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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南宫墨和曲怜星坐在一起对弈。曲怜星既有才女之名自然棋艺不差,可惜她似乎打定了主意要放弃从前的人生,就算是蔺长风找她下棋她也是毫不留情的拒绝。也只有此时,南宫墨开口让她陪着打发时间,才能让她坐下来重新拿起棋子。只是两个人的心思却显然都不在棋盘上。
曲怜星抬头看看秀眉微锁的南宫墨问道:“郡主是在担心世子和弦歌公子么?”
南宫墨轻叹了一口气道:“毕竟是会传染的疫病,怎么能不担心。”
“弦歌公子医术如神,世子也是内功高手,郡主不比太过忧心。”曲怜星劝道。南宫墨含笑摇摇头道:“这种事…也不是说知道不会有事就能够放得下的。”何况,还未必就一定没事。
曲怜星莞尔一笑道:“是我劝错了郡主。担心自己重要的人,本就是人之常情。强要郡主不要担心,才是强人所难。”南宫墨摇摇头笑道:“你肯陪我打发时间就是最好,至少时间能够过得快一点而。”
曲怜星点头笑道:“那我再陪郡主下一盘。”
南宫墨挑眉,低头去看棋盘才发现棋盘上自己的黑子已经一败涂地。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输了。”
“郡主是没用心。”曲怜星一颗一颗将棋盘上的棋子重新收回棋盒中,一边淡笑道。
“郡主。”柳从外面快步掠了进来,南宫墨抬头问道:“什么事?”
柳道:“越郡王派人进山去了。”
“什么?!”南宫墨心中一惊,不由地站起身来。柳道:“天色刚黑下来,越郡王就拍了几个人武功高强的让人进山里去了。不过…被我们拦下来了,那几个人并没有进到里面去。”
“人在哪里?”南宫墨问道。柳道:“已经带回来了。”
南宫墨任由曲怜星披好送上来的披风,沉声道:“去看看。”
一共五个穿着黑衣的男子被人捆着丢在花厅里的地上。看到南宫墨进来,房和危也连忙起身见礼,“郡主。”南宫墨扫了一眼地上的人,问道:“他们怎么说?”房扬眉道:“嘴硬的很,还不肯招。是死士,这个越郡王殿下倒是越来越有趣了。”一个皇孙,养着几千亲兵不算出个,暗地里养点私兵也没什么,但是居然还养着死士,这位郡王还朕没他们想象中那么傻。
“审不出来么?”南宫墨问道。
房耸耸肩,“需要时间。”死士跟一般人不同,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而且这些人多半无牵无挂,想要从他们嘴里套出什么东西来难上加难,很多时候一个不小心就自杀了。往常紫霄殿遇到死士都是直接杀了了事,因为就算他们开口了,你也未必敢信他们说出来的供词。但是现在不同,他们需要知道萧千夜到底想要干什么。
南宫墨蹲下身打量着地上横躺着的一个死士,只看到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眸。仿佛无论遇到什么事,他都丝毫也不会在意一般,既不会在意自己的遭遇,更不会在意同伴的遭遇。这样的人,确实是很难从他们口中问出什么。不过南宫墨并不着急,既然人已经抓住了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从别的渠道一样能够打听出来,并非非要从他们口中得知。
“确定没有漏网之鱼么?”南宫墨问道。
房笑道:“郡主尽管放心,绝对没有。越郡王一共派了六个人,其中一人自尽而死,其余五人都在这里了。”
南宫墨满意地点点头笑道:“那就好,完不成萧千夜吩咐的任务,着急的人也不是咱们。不过…该审的还是要审审,几位,真的觉得生无可恋了么?”
