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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东萨玛
阿东萨玛
陆峰所知道的阴山,是诗词之中“不教胡马度阴山”的阴山,是地理上言必称分界线的阴山,是那一条著名山脉的阴山,止见到了这阴山,陆峰便知道这阴山和他知道的那阴山,并无相同之处。
望了这阴山一眼。
陆峰挪转眼神。
发下大誓之后,陆峰便叫巴图温都苏台吉站在了他的身边说话。寻常情况之下,按照道理来讲,就算是他是大寺庙的上师,也无能叫一位台吉奉他如此!除非他这个上师,是为“呼图克图”,亦或者是札萨克,至少亦要是一位“达喇嘛”。
奈何如今并非正常之情形,原本应遮曜一切的中原大朝廷,如今看起来并不春秋鼎盛的之模样,连带着草原上,都恢复了平日的样子。
谁的牛马多,谁的刀子利,谁就是草原的主人。
望着那一座阴山,陆峰问道:“这阴山——若是要去中原王朝,可有路途?”
听到了“扎萨上师”的言语,巴图温都苏台吉眼神之中有些恐惧,他说道:“上师,上师,这我便不知道。
上师之言语,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是这件事情我真的不知。
这件事情,止扎举本寺知道,其余人知道了,便是札萨克家族,亦要将这秘密交了出去。
上师明鉴!”
便如同是上一次听到了大秘密而惊恐的僧人,巴图温都苏台吉便只差吐唾沫赌咒发誓了,陆峰见到巴图温都苏台吉这样,无有说话,他望着这阴山,若是要去往中原,要走过这阴山的话,便是如今之陆峰,都无有信心通过此处。
应这阴山,实在是太阴冷一片了,上无植被,就连那天上通过了这山的云,都被这凌厉的山切割成了碎片,都是碎云。
昨日晚上,眼见不清。
可是现在,陆峰便见到了这阴山的戾气,将这切碎的碎云,行不过半就都冲碎了!
这山中有甚么。
他不敢想象。
于是他也不再想着这件事情,他问巴图温都苏台吉,这“大莲花座呼图克图”的法性,如何会落在这里?
这倒是为难了巴图温都苏台吉,他下意识的拿起来了自己的鼻烟壶,随后将里面的粉末放在了自己的大拇指甲盖上,吸了一下,抖了一下之后,方才说道:“上师,这我亦不知晓了呀。
这件事情,是阿东达萨玛告知的,她是我们这里最年长的达萨玛,也是最有智慧的智者,她的智慧就和草原上的海子一样的深沉,她的目光就像是最厉害的海东青一样的幽远。
她是我们最后一位朝廷命妇,亦是赞祀女官长。
止她的言语,便是如同是金子打造的金佛一样,真实不虚,是她叫了我们几个,去寻找呼图克图的法性。
止我们几个弟兄,大多数的生辰都不适合去寻法性。
唯得我有那么一丝可能。
故而止我一人,前来寻找佛爷的法性,止我们这班人是如此知道这件事情。
哲不汗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我们却不知。
阿东达萨玛亦止告诉我来到这里,就可寻得了法性,其余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好。”
陆峰简短的说道。
便是到了这个时候,不须得再问些甚么了。
法力如同是山泉一样,从他的“颅顶轮”滚下来,白玛不在身边,却是缺少了些作用,她在身边,可有可无,不在身边,却恰恰缺少了这样一個坐骑在旁侧,须得他自己如奔马一样行走。
难道还须得降服一只“厉诡”?亦或者是再降服一只“野神”,当做坐骑?
这却有些奢侈了,寥寥几句,陆峰便对于那位达萨玛得了大兴趣,应那位达萨玛或许早就见得了这一幕,所以实质上,巴图温都苏台吉亦不过是一位前来带路和传话的人,真正能够去争夺法性的人,可能就是他和哲不汗。
止无管于哲不汗是如何知道“大莲花座呼图克图”的法性的,陆峰都不须得知道这件事情,他止须得跟着哲不汗走即可。
他都不须用神通,就能看到和嗅到了哲不汗的马队离开的方向。
但是叫陆峰在意的是,看哲不汗走的方向。
赫然是冲着阴山的方向。
但这阴山,诡谲甚多。
陆峰望着那座铁山,他明显能感觉得到,哪怕是大日如来的法性照耀在了这铁山之上,这铁山都带着一股森森然的不祥气味,陆峰叫巴图温都苏台吉停留在了这“乌拉站”里头,带着巴图温都苏台吉去,止不过是多了一个拖累。
不过也不能放巴图温都苏台吉走。
他还须得和巴图温都苏台吉回去。
不说其它,止一位阿东萨玛,就值得她回去。
她是一位达萨玛,亦是一位年长者,她的智慧和草原上的海子一样的深邃,陆峰便要对她请教一些知识。
甚至于,她须得知道一些年长者的秘密。
因此,
他巴不得这位萨玛越长越好,若是一位年长的老奶奶,陆峰那就更是欢喜,陆峰有一种感觉,那便是这位达萨玛,其实亦是在等他!
