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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录天城中的百姓可是起了个大早,毕竟今日是龙门江湖比武招亲轰动了全城的大日子,所以有人便早早来到龙门江湖周围的茶楼酒馆挑了个好位置等着看热闹。
城中的世俗百姓自然不清楚龙门江湖的大小姐已经踏入了凝神境,当然他们这些没有接触过修行一事的平民百姓只当是这位裘璎珞在武道一途有了精进。
毕竟在百姓眼中飞檐走壁一力达百斤已经是极致,就更不敢想象那些修行之人随手搬山卸岭焚山煮海缩地成寸的术法神通了。
而且听说今日的比武招亲还是这位裘璎珞还要亲自上擂挑选新郎,这般举止即便是在民风素来豪爽的录天城也是不为多见。
所以就使得更多没有见识过龙门江湖裘璎珞的百姓争相目睹一下这位女子武道宗师的惊艳绝伦的风采。
清晨的霜雾刚刚有所消散,龙门江湖门前的那条长数十丈宽三丈的朝珉大街上便已经人山人海,被围堵的水泄不通。
“公子,看来这位裘小姐确实有值得让人称赞的地方。”
在临近龙门江湖的一间酒楼之中,换上了一件黑色劲装的墨渊坐在一白衣俊秀青年的身侧,看着楼下街道上拥挤不堪的人群,感慨道。
“所以我特意起了个大早才能抢到这么个好位置。”姬歌一手托腮看着趴在桌子上睡眼朦胧的某个小姑娘,“好像某些人还不知足,在路上埋怨我许久。”
因为被早起的姬歌硬是从被窝里拖出来的巫浅浅精致的下巴垫在桌案上,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地说道:“是你非要来的,我又不想看什么比武招亲。”
“来看看热闹嘛。”姬歌抿了口茶水,看着自己挑选的这么个二楼靠窗的绝佳位置,神采飞扬地说道。
“公子是想看看裘璎珞最后会嫁给何人。”墨渊目光落在街道旁那座偌大朱门上匾额上的四个烫金大篆,微微一笑。
“亦或者是公子担心裘璎珞所嫁非良人最后会亲自打擂。”
等到墨渊将这最后一句话给说出口后,正在喝茶的姬歌噗嗤一声吐了出来。
姬歌干咳两声,拭去嘴角的茶水后说道:“墨渊,前一句我还是赞同的,可最后那句话若是你没有真凭实据我可会在石叔面前告你一句诽谤。”
巫浅浅极为懂事地将桌案上的茶水擦拭干净,白了姬歌一眼,“若是有真凭实据的话那还叫做诽谤吗?”
同姬歌相处久了也不像最初那般见到姬歌就尊称少主恭谨拘束了的墨渊听到巫浅浅的嘲讽后竟然极为赞同的点点头,“浅浅姑娘所言极是。”
被这两人一言一语一唱一和说的哑口无言的姬歌无奈地一笑,索性再也不接话茬,目光重新落回窗外的朝珉大街上。
昨日初入录天城之时也打探到了一些消息,那几座江湖虽说也是能人辈出但像邱璎珞这般在这年纪就踏入凝神境的一人都没有,所以这江湖就不要想了。
剩下的就只有那压在这片江湖上的三大门派了。
昨日姬歌也从城中百姓口中听说过了这三大门派,分别为青霄,云霄,以及凌霄。
有人就单单因为三派当中各自占据着一个霄字便揣测这三派可能是同根同源,或许是后世之人因为些纷争才使得一脉分三派。
只是究竟是真是假,就无从考究,况且这三大门派的掌门人也没有开口声明过此事。
只是确实早些年间这三派素有不合,门下弟子多有争执生出了些许祸端,其中最为严重的一次便是青霄门下众多弟子伏杀了云霄门内的已是凝神境的大弟子,相传云霄掌门有意将掌门位置传给这个素来看好的大弟子。
若不是那个龙泉气宗在短短几年间强势崛起,以一股君临录天城的决然之势出现在这三大门派面前,恐怕青霄与云霄依旧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关系。
云霄掌门也是识大局之人,也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况且青霄掌门人为了缓解两派之间的矛盾已经将那参事的十几名弟子废去修为逐出了师门,而且还亲自上门负荆请罪,赔礼道歉。