死士当然不会觉得生无可恋,他们不怕死但是不代表他们就想要找死。想死的话怎么样不能死也就不用特意去做死士了。所以这个问题没有人回答南宫墨。当然他们也无法回答,为了防止他们自尽所有人的学到都被制住了,他们浑身上下除了眼睛绝对没有什么地方还能够动弹的,包括舌头。
南宫墨抬手干净利落的几下点在其中一人的穴位上,原本被制住的穴道立刻被解开了。那死士立刻想要挣扎着起身,甚至可能还想过挟持南宫墨。可惜房显然设想的很周到,不仅点了他们的穴道还用身子将人给困了起来。现在被解开了穴道他虽然可以挣扎着动弹,但是想要做点什么却还是白费。
那死士狠狠地瞪了南宫墨一眼,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南宫墨突然伸出手捏住了他的下巴。一缕血丝从他唇角溢了出来。房一怔,“怎么会?他们口中藏得毒已经被……”南宫墨摇头笑道:“不是毒,没事。”低头看着地上的人笑道:“咬死自尽?我以为这是女子才喜欢用的法子呢。不过…这个法子可真的不是什么自杀的好法子。就算是你们死士,应该用的人也不多吧?”死士一般都在口中藏有毒,一旦事情败落或者被抓,只需要咬破口中藏着的毒囊就会立刻致死。当然南宫墨时常怀疑这种方法会不会造成意外伤亡。毕竟有时候人还自己还能不小心咬着自己的舌头呢更不用说嘴里多出来一个什么东西。另外,咬舌其实是一种比较痛苦的死法,没有坚定的要求死的决心也很难做到。
南宫墨拍拍他的脸笑道:“你知道咬舌的人会怎么死么?有可能会活活痛死,你还可以将自己的舌头吞了,让自己被噎死或者被自己的血给呛死,在然后,就是失血过多而死。前面几种我是没办法啦,但是如果是最后一种的话,我半个时辰给你塞一颗补血丹,你觉得…你要流多久的血才能死掉?”
死士脸色有些更加僵硬起来,看着南宫墨的目光都有些古怪起来。南宫墨莞尔笑道:“这么惊讶做什么,我是大夫知道的自然比别人多。不如我提供给你一种自杀的好法子吧,你可以考虑憋气把自己憋死。”
这个法子当然更不行,不借助外力外物的情况下没有人能把自己憋死。这不是人的毅力和决心的问题,而是人体和大脑的自我保护反应的问题。
房无奈的摸了摸鼻子道:“郡主,这些人还是交给咱们处置吧,保证尽快问出来。”
南宫墨摆摆手道:“紫霄殿那些法子我了解过一些,对一般的人或者江湖众人或许有用,但是对于经过训练的死士只怕是效果不大。”
“郡主能让他们开口?”房问道。
“不能。”南宫墨答得干脆,“他们身上有没有搜到什么东西。”房点点头,招来一个男子,男子手中端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在桌上便恭敬地退下了。南宫墨走过去看了看,挑眉道:“跑到落阳山去带这么多毒药干什么?想要用毒毒死那些人?”落阳山里至少有几千人,想要一次性毒死可没那么容易。
房想了想道:“或许,他们是想要将毒下在水源中?”南宫墨点点头,“是个法子。”说完也不再管地上的人,直接坐在桌边研究起桌上的毒药来了。
“嗯,钩吻提炼的毒药,水平相当不错啊。这个还有蛇毒…准备得倒是周全。若是真的让他们将这些东西全部投入到水源里去,确实是能够毒死不少人啊。”南宫墨赞叹道,房沉声道:“越郡王确实是够狠的,平时还没有看出来。”之前他们也接触过越郡王几次,总觉得他有些优柔寡断,但是这次的事情可不像是优柔寡断的人能够做得出来的。这次的事情若是皇帝陛下知道了,说不定还会称赞越郡王几句呢。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南宫墨点头,“确实是很不错。但是…这些事情真的是他自己想的么?”
房一怔,“难道是朱初喻的主意?”
南宫墨摇摇头,道:“萧千夜来落霞镇才几天?这小小的落霞镇只有一家药铺,他从哪里得到这么大计量的毒药的?这钩吻可不是寻常药店里常备的药物,这里有,一二三四五…七瓶钩吻提炼的毒药,你知道要提炼出这七品要需要多少钩吻草么?”
房摇了摇头,他对毒物并不了解。南宫墨道:“钩吻的毒性随强,但是想要杀死上千人却是远远不够的,但是这几个药瓶里的毒都是经过高明的制毒师提炼的。就这小小的七瓶药,至少需要五百斤干药草。我猜,整个灵州的药店加起来,一时之间也凑不齐这么多的药。更不用说,炼制成这种毒至少也需要半个月时间。难道半个月前甚至更久萧千夜就在打算要毒死成千上万的人了?还有这些蛇毒…这应该是银环蛇的一种,一条蛇的蛇毒可以毒死数十人,但是…蛇毒是通过血液传播的,也就是说…如果不是口腔或者内腑有伤,蛇毒是没有用的。这个蛇毒同样也是经过炼制的,其中加入了一些别的药物,一旦入口立即会导致口腔血管或者内壁破裂,导致人中毒。这种毒…这几瓶蛇毒如果倒进一个小湖中的话,就算是稀释过了,也足够毒死那些早就因为染病而身体虚弱的人了。”
房间里的众人都忍不住吸了口气凉气,看向南宫墨手中那些瓶瓶罐罐的目光几乎有些带着惊恐之色了。
南宫墨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把玩着手中的药瓶笑道:“怕什么,这两种毒都做不到无色无味,你们又没脑残,难道还会自己去吃不成?”如果是被迫的,以他们这样的伸手如果都会被人逼得去吃毒药了,大概也离死不远了。
房不由一笑,道:“郡主说的是。郡主是怀疑?”
