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衣提示您:看后求收藏(DZ读书dzdushi.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因为大雪封路,所以街道上很难再寻到人影,而且咱们这位孙家的武痴虽说不惧朔风凛冽,大雪纷飞,但车厢中却是还有两个灵力境界没有自己强横的人。
而且姬歌现在还处于破境的关键时刻,千万不能够生出丁点的差池。
若是就这么被活活冻死在这大雪天中,那传出去自己的脸面何在?
难道说堂堂的孙家少爷被冻死在雪天中的人打败过?
即便姬歌是要死那也只能够死在自己的手上。
只不过这楚官南城他虽然有来过,但却也只是陪同吴碎琼路过而已,所以并不知道何处有客栈可以歇脚。
所以他只能驾驶着马车如同一只无头苍蝇般在这皑皑漫天大雪茫茫城巷中乱撞。
突兀间他看到一手中拎着酒壶身披蓑衣的老者出现在了这白茫茫的街道之上。
孙乞儿匆忙跃下马车,追赶上那位身形佝偻背着手的老者,喊道:“老人家请留步。”
那名大雪天还出门买酒的老翁听到有人叫喊自己以后止住了脚步,缓缓转过了身去,一脸茫然看着疾掠过来的孙乞儿,问道:“这位公子有什么事吗?”
“老人家,我想...”孙乞儿眉头微皱,刚才他在这名老翁转身之时好像在他身上察觉到了一丝丝的灵力波动。
只是等到他再细细探究一番后并没有在其身上感知到丁点的灵力,于是他才放下心来,对其作揖行礼问道:“请问这城中可有客栈落脚的地方?”
那名手拎酒壶的老翁,额头上有很深的抬头纹,双眼深陷眼眶当中,留着两撇山羊胡,看似与寻常市井老人并没有两异。
只不过他的嘴角上却多出了有一道半寸长的伤疤。
“有的有的。”那名老翁笑呵呵地说道。
随后他抬手向前指去,目光好像越过了那重重雪幕,“沿着这条沉尚大街再往前走个半里大概就是在街尾处有一家常春客栈,那里就能够歇脚。”
孙乞儿朝着老翁指的方向看去,也瞧不出什么来,只是已经知道了大概的方位。
于是他再次作揖对着老翁行了一礼后沉声说道:“多谢老人家指路。”
“小事情。”那名身披蓑衣的老翁摆摆手示意无妨,遂即双眼微眯笑呵呵地说道:“快去吧,这天寒风冷,年轻人可容易冻坏了身子。”
孙乞儿点点头,返身跃上马车,驾驶着马车越过那名老翁沿着这条沉尚大街向街尾走去。
看到那辆马车向前驶去后这名老翁却也不着急着离开,就这般手拎酒壶静静地站在路中央,任由鹅毛大雪飘落在自己的肩头。
终于再也看不到那辆破旧马车的后,他裸露在衣袖外貌似已经被冻僵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
继而一股无形的气机在其身上荡漾开来,他身上,肩头的雪花簌簌飘落下来。
“咻咻咻!”
数道破空声在这条本就寂静悄然的沉尚大街响起开来。
“大人!”
十几道黑影落地后纷纷单膝跪地,低头恭声喊道。
“都安排好了吗?”过了半晌,那名老翁呵出口热气摩搓着手掌环视了要跪倒在雪地之上的众人,沉声问道。
“回禀大人,已经布置妥当了。”其中一名黑衣人抬头出声回复道。
“嗯。”那名老翁略微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们便自行其是吧。”
“属下遵命!”众多黑衣人齐声喊道。
“这次若是再放走了他,你们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老人晃了晃其实早已经空荡荡的酒壶,身上穆然间荡漾出一股比之凛凛朔风还要刺骨的肃杀之气。
所有黑衣人闻言皆是身躯一震,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属下明白!”
