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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岗兵镇的东南城角的一座老字号客栈内,有一男一女两人相继走出门来。
姬歌与景心事罢手以后城中的骚乱减少了些许,但大部分的市井百姓依旧是待在家中不敢踏出大门半步,生怕余殃祸及自己。
所以此时这条贯穿了兵镇东西两座城门的长安古街上,没有了往日里的喧嚣热闹,有的只是凌乱倒地的货摊还有缩头快走形单影只的路人。
“大人,姬歌这家伙还真是走到哪哪就不得安宁。”一身劲衣皮甲的韩束紧跟在连翘的身后,低声说道。
“先是奉天城四家割裂,再到应天城的贾门吞穆,紧接着就是录天城龙门江湖强势崛起,不得不说在这随意拿出来一件都足以震动整座巫域的大事背后都有他姬歌的影子。”
连翘紧握手中的那柄半壁,嗓音冰冷悠悠开口道:“现如今又要再加上一笔瓦岗兵镇上空的那场飞火流星。”
这个靡颜腻理的女子臻首轻抬望向那座瑰丽夺目的天下第二楼,她知道那人就在那里,只是有些事还是要等到他出了兵镇城门再说。
“若是没有之前那条他身死在孙乞儿手上的消息,可能届时整座巫域就要因他而变天了。”
“三大天字重城再加上一座兵镇重地,哪怕是当初他父亲那位军功煊赫前无古人的姬青云都会自叹不如。”
说到这里,连翘顿了顿,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之前她确实同姬歌有说过那笔对她而言甚至是对整座巫族来说都可以是称得上是大逆不道的买卖,但前提是姬歌是要活着走出瓦岗兵镇来。
虽然她不知道姬歌究竟有没有胜过那个兵镇中人人都要称赞一声景衣带水的景心事,但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他指定是活了下来,至于何时走出兵镇也只是看他自己的心意了。
“走吧,我们去城外等他。”连翘平淡说道。
说完便率先踱步向紧闭的那座城门方向走去。
还是身为绿甲大军统帅的她自然有手段出城去。
韩束望着那道背影,皱了皱眉头。
他已经再向她努力靠近了,虽然平日里他与她距离也不过两步之远,但他总觉得仿若与她之间隔了一条难以跨越的天埑般。
但他还是快步紧跟了上去。
...
等到景心事将姬歌搀扶着从天下第二楼中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日暮西山,天色已晚。
一直候在门外的墨渊听闻响动后不动声色地从景心事那将满身酒气昏昏欲睡的姬歌给搀扶过来。
“墨兄弟,你们是打算连夜出城去?”景心事虽然也喝了不少白玉腴但相较姬歌来说还是少了些,最起码神识还算清醒。
墨渊闻言看向虽然满身伤痕锦衣也被鲜血染红但却丝毫不失风雅的景心事,还没有等到他开口说话,就察觉到自己的肩头有轻微的异动。
他不着痕迹地瞥了眼醉酒的公子搭手的那处肩头,心中了然。
“带着满身酒气的公子去景少将军那恐怕有失礼数,更何况石前辈只怕也等的不耐烦了。”
“景少将军也知道石前辈是不懂事理的粗人,先前那番话就已经将兵镇上的修士得罪了个便遍,若此时我们再去将军府打扰,只怕日后将军府很难解释这件事。”
“哦?”景心事散了散身上的酒气,笑着问道。
此时天气还是凉意十足,一阵刺骨的朔风呼啸而过,酒楼门前高挂的大红灯笼摇摇摆摆。
景岚不知从何处取来一件狐裘大氅,轻轻地披在了微醺的景心事身上。
面冠如玉的景心事拢了拢那件狐裘大氅,便生出了一幅翩翩浊世佳公子的画卷。
“所以我们就不敢去叨扰景少将军了,我打算带公子就此别过,还请景公子见谅。”墨渊微微一笑,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便强留。”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既然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就没有那么多的曲曲绕绕。
“只不过此时城已关,没有我将军府的御令你们很难出城去,所以我看还是送你们出城去比较稳妥些。”景心事看了眼城门,开口解释道。
“我替公子先行谢过景少将军。”墨渊神色平静地说道。
这时的姬歌吧嗒了一下嘴,舔了舔薄唇有些意犹未尽地轻声吆喝道:“来,景兄我们再喝过。”
景心事闻言哑然失笑,摇摇头说道:“姬公子确实是海量,景某甘拜下风了。”
听着自家公子酒后这般“胡言乱语”,墨渊流露出一副歉意的神色,说道:“让景少将军看笑话了。”
“阿岚,去安排马车,我要送姬兄弟出城。”景心事淡淡说道。
“是。”景岚臻首轻点,随后身形虚晃,转瞬间便消失不见。
瓦岗兵镇城门口。
虽然瓦岗兵镇城内设有宵禁,而且城门紧闭,任何人都不准进出。
当然这并不仅仅针对于无权无势的平头百姓而言,就连内城中那些身份显贵之人没有将军府的御令也难以出城。
