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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段时日为了秦准下狱的事,她和苏氏因为意见不和,闹得有点不愉快,但是秦太夫人也没想到苏氏会到想要毒害自己的地步。

秦太夫人也打听过了,次子是挪了常盈库的银子,最多就是罢官、坐牢、罚银,甚至夺爵,可罪不至死,只要人活着,日子总能过下去的。

就因为她不同意让秦则宁为次子将功折罪,就因为她与苏氏争吵了几句,苏氏居然要她死?!

秦太夫人心寒了,浑身上下皆是彻骨得寒。

秦氿轻轻地给秦太夫人理了理鬓角,安抚道:“祖母,您好好休息,别多想,养病最重要。”

秦则钰频频点头,“祖母,您何必难过呢?错的是下毒的人,又不是您。”

“……”秦太夫人微微张嘴,心里依旧无法释怀,只觉得一口郁气堵在了心口。

“祖母,您先闭眼睡一会儿吧。”秦氿又劝道,“大哥很快就回来,您别让大哥担心。”

提到长孙,秦太夫人果然安生了,闭上了眼,她太虚弱了,几乎是身子一放松,就睡了过去,呼吸也变得均匀起来。

徐太医又过去给秦太夫人诊了脉。

屋子里,落针可闻,谁也不敢打扰徐太医,庭院里的虫鸣声在此时此刻似乎更响亮了,单调乏味。

少顷,他们就又轻手轻脚地从内室出去了。

徐太医眉宇紧缩,叹了口气道:“秦三姑娘,太夫人毕竟年纪大了,现在的状况还是不太好,得看看她能不能熬过今晚……我再去给她开张方子。”

最后从内室出来的秦则钰也听到了,脸色不太好看。

崔嬷嬷和宁嬷嬷更是双眸含泪,她们都是太夫人的陪嫁丫鬟,跟着太夫人大半辈子了,看着她经历丧子丧夫之痛,本来以为临老能享些儿孙福,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一劫!

“徐太医,还请尽力而为!”秦氿郑重地说道。

旁边的秦则钰连忙给徐太医作了个长揖,十三岁的顽劣少年在这短短半天的功夫一下子成长了不少。

“老夫自当尽力。”徐太医连忙道。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秦太夫人睡得昏昏沉沉,只在崔嬷嬷她们给她灌药时醒过一次。

秦氿与秦则钰坐在堂屋里等着,各有心事,尤其是秦则钰,今晚少见的沉默,茶水灌了一盅又一盅。

直到三更天的时候,秦则宁终于回来了,一脸的不快。

“大哥,怎么样?”秦氿开门见山地问道,从秦则宁的神情也能大致猜到结局怕是有几分不如人意。

秦则钰连忙给他哥递茶,秦则宁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温茶水,才道:“方才胡大人连夜开堂审理,可是赵嬷嬷一口把罪揽下,咬死了就说是她毒害了祖母。苏氏只说她也不知道,她是为了讨好祖母才说糕点是她做的。”

“除了那匣子里的糕点残渣,也没有其它证据证明是苏氏干的,现在她和赵嬷嬷被胡大人扣押待再审。”

秦则宁又端起茶盅,咕噜咕噜又喝了几口茶。

秦则钰见他哥的茶盅空了,又给他添茶,就听秦则宁语气复杂地又道:“苏氏今天出过门,先是去了二皇子府见秦昕,之后,还去牢里看过二叔。”

“……”秦则钰就算是再天真,也听懂了长兄的言下之意,手一慌,茶壶的茶嘴偏移了一寸,茶水哗哗地洒在了茶盅外的桌面上。

大哥的意思是说,二婶会对祖母下毒,多半是秦昕或者秦准的意思?!

秦则钰又把茶壶摆正,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虽然知道秦昕与他曾经以为的不太一样,她有她的私心,他对这位二姐多少是失望的,但也没想到,她会对祖母下手。秦昕从小就是祖母亲自带大的,祖母最宠爱的人就是她了,哪怕大哥这嫡长孙都逊色几分。

秦则钰只觉得浑身发凉,他知道大哥不会随便这么说,他既然开口了,怕是有七八成的把握了。

秦则钰的眸光闪烁,眼前不禁闪过过去的一幕幕,忍不住怀疑他真的认识秦昕吗?!秦昕怎么会下得去手呢?!

