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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神族之主说的没错,那个自从千年前有熊氏带领轩辕一脉的族人脱离人族之后,自从人族祖地中洲因为种种缘由被神族侵占以后,自从人族在诸天百族式微以来,执掌炎帝一脉现如今是整座人族的当家人,坐镇白玉京千年之久保住人族宗祠基业的炎帝大人就在前不久离开了那座号称是“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的天上白玉京,横跨虚空千万里,来到了这座骊山长城。
当然他并没有急于现身,现在的他如今端坐云端,审视打量着先前曹植在城中下落的种种棋子。
其实能够入他眼的棋招也不算多,而且大多数看来也都是无理。
比如魔族圣子重楼会现身城头找上姬青云,又比如神族是如何说服鬼族不惜冒着损失两殿阎罗的大道性命的风险来充当马前卒的。
可也就是这些无理手随着局势的发展已经变成了神仙手。
而现如今骊山长城的三大战力已经被分解开来,不说孤立无援但也脱不开身。
不得不说若是自己没有来,就凭曹植最后那一步落子谓天邢牢,今夜姬歌那小子就很难善了。
“不愧是琅琊榜的榜首,确实称得上是天纵奇才。”在那万丈之高的云海上,有一道身着火红长袍的中年男子俯视城中的万家灯火,呢喃道。
曹植当然没有觉察到,其实黑白无常自从在朝阳大街之上现身时,天幕上方的那道目光就遥遥落在了他的身上。
天上繁星簇簇,人间灯火煌煌。
而就在这天地之间坐着一位观棋人。
只不过都说观棋不语真君子,可如今这位观棋人不仅对执棋人落子点评一二,而且还要亲自破局。
随后只见这位人族之主站起身来,虚空而行缓缓落人间。
他本就是人间客,只不过现在要去做客骊山。
...
朝阳大道之上。
姬歌注视着不远处的那处战局,虽然战场中的那三人都是凡人难以企及的返璞归真二境的修士,但战局却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轰动。
可能是吴起的有意为之,所以这处战局始终是在朝阳大街上,哪怕是街道两旁的店铺楼舍都没有受到半点波及。
毕竟是在自家地盘上,吴起作为主人当然要照顾着自家的家当。
这若是在城外吴起自然不会这般束手束脚,肯定会以最强横的姿态碾压他们二人。
当然这也怪楚江王与转轮王两人的实力不济,最起码在犹如圣人的吴起眼前是这样的。
姬歌虽然现在已经境界尽失,但眼界还在,所以他依旧能够看出鬼族十殿阎罗中的那两人已经显露出颓势。
毕竟吴起自身与骊山长城的天地大道相契合,其实这场大战从一开始吴起就已经可以说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就在姬歌心无旁骛地紧盯着那处战局时,他没有觉察到远处一座高楼楼顶之上一道阴鸷酷烈的眼神已经盯上了他。
吴起一边与鬼族的这两人交手一边还要防备着那个身影诡秘的陌蟕,所以这场大战在外人看来才陷入胶着状态,久久没有结束。
但照现在的情况下去,最多再有一炷香的时间,这两人就要落败了。
所以留给陌蟕出手的时间其实也不多了。
“白凉,附近可能会潜伏着一位归真境的修士,他的目标极有可能会是小歌,届时无论如何你都要护好他。”吴起以心声向白凉提醒道。
只要白凉能够拖住他片刻的功夫,自己就有把握能够回援。
远处楼塔之上,一身黑袍与浓厚的夜色融为一体的陌蟕嘴角噙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他紧盯着那道背对着自己的青衫身影,舔了舔嘴角。
回想起当日在谓天邢牢中的那一幕,陌蟕那满是沧桑皱纹伤痕的可怖脸上露出狞笑,最终他还不是得落在自己手上。
可就在他蓄势待发正准备对姬歌出手时,一道御空而来宛若从月中走下做客人间的身影站在了他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那袭火红长袍宛若白日耀阳般站在陌蟕面前,那位相貌极为普通寻常的中年男子就这般面带笑意地看着他。
而陌蟕借着皎洁月色在看清这位“不速之客”的面容后,身体便僵硬在那不敢有半点举动。
陌蟕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今夜骊山长城之乱会引来这尊神仙人物。
哪怕他已经是归真境强者,哪怕他自认与城头赤甲镶龙军的统帅无涯交手百招之内不会落于下风,甚至可能最后胜负还会在四六之间,但损失让他对上眼前这个男子,结果根本就没有半点悬念。
因为他必死无疑。
甚至现在他连转身逃走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他知道自己在他面前根本就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无处可逃。
“陌蟕见过炎帝大人。”夜幕之下,一身黑袍的陌蟕对着面前高大的男子,作揖行礼毕恭毕敬地喊道。
在一族之长炎帝面前,他没有半点可以自傲的地方,无论是身份还是境界,俱是不如人。
炎帝神农氏在此之前当然没有见过陌蟕,但听说过这个名字,而且先前在云端之上也注意到了他。
而现在他之所以拦在他的面前,只因为他盯上了朝阳大街上的那袭青衣。
“我听说过你。”炎帝淡淡开口道。
神农氏虽然相貌寻常并没有出众之处,但他的声音低沉而浑厚,给人一种亲切而又可靠的感觉。
仿若只要有他在,无论你闯下多大的祸事哪怕是将天捅穿都会没事。
“陌蟕惶恐!”那位以喜怒无常心狠手辣著称的老人身躯一躬再躬,嗓音沙哑地说道。
“若是传闻没错,你现在应该在谓天邢牢当中,并且没有吴起的旨谕不得离开半步。”炎帝神色淡然地问道:“不知你现在为何会在这里?又打算去哪?”
