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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父背主之徒,有脸让我们尽忠?劝降也是门艺术,张辽觉悟了!
弑父背主之徒,有脸让我们尽忠?劝降也是门艺术,张辽觉悟了!
张辽懵了。
前一刻,雷薄还在跟自己并肩而战,死守阳泉城,这后一秒竟然翻脸不认人,反降了刘备?
更在自己全军覆没,败逃归城之时,突然背刺,给了自己致命一击!后边关羽的追兵已迫近,前方阳泉城门却不开,自己岂非被堵在了这里,只能坐以待毙?
张辽越想越觉悲愤,刀指雷薄大喝道:
“雷薄,你这不忠不义之徒,你焉敢背叛温侯?”
城头上。
雷薄却面无愧色,只冷冷道:
“我本为袁术部将,袁术被杀之后,被迫转投至吕布麾下。”
“我既非吕布之臣,对他何谈忠义?”
张辽被怼到无言反驳。
雷薄接着面露讽刺,冷哼道:
“再者吕布反复无常,几次弑父背主,乃世人皆知的四姓家奴。”
“他自己都不忠不义,又凭什么让我们对他尽忠?”
“我今日所为,不过是上行下效,学他罢了。”
张辽语塞,憋到面红耳赤竟是回骂不出。
没办法,谁让雷薄骂的是句句属实呢。
先杀丁奉,再杀董卓,为刘备收留而背刺刘备,认袁术为义父而图谋袁术基业…
吕布桩桩件件的黑历史,用人神共愤形容可能有点过了,但用卑劣无耻来形容,却再贴切不过。
正如雷薄所说,你吕布视忠义为粪土,又有什么脸让我们对伱尽忠?“文远兄,吕布这样的人,不值得你我为他赔上性命!”
“如今左将军挥师北上,吕布气数已尽,我们更不必为他赔葬。”
“你就听我一句劝,放下手中刀,跟我一起降了左将军吧。”
雷薄语气缓和下来,又重新想要说服张辽倒戈。
张辽却长叹一声,拱手道:“雷老弟,你既是袁术旧将,要背弃温侯我也无话可说。”
“你能降刘玄德,我张辽却不能。”
“咱们就此别过。”
张辽亦是有大气度之人,此刻也理解雷薄的苦衷,遂也不恶语相向,当即拱手拜别。
于是他便带着三百亲卫,向着城北方向而去。
张辽猜想关羽兵马也就一万余人,为伏击他必定将重兵调至东营,其余三面围营兵马不可能剩多少。
若能突破北面围营,就能冲到淮水边,随便扎几张竹筏就能顺流而下,走水路逃往寿春。
杀声四面八方响起,到处是尘雾滚滚,到处是刘军士卒的身影。
张辽一路狂奔,朝阳东升之时,终于看到了北面刘营的轮廓。
一队刘军士卒,却挡在了大营之前,拦住了去路。
一员虎熊之士横刀立马,大喝道:
“吾乃许褚是也,奉萧军师之命在此等候多时,张辽,你休想逃得出军师手掌心!”
张辽心中一凛,猛的打了个寒战。
那萧方,竟然连他可能从北围营突围,都已经预估到,提前派了一队兵马在此拦截?“此人神机妙算到如此地步,陈公台万万不是对手,温侯怎么可能不败呢…”
张辽心中涌起一股悲凉,却是一咬牙,猛一夹马腹,拍马拖刀加速冲前。
身后皆为追兵,唯有拼上一条性命,冲破了前方许褚拦截,方有一线生机。
就算明知前方是铜墙铁壁,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三百人马,追随着张辽,拼着必死决心,一路冲杀而上。
“不自量力!”
许褚冷哼一声,长刀一扬。
左右刘军虎士破阵,一涌而上扑向了几百残兵。
许褚则立马横立不动,目光死死盯着张辽所在的方向。
“务必生擒张辽!”
这是萧方对他的再三叮嘱。
此时此刻,看着狂冲而近的张辽,许褚却有些犯难了。
他自负神勇,斩了这个张辽倒有绝对信心,可要是活捉的话就点难度了。
对方不是弱鸡,非要死战的话,自己怎么活捉?
总得先把他干下了马吧,可要是火候稍没掌握好,一刀砍死了他怎么办?十步!
就在许褚为难时,张辽已纵马奔至十步之内。
交手已无法避免。
许褚眼珠飞转,蓦的一个念头闪过,便是袖子一撸,长刀往地上一插,一跃翻身下马。
狂奔中的张辽,却不由一愣。
这是什么情况,交锋在即反倒突然下马,连兵器也插在了地上?这是要赤手空拳来战吗?
也太小看他了吧。
张辽瞬间感受到了羞辱,怒目圆睁,手中长刀尽起生平之力,当头向着许褚狂斩而去。
刀锋斩过一瞬间,许褚虎熊般的身躯,迅敏如电的侧身一闪,堪堪避过了张辽刀锋。
紧接着铁钳般的虎掌探出,猛的抓住了战马的尾马,两脚如铁桩般死死扎在了地上。
伴随着一声惨嘶声,狂奔中的战马,竟是硬生生被拖倒在地。
马上的张辽,万没料到许褚会使出这一招,更没料到许禇一身怪力,竟能将数百斤重,狂奔中的战马徒手拖倒。
战马倒地,张辽身体却失控,猛的向前栽了出去,重重的撞翻在地。
就在他撞到头晕目眩,好容易才稍稍清醒时,许褚巍然身形已屹立在他跟前,刀锋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回我总能向军师交差了吧…”
许褚嘴巴咧开,脸上掠起一抹得意的冷笑。
…
午前时分,阳泉四门已尽数升起关字旗,象征着这座寿春上游最后的屏障就此易主。
一万大胜的刘军将士,浩浩荡荡入城,完成了对阳泉城的占领。府堂内。
关羽和萧方并排高坐上位,关平,周仓,廖化诸将,则是扶剑侍立两侧。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被五花大绑的张辽,为许褚押解入堂。
关羽一见张辽这副狼狈状,起身就想要上前为张辽解绑。
“云长将军!”
