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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站之地就是魏武卒所在之处。”吴起负手而立意气风发地说道。
紧接着姬歌长眸半眯,因为他察觉到有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机涟漪自吴起的身上荡漾开来。
这并不是简单的个人气机的倾泻,而是与此同时整座骊山长城上空的大道气运都隐隐颤抖发出轻微的轰鸣之声。
姬歌之所以能够感觉到这些并不是因为他的境界要比吴起高,只是因为与吴起一样,皆是背负着那份虚无缥缈的气运。
只是不同的是吴起身为长城的上将军背负着的是整座骊山长城的一地气运。
而姬歌身为轩辕一脉的少族长所背负着的是整支轩辕一脉的千年气运。
至于陶寄人则是没有察觉到这份异样,他只是觉得当下的上将军与之前无论是走出谓天邢牢还是走进那座宅院都不大一样了。
遂即姬歌与陶寄人便看到在吴起身前的那处虚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面极为清澈通透宛若菱镜之物。
最让姬歌感到讶异的是他竟然透过面镜墙看到了另外一界的庄严军营。
姬歌稍微挪了挪脚步,看到其实在这面墙镜上后并没有任何东西,依旧是街道两旁耸立的屋舍楼栋。
“不用看了。”吴起淡淡说道:“当初出于多重考虑所以我将魏武卒的军营驻地建在了另外一座虚空天地当中,所以它既在骊山但又不在骊山,它近在你们的眼前但从某个意义上来说又远在天边。”
“难怪末将从未在骊山长城中见过这支魏武卒。”
“我说怎么都这般时候了上将军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姬歌双手拢袖笑吟吟地说道:“原来您一直是将整支魏武卒带在身边啊。”
吴起闻言不置可否地呵呵一笑。
像这种随手开辟出另外一座虚空天地的手段凭借他现在的境界修为想要做到说实话还有些吃力。
毕竟斩断虚空与开辟虚空本就是两回事,真要做起来后者的难度要远远超过前者。
其实在洪荒古陆上有一个不成文的认知,但凡能够随手开辟出一座虚空天地的就已经是踏入了轮回境。
因为千百年来只有帝境强者才会有这般通天手段。
虽然吴起并未跨过那道门槛跻身轮回境,但他以上将军的身份坐镇骊山长城就是宛若圣人般的存在。
所以在自家这块一亩三分地上再开垦出一小片菜圃其实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不过我们怎么进到另外一座天地当中?”姬歌先是小心翼翼地将手掌按在了那座镜墙上,在没有感觉到丝毫异样后狐疑说道。
入手微凉,就宛若这面镜墙真实存在一般。
“进去眼前这座小天地的钥匙就是魏武卒的虎符。”吴起笑着解释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那枚虎符我已经交到你手上了。”
“是这个?”姬歌闻言手掌一翻,掌心中便多出了一枚虎符。
吴起点点头,说道:“既然你已经是魏武卒的统帅了,那这第一步就该由你来打开这座天地。”
陶寄人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只是他双拳紧攥,看向姬歌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炙热。
不知为何他心中隐隐生出一种预感,那就是跟随在眼前这个名叫臣歌的年轻人的身后能够将会看到他之前想看但却从未见过的风景绝色。
姬歌转头看向吴起,面带狐疑之色。
“我希望当下第一个踏足那片天地的是你这个魏武卒名正言顺的统帅。”吴起解释说道。
姬歌闻言微微点头,说道:“我明白了。”
旋即他将手中的虎符轻轻扣在了面前的镜壁之上。
“叮!”
