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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人心!我又输给了那萧方?吾
这就是人心!我又输给了那萧方?吾已等你多时,你插翅难逃!
西门城楼上。
陈武正扶剑而立,略显疲惫的眼神,狐疑的望着夜色中的城外。
今晚气氛有些不对劲。
按照前几日的推算,此刻城外的刘军,应该已开始了敲锣打鼓的疲敌战术,甚至已经是敲过了两轮。
可今晚的城外,却出奇的安静,刘军一反常态并未来发动袭扰战术。
“难不成,刘备知道了我军应对战术,自觉无趣便放弃了来袭扰?”
陈武心中如此猜测,脸上的狐疑渐渐散去,嘴角扬起一抹讽刺。
“看来这一次,那萧方终于不是周都督对手,多半已是束手无策了。”
“也好,总算能安安生生的睡上一晚了。”
陈武冷冷一笑后,便打了个哈欠,走向了城下。
临行之前,则是吩咐值守的将官,务必要保持警惕,倘若刘军真的来攻,即刻通报周瑜与他。
就在陈武打着哈欠,打算下城回营房休息时。
前方主街上,脚步声响起,一队黑漆漆的人马向西门而来。
陈武眼神掠过一道警觉。
城中三千兵马,皆被周瑜安排在了四门之上,所有百姓也被赶上了城头。
可以说虎林内城里,已是空无一人,甚至连名巡卒也没有安排。
眼前这队人马,又是从何而来?
“该不会是周都督不放心西门,临时又从别门抽调了一队兵马前来吧…”
陈武旋即又如此猜测,眼中疑色自行压了下去。
这也是他所能想到,唯一合理的解释。
不然呢,难不成眼前这队人马,还是刘军不成?
虎林可是如铁桶一般,除非刘备的人马长了翅膀,否则怎么可能出现在城内?
“来的是谁的部曲,是周都督叫你们来增防西门的吗?”
陈武便放下了戒心,高声喝问道。
没人回答。
为首那员将官,反倒是加快了步伐,向着他大步流星而来,几步间已冲至了眼前。
这反常举动,终于令陈武再次警觉起来,下意识的按住了刀柄。
借着火光,来者的面容隐约已看清楚。
那是一张陌生的面孔,从未曾见过。
“你是谁的部将,我怎不识得?”
陈武沉声喝问道。
“吾乃许褚是也!”
“江东鼠贼,纳命来!”
那铁塔般的武将,一声如雷咆哮,手中长刀挟着雷霆万钧之力,当空狂斩而来。
陈武愣了住。
许褚…那不是刘备的部将吗?
刘备的部将,怎么会出现在虎林城吗?
愣怔过后,陈武骇然变色,眼珠爆睁到如同见鬼般。
等他反应过来时,那一柄黑漆漆的长刀,已如死神镰刀斩劈而至。
“不好——”
陈武一声惊呼,急是举刀抵挡。
为时已晚。
许褚的武艺本就远在他之上,何况还是这猝不及防的突然一击。、
他刀式未出,许褚刀锋已当头斩下。
“咔嚓嚓!”
伴随着一声撕裂巨响。
陈武瞬息间被从头到尾,从中劈成了两截。
一招秒杀。
左右的江东士卒,一个个都被这一幕看懵了。
突然间冒出一人,二话不说,就把自家的主将给斩了?
这是困到犯了迷糊,眼睛产生了幻觉不成?
一时间,百余号江东卒竟是僵在原地,一个个目瞪口呆,无人反应。
“拒住城门,将土石掀开,放我大军入城!”
许褚口中厉喝着,手中血刀顺势又是横扫而出。
几名倒霉的江东卒,还没反应过来时,便被人头斩落。
身后三百士卒轰然而动,如出笼的野兽一般,一拥而上夺下了城门。
直到此时,江东士卒才猛然惊醒。
“敌军杀进来啦!”
“陈将军被杀了,敌军夺了城门!”
“西门失守了,快逃吧!”
