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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慧知蹲在墙角,咬牙切齿的说道,“谢三,这就是保家卫国?”
谢景衣伸出一根手指头来,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不是叫爹么?好汉,你咋还反悔了,你对得起关二爷么?”
关慧知涨红了脸,虽然她信谢景衣剑走偏锋有损招,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这厮这次竟然当真有门路……
“唉,那你把鸡毛还给我。你不晓得,我宁可自己不升官发财,不光宗耀祖,甚至不惜绝食威胁,又许了好些承诺,才给你换来这么根秃毛,你若是不要,就还给我……”
关慧知捂紧了胸口,“不要。”
虽然跟她想的保家卫国全然不同,但关慧知当真,舍不得掏出这根又秃又丑的鸡毛!
关慧知张了张嘴,“谢三……叔!”
谢景衣差点儿没有乐死,“嘿嘿嘿,咋还变了呢?做人要讲信用。”
在二人对面的赵掌柜的实在忍不住了,他给了谢景衣一个清醒的眼神,别作死了啊!
你嘴巴再厉害又如何,眼前这小娘子,我滴个神啊,一拳头能抡死咱们两个啊,你能哄骗一时,还能哄骗一世?这句爹叫出了口,改日你跪着叫爷爷都没有用啊!
你这是玩火啊!富贵险中求,也不是这个作死法!
谢景衣叹了口气,勉为其难的说道,“记得啊,你欠我一次啊!”
关慧知明显放松了下来,“说好了。”
谢景衣小尾巴都要翘上天了,唉,要不要去吴家,把一虎二虎三虎四虎,轮着哄骗一遍?
你瞅瞅,现在吴五虎同关慧知都欠她一次了!这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啊!
不过她转念一想,薅羊毛也不能得着一家子薅,容易翻车,遂恋恋不舍的作罢了。
“老仙长,你给我算算,我今日财运在哪边啊!我若是再输,怕是要当裤子了。”赵掌柜惨兮兮的说道。
“谢道长”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不急不急,老道瞧你今日印堂发红,有天降横财,就在北方。只不过,可惜了……”
赵掌柜先是大喜,后又愁眉苦脸的问道,“可惜什么?”
“可惜啊,你这个人,注定发不了大财。便是横财,也不会超过一贯钱。老道劝你,金盆洗手,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吧。”
赵掌柜猛的一下站起了身,“你这个臭道长,浑说什么?爷爷我一瞅就是要发大财的人,你莫要张嘴闭嘴的,断了我财路,啊呸,从未见过这么晦气的算命的!”
他说着,抖了抖油腻腻的袍子,朝着北方走去,连算命的钱都没有给。
“谢道长”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又摇了摇手中的幡,上书“游方半仙,铁嘴神算”。
“师父,那些算命的人,都是想听好话罢了,您又何必说后头半句。再这样下去,我们都快要没钱住店了。”关慧知一张口,说的乃是蹩脚的官话,带着浓浓的吴地口音。
她也不知道,为何保家卫国,是蹲在这里摆摊算命!更加不知道,为何扮道士,她都要比谢景衣矮一个辈分!
这样想着,她看谢景衣,越发的觉得古怪起来,莫非这人,有给人当爹的嗜好?
“你不懂,何为算命,便是趋吉避凶,岂能只说好的,不说坏的,那不是误人么?我领你出来算命,并非为了钱财,而是历练,莫要本末倒置!若这都看不破,又如何得道呢?”
谢景衣说着,眯着眼靠着墙打起盹来。
那边的赵掌柜并未走出多远,突然哎哟一声,脚一崴,摔倒在地。
“那个狗东西,竟然把石头放在路上,硌着爷爷的脚了。”他说着愤愤不平的往地上一抓,竟然抓起了一串钱。
赵掌柜的四下里张望了一番,见没有人注意,跑到了墙边,偷偷的数起来,这一数,当真惊了,不多不少,差一文,刚好一贯钱。
他回过头去,看了“谢道长”一眼,将钱往怀中一揣,拔腿就跑了。
正在这时候,附近的一个小木门,嘎吱一声开了,一个老妇人,拽这一个满脸通红的小媳妇,走了过来,神秘兮兮的说道,“仙长,你算得灵不灵?”
谢景衣摸了摸胡子,“信则灵,不信自然不灵。”
老妇人朝着赵掌柜走的方向看了看,从兜里掏出钱来,拽了拽小媳妇,“我这媳妇儿,嫁进门来一年了,肚子没有半点动静,你帮我瞅瞅,我何时能够抱个金孙?”
谢景衣盯着那小媳妇儿看了看,看得她不好意思的往后缩了缩,方才笑着摸了摸胡子,对着那娘子拱了拱手,“娘子不若伸出手来,且叫老道瞧瞧。”
那小媳妇一听,忙看了身边的婆婆一眼。
那老妇人点了点头,“给道长瞧瞧,这是要给你看手相呢!”
谢景衣伸出手来,抓住了那小媳妇的手腕,随即又松开,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恭喜恭喜,心想事成。”
那老妇人先是一愣,惊得站起了身,“你是说,她已经怀上了?松芝啊,你这个月来月事吗?”
那小媳妇儿臊得快要钻进地里去了,轻声说道,“是……是迟了几日……”
老妇人欣喜若狂,“老神仙,老神仙!若真叫你说中了,老婆子给你捐香火钱!快快快,松芝啊,跟着阿娘看郎中去。”
待他们一走,谢景衣摸了摸胡子,又靠着墙闭目养神起来。
关慧知按照之前说道的,奶声奶气的说道,“师父,咱们一日只算三个人,如今已经满了三个了,该回去了。”
谢景衣闭着眼睛,微微的点了点头,“乖徒儿,收摊了。”
他说着,颤巍巍的站了起身,那胡子和手抖着,好似下一刻钟,就要升天了。
关慧知麻利的将东西收好了,把幡旗背在了背上,扶住了谢景衣。
谢景衣甩了甩拂尘,慢悠悠的朝着北边走去。
那边乃是个黑巷子,人越发的少了。
走了不多远,陡然之间,一柄长剑横在了谢景衣的脖子。谢景衣一扭头,看到阴影中站着一个男子,他用嘶哑的声音说道,“不要动,若是你看清楚了我的脸,可就要死了。仙长不要慌,我只不过想叫你帮我卜个卦罢了!”
谢景衣毫不畏惧,好似架在她脖子上的不是剑,只是一根绸缎一般,“老道不会算卦,老道只相面,或者看手相。好汉既然不能看脸,那把手给我看看……”
那人迟疑了一下,伸出手来,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等回过神来,已经被人打翻在地,捆住了双手,一个小道士,骑在他的身上,笑道,“我师父不算命,她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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