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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明他爹被人捆着拔牙,自然是不甘心,跟条搁浅的鱼一样,在地上一蹦一蹦的挣扎,同时张着大口,嘴里发出呜噜哇啦的怪叫声。
“咦……你们过来看,他口中有个什么东西?”
这时,距离陆明父亲最近的胡警官,突然奇怪的咦了一声,大呼小叫的喊了起来。听了他的话,我连忙往陆明父亲的口中看去,一看之下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就见在他的舌尖上,生着一个拇指肚大小的白色肉瘤,因为他生食碎肉的关系,那肉瘤上还沾着血污,看上去恶心又诡异
。
我俯下身子想看仔细点,奈何他的嘴一直在动,看不分明。
胡警官也是个好奇心极大的人,自己还折着胳膊,也不先去处理下,竟单手拿着钳子就塞进了陆明他爹的嘴里,用劲一撬,将他的嘴巴大撑了起来。
这下我看清楚了,看清到同时我倒抽了一口凉气,那个白色的肉瘤竟然酷似个小人头,头上五官轮廓俱全,眼睛的部位是两条白色的缝隙,像是一对死鱼眼一样阴冷的瞪着,特别诡谲。
“这~这是什么?”
见到如此诡异的一幕,胆子贼大的胡警官手也开始哆嗦了。我连忙接过他手中的钳子,又拿水果刀往那怪脸上扎去。事出反常必有妖,我虽然不知道这怪脸具体是个什么,但它出现在尸体口中,定然不是好东西,说不定陆明他爹诈尸,嗜血,吃人,都跟这玩意
有关系。
水果刀还没碰到那张怪脸,怪脸的口突然张开,它的口很大,甚至比它整个头都大,冲着我凶狠的露出了两排细密的獠牙,同时,口中一条细长的舌头跟弹簧一样,兀自往我的手上袭来。
突如其来的状况生生吓了我一跳,我迅速的将手缩了回来。
陆明父亲的嘴巴闭上了,但人还不消停,跟个大蠕虫一样不断的在地上扭动。
“小兄弟,这~这东西应该怎么处理?”
胡警官想来通过我的身手与胆量猜测出了我的身份特殊,指着陆明父亲的尸体征求我的意见。
我想了想,道:“烧了吧。”
虽说对付各种魑魅魍魉的手段不同,但若说将它们置于死地,用火烧多半都好使。
胡警官点了点头,吩咐几个警察道:“去安排车,跟殡仪馆联系,速速把这鬼东西火化!”
几个警察答应着,各自往外跑。
这时,老半天没见着人影的陆明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拦住了警察的去路,嚷道:“不能烧啊,我爹的事还没解决呢,这要烧了,不就等于毁尸灭迹了吗?我还怎么为我爹讨回公道啊?”
小警察一把将陆明推去一旁,没好气道:“你爹啥情况你看不见啊?都啥节骨眼上了,你还想着讹医院的钱呢?”
“我这怎么是讹钱呢?我爹莫名其妙死在医院了,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啊!”陆明不甘心,瞪着眼睛犟。
胡警官这时道:“你爹现在是杀人犯,他杀了一个病人,一个护士,这事要公了,我们想办法向上级汇报,要私了,父债子偿,你看看要赔多少钱吧。”
胡警官简单的几句话,给陆明说的哑口无言。胡警官这时又道:“你父亲是非正常死亡,这事在局里都是有备案的,案件我们还在继续查,到时查出结果,自然会还你父亲一个公道,但,尸体今天必须得火化,因为这已经威胁到了人民生命的安全
。”
陆明耷拉着头没再说话。胡警官转而对我道:“小兄弟,我这胳膊得去治治,回头车来了,你能不能跟着一起去趟殡仪馆?我怕到时再生出什么意外,让他跑了。”
我说:“行是行,不过我这儿也挺着急的,我也找人呢,都失踪两天了。”
我把这事跟胡警官一提,他立刻表态这就往局里打个电话,加派人手,通过各渠道寻找孙通的下落。
胡警官自个儿办住院手续去了,处理站只剩下了我跟陆明。
陆明蔫头巴脑如霜打的茄子,跪在地上拍着腿哭道:“爹啊,爹,你这好好的咋就诈尸吃人了呢?你这一诈尸可好……唉!我这雇群演的钱还都欠着呢,这可怎么还啊……”
陆明哭的挺惨,但我却忍不住想笑,这货也是够惨的,精心准备了一场医闹,最后硬生生被主角给演砸了。
听陆明唉声叹气的哭了小二十分钟,那几个警察回来了,我们几个将陆明的父亲抬上了一辆救护车,一路鸣笛,畅通无阻的去了殡仪馆。
殡仪馆这边警察也早打好招呼了,一路绿色通道就将陆明的父亲抬到了焚化炉。
烧尸的大爷一看我们抬来的人还一个劲儿的挣扎,吓的脸都白了,说啥也不给我们烧,警察出示了证件,外加各种解释都不好使,最后丢下一句你们自己烧吧,就跑了出去。
没辙,我们只能自己动手。焚化这套设备看起来并不难,我们几个七手八脚的将陆明他爹塞进了炉膛里,按下了焚烧按钮。
几个警察全都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我心里也觉得一块大石头落了地。然而就在这时,我忽然听见焚化炉中传出一阵“咯咯……”的冷笑声!
那笑声让我头皮发炸,心剧烈的跳动了起来!那笑声竟然……竟然跟我在病房中听到的笑声一模一样!
“怎么回事?咋还笑上了呢?”
“听这声不是啥正经声音啊,真他娘的渗人!”
“见鬼了……”
我的思绪空白了半分钟,最后被几个警察的谈话声拉了回来,接着脑中翻江倒海……我想到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是的,我想到了陆明他爹舌尖上的那张鬼脸。我同样也想起了素素,素素躲在卫生间里哭,不敢与我正面相对,与我说话的时候要蒙在被子里,同样阴冷诡异的笑声,这一切,是不是说明素素的舌尖
上也生了一张鬼脸呢?
这个想法让我浑身冷彻骨髓。
此刻,我也顾不上焚尸炉里的尸体了,转身就往外跑,我必须要马上回医院,马上见到素素。
跑了十几米,我又折返了回去,拉上一个警察道:“快,快送我回去!”
今天我算是帮了警察的大忙,他们对我也都客气友善,见我火急火燎的样子,也没问我干嘛,一路鸣笛又将我送回了医院。
我连声谢谢都没顾得上跟人家说,三步并作两步蹿回了病房,推门,却见床上空无一人。
“素素!你在哪儿?”
我一边叫着,一边迅速的在屋子里找了一圈,屋内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我颤抖着掏出手机,想给素素打个电话,发现手机上有一条素素发来的信息,打开,简短的几个字,“程缺,我有事出去了,不用找我。”
不用找?不用找是什么意思?是素素自己会回来,还是即便是我找,也找不到她了呢?
心里瞎想着,看了眼发信息的时间,将近两个小时了,算起来,正是我们在处理站与陆明他爹打斗的时候,两个小时,素素想走也早已走远了吧。
我跑出病房,给素素打电话,电话一直响,却没有人接听,再打,竟然关机了!我团团转着在走廊里给素素发了条短信:“你在哪儿?你知道的,不找你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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