惊恐的尖叫声,霎时间此起彼伏,城上城下的江东军,陷入一片大乱。
得知陈武被杀,军心士气原本就不高的江东卒,顿时乱了方寸,大部分人是轰然四散。
有部分江东卒,鼓起勇气试图夺回城门,却被这精锐的许氏虎士,顷刻间杀得鬼哭狼嚎,落荒而逃。
西门的江东守卒,转眼已是土崩瓦解。
许褚便分兵拒住城门,其余人马则抄起工具,疯了似的狂挖堵门的土石。
而这时。
那些蜷缩在城墙下的虎林百姓,皆已被惊醒,终于看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那位刘使君的奇兵,神兵天降出现在了虎林城内,要迎接刘使君大军入城。
“是玄德公的人马,我们有救了!”
“快,大家快帮忙打开城门啊!”
“玄德公大军入城,才能解救我们啊~~”
惊喜的大叫声此起彼伏,虎林百姓们一涌而上,竟是帮着许褚挖掘起了堵门的土石。
许褚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些疯狂的百姓。
他原本以为,这些百姓是上前来阻止他掘开城门,已做好准备杀几人来震慑,将这些百姓吓退。
却没料到,百姓们不是阻挡他们,反过来竟是来帮他们掘门。
甚至比他们还要卖力。
“这便是人心向背么…”
恍然明悟的许褚感慨唏嘘,举起的长刀也放了下去。
众人协力,用不得多长时间,便将封门土石尽皆掀去。
城门轰然大开,吊桥跟着落下。
一道烽火升起在了城楼之上。
很快,城外便是地动山摇,数不清的刘军将士,如潮水般灌入了虎林西门。
城楼上,“刘”字旗徐徐升起。
…
县府内室。
周瑜躺在榻上还在辗转难眠,思绪翻滚如潮。
“袁术那厮必会落井下石,对伯符提出极为苛刻的条件。”
“以伯符的性情,就算忍辱负重也断不会毫无底线,多半是会讨价还价,至少得拖上一月袁术大军才会南援。”
“我如今破了那萧方的疲敌战术,料想他再无花招可用,我再坚守一个多月,应该不在话下吧…”
“等到伯符率孙袁联军抵达解围之时,我便能重得伯符信任,我依旧是江东谋主…”
周瑜嘴角上扬,面带着笑意,在幻想中沉沉睡去。
“砰!”
房门被陡然间推开。
“公瑾,公瑾!”
“刘备攻陷了西门,敌人杀进咱虎林城了!”
“西门失守,刘备杀进来了!”
从兄周晖颤声大叫,满脸惊慌的冲了进来。
睡梦中的周瑜猛然惊醒,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兄长,你说什么?”
周瑜睡意全无,脸上是无尽惊愕,抓住自家从兄激动的喝问。
“公瑾啊,西门失守,敌军杀进了虎林!”
“我们完了,我们完了啊~~”
周晖声音沙哑,已近乎哭腔。
周瑜脑子嗡的一声作响,眼中迸射也无尽的愕然,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匪夷所思之事。
“这不可能,西门有士卒值守,刘备纵然不顾那些百姓,夜袭强攻,又岂会这么快攻陷?”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周瑜头摇到拨浪鼓一般,怎么也不愿相信。
周晖一声长叹,苦着脸道:
“刘备并没有不顾百姓强攻,是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令一队人马潜入我虎林城。”
“是这队人马,从内部杀了西门一个措手不及,将陈武一举斩杀,才夺了西门啊!”
周瑜再次僵住。
这一次眼珠爆睁欲裂,原本的匪夷所思眼神,此刻已变成了无尽骇然。
“这更不可能,兄长伱是糊涂了吗?”
“我四门皆如铁桶一般,刘备的人马怎么可能潜入我虎林城?”
“除非是他们长了翅膀,否则绝无可能~~”
周瑜嘶哑激动的冲着周晖大叫。
周晖却苦着张脸,摇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刘备的人马就是潜进了虎林,我也想不通他是用了什么手段啊?”