“那便好。”老人双手拢袖,本来混浊的眼眸中有一道寒芒闪烁而过,笑眯眯地说道。
“姬歌,这次我看你还怎么逃出我特地为你设下的天罗地网。”
在单膝跪地的十几黑衣人的胸前都绣有一只金丝燕。
若是有明眼人在场或者是姬歌只要看一眼,就会知道这十几道黑影就是与奉天城赵家的池中鲤相齐名的堂前燕。
而至于那名“好心”给孙乞儿指路的买酒老翁就是之前姬歌在狩春之猎中在石矶兵镇的那家茶楼中遇到过头燕穆善始。
“只不过为何既然那飞剑传信是赵吴孙三家一齐发出的,那孙家的那个武痴又怎么会跟随在他身边?”
“而且堂堂千金之躯竟然甘愿充当车夫,这姬歌还真是好大的本事啊。”
作为穆家堂前燕头燕的穆善始双手拢袖,酒壶被他随手系挂在了腰间,眉头拧成一团,沉吟片刻后,轻声嘀咕道。
“大人,那我们...”跪在地上的堂前燕黑衣人中有心思比较活络之人,在听到穆善始的顾虑后,抬头问道。
所问之事自然是要不要刻意绕过孙家的那位武痴,若是因为这件事伤了两家的和气,为了一个姬歌闹得穆孙两家反目成仇,这样会不会因小失大。
穆善始摇摇头,神情凝重地出声道:“姬歌必须要死在楚官南城之中,即便是孙家家主孙桐凤亲自前来,也保不住他姬歌。”
当然,穆善始之所以这般自信是因为当初赵通言给他们穆家的传信飞剑之中避重就轻地将巫浅浅的存在给一语带过,只说了姬歌出现在了奉天城中,而且不日将会启程离开。
所以现在才会是他造化境的穆善始信誓旦旦地出现在此地。
若是赵通言言明了巫浅浅的厉害之处,恐怕此时出现在这沉尚大街上的就是那位穆家四爷穆襄了。
“一切只管按计划行事。”穆善始卖着稳健的脚步双手拢袖缓缓朝那间常春客栈走去。
他肩头蓑衣上的皑皑白雪簌簌飘落,自周身荡漾开来的无形的气机使得这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都对其“退避三舍”。
“鹅毛大雪日,最是杀人时。”
一阵凛凛朔风打着旋儿裹挟着这句沧桑话语落在街道地面上,又席卷起了洋洋洒洒的玉尘。
孙乞儿驾驶着四壁透风的破旧马车按照之前那名老翁的指引很快就找寻到了那家名为常春的客栈。
一块偌大的匾额悬挂在大门之上,上书常春客栈四个规规矩矩的楷字。
客栈大门紧闭,门前积雪也尚未清扫,看样子也不像有生意的模样。
但无论如何这也是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了。
“我们到了。”孙乞儿跃下车来,环顾了下寂静悄然的四周,在没有发现异样后才轻敲了几下车厢厢壁,清脆开口道。
“嗯。”车厢内传来了同样一道干脆利索的轻嗯声。
遂即姬歌便怀抱着还在熟睡之中的巫浅浅从车厢内走了出来。
孙乞儿这才注意到姬歌身上白色的氤氲灵气蒸腾不已,若是忽略过他那因为滚烫而红润的脸庞,此时的他比起那谪仙也没有多大的出入。
再细细瞧过去,他一双剑眉上挨满了山雾,凤眼星眸中落尽了月光。
“谢谢。”姬歌下车以后对着一直把他当作了护身符的孙乞儿神色诚恳地说道。
他着实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单纯地想破开凝神境的瓶颈竟然会引来这般动静。
现在他体内灵海沸腾翻滚,如同座座火山欲要喷发般,浓郁的灵力化作滚滚岩浆,欲要冲天而起。
姬歌明白,这是他一直压制着自己的灵力境界所引来的反弹。
之前无涯前辈还有意无意地提醒过他,不要过犹不及,只是当时姬歌的心思全然没往这上面想,所以才有了今日的因果。
此时若是没有孙乞儿的帮忙,恐怕还带着昏迷不醒的巫浅浅的姬歌会麻烦很多。
“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不太擅长说这种客套话的孙乞儿板着脸瓮声瓮气地说道。
这些事情可不是要求他再同自己比一场就能够解决的了。
最起码也要接连比试三场!
