补上这个位置,现在还没上任,他在翰林院又很清闲,明惠帝便多给了他几日假,这两天楚随都在家待着的。
“二爷,万家铺床的人来了,您不出去见见?”阿贵一身灰衣来到书房门外,神情十分地复杂。他知道自家主子心里到底装着哪一位,但婚事都定下了,如果万家来铺床二爷都不露面,传出去就是明晃晃告诉别人他不满意这门婚事啊。想当初国公爷成亲,国公爷对陆家请来的全福人客气极了,事后全福人在各府夫人太太们中间一传,人人都羡慕国公夫人有福气。
楚随坐在书桌前,正在看书,闻言眉头蹙起,好一会儿才放下书册。
里面传来脚步声,阿贵松了口气,忙往旁边退了几步。
全福人领着众人在前院候着,听到脚步声,她新奇地抬起头,就见走廊那边转来一个穿月白夏袍的高挑男子,二十出头的年纪,长眉凤目,玉面唇红,徐徐而行,说不出来的风流倜傥。
全福人不由地在心里赞了个好。
她身后站着万姝身边的两个大丫鬟,穿绿裙的叫知夏,穿白裙的叫明秋,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见到准姑爷这般风采,二女互视一眼,皆是面上一红,替自家姑娘高兴。
全福人可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好命妇人,万家请的便是一位诰命夫人,正正经经的官家太太,楚随认出对方,立即面露笑容,恭敬谦和地将人请到堂屋奉茶款待。
知夏、明秋也随全福人进去了,站在全福人身后。今天她们都听全福人使唤,这样也合礼数。
全福人连夸楚随好几句,才让两个丫鬟拜见准姑爷。
楚随嘴角带笑,温润如玉,直到明秋报出名字,他才微微皱眉,想也不想便对明秋道:“你名字犯了国公夫人的忌讳,改叫品秋吧。”
本就不怎么喜欢万姝,现在万姝尚未进门,楚随先对新婚妻子添了一层不喜。万姝早就与陆明玉相识,“阿暖姐姐”喊得那么亲热,为何连身边丫鬟名字犯了忌讳都不知道?若是让兄长与她听去,不定生出什么样的误会。
初见姑爷便挨了训诫,明秋粉面转白,连忙磕头赔罪,嘴里识趣地自称品秋,心里却委屈极了。“明秋”这个名字她用了七年了,已经有了感情,一来就被姑爷要求改掉,明日被姑娘身边的小丫鬟知道,她的面子往哪儿搁?
都怪那个国公夫人。
眼里掠过一丝怨恨,明秋……品秋低头退回了全福人身后。
楚随并没把此事放在心上,寒暄过后,全福人带人去后院铺床,楚随重新回到书房,拿起书册,只是看了几行字,心里却越来越烦乱。去年他答应娶万姝,是因为当时糊涂了,心怀不轨,现在他断了那狼子野心,万姝……
罢了,不娶万姝也会娶旁人,左右都不是她,娶谁都没什么区别。
夜里他早早入睡,与平时无异。
承恩侯府,万姝却是辗转反侧,望着头顶的床帐,她一会儿羞,一会儿笑,三更天才睡着,然后好像没过多久,就被丫鬟叫起来了,开始梳妆打扮,忙着忙着,楚随来接亲了。
承恩侯府前院,宾客满门。
达官贵人们来送嫁,承恩侯府各处铺子掌柜、田庄庄头也都带了礼物过来,从角门进,侯府有专门招待他们的地方。
“哎,你们见过姑爷没?听说长得特别俊,跟神仙似的,与咱们姑娘简直是天生一对呢。”说话的是个大掌柜,常年住在京城,出入京城繁华酒楼街巷,偶然见过楚随一次。
这话别的掌柜听了不会多想,但那些庄头们就砸吧出了炫耀的味道,有个老庄头意味不明的哼了声,扫眼显摆的掌柜,他转向左手旁的年轻男人,大声道:“神仙我们这些土人没机会见,段忠便是老李我这辈子见过的长得最好的男人喽。”
说完用力拍了拍段忠的肩膀。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那个叫段忠的男人,只见这人穿着一身灰色衣袍,身材结实,端坐在那儿比身旁两个庄稼汉都要高出半头,肤色偏黑,但在大多数庄头里面算是小白脸了,简单一个照面便令人生出鹤立鸡群之感。再细端详他五官,眉毛斜飞似剑,黑眸幽深静若寒潭,察觉众人的窥视,他垂下眼帘,好家伙,那睫毛又密又长,比娘们还好看。
“这,东家又添置新庄子了?我以前好像没见过段兄弟啊。”
有人纳罕地问。
段忠嘴唇紧抿,一言不发,老李朗声大笑,喝口酒,津津有味地解释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咱们段兄弟是有造化的人,去年开春姑娘去庄子上游玩,遇见饿昏的段兄弟,就把人带回庄子上了,后来啊,姑娘看段兄弟有本事,特意安排段兄弟当了庄头。”
故意说得特别暧昧,因为老李本来就怀疑段忠是靠脸出头的,别的不说,这次侯府安排姑娘的嫁妆,段忠那片田庄就拨给了姑娘,段忠也成了姑娘的陪嫁,谁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隐情?
他会猜,旁桌的人也不傻,彼此瞧瞧,笑容暧昧起来。这年头男人有钱了纳妾养外室,有些吃穿不愁的夫人们因为家里男人不当用,或是男人忙着陪姨娘外室,也会想方设法给自己添些乐子,莫非自家姑娘早就跟段忠好上了?
他们笑得粗鄙,可都谨慎地没有说出来,因此段忠虽然愤怒,却无法发作,沉着脸拎过酒壶,替自己倒酒,简单用了几口饭菜,便起身离座,率先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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