周瑜再次僵住,思绪飞转,万千个猜想在脑海中涌过。
唯一的可能,便是刘备暗中挖掘了地道入城,方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派奇兵潜入虎林。
可挖掘地道,势必要在地下大兴土工,他早已在城墙根下,埋设了地缸时刻监听,怎么会这么多日都无察觉?
“这说不通,刘备不可能挖了地道。”
“可他不挖地道,又是用了什么手段?”
“莫非萧方那乡野村夫,又使了什么我不曾想到的诡计不成?”
周瑜喃喃自语,不断的摇头,已然方寸大乱。
“公瑾啊,别再去想了,敌军入城已成定局,虎林失陷也已成定局!”
“咱们该怎么办才好,难不成咱们兄弟,都要死在这里吗?”
周晖抓住周瑜,悲凉慌张的叫道。
周瑜蓦然被唤醒,如遭重锤在心头狠狠一击,滚滚郁血跟着便顶向了嗓子眼。
“我可是跟伯符立下军令状,一定会为他守住虎林!”
“这才短短几日便城池失守,我还有何面目去见伯符啊——”
周瑜悲声大叫,绝望之下拔剑在手,便要自刎。
周晖吓了一跳,忙将周瑜拦住,苦苦劝道:
“公瑾啊,你不能自寻短见啊,你若是死了,我们该怎么办?”
“江东皆为庸才,伯符若失了你为他出谋划策,江东焉能守得住啊?”
“公瑾,就算再忍辱负重,你也要活下去才是!”
或许是还心存一丝生念,又或许是周晖的劝说起了效果,周瑜手中长剑终究还是放了下来。
悲愤片刻后,周瑜一咬牙:
“兄长你说得对,伯符不能没有我,我还不能死,为了伯符的霸业,我必须要活下去!”
说罢周瑜挣扎着起身,厉声道:
“兄长,速速集结剩余兵马,我们从东门突围!”
周晖看到一线希望,却又道:
“可四面皆是刘备的围营,我们只余下不到千余人马,如何能突得出去?”
周瑜却冷哼一声,自信道:
“刘备必会将主力集结于西门,其余各门兵力定然空虚,我们抱着必死决心突围,未必不能冲出去!”
周晖一想也对,眼下也别无他法,只得依令行事。
当下周瑜一行便匆匆离府,抢在刘军杀入县府之前赶至东门。
会合了东门数百守军,不到一千余江东军,便打开城门,随着周瑜向东落荒而去。
身后杀声越来越远,正前方的刘军东面围营已隐约可见,借着通明的灯火可见,营墙一线除了值守兵马外,并无重兵驻扎。
“公瑾,果然如你所料,刘备东营空虚,咱们有机会杀出去啊!”
周晖脸色转阴为晴,欣喜的叫道。
周瑜暗松一口气,嘴角扬起些许讽:
“那个萧方终究是百密一疏,若换作是我的话,必会在东营也布下重兵,介时我岂非插翅难——”
一个“逃”字未及出口。
战鼓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刘营上空的宁静。
千余火把点燃,将刘营照亮到耀如白昼。
刺眼的火光射来,周瑜本能的举臂遮挡,奔逃中的千余江东士卒,也纷纷停下了脚步,拥挤在了原地。
片刻后。
周瑜心脏狂跳,缓缓放下手臂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一张脸,已然僵硬定格在了绝望的刹那。
原本兵力空虚的刘营,此刻已是乌压压布满了刘军士卒,近有上万人之众。
营门大开,士卒们裂开一条通道。
刘备扶剑策马,缓缓步上前来,马鞭向前一指:
“周瑜,我景略军师早就算定,你不敢与虎林共存亡,必会从东门出逃。”
“吾已在此等你多时,今晚你是插翅难逃!”
周瑜马鞭脱手而落,整个人如丢了魂魄般,目光呆滞的僵在了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