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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孝子姬青云,拜见父亲大人。”
声音不大,却落在了在场的每个人耳中,心湖上空有雷霆炸响,振聋发聩。
站在门槛后的姬邛姬老爷子始终没有迈过去,他就站在那,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而一旁的王子归也是眼眶通红的看着身前这个十多年前突然暴毙了的白衣男子。
“青云兄弟。”王子归沉声说道。
他不知道为何当年明明传出暴毙身亡的姬青云今日怎会在自己看门的一刹那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容貌依旧是当年那般丰神俊朗。
“王大哥,要叙旧的话可能要过会,我先处理一下手上的事情。”姬青云对王子归报以微笑,拱手说道。
随即他拂袖一挥,一直被禁锢身形的柳沧海与沈清秋浑身一震,感觉到身上的束缚被突然解开来,体内地灵力也可以自由运转。
“青云哥。”沈清秋走上前来,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面前的白衣男子,试探开口问道。
十多年前姬家突然传出他暴毙的消息,而且连尸首没被火急火燎的火化了,他他一直对此事抱有怀疑,可这件事自己也不好当面询问姬老爷子。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不管怎样说都不好受。
而且不管青云哥是生是死,既然姬家把消息放出来自然有其用意,所以就更发不好问出口。
“青云哥。我就知道你还活着。”沈清秋走上前眼神希冀地开口道。
姬青云摇了摇头,“清秋,怕是要让你失望了,这只是我留下来的一道神识。”
姬青云的声音在沈清秋的心湖间响起。
“姬青云。”远处的柳沧海大声喊道,飞掠过来,“我就知道你没死。”
沈清秋对着柳沧海摇了摇头,神色黯淡。
温府。凉亭。
温稚骊看着石桌之上的两道裂纹,眉头皱了皱,冷若冰霜的面庞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是谁?”温稚骊站起身来,眼瞳中金芒闪烁,眯着眼睛欲要洞穿虚空看清那人的面貌。
姬青云轻锤了下柳沧海的胸口,“胖了不少啊这些年,不过有事过会再说,我先处理完他们。”
柳沧海这个体型有些臃肿说是腰缠万贯的堂堂柳家家主的中年男子,眼眶湿润,顾不得身上的锦衣华服胡乱地用袖子抹了把鼻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姬青云看向一直待在结界内静息养伤的姬重如,看向沈清秋,“清秋,将结界撤了吧。”
沈清秋点点头,手中迅速结印,一身低喝,笼罩着姬重如的赤红色结界便化作万千荧光,消散而去。
姬青云旋即袖袍一挥,比之前更加浓郁的一股化作实质颗粒的天地灵力朝这边汇涌而来。
在盘膝而坐的姬重如头顶地百会穴处形成了一座灵力漩涡。
源源不断的灵力涌进姬重如的体内,顺着他的四肢百骸灵脉结窍,进入他的脏腑内的洞天福地,流入他的灵海当中。
“青云哥,这样重如哥会不会吃不消?”沈清秋有些担忧地问道。
疗伤讲究的是一个循序渐进,即便是在自己的结界内灵力汇涌也不至于如此汹涌澎湃。
再者姬重如本来就是重伤之躯,如此精纯的灵力虽然对他的伤势恢复会大有裨益,但过犹不及物极必反也不是没有可能。
姬青云闻言摆了摆手,拍着他的肩膀说道,“难不成我弟弟我还能不了解吗?”
“放心,重病下猛药,这可是父亲告诉我的。”姬青云抬头看向站在门槛那边的姬邛,说道:“是吧,爹。”
姬邛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过多言语。
他看着自己这个本就该在十多年前身亡的儿子,至于他今日为何出现在这里,他自然是清楚的。
不然他能放心姬歌待在思规楼十年,放心他之前独自出门来。
正如许老先前所言那般,是他“坑”了自己的孙儿一把。
今日能解这死局的不是姬重如,亦不是姬歌,而是自己面前的状元郎,姬青云。
沈清秋看向双眼微闭的姬重如,他闷哼一声,牙关紧咬,额头上有豆大汗珠低落。
但与此同时他原本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变得红润开来,身上原本微乎其微的灵力波动愈发强盛。
“啧啧,白衣探花就是白衣探花,羡慕不来啊。”柳沧海摇了摇头,双手拢袖道。
姬重如缓缓睁开双眼,一道精芒在他的双眸之中迸射而出,直冲云霄。
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看到现在身前的那道白衣后,先是一愣,而后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随即这个身躯修长,玉树临风,平日里冷若冰霜不苟言笑的姬家白衣探花缓缓站起身来,眼眶通红地拱手施礼道:“重如见过兄长。”
姬青云微微一笑,“这些年辛苦你了。”
姬重如摇了摇头,看了眼自己浑身的伤势,惨笑道:“还是比不过兄长你。”
“你做的已经很好,接下来就让我这做兄长的来吧。”姬青云拍了拍姬重如的肩膀,笑着说道。
旋即姬青云转身,看向不远处的信流平。
“温琼,这是我姬家与信家之间的事,我希望你最好不要插手。”
姬青云负手而立,睥睨四野道。
温琼神色复杂但还是点点头,“这只是两家的事,我希望你不要将牵扯进其他家族进来。”
“三息之内,闲杂人等滚。”
姬青云身躯一震,磅礴的淡金色灵力喷薄而出,化作一道淡金色的光柱冲天而起,
他身上的气势瞬间暴涨,众人察觉到身体内的灵力运转竟然都出现了凝滞。
赵辅秦从深坑中步履蹒跚地走出,脸色难看的看着姬青云,若是自己此时身退,那自家与信家之间就有了间隙。
若信流平能够在姬青云手上活下来,以信流平的心胸,难保日后不会找自家的麻烦。
可若是自己今日留下,就当真是陷入了九死一生的境地。
“姬青云,山水有相逢。”赵辅秦拱手道,身形拔地而起,化作一道长虹迅速离开了此地。
若是信流平能够在姬青云手上活下来,就当自己的看走了眼,届时再登门向他信流平赔罪便是。
姬青云嘴角挂笑,“赵大家主说来便来,说走就走,未免太不把我姬家当一回事了吧。”
“你这是瞧不起谁我姬青云喽。”
赵辅秦脸色有些难看,不知道姬青云打得哪门子的算盘。
当年同在夫子舍下听学,他的随性而为可是出了名的,做事从来不按规矩来。
“你看你还给我摆脸色看。”姬青云晃了晃脑袋,摩挲着下巴说道。
赵辅秦扯了扯嘴角,“姬青云你到底要如何?”