就在虎符扣在了镜壁上的几息后,姬歌他们三人的镜壁砰然破碎,露出了背后那座完整的虚空天地。
“走吧。”站在后边的吴起轻轻推了推怔怔出神的姬歌,揶揄说道:“咱们的臣将军。”
姬歌被吴起推入那片既存在于骊山长城但又并不在骊山长城的虚空天地当中。
其实那座镜壁破碎的时候身在这座虚空天地当中的魏武卒将士就已经有所觉察。
毕竟有人推开你家的大门你这个当主人总不能够不知情不是。
“列阵!”突兀间在军营中传来一道宛若雷霆炸响的洪亮声响。
刚进入这座天地的姬歌还在审视打量着头顶的这方发黄天幕,猛然间被不远处军营中传来那声高喊给震得身躯一颤。
“忘了之前同你说了。”吴起看向姬歌忍俊不禁地说道:“虽然我踏足这片天地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但每每来他们都会结阵迎接我,所以我也就习惯了。”
“上将军你倒是习惯了,可这却给了我同陶篱下好大的一个下马威。”
姬歌自从踏足这片天地后,就将陶寄人改口称呼他为陶篱下了。
陶寄人对此倒是没有说什么,也算是默认了下来。
虽然他此时神色平静自若但心中却流露出几分的讶异。
其实单单从那道声喊中已经从戎征战多年的陶寄人就已经能够听出很多东西了。
虽然他还没有真正看到那支魏武卒,但他现在就已经可以断定自己率领的虎贲营绝对不会是前者的对手。
陶寄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湖中惊起的波澜涟漪,心想道:不愧是传闻中能够与赤甲镶龙军一争高下的魏武卒。
就在陶寄人的思绪之间,在不远处的那座军营阵地当中有一道黑甲洪流浩浩荡荡奔涌而出,朝姬歌他们这边涌来。
终于,姬歌与陶寄人这才算是真真切切地见到了这支军律严明战力非凡的魏武卒。
“拜见上将军!”站在姬歌面前三丈开外的魏武卒众将士声如洪钟响彻云霄地喊道。
“这就是在长城上传得沸沸扬扬的魏武卒啊。”陶寄人神情激动感慨说道。
自己今日终于见识到了这支强军的庐山真面目。
“都起身吧。”吴起以灵力包裹着声音在这片天幕下响彻开来。
“唰唰唰!”
就连他们起身时带动着的身上盔甲甲胄的抖动之声也是“如出一辙”,近乎就是一人发出之声。
见微知著,姬歌只是从这齐刷刷的起身中便听出了很多。
在军阵最前列站着的是三道人影。
姬歌不用猜都知道这便是吴起之前同自己提起过的魏武卒的那三大都统,徐天德,李长庚以及那位三人中最有希望争得督统之位的慕容垂。
“上将军,这两位是?”军阵前三人当中站在最右边的那位面容瘦削身躯修长一双眼眸熠熠生辉的男子拱手抱拳,试探性地问道。
往日上将军虽说来军营的次数不多但却是独自一人只身前来,现如今却带了两人过来,让他们很是不解。
“哦,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吴起指着陶寄人说道:“这位是陶篱下,从今日起他与那支大秦虎师中的那支虎贲营就被划入魏武卒的编制当中了。”
陶寄人对着他们三人以及面前肃杀之气凛然冲云霄的众将士拱手致意。
“这位则是...”吴起指向姬歌介绍说道。
“我叫臣歌,原在大秦虎师明锐军营,没有任何将衔官职在身。”
姬歌看向眼前黑压压的人头,嗓音以灵力包裹挟响彻开来最后落在了众将士的耳畔边。
“不过从今日起我就是魏武卒的督统,还请诸位多多指教。”姬歌对着众人抱拳行礼,沉声说道。
“什么?他竟然是我们的统帅?”
“怎么可能?!他凭什么说是我们的督统?!””
“上将军怎么会带这种信口雌黄的小儿来我们军营?”
这些话姬歌自然一字不落地听在耳中,只不过他的神色没有半点异样。
他转头看了看吴起一眼,若是他再不替自己说句话眼前这些人只怕是要把自己吃了才甘心。
“臣歌说的没错,他确实是魏武卒的新任统帅。”吴起轻咳两声决定不在作壁上观,于是便替他出声解释道。
听到眼前这个口出狂言的年轻人竟然真是上将军任命的督统,魏武卒所有将士皆是停止了议论声,缄默不语。
“我再向你们俩介绍一下魏武卒的三位都统。”吴起笑容不改地指向最右边的也是率先开口的那名面容瘦削的男子,说道:“这位是徐天德,出身人族。”
说到这里他看向姬歌,眨了眨眼。
这就是他同姬歌提及到的那位打算被仇家所捧杀但却没有如愿以偿的徐天德。
见此会意的姬歌对着徐天德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再也不复之前的凌厉与霸道,对其拱手行礼。
徐天德见此报以微笑,对着这个空降在督统一位上的臣歌抱拳还礼。