秦则钰喉头发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秦氿却毫无波澜,直接问道:“大哥,你觉得会是秦昕吗?”

秦则宁没有回答,他顿了一下后,才又道:“这件事先别告诉祖母……”说着,他不放心地看向了秦则钰,“尤其是你,阿钰,管住你的嘴巴。”

对于秦太夫人而言,这糕点的毒是苏氏下的,还是秦昕或秦准撺掇苏氏下的,是太不一样的,苏氏儿媳,说穿了,总是隔了一层。

她现在还没脱离危险,受不了这个刺激,要说也得等太医确认病情稳定后再说。

原本仿佛被定住的秦则钰差点没跳起来,道:“大哥,我会连这点轻重都不知道吗?!……三姐,你看大哥!”

秦则钰指望着秦氿给他主持公道,要不是场合不合适,秦氿差点没笑出来,敷衍地摸摸弟弟的头顶,“那是,我们阿钰当然是知轻重的……”

她话音还未落下,就听屋外传来了秦笙和秦则舟的声音:“让开!我们要见祖母!”

“你们几个贱婢,凭什么拦着我们不让我们见祖母!”

秦氿抬眼望去,才发现秦则舟与秦笙又回来了,姐弟俩想要进屋,却被崔嬷嬷带着几个婆子拦在了屋外。

“二爷,四姑娘,太夫人睡下了。”崔嬷嬷耐着性子说道,“你们请回吧。”

秦笙不肯走,尖声又道:“就算祖母睡下了,总会醒吧!我们去里面候着不行吗?!”

“没错!”秦则舟直点头,“我们有话要跟祖母说!”

“说什么?”秦则宁嘲讽地嗤笑了一声,“为你们母亲求情吗?”

除了这个,他们还能说什么?!

秦则宁回府时,就听守在府外的秦府护卫说了,方才秦笙和秦则舟一起去了趟苏家,显然是请苏家给他们拿了什么主意。

秦笙昂着脖子,与屋子里的秦则宁四目对视,“我们母亲是有不对之处,可她也是为了父亲才一时糊涂,反正祖母也没性命之忧,”

秦则舟虽然也觉得母亲苏氏所为有所不妥,可是他更知道母亲不能被定罪,一旦母亲被定罪,有母如此,他以后还怎么继承忠义侯的爵位,怎么立足官场,怎么谈婚论嫁,他这一辈子就悔了!

这件事绝对不能闹大,闹大了不过是让外人看他们忠义侯府的笑话,最多让母亲回府后,给祖母磕头赔不是就是了。

秦则舟急切地接口道:“大哥,祖母生气,我们也明白。回头无论祖母怎么责罚母亲,我们绝无怨言。”

“只求祖母去京兆府给母亲求个情,民不告,官不究,我和四姐打听过了,只要苦主肯求情,表示谅解,撤了案,母亲就能回来。”

打听?这就是苏家给他们出的主意吧!秦则宁简直气笑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秦则宁根本就不想再跟秦笙与秦则舟姐弟多说了,下令道:“把四姑娘和二爷带下去!”

“是,大爷!”几个荣和堂的婆子立刻应命,朝着秦则舟和秦笙蜂拥而去。

“放肆!”

“放开我!”

任由秦则舟和秦笙怎么叫唤,都无人来理会,也包括侯府的那些护卫们。

这些下人也看得懂形势,虽然分了家,但是现在侯爷被下了狱,侯夫人摊上了谋害太夫人的官司,出了这么大的事,三房跟隐形人一样不出来,可见是不想掺和到长房与二房的争斗中,形势比人强,这个时候明显是长房占了上风,谁又敢对上秦则宁呢!

