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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低头!苦一苦百姓,给我撑下去!
绝不低头!苦一苦百姓,给我撑下去!打不过认怂不丢人!
“求和!”
蒯越声如蚊音,似乎是不愿启齿。
因为他知道,这两个字一出口,将面临何等的狂风暴雨。
果然。
刘表勃然变色,脸上的期许,霎时间变成了暴怒。
“异度,你说什么?”
“你让老夫卑躬屈膝,去向那织席贩履之徒,低声下气的去求和?”
“那大耳贼,可是杀吾外甥,杀吾妻弟,令老夫颜面扫地!”
“你竟然让老夫去向他求和?”
“这就是伱所谓扭转乾坤的妙计吗?”
“蒯异度,你太令老夫失望了!”
刘表的自尊心深深被刺痛,全然不顾一州之主的气度,劈头盖脸对蒯越就是一通斥责。
“主公说的没错!”
“主公可是天子委任的荆州牧,乃是宗册有名的汉室宗亲,更是为天下人景仰的名士。”
“那刘备算什么东西,他不过是个冒充汉室宗亲,一个织席贩履之徒!”
“主公若向他求和,岂非令天下人耻笑,主公的颜面何存?”
蔡瑁也跳将了起来,愤愤不平的一通驳斥。
他主臣二人的反应,蒯越似乎早有所料,也不作声,只由任二人宣泄。
尔后,蒯越才一声轻叹,苦涩说道:
“越又岂会不知,向刘备求和,有损于主公声名。”
“然则以眼下形势,樊城粮草最多只够支撑半月,我们又无破局良策。”
“若不忍辱负重,向刘备请和,则樊城势必陷落。”
“介时一万精兵折损,大公子也会死于刘备之手,北岸最后一道屏障就此被刘备拔除。”
“那刘备又夺了我樊城水军战船,到时大军从容渡河,兵临襄阳城下,主公如何抵挡?”
“襄阳若失,荆州人心必定瓦解,那些摇摆观望的士家豪姓,顷刻间皆会倒向刘备。”
“到时这荆州,只怕…”
蒯越越说越是心惊胆战,无法再说下去。
刘表连打几个寒战,满腔的暴怒被蒯越的话泼灭,渐渐冷静了下来。
蒯越所说,他岂又会看不明白,只是先前一味自欺欺人,不想面对。
现下被蒯越戳破这层窗户纸,便由不得他不想再面对。
“难道,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路可走了吗?”
“让老夫去向那刘备求和,老夫不甘心,不甘心啊~~”
刘表咬牙切齿,脸形扭曲着不甘与无奈的复杂表情。
但他的态度变化,意味着已倾向面对现实。
“主公,我们还有路可走!”
“别忘了,江陵我们还有一支水军可用!”
“请主公准我前往江陵,统领这支水军北上,瑁必能夺回汉北水营,打通樊城粮道!”
蔡瑁高昂起头,拍着胸膛夸下了海口。
刘表心头一震,灰暗的眼神中,陡然间迸出一线曙光,仿佛又看到了希望。
“江陵水军久不训练,战力羸弱。”
“况且从江陵至此,先要走长江东下,再经由夏水转往汉水,再沿汉水北上樊城,时间上恐怕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根本赶不及呀。”
蒯越又泼了一瓢冷水。
“赶不及又怎样,这好歹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我会快马加鞭赶往江陵,率江陵水军尽我所能日夜兼程北上!”
蔡瑁打下了保票,尔后讽刺的目光看向蒯越:
“再说了,那大耳贼野心勃勃,铁了心要夺主公之基业。”
“如今他兵围樊城,形势一片大好,就算主公屈尊向他求和,你以为他就会答应吗?”
蒯越语塞。
蔡瑁这一席话,亦如一道闷雷,将刘表最后的犹豫击碎。
“德珪言之有理!”
“求和是绝不可能求和,老夫宁死也绝不受大耳贼这份羞辱!”