“最左边的这位叫做李长庚,出身魔族,三位都统当中就数他领兵次数最多。”吴起继续说道。
姬歌闻言不着痕迹地点点头,原来这个看起来眉清目秀身如玉树的男子就是那个让仙族边域之人闻风丧胆的李长庚。
不过这个清瘦书生模样的李长庚与自己脑补出来的那个长着三头六臂嗜血成性的恶魔形象相差了可不是一丁半点,不客气地说简直就是差着十万八千里。
“是不是让臣督统大失所望了?”李长庚抿了抿薄唇,嘴角噙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仿若是看透了姬歌的心事般问道:“其实魔族中人并非像臣督统想的那样,最起码末将就并非嗜杀成性。”
姬歌闻言淡淡一笑,“之前并未见过魔族中人,所以会有些先入为主的想法,希望李都统不要介意。”
吴起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姬歌,没有开口挑明。
姬歌确实同魔族没有丝毫的关系,但是在那场狩春之猎中他却结识了仙族的圣女百里清酒,而且两人的关系好像非比寻常。
其实何止是非比寻常,哪怕吴起的猜测再加大胆些都不会想到姬歌与百里清酒两人已经是那种关系了。
再加上仙魔两族已经交战了千年之久,所以在这层关系之下姬歌自然会对魔族之人有先入为主的观念。
“中间的这位就是...”吴起指向三人当中站在中间位置上的那名白衣男子,开口说道。
“想必这位就是慕容都统了吧?”姬歌看向面前这个出身神族也确实是丰神俊朗湛然若神的男子,拱手说道。
既然魏武卒的三大都统已经介绍完了两个,那剩下的最后一个站在中间也就表示着在军中威望最高的相貌不俗的白衣男子就是那个称为“终能破人家或能成人家”的慕容垂了。
而且刚才在上将军吴起对魏武卒的将士宣布自己为军中督统的时候,只有他一直紧盯着自己。
虽说神色还不至于是不善但也没向自己流露出多少友善来。
“慕容垂见过臣督统!”白衣男子向前一步踏出,拱手还礼说道。
“听说在我没来之前慕容都统在军中威望甚高,远超身旁的这两位都统,所以也便有了‘督统花落慕容垂’的传闻,不知道我说的对与不对?”姬歌目光灼灼地看向慕容垂,笑眯眯地问道。
陶寄人闻言神色古怪地看向姬歌,他自然听出了这句话里的深长意味,却是不明白为何初到魏武卒他就要出言挑衅慕容垂,难不成是想要搓一搓慕容垂的锐气?
吴起对此已经是见怪不怪了,这小子无非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而这第一把火就已经烧到慕容垂身上了。
当然他也不会制止,因为以后魏武卒的统帅是姬歌而不是他吴起。
或许只是今日自己站在这里所以才压下了军中的异议,但若是自己离开姬歌又能否让军中将士令行禁止唯命是从?亦或者在沙场之上他有足够的威望能够让众将士信服?
其实这些都是姬歌已经要开始考虑的问题了。
当然姬歌也正是想明白了这一点,所以才会选择拿慕容垂开刀。
徐天德与李长庚两人相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讶异与了然。
看来新来的这位臣督统要试一试在军中威望甚高的慕容垂的深浅了。
只是一个化婴境的练气士难不成真觉得他可以凭借着督统的这道头衔就能够压倒他慕容垂不成?
慕容垂是个怎样的性情与其朝夕相处的徐天德,李长庚两人再清楚不过了。
慕容垂自然也听出了姬歌话外的意思,但说实话他并不想从对方手里接招。
因为没意义。
难不成自己接了招胜过了他之后就能够将其取而代之吗?即便他答应那站在其身后的上将军吴起会答应吗?
“有一说一,因为先前的某件事我对神族之人感官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极差,所以今日我才对从未蒙面的你说出先前那番话。”姬歌神色自若地解释道:“若是有得罪之处你就先见谅则个。”
吴起闻言默不作声,敛兵镇地那件事他有所耳闻,但知道的也并不是很详细。
他只是听闻延顺着那件事的蛛丝马迹顺藤摸瓜揪出来的幕后主使是敛兵镇地镇抚司署衙的那个神族指挥使。
在参与那场狩春之猎的几大豪族的共同施压下神族终于给出了一个不算是表态的表态。
听说那件事直到最后都是不了了之,当然那个神族指挥使肯定是死了。
“不过我知道你确实也对我这个空降的督统心有不适,毕竟按资排辈这个督统的位置都该由你慕容垂来坐。”姬歌嘴角噙起一抹冷笑,说道。
看着军阵前的慕容垂依旧没有开口的打算,姬歌嗤笑一声,说道:“我现在都已经将你的心里话都给说出来了若是你再不表态岂不是坐实了神族的口是心非道貌岸然?”