当然并不包括将军府的人,而且来人还是将军府的大公子,不出意外是以后这座瓦岗兵镇的主人。
在戍守城门当值的将士看到景心事出现在城门口时,那几将士没有任何的迟疑犹豫,赶忙将那枚铜盘取了出来,重重地叩在开启城门的法阵中枢之位上。
“刷啦啦。”
随着一阵铁链的拖动之声,那扇厚重足以抵挡地住数名浮屠境强者轮番轰击的城门被打开了来。
此时桂月高悬,夜空黑幕之上繁星闪烁璀璨,抬首遥遥望去,一条星汉长河揽过天穹,浩瀚恢宏使人神清气爽了许多。
景心事纵身跃下马车,景岚自然紧跟在身后。
“墨渊兄,姬兄弟醒来后还请替我说声抱歉,这次没有尽地主之谊,想来日后可能也没有机会了。”景心事对他拱手说道。
驾车的墨渊闻言点点头,手握缰绳回礼道:“青山隐隐绿水迢迢,景少将军,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景心事粲然一笑,说道。
而后墨渊便驾着马车踏就着月色驶出城门去。
银白色的月辉给这辆马车绘上了一层素装。
“少爷,真就这么放姬歌他们走了?”深知少爷这么做就等同于放虎归山日后必会后患无穷的景岚忧心忡忡地说道:“我们何不趁着姬歌酒醉毫无还手之力将他留在兵镇中?”
“或者奴婢请缨率人在半途上截杀他,祸水东引至石矶兵镇,如此一来我们就不用担心青荫福地会寻上门来。”
“你呀!”景心事听闻也不见生气,只是转身眉眼带笑地点了点景岚光亮的额头,说道:“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老是喊打喊杀的,这样可不讨人喜欢。”
“少爷不喜欢,奴婢以后便不说了。”景岚嗓音清脆地说道。
即便是低下了头去也难以掩盖住秋水长眸中的那抹笑意。
“你呀,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看来是少爷我平日里太宠你了”景心事摇摇头笑着打趣道。
“你真的觉得姬歌他喝醉了?”景心事拢了拢狐裘大氅,调侃问道。
“确实能够瞧得出几分醉意,而且若不是如此怎么会在人前露出那副...丑态?”景岚沉吟片刻,点头笃定道。
“行了。”景心事转身朝着内城的将军府走去,“他姬歌既然都能骗过你就当他又赢了我一次!”
“恭送少将军!”看到景心事转身离去,戍守城门的将士躬身行礼高声喊道。
一副恍然大悟模样的景岚身形一掠便追上了走在前头的景心事,黛眉微蹙苦着脸说道:“是奴婢给少爷丢人了。”
“无妨。”景心事递给她一个笑脸,安慰道:“你家少爷我从不在意这种小事。”
“要是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少爷就先老老实实地把身上的伤养好。”
“然后...”景心事深吸一口气,沉吟了许久像是打定了主意以后才悠悠开口道:“身子养好以后带着我景家的一面将旗送到录天城龙门江湖手上。”
“少爷!”明白此举意义重大稍有不慎就可能给景家带来灾妄的景岚出声提醒道。
而且在不经意之间语气也加重了几分。
“我明白你的意思。”景心事双手拢袖笑吟吟地说道:“我不是都说等到你伤好了再行动嘛。”
“再者说了这件事我会给父亲那边传个信,所以你就不用担心这件事了。”
景岚闻言臻首轻点,没有再说话。
于是就这样相顾无言的主仆二人踩踏着月光与星辉铺就得斑驳道路上缓缓向将军府走去。
长安古街之上,对影成四人。
...
马车之上。
车厢中本来满身酒气昏睡不醒的姬歌在马车刚刚驶出城门时便悠悠睁开了双眼。
那对双眸清澈明亮熠熠生辉,根本就不是因醉酒而不醒人事神海昏沉的模样。
“公子,我们已经出城来了。”车厢外驾驶马车的景心事停下马车提醒说道。
“我知道了。”姬歌掀开车厢厢帘,探出头来,回头看着不远处又重新闭合上的巨大城门,嗓音慵懒地说道。
“没想到景心事这次会亲自送我出城,比起那位应天城的贾同酒可是够意思多了。”姬歌耸耸肩倚靠在车厢壁上,老神在在地说道。
“公子这是埋怨景心事让您多装了会儿功夫。”墨渊毫不客气地揭底说道。
姬歌轻轻一脚踹了过去,笑骂道:“不带你这么拆我台的啊!”
墨渊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屁股,讪讪一笑。
“怎么没见到石叔?”姬歌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问道。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墨渊指了指不远处突兀出现在山丘上的那一大一小两道身形,笑吟吟地回道。
“什么曹操?!”姬歌又踹了他一脚,“那是石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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