秦笙与秦则舟被押走了,周围也清静了下来,夜更深了,夜凉如水。

兄妹三个在堂屋里足足守了一夜,半夜里,秦太夫人的情况一度恶化,呕吐不止,幸好徐太医在,又是施针又是艾灸,这才稳住了止住了吐。因为汤药都被秦太夫人吐了出来,于是,崔嬷嬷她们又重新去熬药,再给秦太夫人灌下,一直折腾到第二天,她的情况才有了好转。

徐太医又给秦太夫人诊了脉,眉头舒展了开来:“太夫人的病情已经稳定了,只要按照老夫开的方子再吃着就好,明日老夫再来给太夫人复诊。”

“徐太医,我送送您。”秦则宁亲自送了徐太医出去,这一夜,徐太医也几乎没怎么阖眼过,看着疲惫不堪。

这时,已经是巳初了,旭日高升,天光大亮。

徐太医先回了一趟太医院,本来是打算告假一天的,结果被等在那里的一个小內侍叫了去,去了御书房见皇帝,如实地把昨晚的所见所闻一一禀了。

他说完后,御书房里就静了下来,寂静无声。

须臾,皇帝平静的声音自前方传来:“你下去吧。”

徐太医就退了出去,走到门帘时,恰好听到皇帝问道:“会是秦准吗?”

皇帝的这个问题问的自然不是徐太医,徐太医忍不住朝窗边的紫袍青年望了一眼,紫袍青年优雅地饮着茶,那轮廓分明的侧脸,眉眼温润,如清风似明月,让人一看便心生好感。

徐太医没停留,立即退出了御书房。

他们太医接触的不仅仅是宫廷,还有那些宗室勋贵等等的显贵人家,可以说,什么见不得人的阴私事都见过,什么弑父杀母、抛妻弃子、兄弟相残等等,只有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就是秦准真的弑母,那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徐太医走了,皇帝从御案后起身,走到了顾泽之的身旁坐下。

周新亲自给皇帝上了一盅新茶,飞快地瞥了皇帝一眼,皇帝面色微沉,一边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一边自语道:“为了让他自己脱罪,甚至不惜弑母?”

皇帝的眸色又幽深了几分,幽黑如墨,想起了一些往事。

秦准过世的长兄秦决曾经是皇帝的伴读,两人从少年起就走得很近,在秦家被流放前,他们时常一起跑马,念书,打球,两人是禀烛夜谈的交情。

秦准是秦决的亲弟弟,是老侯爷的亲儿子,念着故人的那点旧情,皇帝实在不想把他想得太坏。

在皇帝看来,秦准只是愚蠢,不是狠毒。

他怎么会到了要弑母的地步呢?!

顾泽之随意地从匣子抓了把鱼食,脸上波澜不惊,平静地说道:“也可能是秦昕。”

“……”皇帝眸光一闪,若有所思地看着顾泽之。

虽然顾泽之只是说“可能”,但是他从来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他既然把秦昕提了出来,怕是他心里更偏向秦昕。

这十几年来,秦家已经够坎坷了,对于皇帝来说,他也宁愿相信是秦昕。

顾泽之把鱼食从窗口撒到了窗外的水池里,池子里一尾尾金红色的鲤鱼立刻甩着尾巴游了过来,泛起一阵阵涟漪,搅乱了一池秋水。

顾泽之话锋一转:“皇上,这太仆寺的案子还得尽快定案。”

皇帝看着那水池中疯狂地抢食着鱼食的那些鲤鱼,眯了眯眼。

他明白顾泽之的意思,这才短短几天,不但秦家出了事,还有不少人在朝中伺机或结党或挑事,更有人东奔西走地走关系,弄得朝廷上下都人心惶惶,人人自危了。

皇帝紧紧地握住了拳头,下令道:“传朕口谕,三日之后三司会审此案。”

要三司会审,那就要把案子在会审前就要查得明明白白,审得清清楚楚。

太仆寺的案子牵连甚大,大理寺也是查得胆战心惊,其实多少有些拿不准行事的尺度,因此能拖就拖,一边查,一边观察着皇帝的太低,这下,有了这道口谕后,他们确定了皇帝的态度,那也就放开手脚,就加速审理此案了。

