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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方那天地一线之间,有一轮散发着淡淡红晕的红日在某人的注视之下缓缓升起。
“将军,你要不要歇息一下?”不知何时醒来亦或者根本就没有入睡的慕容垂走到了姬歌身后,轻声说道。
他知道眼前这个自始至终都保持着这个姿势并且没有合眼过。
尽管他们已经将哨子放出了十里之外,但凡有半点的风吹草动前线都会在第一时间将消息给传回来,但作为魏武卒督统的他依旧执意一人守夜。
这一站,便从刚开始的天色鱼白到现在的红日升起。
其实也就两三个时辰。
但就是这两三个时辰,被全军将士都看在了眼中记在了心里。
“我没事。”姬歌听到背后传来的声响后明显一愣,随后他转身抹了把脸掩盖下眉眼深处的那缕疲倦,摆手拒绝说道。
虽然只是一个细微的举动但依旧是被心思缜密的慕容垂看在了眼中。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在“不费吹灰之力”战胜自己后高高在上宛若神明般的男子原来还有这样的一面。
原来他也会力有不逮,也会疲倦乏累。
“末将冒昧地问一句,督统大人今年...”慕容垂沉声询问道。
当初上将军带他来魏武卒时只介绍了他叫做臣歌,好像并没有确切地告诉他的年岁。
不过慕容垂很快就后悔自己为何会多此一问。
“我啊?”姬歌双手拢袖笑呵呵地反问道:“在巫族的时候刚过了弱冠之礼,只不过当时举目无亲身边就跟个一个丫头片子,所以就一切从简。”
“我记得那夜自己就在月下独自一人喝了一壶酒,然后就算是行过弱冠之礼了。”
姬歌呵了口气,不得不说这时的气候也太寒了些,特别是在这种料峭清晨。
饶是平日里行事沉稳的慕容垂在听到姬歌的解释后也是眼角一阵抽搐,他没想到这个胜过自己的人族男子竟然只有弱冠之年。
不过他很快就压下了内心的震惊,看似随意地说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督统大人倒也是会苦中作乐。”
姬歌闻言苦笑一声,瞥了身边这位出身神族的慕容垂一眼,没有再作声。
因为有人来了。
“禀告督统,前线哨子传来消息,巫族的重甲大军动了,而且正在以极快地速度向我们这边开进。”一名魏武卒的将士疾掠而来,停下了姬歌的身前,单膝跪地如实回禀道。
“我知道了。”姬歌轻嗯一声点点头,吩咐说道:“你先下去吧。”
看到那名将士归阵以后,姬歌将双手从袖子中抽了出来,伸了一个极为慵懒的懒腰并且长吟一声借此一吐胸中的积郁。
“看样子是没时间让我们闲聊下去了。”姬歌身躯一震,体内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如同炒铜豆般的清脆声响。
慕容垂知道那是他已经在活动筋骨跃跃欲试了。
“若是督统大人意犹未尽,那大战之后等我们回到了骊山长城我愿意同大人您彻夜长谈。”慕容垂笑吟吟地说道。
“在骊山长城?”姬歌闻言蓦然转过身来,狐疑不解地问道。
“不然在哪?”慕容垂反问道。
姬歌伸出手去指了指西边,粲然一笑,“在那里岂不是更好?!”
说完便转身缓缓离开了此处。
“传令全军将士,准备迎战了。”
姬歌走之前的最后一句话依旧在慕容垂的耳边回荡。
此时的慕容垂瞪大了双眼怔怔出神。
因为那张堪舆形地图已经烂熟于胸,刚才臣歌所指的方向不是别处,正是巫域五大兵镇当中距离他们最近的那座函谷兵镇。
而从督统大人话里的意思来看...
慕容垂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因为说实话在此之前这种事他从未敢想过。
可能也就是徐天德那个天马行空的家伙会在醉酒以后趁着打了酒嗝“胡言乱语”上一嘴。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话自那个叫做臣歌的青年口中说出来后自己竟然隐隐有几分期待,并且愿意去相信。
所以这位传言“终能成人家或能破人家”的慕容垂在思量清楚那句话后脸上的神情也从最开始的怔怔出神到后来的震惊讶异,最后眼眸当中则是熠熠生辉心潮澎湃。
“末将领命!”慕容垂拱手抱拳对着那道已经离去的身形作揖行礼,掷地有声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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