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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煤油灯里没有煤油,齐淑芳吃完饭就早早地休息了,临睡前把篱笆小院角落里一个鸡笼拎到堂屋,鸡笼口以一块石头压住,以免里面的四只母鸡和一只公鸡跑出来。
纯手工编的柳条鸡笼十分古朴,小口鼓肚,很好看。
四只母鸡里有一只老母鸡,一共孵出十只小鸡仔儿,或死或杀,就剩另外三只小母鸡和一只小公鸡,都是散养,从来不喂一粒粮食,任由几只鸡在河边、草地里自行觅食,或者在野外挖一些野菜野草剁碎了、也或者挖一些蚯蚓、或者捉一些庄稼地里的虫子喂它们。
咦,既然养鸡了,那么鸡蛋呢?
已经躺在床上的齐淑芳赶紧调出记忆,沮丧地发现,鸡蛋不是天天有,而隔三差五捡回来的鸡蛋都攒起来,舍不得吃,今年冬天攒的鸡蛋已被这具身体拿到供销社换了针头线脑和盐、火柴等生活必需品,连酱油醋都没舍得换。
这具身体也太亏待自己了吧?舍不得吃,舍不得穿。
齐淑芳最不喜欢亏待自己,于是第二天她把鸡笼拎出去,拿开石头任由五只鸡出笼,发现鸡笼底下有一只鸡蛋时,她立刻摸出来洗干净,然后放在锅里添上水,煮鸡蛋的时候顺便在锅里放上竹箅子,馏昨晚剩下的一碗饺子。
根据当地风俗,初一不吃荤,但肉在眼前,谁管这些?至少齐淑芳不理会。
齐淑芳美美地吃了一顿,刚洗好碗,大伯家四个孩子和二伯家三个孩子过来拜年,家里没有什么年货可吃,齐淑芳就从兜里摸出七毛钱,一人给了一毛,作为压岁钱。
她昨天翻出这具身体的积蓄,就装在棉袄内侧兜里,大部分用针线逢死,留十几块钱在外面,堂屋门上没锁她不放心,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齐淑芳也去给公爹拜年,她是已婚的儿媳妇,贺老爹就没有给她压岁钱,只是说道:“老三家的,老三不在家,辛苦你了,有啥干不了的事情就吱一声,别自己扛着。”
齐淑芳笑着答应下来,约两个嫂子去爬山,初一有登高的风俗,并不是重阳节登高,她不清楚是为什么,反正在这具身体的记忆里是这样,然而现在很多人都吃不饱饭,好不容易年前年后不用忙活,谁肯去爬山消耗力气?消耗的力气多了,吃的饭就多,谁家都不舍得。
王春玲和张翠花都不愿意去,齐淑芳就自己去,托两个嫂子帮自己看下门,没有铁将军把门的悲哀,齐淑芳暗暗叹气。
她不是去登高,她是去找肉,她不想等到下一次过年才有肉吃。
贺楼生产大队是个小山村,有三面环山,没有山的那一面直通红太阳公社,这些山看着很近,其实很远,齐淑芳走两个小时才到山脚下。
齐淑芳去的是最高最大最险峻的西山,是好几座山连绵在一起,林木密集,枯草几有人高,一阵风吹过,让人隐隐生出寒意。据说除了那几年闹灾荒,社员饿极了往里面找吃的,平时没人敢深入,只敢在外围转悠。里面太危险了,就是那时候成群结队地去也死了不少人。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很少有人精通狩猎,一般人见到了猎物也打不到,经常空手而回。
对于齐淑芳来说,这座山真是小意思,她生长的环境多么险恶啊,那一次历练不进深山老林,那才是真正的危险,草木变异,动物变异,很多参天大树都会攻击人。
一进山中,齐淑芳就释放自己的精神力。
谢天谢地,她的精神力不仅还在,而且比穿越前更高,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不是精神力异能者才有精神力,所有异能者都有,精神力修炼得越高,异能的等级就越高,攻击力或者净化能力、储存能力等也会越高。
精神力释放出来,能感知到方圆好几里的一草一木,齐淑芳紧了紧极大的一只背篓,两只掌心里握着几枚石子,其中右手拇指和食指已捏住一枚。条件艰苦,只有用最原始的方式,她试过,力气还在,就算仅剩穿越前的十分之一,也有几百斤的臂力。
感知到左边的动静,一枚石子以闪电般的速度激射而出,速度快得割破了空气,同时也打中了齐淑芳发现的第一个目标。
一只羽毛斑斓的野鸡。