萧方却微微摇头,眼神暗示提醒。
先前关羽得知许褚生擒张辽,既是松了口气,又是犯愁该如何说降张辽。
萧方便称由他来降伏张辽,关羽得从旁配合。
现下眼见萧方眼神阻止,关羽只得重新坐定,没有起身去为张辽解绑。
“关将军,这个张辽既然执迷不悟,铁了心要为吕布那四姓家奴陪葬,那咱们也别强人所难了。”
“来人啊,将张辽押赴刑场,就地处斩!”
萧方羽扇一扬,冷冰冰的下了杀令。
关羽吓了一跳,猛的看向了萧方。
这什么情况?咱不是说好了,要招降张辽的么,怎么临到关键时刻,你突然改了主意,竟要砍了张辽?“军师——”
关羽张口就想替张辽求情,萧方却一抬手,拦下了关羽,眼神别有暗示。
招降张辽当然是要招降的,这么一员可入武庙的名将,他怎么可能真舍得杀。
只是张辽并非孬种,连关羽都说服不了,又岂是自己动动嘴皮就能招降得了的。
对付张辽这种硬骨头,就得略施些手段,软硬兼施才行。
现下他来唱这黑脸,正是为稍后关羽唱红脸做铺垫。
关羽虽猜不透萧方深意,但想自家军师向来神机妙算,既然这么做了,必定有其深意。
当下关羽便将劝说强咽了下去。
许褚便一招手,虎卫们一拥而上,便要将张辽拖下去斩了。
“刘玄德有如此神人辅佐,温侯你焉能不败!”
“温侯,我张辽先走一步,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
张辽非但对萧方没有怨恨,反倒是投以敬佩的目光,一声无奈的叹息后,转身便自己向堂外走去。
他这是要坦然赴死。
关羽眼见张辽远去,急得眉头直皱,目光急是看向萧方。
萧方却不动声色,静静的看着张辽被押走,直到被押出堂外时,方才向关羽微微点头暗示。
关羽就等着他的暗示,忙是拱手道:
“军师,文远与羽乃同乡,情同兄弟。”
“请军师看在羽的面子上,能否给文远一条生路?”
萧方却眉头一皱,不悦道:“所谓军令如山,我即已下令,岂能轻易收回,不然如此何以服众?”
关羽无奈,只得站起身来,向萧方一揖:“文远乃大将之才,必能助兄长扫除汉贼,匡扶汉室!”
“羽请军师看在兄长大业的份上,收回成命,给文远一个机会吧。”
张辽听得关羽如此看重自己,以其骄傲性情,竟然能这般拉下脸来为自己求情,心中不禁一阵感动。
萧方脸上杀意这才收起,不情愿的扬了扬羽扇:“罢了,既然关将军这般求情,方怎好不给关将军这个面子,就暂且饶他一死吧。”
关羽如释重负,忙是几步上前,为张辽亲自解下了身上的绳索。
“辽能结识云长兄这般知己,虽死无憾矣!”
“然则辽身为温侯部将,又怎能做背弃主公的不义之举!”
“云长兄一片心意,恐怕辽依旧难以从命!”
张辽向关羽一拜,脸上虽有愧疚,态度却依旧坚决。
看着言辞决然的张辽,关羽也没了辙,只得又瞥向了萧方求助。
萧方站起身来,缓缓走到了张辽跟前。
“张文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你是为丁原招募从军,真要论主公的话,丁原才是你的旧主。”
“吕布为丁原义子,与你同在并州军中为官,他与你的关系,充其量只是同僚而已。”
“当年你奉丁原之命,往兖州募兵,归来之时适逢吕布弑父杀主,杀害了丁原,夺取了并州军大权,你是无处可去,不得已之下才率本部兵马,归属于吕布麾下。”
“依我之见,你与吕布的关系,最多也就是同盟关系而已。”
“吕布从来不是你的主公,你也从来不曾做过吕布的臣下部属!”
“吕布既非你主公,你又何来背主不义之说?”
萧方将张辽与吕布关系,剖析了个明明白白。
一旁的关羽,这才恍然明白,萧方这是在为张辽倒戈搭台阶。
萧方也是心里有底的。
吕布与张辽,严格意义上讲,本来就并非主臣关系。
曾经历史中的张辽,在吕布伏诛之后,自己兵败被俘之后,最终也选择了投降曹操。
这也足以证明,张辽内心之中,对吕布并无死节之心。
所以萧方要用关羽对他的情谊,再加上自己晓之以理,为张辽搭一下台阶,好让他迈过心里那道坎。
果然。
萧方将他与吕布的关系一捅破,张辽身形一震,顿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文远,萧军师说的没错,你并非吕布之臣,没有必要为其死节。”
“何况你大好男儿,若为吕布这等不忠不义,寡廉鲜耻之徒赔葬,岂非要让天下人耻笑?”
“文远,听为兄一句劝,归顺吾兄吧。”
关羽又加了一把火,拍着张辽肩膀再三劝说道。
张辽眼中的犹豫顾虑,终于是烟销云散,如拨云见月一般明朗起来。
深吸一口气后,张辽遂向着萧方深深一揖:“多谢萧军师,一语将辽点醒,令我张辽醍醐灌顶!”
“烦请萧军师和云长兄代为转告左将军,我张辽愿归降于他,以我余生助他匡扶社稷,兴复汉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