结果不出意料,那十几名青霄门内弟子在下山的途中皆被袭杀。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不管是在山上亦或者是在山下,都能够说得通。
既然江湖之人没有资格又不想自取其辱参加这场比武招亲,那裘璎珞这朵花自然是要落在了三大门派中了。
只是昨日姬歌在客栈中见到了端庄以后就打消了这个心思。
在这种时候见到这位龙泉气宗的少宗主,姬歌可不觉得他只是单纯的游山玩水旧地重游这么简单。
城府心性皆是人上人的姬歌只是转念一想就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看来你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姬歌晃动着杯盏中的浓茶,嗤笑道。
端庄之所以在此时出现在城中,无非就是要参加龙门江湖举办的比武招亲,只是若这位曾经师从江庭的庄端现如今顶着龙泉气宗少宗主的头衔在众人面前现身怕是会被耻笑,所以最为可能得就是他身边那个黑衣裹身的青年出手。
三大门派的嫡传弟子固然都是人中龙凤可也架不住天相境的张显宗出手。
至于端庄在这其中更深一层的心思谋划其实姬歌只要按图索骥顺着一点蛛丝马迹就能够查得出来。
只是他不想也不愿去深究下去,因为一个固然有龙泉气宗做靠山的端庄也不值得他这样劳心费神,有这时间还不如同身边的巫浅浅来一场挑牙料唇来的实在些。
就是不知道这位少宗主选择何时出场了,不过没关系。
姬歌看了眼身旁一脸风轻云淡的墨渊,是真的没关系。
你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而且我只要一力降十会就可以了。
就在姬歌的思绪之间,窗外朝珉长街上的人又多了些,简直就是到了摩肩擦踵没有了下脚的地步。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高喊了一声“门开了”,于是近千道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那扇大门。
果不其然,原本紧闭的朱红大门被人缓缓打开,有一身躯修长玉树临风的男子踱步走出。
“裘某先在此谢过各位乡亲父老来给小女捧场。”龙门江湖当家人裘正天走出门后向大街上的众人拱手道谢说道。
在龙门江湖临近正好与姬歌他们所在的那间酒楼隔街相望的一座茶楼中,在三楼位置坐着一桌看样子非富即贵的宾客。
这张桌正是由钱塘江湖的当家人吕新燕组的局,邀请来的也无非是几个往日里与龙门江湖不合的江湖话事人。
在听到窗外裘正天的开场言语后,座位上的吕新燕冷哼一声,极为不屑地笑了笑。
其余座位上的三人说实话家中底蕴比不上龙门江湖,只是因为乘上了钱塘江湖这艘大船才有底气与裘正天针锋相对,当然他吕新燕也乐见其成。
“吕大当家的,你这次邀请我们来该不只是单纯的喝茶这么简单吧?”最先忍不住开口的是一位大腹便便满脸油腻的男子。
此人姓白名西岭,是白鹭江湖的当家人,也是在座的几人中最为看裘正天不顺眼的人。
“自然不是。”吕新燕微微一笑,道:“今日趁着裘正天的这场比武招亲,我请诸位来看场好戏。”
“好戏?”另一精瘦如猴般地中年男子捋了捋嘴角的那撇八字胡,笑呵呵地说道:“吕家主可要想清楚了,这场比武招亲我们在座的几位心里可都跟明镜似的,无非是要在那三大门派中的嫡传弟子里挑选出一位来做他裘正天的乘龙快婿。”
“如此一来他龙门江湖便与那正大光明的门派攀上关系,自此脱离江湖说是一步登天也不足为过吧。”
“所以我想问吕当家的今日哪来的好戏可看?”尖腮雷公嘴的男子神色忧愁的反问道。
他是钱通江湖的现任当家人,姓山单名一个邶字,行事素来狠辣,在城中有有“山鬼”的恶名。