有道是,刑不上士大夫。这些日子里关在牢里的秦准苦归苦,不过也没受什么皮肉之苦,只是咬死不认,就指望着苏氏能筹足银子把他给赎出去,然而,没等来苏氏,却等来了大理寺卿亲审。

大理寺卿是有备而来,人证、物证都给秦准带来了,把他何时挪用的银子、挪用了多少说得是清清楚楚,说得秦准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以为自己做得隐蔽,却不想一切都是有迹可查。

到了这个地步,秦准也没法死鸭子嘴硬了,只能把该认的罪都认了,顺便也指认了前太仆寺少卿李元淳,只盼着自己作为人证,可以宽大处理。

于是,三百里加急的缉拿令发出,回了老家的李元淳也被拿下了。

秦准在口供上签字画押后,就又被关回了牢里,他惶惶不安地等着,一直等到了三司会审的日子,由刑部尚书为主审,当堂定了案,秦准犯了贪污罪,被判夺爵,罢职,流放,并罚没所有家产。

听到判决的秦准仿佛被冻结似的,一动不动地跪在了那里,直到两个衙差来拉他,他才反应过来,喊道:“我不服!”

秦准脸色惨白,神色惶惶,此时此刻,除了震惊外,更多的是害怕。

他以为最多也就是罢官而已,他以为最多也就是卖了家业填上他挪走的那笔银子而已,他至少还有爵位,至少还能剩下一些家业。

可是,他竟然被判了抄家流放,他竟然一无所有了!

秦准不禁想起了十五年前的那次流放,那个时候,因为父亲在,有兄长在,他还是有主心骨的,他知道情况再坏,秦家也有人撑着的,即便在闽州流放地,那边的一部分官员念着旧情,对秦家明里暗里地也照顾了不少。有一次,他还偶然听父亲给兄长说过,只要熬过那几年,等太子登基了,一切就都会好的……

那个时候,他还是有指望的。

但是现在不同了,父亲和长兄都不在了,就剩下他自己了……

“我不服!”秦准一声比一声响亮地喊着,两个衙差可不管,强硬地把他往公堂外拖。

秦准越来越怕,喊得撕心裂肺:“皇上,我要见皇上!”

“我们秦家十五年前为了皇上流放闽州,我大哥还为此折在了闽州……”

秦准的声音越来越远,被拖下去了,只留下公堂外观审的百姓还意犹未尽,有人好奇地打听起秦准说得十五年前的旧事来,一时,流言霏霏。

秦准在公堂里喊的这些话当天就传到了皇帝的耳中。

皇帝:“……”

皇帝负手站在窗户前,久久都没有说话。

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冠在他脸上投下一片斑驳的影子,几只雀鸟在窗外扑棱着翅膀飞过,发出细微的振翅声。

除此之外,再无声息。

周新小心地审视着皇帝的脸色,迟疑着提议道:“皇上,您看是不是从轻?”

诚如秦准所言,毕竟当年秦家为了保皇帝的太子位,牺牲甚大,毕竟秦决夫妇都死在了闽州,皇帝不能落一个卸磨杀驴的名声。

皇帝抬了下手,示意周新不必再提,跟着开口了:“传朕的旨意,忠义侯府的爵位由长房秦则宁袭。”

周新立刻去拟旨,于是,当天下午,周新就带着皇帝的圣旨到了忠义侯府,这几天,因为秦太夫人的病情时好时坏,秦则宁、秦氿兄妹三个都暂且住了回来。秦则宁最近告了假,在侯府为秦太夫人侍疾。

圣旨一来,所有人都聚集在了正厅,听周新宣读圣旨。

当“钦此”两个字落下后,秦笙第一个跳了起来,不服地喊道:“凭什么?!”

“我有弟弟,凭什么爵位由长房来继承!”

秦笙说着去扯身边的秦则舟,而秦则舟已经呆住了,从母亲苏氏被指谋害祖母的那一晚开始,他就担心他可能因此失了爵位,担心母亲被休,担心……没想到情况比他想得还糟,父亲竟然被夺爵,爵位竟然被转给了长房的大堂哥!