南宫墨握着一瓶蛇毒走到死士跟前蹲下身问道:“你们真的是越郡王的人么?我觉得…怎么更像是平川郡王的人呢?比如说…我怎么就觉得你长得更像是平州人呢?”平州靠近南疆,百姓市场与南疆异族通婚,因此许多人的容貌跟纯粹的中原血统的灵州人差别颇大。别看两个州接壤,灵州自诩是江南锦绣之乡,对外族的排斥,坚持中原正统的想法比许多地方更眼中。
那死士眼神微变,却咬着牙没有开口说话。幸好南宫墨也并不十分需要他们开口,只是看了一眼他的眼神就慢慢地移开了。回头对房道:“都杀了吧,至于人头…送去给平川郡王。”房有些意外,“郡主,时不时还要审一审?”
南宫墨起身拍拍手道:“不必了,既然是死士想必早已经死士如归了。虽然这次的事情没成,他们也是听令行事,但是…就算是死士做这种事情也是罪无可恕。给他们一个痛快吧。”
“是,郡主。”南宫墨坚持,房自然也不会反对。很快就将人待下去处置了。
“郡主心情不好?”曲怜星端着茶杯送到南宫墨身边,看了看她轻声问道。南宫墨抬头笑道:“怜星可知道我为何心情不好?”曲怜星想了想,问道:“是因为那些死士?郡主似乎…很不喜欢死士。其实,许多王府甚至是权贵之家都是有这些人存在的。”只是不能为外人道罢了。
南宫墨点头,淡淡道:“我确实是不喜欢死士。他们没有自己的想法,如同傀儡一般的活着,这样的人生,本就是十分可悲的。权贵间的倾轧本是常事,并没有什么。但是,连对成千上万的无辜的人下手这样的事都能够毫不迟疑的去执行,这些人…已经彻底的没有心了。没有心的人…还能称之为人么?”
曲怜星想了想,点头道:“说的是,若是被人所迫,我或许会去杀人。但是…就算是被人所迫,挥手间杀死成千上万的人这种事…应该没有多少人会去做。”杀敌,和杀普通人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杀敌的时候凭的是仇恨,立场和热血。但是能够毫无障碍的杀死完全没有关系的普通人,那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曲怜星觉得如果自己真的害死了那么多人,下一刻她杀死的大概就是自己了。
南宫墨叹了口气,道:“所以我才不喜欢死士,虽然普通人忠诚,想法等等会难以掌控一些,但是至少都还是人。比起傀儡我还是更喜欢跟人打交道。”
曲怜星浅笑道:“郡主是个好人。”
南宫墨哭笑不得,“虽然你不是第一个说我是好人的,但是我还是觉得这话听起来…”尴尬症都要犯了好么?她这种人都能称为好人,那那些从来不伤人不害人的寻常百姓是什么?圣人么?
“越郡王!请留步!”门外传来柳不悦地声音,以及一阵凌乱地脚步身。南宫墨起身,吩咐曲怜星道:“别出来,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萧千夜待着这么多人硬闯进来,显然是来者不善。自从上次险些被宫驭宸利用她掳走南宫墨之后,曲怜星就不再亦步亦趋的跟着南宫墨了。她武功才刚刚入门,根本没有什么战力。跟在郡主身边也只能是累赘。曲怜星点点头,道:“郡主小心。”
南宫墨漫步走了出去,外面的院子里紫霄殿众人已经跟萧千夜带来的人对峙起来了。
看到南宫墨出来,萧千夜脸上怒意毕现,“郡主!本王以为我们已经达成了协议!”
南宫墨挑眉笑道:“郡王这是什么话?本郡主做了什么事让你带着人这么强闯本郡主住的地方?”
萧千夜冷声道:“郡主既然已经同意不插手此事,为何还要抓本王的人。”
南宫墨道:“王爷说的是……”萧千夜阴沉着脸,冷哼一声道:“郡主心知肚明。”南宫墨叹了口气道:“郡王,不觉得自己下手太狠了么?”
萧千夜道:“本王不懂郡主的意思,历来发生瘟疫朝廷都是如此处理的,怎么到了本王这里就太狠了?”南宫墨淡笑,“如果我说我有药可以医治这次的病,郡王还要坚持么?”萧千夜心中一惊,道:“郡主有办法医治?”