听到这句询问后,陌蟕扑通一声跪在虚空之上,诚惶诚恐地叩首喊道:“老身有罪!”
炎帝神色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既然他出现在这里就肯定是知道他有罪了。
“既然有罪,那你知道该如何做了?”
陌蟕闻言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炎帝,说道:“老身愚钝,还请炎帝大人明示。”
话音刚落,炎帝猛然间向前踏出一步,方圆十仗之内,虚空动荡不安灵力如同浪涛般拍打席卷着这座已经自成的小天地。
与此同时,铺天盖地的大帝威压朝近在咫尺的陌蟕奔涌而来,原本双膝跪在虚空的陌蟕在那股浩瀚如海的灵压下身躯匍匐在“地”,一股腥甜涌上喉间,面露痛苦之色。
“世间像你这样愚钝的归真境可是不对了。”炎帝瞥了一眼模样凄惨的陌蟕,淡淡地说道。
“不过既然你承认自己愚钝,那我看这一身的境界修为不要也罢。”
旋即便一脚踩在了陌蟕的后背脊梁之上。
陌蟕刚想要开口求饶,便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上传来了一股重如泰山般的万钧威压。
“噗嗤。”
陌蟕吐出一大口鲜血,气息霎那间便萎靡虚弱。
“从此世间便少了个归真境的陌蟕,多了个返璞境的戴罪人。”炎帝神色漠然地说道:“五百年内,不准你再踏出谓天邢牢半步。”
“谢炎帝大人不杀之恩。”陌蟕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地叩首说道。
“滚。”炎帝吐出一字,宛若言出法随般,面前的陌蟕转瞬间便消失不见。
等到再出现时就已经是在谓天邢牢的最深处了。
而且整座谓天邢牢的大道如同被人设下禁制般,时时刻刻压胜着陌蟕。
若是炎帝没有改口,这种大道压胜还要持续五百年的光景。
也就是说,五百年内陌蟕想要破境那就成了奢望了。
等到处理完陌蟕以后,炎帝缓缓转身看向朝阳大街那边,当然他只是随意瞥了眼那处胜负即将见分晓的战局后便将目光落在了那道身躯修长的背影之上。
这就是师弟的挑选的继承者啊。神农氏感慨道。
他能够看到姬歌身上背负着的轩辕一脉的气运,哪怕灵海崩溃修为尽失但他也能够看到那座龙凰不朽法身以及自己的那道悟轮回篆。
看着那道青衫背影,神农氏心中五味杂陈,他仿若看到了当年自己意气风发的师弟。
就在姬歌一阵恍惚间,朝阳大街上有清风徐来,万籁俱静。
等到姬歌再反应过来时,自己的身边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了一位身着火红长袍的男子。
本来一个中年男子身穿红袍是一件极为怪诞之事,最起码姬歌若是在街道上见到会觉得很别扭,但现在看到站在自己身边的这位男子后,姬歌却觉得极为称心快意。
仿若这个莫名男子穿件红袍是理所应当天经地义之事。
天地间也只能有那抹火红才能够配得上他。
“他还好吧?”炎帝低头看着神色古怪的姬歌,笑容和煦地问道。
虽然姬歌在此之前从未见过他,更别提与之相熟,但他灵犀所至,大概已经猜到了身边这个中年男子口中的那个他究竟指的是谁。
于是他怔怔地说道:“先祖常跟小子提起您。”
当初姬歌在离开岛境时曾经问过先祖有熊氏,若是自己见到了炎帝一脉的执掌者神农氏,那自己该怎样认出他。
那时同姬歌一起坐在思规楼楼台上看天边云卷云舒的有熊氏听到这番询问后粲然一笑,眸底是那流转了千年都不曾失色的奕奕神采。
这位轩辕一脉的先祖仿若又回到了当初被师尊伏羲领进师门初见师兄的少年时。
“等你见到他以后自然就会知道了。”有熊氏眉眼间笑意更盛,嘴角微微上扬。
千年前的那间院落当中。
“姜儿,他叫轩辕,你可以叫他小轩,以后他就是你的师弟了。”
“他叫姜连山,是你的师兄。”
“小轩。”
“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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