“各位尽管瞧好了便是,我吕某何时戏弄过诸位。”吕新燕端起杯盏学那文人骚客轻轻抿了口茶水,安然自得地说道。
桌案上还有一名男子,身形虽然瘦削但因为身着一身劲装所以能够瞧得下衣襟下隆起的肌肉,他对于身旁三人的你言我语置若罔闻,只是神色平静地品尝着杯中一两一金的大红袍。
“仇公子,这一品楼的茶可还合乎你的心意?”吕新燕当然注意到了这个与众人格格不入的青年人。
“回吕叔的话,还好。”名叫仇满江的青年人赶忙放下杯盏,点点头说道。
仇家经营着的就是那地位仅次于龙门,钱塘两座江湖的春满江湖。
城中百姓都知道仇家的老爷子算是老来得子,所以对仇满江喜欢的很。
只是仇老爷子年老体衰,而且近日也一直卧病在床,所以这次对于吕新燕的邀约,仇老爷子便派了自己的儿子前来赴约。
“我知道仇侄儿的心意,早就听说侄儿你心仪裘璎珞,只是你要知道我们几家与裘家积怨颇深,而且他裘正天素来便瞧不起你父亲,也从未正眼看过你,至于那裘璎珞也是心高气傲的很。”白西岭抬了抬手臂,笑眯眯地说道。
“几家人的恩怨到头来就是可怜了咱们的侄子。”吕新燕露出一副惋惜的模样,“侄儿,做叔父的也不妨说一句,这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再说天底下好女子多的是,又何必独独对她裘璎珞念念不忘呢?赶明我给你介绍一门亲事,保准让侄儿你满意。”
“那侄儿就先谢过吕叔父了。”仇满江拱手说道。
“你看,侄儿这般说就同我见外了不是,侄儿你年少有为谁能够嫁给你是那姑娘的福分。”吕新燕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满脸笑意由衷地称赞道。
“只是接下了为了让在座的各位不必那么讶异,特别是不为了让仇侄儿翻脸,我要事先说清楚,今日我儿子会上擂与裘璎珞交手。”
“什么?!”白西岭与山邶神情愕然近乎喊出声来。
他们可都是知道吕新燕的儿子是个先天的痴儿,不说心智不全就连修行之路都没有踏足过,又怎么可能会上擂台呢?
只是全然不知实情的仇满江一听吕新燕这般说,额头上青筋暴起,满脸怒意。
“吕叔父是在戏耍侄儿?!”仇满江猛拍桌案,质问道。
“侄儿先消消气,听我慢慢同你解释。”吕新燕颇有些无奈地说道。
“算了,吕家主还是省省气力吧,这件事就由我来解释好了。”
就在吕新燕正准备开口将事情缘由娓娓道来之时,在三楼的那楼梯口突兀间响起一道戏谑笑言。
三楼上的那几人除去吕新燕剩下的三人皆是转身朝楼梯口那边望去。
原本空无一人的楼梯口处不知何时站着了两道身影。
那两人一前一后就这般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这两位是?”山邶看了那两人许久后才转头看向身旁的吕新燕,狐疑问道。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平日里在他们几人里话语权极重威望也甚高的吕新燕此时已经站起身来神情恭敬地单膝跪倒在地。
“还是我自己来说吧。”站在前边的那相貌堂堂的男子负手说道:“可能我说端庄这个名字诸位觉得陌生,可我若说庄端这个名字你们就耳熟多了。”
听到那名自称是庄端的俊朗男子,白西岭神情一凛,何止是耳熟,简直就是如雷贯耳。
世人都只知道裘家有女破境入凝神,却不知还有珠玉在前有人三年连破三境,早早登楼入阁。
此人就早些年拜入了龙门江湖江庭门下的庄端。
只是此人平日里低调得很,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只不过最近却传出这位天之骄子暴毙身亡的消息,这让身为白鹭江湖当家人的白西岭还扼腕叹息了好一阵,说什么天妒英才。
只是不知今日为何这个传言中应该暴毙身亡的青年为何突兀出现在了一品楼中,而且还使得吕新燕行这般大礼?