“没有。”南宫墨道。
“你耍我!”萧千夜几乎咬牙切齿起来。
南宫墨叹了口气道:“还请郡王三思,这次的事情…到底是你的意思还是别人的意思?王爷真的弄清楚了么?还有…你说的不错,如此处置确实是朝廷的惯例,但是王爷别忘了,再此之前朝廷还需要派太医诊治,确定病情,收集病症以防下次。而这些,郡王有做过么?郡王隐瞒消息,直接处决了这些人。在陛下跟前郡王自然可以说非常时期非常行事。陛下非但不会怪罪,说不定还会称赞殿下有决断。但是,你觉得成郡王和安郡王会相信么?他们真的不会查?一旦被他们查出什么,王爷,你这就不是在处置瘟疫,而是在杀人灭口。甚至,他们会认为落阳山根本没有什么瘟疫,所有的事情都是越郡王为自己找的借口。一个为了隐藏自己的过错,一口气杀了成千上万人的皇长孙啊……”
萧千夜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不能不承认南宫墨说的这些都确实是可能会成为现实。但是他没有别的办法,从落阳山的瘟疫一发不可收拾之后他就已经是身不由己了。
“殿下。”朱初喻上前一步,低声叫道。
萧千夜心中一震,一时间大汗淋漓,狠狠地瞪向南宫墨。他竟然如此轻易的被一个女子的话影响了,甚至开始按照她的话去思考该怎么行事。
南宫墨在心中无辜的翻了个白眼。自己心志不坚怪她咯?她可没有用什么催眠还是幻术。
朱初喻叹了口气,轻声道:“郡主见谅,越郡王如今也是身不由己,这次的事情…实非我们所愿。还望郡主看着南宫二小姐的面子上,网开一面。”南宫墨淡淡道:“我还是那就话,越郡王,这件事真的是你子自己的主意么?”
萧千夜愣了愣,冷着脸问道:“郡主又知道了什么?”
南宫墨笑道:“我至少知道,那几个死士只怕并不是越郡王的人,那些毒药应该也不是越郡王提供的才对。但是…如果此事败露,最后要承担后果的却是越郡王你啊。你确定你真的还要继续?”萧千夜和朱初喻对视一眼,脸色都不好看。南宫墨知道的确实是比他们以为的更多。
萧千夜咬牙道:“郡主知道的太多了。”
南宫墨眨了眨眼睛,无辜地望着他。
“难道郡主没听说过,知道太多的人都活不长么?”
闻言,不仅是房等人警惕地盯着萧千夜,就连朱初喻的脸色也有些变了,“越郡王!”
“闭嘴!”萧千夜不耐烦地道,目光定定地盯着南宫墨道:“我一直以为星城郡主是个聪明人,但是…或许是因为你太聪明了,才如此的、让人厌恶。”南宫墨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越郡王,是你自己想杀我么?”萧千夜神色微变,很快又冷笑道:“本王之前确实是顾忌卫君陌和南宫怀,不过…就算本王真的杀了你,卫君陌真的敢动本王么?除非他不要长平姑姑的命了。另外,南宫大小姐跟紫霄殿勾结意图谋杀本王,这个理由郡主觉得怎么样?”
南宫墨翻了个白眼,“一点儿也不怎么样?既然知道有紫霄殿的人在,谁给你的信心可以杀了本郡主?”
“哈哈,那郡主觉得再加上本王呢?”一声大笑从外面传了进来,很快小院外面已经被人给团团围住。只听那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就可以知道来的人马绝对都是训练有素的精兵。一个五十来岁模样的中年男子带着人快步走了进来。中年男子长相普通,加上那满脸的皱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寻常的养尊处优的富家翁。但是,他的那双眼眸却满是阴鸷和不怀好意的狠厉,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几分地方。
萧千夜也是一怔,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上前朝着来人恭敬的一揖,“见过皇叔公。”
这男子,俨然便是当今陛下唯一的王弟,平川郡王萧纯。
萧纯笑道:“千夜不比多礼,许久不见倒是长大了许多。”然后才看向南宫墨道:“这位…便是南宫怀的女儿,星城郡主?”
南宫墨上前一步,微微一副道:“见过郡王。”
萧纯笑道:“好,不错。这种情况下还能如此镇定,倒是比你爹强得多。”
南宫墨挑眉,并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望着萧纯萧纯扬眉道:“郡主有什么话要说?”
南宫墨道:“晚辈只有一个问题。”
“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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