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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媛媛走到顾青妩面前时,她的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的人,全是沪市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

这些人与蒋媛媛也有些交情,也都知道他们私下里是怎样议论顾青妩的,嘴里没一句好话,可那又怎么样,见了面还不是照样得赔笑讨好。

“青青,你这身衣服可真好看,是哪家裁缝铺做的?”

“对呀对呀,我原先还觉得旗袍太过时了,不如洋裙好看,现在见了也想去做一条呢。”

众人的恭维声中,蒋媛媛艰难地插一句:“青青,我有话和你说。”

顾青妩抬头看向她,那张美丽的脸上全是高傲和冷漠,慢慢摇晃着手里的酒杯,却没有说话。

“青青,我真的有话和你说,你就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给我个机会好吗?”蒋媛媛见众人眼里含着些看笑话的讥讽,觉得自己有些下不来台,说话也带了些焦急。

“就在这说吧,难道还有什么话他们不能听不成?”女孩子轻轻抿了一口红酒,姿态随意慵懒得很。

当然不能让其他人听到,不然她以后还怎么做人?蒋媛媛咬了咬嘴唇,有些为难。

“你不说话,那我走了。”

见她就要离开,蒋媛媛连忙叫住她:“那天你让我做的事情,我答应了!”

顾青妩这才回过头,眼里带了点玩味,“此话当真?”

蒋媛媛捏紧了拳头,四下看了看,这才点点头。

顾青妩瞅了眼围观的众人,放下手里的酒杯,“抱歉了,姐妹们,失陪一下。”

两人寻了个僻静的角落,顾青妩懒懒地倚靠着墙壁,低头瞅着自己新涂的蔻丹,没有开口。

“青青,我知道你还在生气,我那天之所以不打他,是因为……我胆小,青青,请你相信我,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蒋媛媛说的情真意切,换作其他人,估计都要相信了。

可顾青妩却没什么反应,甚至不曾抬头,她只道:“媛媛,这换作是从前,我当然相信你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可是现在……”

“那你要如何才相信我?”

顾青妩轻轻笑了笑,抬起手替她抚平裙子上的皱褶,看起来和她还如从前一般亲密,“媛媛,这得看你做到什么程度了。”

她说完便走了,留下蒋媛媛一人站在原地。

站在这富丽堂皇的宴会厅,蒋媛媛纠结许久,最终还是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

……

顾青妩甩掉蒋媛媛那个讨厌的女人后,在这偌大的肖府里便迷了路,她四处乱走,眼前都是些相似的假山流水。

也不知道绕了多久,她却听见有人说话的动静。

“言……先生,好久不见。”女子声音娇柔婉转,却不及她说出来的名字令顾青妩感兴趣。

她凑近那处,悄悄摸摸的探头,一眼便看见一个女子背对着她,而她对面的不是言裴还能是谁?

“肖夫人你好。”言裴点点头,并不欲与她叙旧,转身就想离开。

“你……你这么几年过去,倒和从前不一样了。”那女子笑了笑,声音有点冷。

“言某一介凡夫俗子,自然比不得夫人保养得宜。”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言裴,外面人人都说你对我用情至深,至今未娶……可实际上,他们谁知道你从来不曾对我用情!”

那女子有些激动,上前攥住他的手不肯放,“言裴,我们青梅竹马长大,你当真对我没有一丝情意?”

蒋妍妍当然是爱言裴的,爱他的俊朗外表,爱他的博学多才,可是她无法忍受言裴那些所谓的大义。

他放弃大好的前途,说要弃医从文,她忍了,他将所有的钱去捐给孤儿寡母,她也忍了,可是当他不顾她的反对救济灾民,最后炸伤了脚踝,落下残疾的时候,她再也忍受不了了。

她只是想要一个夫君,一个能给她优渥的生活,能事事以她为先的夫君,然后安安稳稳的过下半辈子。

可是这些东西,言裴都不愿意为她去做。

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同意了肖家的提亲,要决心与他一刀两断。

她将这事告诉言裴的时候,他还躺在病床上,听她说要嫁人了,也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早就预料好似的,平静地点点头,然后祝她婚姻美满。

蒋妍妍当时走的决绝,也恨言裴的无动于衷,但这么些年,她想要的也始终没有得到,当年以为的良人,也在她嫁过去之后变得面目全非。

她悔吗?不悔,蒋妍妍这样告诉自己。

但终究不甘心,这才会想尽办法与他偶遇,只为了个答案。

然而,言裴脸上的温和全部褪去,将自己的衣袖从她手里抽出,眼里有些不耐烦,“肖夫人,今时不同往日,还请您自重。”

“言裴,你回答我的话,你当真不曾爱过我一丝一毫?”蒋妍妍不肯放过他,挡在面前不肯让他离开。

“不曾,肖夫人,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蒋妍妍脸色煞白,身体晃了几晃,有些恍惚,“不……不……”

当这个她追寻了许久的答案,血淋淋的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却不愿相信了。

“妍妍,妍妍……”是肖强的声音。

蒋妍妍猛地回神,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所处的境地,若是让肖强看到她和言裴独处……他不会让她好过的!

她匆忙地想要逃跑,但那声音眼看便要近了,怕是无论如何也会看到她的身影的。

恰在这时,假山后冲出来个身影,径直扑向言裴,言裴却没有将人推开,而是小心翼翼的护着她站定,“舍得出来了?”

顾青妩抱着他的手臂,哼了一声,“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肖强过来的时候,刚好看见女孩子凑在言裴耳边说话,之前面对他冷傲的一张脸蛋现在却变得生动极了,又娇又媚,酥到了骨子里。

蒋妍妍看见自己丈夫那露骨的眼神,忙上前几步不着痕迹的遮挡住他的视线,“你怎么来了?”

肖强拍拍她的手,“夫人你许久未曾出席,今日可是肖家做东,可莫要让客人觉得失礼数。”

“肖叔叔,难道我不是客人吗?我想和妍妍姐叙叙旧而已,一时忘了时间,还请肖叔叔莫要怪罪。”

“哪里哪里,只是前厅还有要客,需要你妍妍姐相陪。”肖强见她这傲娇的小模样,只觉得更是有趣,“先失陪了,下次有机会,肖叔叔必会带着夫人登门拜访。”

见那两人走了,顾青妩的头便被敲了一下,“还学会偷听了。”

“我没有偷听!”顾青妩气鼓鼓的揉着自己的脑袋,“我只是迷路了,是你们自己要站在这里,声音要往我耳朵里跑的!”

“行行行,怪我们给你挡道了,好吧。”言裴整理着自己方才被扯皱的衣裳,“走吧,该回去了。”

他慢慢走在前面,却听见后面的少女偷偷的笑,转过头,她却捂住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双黑乎乎的眼睛,滴溜溜的转。

“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很开心。”女孩子松开手,依旧笑得眉眼弯弯。

“傻兮兮的。”言裴转过头,嘴角也忍不住轻轻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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