可能是看出了白西岭的不解,端庄微微一笑,不厌其烦地开口解释道:“龙门江湖的那个庄端已经死了,现如今站在你们面前的是龙泉气宗的少宗主端庄。”
“怎么可能?”一脸奸佞之相的山邶闻言瞪大双眼,满脸的讶异。
他自然知道他口中的那个龙泉气宗,敢在录天城内外带宗字的门派,除了龙泉气宗外还有别家吗?
只是为何江庭的关门弟子为何成了龙泉气宗的少宗主?
“既然吕大当家的今日请各位前来那想来便是信得过诸位,所以我也不妨告诉大家。”
端庄微微一顿,又缓缓开口道:“我龙泉气宗想要染指龙门江湖,所以想请在座的各位给晚辈一个薄面。”
虽说这般说,但话里话外却没有半点求人的意思,反而满眼是睥睨轻蔑的神情。
听闻端庄这句话的那依旧站着的三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作答。
自己身在的江湖只是录天城的最底层,其上还要稳压自己一头的三大门派,而使得三大门派都望而生畏的正是眼前这自称是端庄青年人身后的那座龙泉气宗。
像这种平日里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大人物现如今说好听是请自己给他这份薄面,那他们怎么有拒绝的道理?
“扑通”一声一身肥膘不知道祸害了多少黄花大闺女的白西岭跪下神来,离他最近的仇满江只觉得整座楼层都是一震。
“小人白鹭江湖的当家人白西岭愿意为少宗主鞍前马后,身先士卒。”白西岭将头埋得极低,嗓音激动地喊道。
看到白西岭这般表现的端庄不着痕迹地点点头,这个死胖子还算是上道,不然这么三百多斤重的尸首还不知道要丢到哪里去。
看到白西岭已经双膝跪下,唯恐落后的山邶也赶忙跪了下来,嗓音有些尖锐地说道:“小人山邶同样愿意为少宗主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所以到最后一品楼三楼当中的那几人,也就只剩下春满江湖的仇满江依旧站在那,身躯笔直宛若一长枪。
“这位公子倒是面生的很。”端庄的目光审视了一圈众人后最终落在了仇满江身上,在上下打量了一番后笑吟吟地说道。
担心仇满江年少气盛说错话的吕新燕抢先回道:“回少宗主的话,这是春满江湖仇老爷子的儿子,也是未来春满江湖的当家人。”
说到这里,吕新燕不动声色地拽了拽仇满江的衣摆,示意他赶紧跪下。
“罢了罢了,既然仇公子不想跪那便不用跪了,我与他也是同龄人,也是正值年少轻狂,若是换我向一同龄人磕头叩首我也做不到。”端庄露出一副无所谓的神情,摆摆手示意无妨。
“我想知道你要对龙门江湖做什么。”仇满江抿了抿嘴唇,虽然他清楚这句话一旦问出口可能会给自己甚至是年迈地父亲带来杀身之祸,可是他依旧还是问了出来。
端庄闻言嘴角微微扬起,“我当然是想要将龙门江湖握在手中。”
“怎么个握法?”仇满江不依不饶地问道。
“很简单,娶了裘璎珞就行了。”
“谁来。”
“当然不会是你。”
一时之间,一品楼三楼之中局势有些微妙,两人之间的对话变得剑拔弩张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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