越是往那阴山处走,陆峰就越是感觉一种“不自在”,那一座阴山,不是他应去的地方。
……
大日高悬。
佛法浩荡。
青烟如云。
扎举本寺。
陆峰一夜未归,在庙子之中却无激起来甚么波澜。
止“永真格贵”这样的身份,不须得点卯。
故而如此,一夜不归也不是甚么大事。
不过恰巧在这个时候,便有一封信,远道而来,跑死了不知道多少匹马,来到了扎举本寺之中,大清早上,真恩上师手中拿着“卓格顿珠”上师的信件,此物被牛皮死死的包裹住,在这上面,更是有恶咒萦绕。
此物便只能“永真格贵”亲自打开,其余的僧人打开了此物,便要面对一位“第三阶次第”上师的恶咒,虽然无可得知此物是甚么——这应是“卓格顿珠”去了“诸法本源之寺”,询问关于“甘耶寺”的事情始末,但是真恩上师无敢怠慢,就将此物送了过来。
陆峰等的,就是这个东西。
止可惜,此物来了,陆峰却离开了。
真恩将此物带了过来,陆峰却不在这里。
真识上师也无可得知永真上师去了甚么地方。
不过也无甚大事,整个“官邸”,不须得陆峰这位“永真格贵”,倒是也能运转得当,“官邸”之中也新添补了一些业巴,也无甚么天大的事情叫“永真格贵”在上面签字,不过这里不需要“永真格贵”,但是大佛爷们需要“永真格贵”。
但大佛爷的事情,其余人又不知晓,大家止知道最近重要的法会,是在旬月之后。
现在谁又知得,“永真上师”已经不在庙子之中了耶?
不过“永真格贵”要是长时间不在庙子里面,亦不能够!
应陆峰的这个“苏拉上师”,这个“永真格贵”,亦不能白吃补助,他被拔擢为“格贵”,就是要处理了“甘耶寺”的那些僧人留在庙子里面的法脉。
但是此刻,他离开之后,却成了吃空饷。
他和其余的上师并无相同之处,他并无一个牢靠的靠山。
故而这一次,他倒是危险了。
并且他无在这里,“登朗”亦是有了些许举动,才旦伦珠坐在了屋子之中学习,却有些蹙眉。
他总是觉得有些不对。
但是哪里不对,他却说不出来,止见到了身边那些有些按捺不住的“护法”,他便约束他们,不许他们在外面乱来。
这一回,他的这屋子之中,就止剩下来了他一个“修行人”。
应白玛和真识上师都出去了。
白玛出去,是代表自己的本尊收了这信札。
才旦伦珠坐在原地,总是感觉有甚么东西在看着他,于是他拿起来了桌子上当做镇纸的金刚铃,稍微晃动了一下。
“叮铃铃”。
“叮铃铃”。
“叮铃铃”。
这声音回荡幽深,随后在这回荡幽深之中,一股“自然自如”的法性,竟然直接从这声音之中衍生出去,撞击在了外面那无形的“大眼睛”之中,直接叫外面一进跨院的“登朗”,眼珠子刹那之间就爆掉一个!
鲜血淋漓之间,他的眼珠子又恢复了正常,止不过这一下,他的眼珠子被“法性”所伤,压根就无可能痊愈,他惊骇至极——应他根本就想不到,在“永真格贵”的后院之中,竟然有如此的殊胜上师存在,叫他不敢再乱来,便是将“自己”都再度带过来的想法,都暂时按捺了下去。
才旦伦珠对此也无感到甚么奇异,此物是“杂湖朗诺山”的“火工”为他打造,除此之外,他的那些“火工匠人”,亦要为他打造了一整套“法器”,都在过程之中。
也在这个时候。
外边又来了大佛爷的侍从僧,言语之中说“永真格贵”这些天,不须回来,叫他们安分守己,止提起来自己身份的时候,他说的是自己是“大莲花座呼图克图”的侍从僧,而“大莲花座呼图克图”,亦是措钦大殿有座位的“呼图克图”之一。
这一下,便叫人有些难以揣摩了,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情。
仓禀长老。
丹罗仁巴堪布。
现在,忽而又多出来了一位“大莲花座呼图克图”。
便是真恩上师听到了这些,亦都有些艳羡和警惕,止他清楚,这些大佛爷,无管于是哪一位,都是高山一样的存在,便止他们的阴影,便能遮蔽一座中等型寺庙,现在这样三座大山忽而都出来,落在了永真的身上,对于永真,是好,是坏?
他们不知道,但是他们担忧,陆峰也无可得知,但是陆峰却不担忧,他顺着痕迹往前,手中便持着“人皮古卷”,看着“人皮古卷”上剩下来的资粮,还剩下来六日,足以见昨日之修行,到底损耗了他多少的“智慧资粮”,并且在他的“人皮古卷”上,陆峰就见到了这一次的“敌人”。
一座绵延不绝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