“我还能怎样?既然你来了,那你就要见识一下我姬家的待客之道,省的以后在外说我姬青云待客不周。”
姬青云一步踏出,淡金色光柱猛然暴涨了几分。
他收臂握拳,继而一拳轰出。
然后众人就看到赵辅秦身形飞速向后射去,撞毁了数道高墙后,烟尘漫天。
“以为这就完了?”姬青云冷哼一声。
猛然一踏地面,地面上的青石板砖层层破裂开来,如蛛网一般而去。
继而倒在了砖墙碎瓦下的赵辅秦身躯被震的飞起,一身狼狈。
姬青云又是一拳轰出,裹挟着浓郁灵力的拳锋以摧枯拉朽之势砸向半空中的赵辅秦。
旋即赵辅秦被轰飞出此方境地,重重地砸落在赵府的庭院天井中。
“赵辅秦,我姬青云的待客之道如何?”
一声疑问在整座岛境的天穹上空回荡开来,落在市井百姓凡夫俗子,还有豪门贵阀的耳中。
这句话犹如平地起惊雷,岛境之上沸沸扬扬,无外乎“姬青云竟然还活着”这般言论。
王家后院。
一道身影冲天而起,化作一道长虹直直朝姬府方向疾空而去。
温家凉亭。
温稚骊一拍石桌,石桌被她一掌轰成齑粉,她站起身来,“姬青云,你竟然还活着?”
思规楼顶楼。
一袭青衫的老夫子摇着手里的酒壶,晃着脑袋,“大善啊。”
姬府门前。
姬青云拍了拍手,耸耸肩说道:“你呢?徐满都,你要如何做?”
徐满都抿了抿嘴,摩挲着鼻翼,无奈地说道:“我又能如何,之前你旁边的那位都已经用结界将我灵海当中的灵力吸噬一空,此时我就算有心也无力啊。”
“真的是好一个谋相。”姬青云的声音徐满都的心湖间响起。
“过奖过奖。”徐满都同样以心湖涟漪说道。
“我不会说些诸如让你站在我姬家这边类似的话。”
“当然,索若你说了你就不是姬青云了。”
“不过今日即便是你出现,我还是觉得姬家的赢面不大。”
“哦?为何?”
“你知不知道信家背后站着的是谁?信庭芝身旁之人是谁?姬歌又是和谁有大道之争?”
“不瞒你说,这些事自当年姬歌出生之时,我便知晓了。”
“那你为何还会消失?若是你在姬歌的身旁,若是你在的姬家,姬家哪还会发生今日之事,信庭芝也不会如此强势崛起。”
“有些事跟你们外人说了你也不会懂,只能告诉你我姬家的家训向来如此。剩下的就让你这个被誉名为谋相的徐满都自个去琢磨吧。”
姬青云对着徐满都挥了挥手,“那就请徐家主去一旁歇息吧。”
就在众人都以为徐满都又会步赵辅秦的后尘被喜怒无常随性而为的姬青云一拳轰飞时,却见到徐满都当真缓缓走向一家门户的台阶处,坐了下来。
“好了,让你等着急了吧。放心,接下来就轮到你了信流平。”姬青云小步向前踱步走出,淡然说道。
“姬青云,难不成你当真觉得我怕你了不成?”信流平双拳紧握,额头之上青筋暴起,厉声问道。
“我知道当年试金榜的武比你没有使出全力,你信流平是谁,若是有所图谋怎么甘心屈居人后。”
信流平抬起手臂,双手缓缓结印。
“这一招,本来是为了对付你身后的王子归的,不过既然你出现了,那索性正好,就换你来试试这招。”
信流平手中的印结缓缓成型,天穹忽然黯淡下来,他手中的玄奥印诀华光大作,照亮了此方的天地。
“四象生死决,无我不踏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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