周新可是堂堂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根本懒得与秦笙这么黄毛丫头解释,待秦则宁接旨后,就笑着对他说道:“秦三……现在咱家该称呼您为侯爷了。”

他笑眯眯地对着秦则宁拱了拱手,“一会儿锦衣卫会来侯府抄家,侯爷不用担心。长房与二房已经分家,秦准贪腐,这次罚没的都是二房的家产。”

“请便。”秦则宁客气地对着周公公,双手捧着还热腾腾的圣旨。

今日上午的三司会审,秦则宁虽然没有去观审,但自有人把审判的结果告诉他,他也知道秦准被夺了爵位,当下心里多少有些可惜,毕竟这是祖辈留下的爵位。

不过,也就那么点点可惜而已,爵位没了就没了,他还年轻,既然顾泽之可以为他自己挣下宸郡王的爵位,那么自己也可以!

秦则宁完全没想到皇帝会把忠义侯的爵位传给自己。

秦笙简直就要疯了,看弟弟不出声,觉得他真是窝囊,扯着嗓门叫闹着:“我不服!”

“长房,一定是长房为了爵位蓄意污蔑我爹和我娘!”

“我要去敲登闻鼓,我要为我爹击鼓鸣冤……”

秦笙越叫越大声,形容癫狂。

秦氿皱了皱眉,把秦笙的院子里的管事嬷嬷叫了过来,只给了五个字:“管好四姑娘。”

这管事嬷嬷是秦笙的奶嬷嬷,心自是向着秦笙的,盼着秦笙好,可是现在圣旨已下,木已成舟,皇帝把爵位给了秦则宁,就意味着秦则宁是这侯府的新主人了,秦准眼看着就要被流放,这侯府就是秦笙唯一的倚靠了。在这个时候,激怒了秦则宁,对于秦笙姐弟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是……侯爷。”管事嬷嬷立刻应命,带着几个丫鬟,好说歹说地把秦笙劝走了。

秦则舟也走了,失魂落魄。

从当年祖父过世,父亲继承了爵位,父亲和母亲就告诉他,他会是侯府未来的继承人,他也是一直这么认为的,直到今天!

他感觉就像是天与地颠倒了过来似的。

秦则舟心头一片混乱,这一刻,他忍不住埋怨起了父亲,明明家里有爵位,又有丰厚的家业在,他们可以安安稳稳地过下去,为什么父亲非要去挪常盈库的银子?!

现在可好了,什么都没有了!!

秦则宁没在意秦则舟和秦笙,亲自送走了周新等天使。

秦则钰觉得有些不敢置信,捏了自己的大腿一把,才确信一切都是真的。

“三姐,那我们是不是要搬回来了?”

忠义侯府是御赐的,祖辈传下来的府邸,秦家代代就住在这个府邸中。

秦则宁既然袭了爵,这侯府就是秦则宁的了,按理说,他们自然是要搬回来的,不然,明不正言不顺。

“应该吧。”秦氿有点不舍得葫芦巷的宅子,那栋宅子是她亲自一点点修缮、布置起来的,虽然搬过去也才大半年,但是对她来说,那已经是她在古代的家了。

秦则钰与秦氿不同,他在闽州出生,可是那会儿他还小,对闽州早就没有一点回忆了,他是在这侯府长大的,这里有他从小到大的回忆,这里是他的家。

而且,搬回来后,他就有一个偌大的跑马场可以当演武场用了!

秦则钰越想越乐,不过,他好歹还能看出他姐对葫芦巷的不舍,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用手肘顶了顶秦氿,笑嘻嘻地说道:“三姐,你要是喜欢那宅子,让大哥给你做嫁妆不就行了!”

秦氿觉得这熊孩子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正想好好教训他一下,这时,秦则宁又回来了,来的不仅是他,还有一众锦衣卫,为首的是锦衣卫副指挥使任承豪。

这平日里锦衣卫抄家,那都是横冲直撞,杀气腾腾的,可今天他们一个个却是出奇得平和,大门附近的侯府下人们也略略地松了口气。

树倒猢狲散,只要侯府还在,他们这些下人就有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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