“臣督统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呢?”慕容垂苦笑一声,无奈地说道。
他当然知道姬歌的心思,无非就是想在军前拿自己立威。
若是自己当真出手只怕吴起也不会答应。
“慕容大人,为什么要拒绝?!”魏武卒中当然也有神族中人,听到新任的督统这般评价神族后自然是气愤不过,高声喊道。
“对啊!还请慕容大人替整个神族讨回一个公道。”军阵中有将士附和喊道。
此时听闻身后众将士呼喊的慕容垂剑眉紧皱,在不知不觉当中对方已经将自己逼得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看到露出那副神情来的慕容垂,姬歌眯了眯长眸,看来真如上将军吴起所说真是将种子弟出身,没有经历过那些个名门贵胄之间的勾心斗角。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姬歌清了清嗓子,说道:“慕容都统一直犹豫不决举棋不定无非是害怕亦或者是担心若是出手真没个轻重伤了我以后会受到上将军的刑罚。”
说到这里,姬歌看向吴起,说道:“在这之前我会替你向上将军讨要个旨令,无论胜负输赢他都不会横加干涉,更不会降罪于你。”
“不知道上将军意下如何?”姬歌笑吟吟地问道。
一直听着姬歌讲话的吴起白了他一眼,不过还是正色说道:“我可以答应。”
“慕容都统,你觉得怎么样?”姬歌的目光又落在了慕容垂身上,嘴角挑笑,问道。
“慕容大人,答应他!”军阵中有人喊道。
“对啊,我们支持慕容都统。”
姬歌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若是你真胜了我,我便退位让贤,将这督统的位置让给你。”
他看向慕容垂,嗓音话语极具诱惑的说道:“怎么样,慕容都统?”
“臣督统又何必再激我。”出身神族在慕容家成名于少年时的慕容垂微微一笑:“我应下了便是。”
慕容垂此言一出,军中霎那间响起震天动地的高呼声。
吴起对此并没有出面制止,越是如此姬歌所能够取得的成效也就越大。
慕容垂是他亲自赶去神族慕容家“借”来的将种,有多少根骨斤两他怎么可能会不清楚。
毫无意外在徐天德三人当中慕容垂的实力确实稍胜一筹,所以在军中的威望也是最高。
其中哪怕是心高气傲的李长庚对此也只得是捏着鼻子承认。
饶是慕容垂已经做到了勇冠三军但在吴起心中他依旧不是魏武卒督统最合适的人选。
原因很简单,慕容垂只会是帅才而非将才。
虽然姬歌还未与白袍祁师的白凉交手也未和赤甲镶龙军的佟冬冬切磋过,但凭借着督军造署衙庭院中的那一战绩他就已经在吴起心目中坐稳骊山长城青年一辈当中第一人的位置。
“上将军,是不是他们并不知道臣...督统在督军造的那一役?”陶寄人走到吴起身边,神色古怪地看向军阵前的那三人,特别是站在中间已经应战了的慕容垂,小声问道。
吴起闻言微微一笑,说道:“这座虚空天地与世隔绝,若是没有我的点头同意根本就不会有半点消息传出,所以也不会有半点消息传进来。”
陶寄人眯了眯眼睛,其实上将军已经将话说得跟明白了,魏武卒的这三位督统确实不知道臣督统在骊山长城究竟有多么让人心生无力的辉煌战绩。
说句难听的,哪怕慕容垂出身将种之家掌握着威势惊人甚至能够是跨境越阶上伐逆行的祖传术法,也不会是臣歌的对手。
“让这群小子吃点苦也没什么。”吴起的嘴角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说道:“好歹也得让他们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陶寄人将吴起的心里话一字不落地听在耳中,心里苦笑一声,有这样的上将军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好。”姬歌听到慕容垂应战后没有在意军阵中传来的阵阵呐喊,而是一步踏出,探出手掌,继而掌心朝上对着慕容垂微微一弯,面带微笑地说道:“只要你赢了那这督统之位就是你的了。”
慕容垂同样是一步迈出军阵,一身白袍无风股荡猎猎作响,“督统之位岂是儿戏,即便是胜了我也不会要这督统位置。”
“哦?那你想要什么?”姬歌好奇地问道。
听闻这句话后他倒是开始对这个慕容垂生出几分好感了。
“我要臣督统向魏武卒中出身神族的将士的一句道歉。”慕容垂战意凛然地低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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