姬歌强忍着灵海内传来的阵阵灼痛之感,露出皎白的皓齿,咧嘴一笑,“没问题,我心里跟明镜似的。”
孙乞儿闻言眼神一亮,只不过没有接过姬歌的话,而是故作庄严地转身轻轻叩响了身后客栈紧闭的大门。
“咚咚咚!”
“谁啊?”过了好半晌,店里才传来了一声慵懒至极打着哈欠的问喊声。
“店家,我们路遇大雪,想要住店。”姬歌轻咳两声,开口喊道。
正欲开口的孙乞儿听到姬歌抢先一步出声后回头瞪了姬歌一眼,遂即又转过了身去。
很快店内就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那扇紧闭的大门也被人从里边打了开来。
“外地人?”一名客栈伙计打扮的男子探出头来,看了孙乞儿与姬歌一眼,又扫了眼姬歌怀中酣睡的巫浅浅,狐疑问道。
姬歌点点头,“我们是自奉天城而来,要去往应天城。”
“哦。”那名伙计似信非信地点点头,让开身来,示意他们可以进去了,“进来吧,我去给你们安排客房。”
“多谢。”姬歌抿了抿嘴角,强压下体内灵海中的暴动,脸色难看地说道。
注意到姬歌异样的孙乞儿率先一步走进了客栈。
只见装潢得古色古香典雅古朴的偌大客栈之中却空落落的没有一人的踪影,如此一来便显得格外的冷清。
“伙计,我说你们这客栈经营得可不怎么样啊,生意怎么这么冷清呢?”孙乞儿抱臂环胸,笑吟吟地问道。
“客官您这是说得哪里话。”听到这话的那名伙计身形明显一顿,随即立马开口说道:“这也就是雪下大了没人出门,放在以往我们客栈可是济济满堂座无虚席的。”
孙乞儿点点头,颔首示意自己清楚了。
“客官你们要开几间客房?”客栈伙计轻声询问道。
“两间,要相邻的。”姬歌淡淡回应道。
“好嘞。”客栈伙计满脸堆笑地将两个门牌号递到了他们面前,“上楼右转,天字号房间。”
姬歌接过那个印有天字甲号的门牌号,微微一笑,“谢谢。”
遂即抱着巫浅浅迅步上楼而去。
看到怀抱一年轻女子的姬歌的身形消失在了楼梯的拐角处后,那名客栈伙计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想不到这位公子也是性情中人。”
不是很明白客栈伙计再说些什么的孙乞儿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从他手中接过来了那个天字丙号的门牌号,转身上了楼去。
“对了,怎么不见你家掌柜的?”走到楼梯口猛然间止住了步伐的孙乞儿突兀开口问道。
客栈伙计闻言打了个哈哈,解释道:“我们掌柜的打酒去了。”
听到这么一个解释的孙乞儿没有再接过,转瞬间便消失在了楼梯拐角处。
再也瞧不见他的身影后的客栈伙计眼神一变,眸底深处流露出几分狰狞嗜血,“果然如大人所说的那样,不是什么善茬啊!”
“怎么不进去?”看到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进去的姬歌后,孙乞儿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笑意,问道。
看到孙乞儿上楼来了以后,姬歌将手中的那个门牌号轻轻抛给了他,以武夫凝音化线的手段同他说道:“我们俩人的房间换一换。”
没有询问为什么,孙乞儿在接住了姬歌丢过来的门牌号时又将自己手中的门牌号抛给了他。
姬歌打开天字丙号房门,就在欲要踏进房门的片刻,他出声同孙乞儿说道:“夜里可别睡得太死了。”
“彼此彼此。”孙乞儿露出森白的牙齿咧嘴笑道:“最好是赶快破境,别成了我的累赘。”
姬歌不置可否地一步踏入房间,轻轻地掩上了房门。
“咚咚咚。”
就在他们二人皆是踏入了客房以后,在楼下客栈门外,又有一身披蓑衣腰系酒壶的老翁轻轻叩响了大门。
这间小小的客栈之外,霜雪漫天,黑云压城。
www.。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