齐淑芳飞速跑过去,她力气大,教程也快,很快就捡了起来,沉甸甸的有二三斤重,野鸡脑袋已经被她用石子打得粉碎,气息自然是没了。
“一只鸡!”齐淑芳喜滋滋地把野鸡扔进背篓里,继续前行,没走几分钟,手里的石子儿已经迅速地射向前方,又是一只野鸡,羽毛不太漂亮,但也很肥硕,比第一只野鸡重斤把二斤,同样是脑袋粉碎,齐淑芳打变异动物习惯了,变异动物的脑袋粉碎就立即毙命。
带着天然的金手指,齐淑芳的背篓里很快就装了四只野鸡,三只野兔,途中也曾遇见小野鸡和小野兔,她没有将之打下,另外还找到一窝野鸡蛋,总共有七个。
看到两座山岭间有一道小溪,齐淑芳走过去,拿出一只野鸡开膛破肚,把里面清洗干净,不拔毛,抹一层随身携带的粗盐,然后和一团红泥糊在鸡身上,捡一些木柴用火柴点着烤起来。山林里遍地都是柴禾,而且干燥,同时,她发现山里的土壤是红土,很有黏性。
她常年在外寻觅食物,早已练就一身在野外生存的本事,区区一个叫花鸡根本就难不倒她,烤到红泥干裂,轻轻敲碎,鸡毛随泥而落,露出干净的鸡肉,香气扑鼻。
这具身体的胃口原来是很小的,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用了精神力和力气,今天饿得很快。
她风卷残云似的把整只鸡吃得干干净净,虽然没有盐以外的佐料,但依旧嫩滑可口。这只野鸡连毛带肚肠约有三斤左右,去了毛和肚肠血水也有二斤多,居然刚刚够饱。
齐淑芳不顾形象地打了个饱嗝,小歇片刻,决定再多打一些猎物,做成风干鸡和风干野兔能保存很久,这些手艺她都具备。没有污染的环境真是美好啊,野鸡真是太美味了,恨不能天天吃到嘴里,齐淑芳舔了舔嘴巴,回味无穷地想着。
做好的风干鸡、风干兔给贺建国寄一点过去,她看过这段历史,知道这个时期的工人虽然有工资可以领,也有按例的粮食,但因为男人天生食量大,工作强度高,消耗得大,那些粮食根本不够吃。
贺建国一个月给她寄二十块钱,还寄衣服,咋地也得回报一二。
齐淑芳打了鸡血似的,漫山遍野地转悠,又打了六只野鸡和五只野兔,塞满了背篓,并用树枝插死一条山涧里四条鲤鱼和两条黑鱼、一条草鱼,她都拣大的,一条足有四五斤。
满载而归。
齐淑芳背着背篓,拎着鱼,背篓用茅草盖着,她怕被人发现自己拎那么多鱼觉得自己太怪异,躲躲闪闪地趁着天快黑的时候才进家门,下山前又饱饱地吃了一只叫花野鸡。
王春玲听到动静走出堂屋,隔着篱笆墙道:“淑芳你咋这么晚才回来?吃饭了没有?”
“啊,大嫂啊,我吃过了,晌午带了两个卷子。”齐淑芳探出头,看着微黑天色下的王春玲,想了想,缩回去拣了一只野鸡隔着篱笆递给她,望着满脸惊讶的王春玲,她小小声地道:“别声张!西山外围不知道谁挖的陷阱,里头有几只野鸡和野兔子,我捞了来,嫂子炖给咱爹和孩子们吃吧,一会儿我也给二嫂送一只。剩下的我打算腌制风干了给建国寄去。”
“这么幸运?谢谢你了,淑芳。”王春玲顿时喜笑颜开,迅速无比地接过野鸡,飞快地跑进屋,生怕被人发现,很快堂屋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喜声。
二伯家住在后面,齐淑芳转过堂屋叫一声,递了给张翠花,果然她也和王春玲一样。
齐淑芳回来准备把猎物都给处理了,一边用菜刀把野兔开膛破肚,兔子皮剥下来留在明天硝制,一边烧水,好不容易烧开了一大锅开水,天已经黑透了。
齐淑芳愕然发现家里没有煤油,没有煤油就没有办法点煤油灯,没有煤油灯就没办法照亮,黑灯瞎火怎么处理猎物?无奈之下,她只能隔着篱笆墙叫王春玲,问她借二两煤油。吃人嘴软,何况齐淑芳又不是要,而是借,王春玲爽快地给了她。
就着微弱的灯光,齐淑芳的动作飞快,手指翻飞,似有残影,很快就把野鸡、野兔处理干净,里里外外抹上粗盐,可惜没有其他调料,只能简单腌制,几条鱼也这样腌制一番,分别放在空碗空盆里,等十二个小时后悬挂在梁头上,或是自然风干,或是晒干即可。
家里本来就不多的粗盐,瞬间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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