“就依德珪之计,你速速往江陵,率江陵水军北上解樊城之围!”
蔡瑁如释重负,当即慨然领命而去。
眼见刘表决意已下,蒯越也无从再反对。
一声轻叹后,蒯越苦着脸道:
“主公,倘若樊城粮尽之时,德珪还未赶到,介时又当如何?”
刘表沉默。
半晌后,他起身走到堂外,目光望向了樊城方向,眉宇间燃起一股阴狠。
“樊城还有数千百姓,老夫料刘琦走投无路之下,必会强收百姓粮草以为军用。”
“只要他这么做了,必能再支撑十天左右,撑到德珪率江陵水军到来。”
“为了荆州百万子民的性命,只能苦一苦樊城百姓了…”
…
十日已近,樊城。
“景略,你这位妻弟,当真是天资不凡。”
“云长来信,说他将宛城钱粮刑狱等政事,处置的皆井井有条。”
“那些前来投奔的荆州士人,也被他安置得当,关系梳理的恰到好处,帮云长他省了大麻烦。”
“阿亮这孩子,军师你再多栽培教导几年,必成王佐之才呀。”
中军大帐内,刘备拿着关羽的来信,口中是啧啧称赞。
原来此番南下,萧方自然是要将诸葛亮带在身边,随时教导历练的。
但出征之前,老刘提到过,关羽镇守宛城,统军治军方面没什么问题,但在治政上却略有吃力。
尤其是在处理与士人间的关系上,关羽过于刚直,欠缺几分手腕。
萧方倒也不奇怪。
人无完人,谁都有短板,包括他自己。
关二爷虽武艺绝伦,将才非凡,但性格上却有“傲士大夫而恤士卒”的一面。
通俗点说,就是体恤士卒,但却不善安抚士人。
于是萧方灵机一动,便向老刘提议,将诸葛亮暂留于宛城,辅佐关羽处理政务,安抚荆州士吏。
毕竟自己这小舅子,卧龙之名可不是白给的,统军之能就不必细说了,政治能力也是史书上排前几页的存在。
既然要历练栽培诸葛亮,自然不能光培养他的兵法谋略,却忽视了治政能力的培养。
不然的话,岂不是培养成了偏科,浪费了他的政治天赋?
除此之外,那位苏小姐不日也要前来南阳,留诸葛亮在宛城,也有让他迎一迎的意思。
“阿亮的天资,可不止于兵法谋略,相信用不了多久,必会给主公更多的惊喜。”
萧方言语别有深意,却也不向老刘点破其中玄机。
老刘看着关羽书信,听着萧方所说,眼神中更添了几分期待。
“主公,如军师所料,黄祖果然按兵不动,对刘表的调令种种推诿,迟迟没有率军北上。”
“不过据襄阳发来的密报,蔡瑁已离襄阳南下,末将猜测他必是去统领江陵水军北上,以解襄樊之围。”
“江陵水军路程较近,理应是来不及赶到樊城流域,但末将以为我们也不可放松警惕,需当尽快拿下樊城才是。”
文聘分析过一番局势后,拱手道:
“如今樊城粮草已尽,城中荆州军必军心跌落,无心死战。”
“末将以为,主公当即刻大举攻城,趁敌士气低落,尽快将樊城攻破才是!”
文聘请战。
众将的斗志,立时被点燃,纷纷跳起来请战。
“军师,你以为呢,当战还是不当战?”
刘备目光看向萧方。
“强行攻城,我们自然是攻得下的。”
萧方微微点头,却反问道:
“但主公有没有想过,我们也许能不战而下樊城呢?”
不战而下?
四个字听的老刘眼眸一亮,喜道:
“若能不战而下,避免将士们的无谓死伤,自然是最好不过。”
“军师莫非又有妙计,能不战而下樊城?”
众将立时冷静下来,目光齐聚向萧方。
“樊城粮尽,军心瓦解近在眼前,刘琦理应知道,继续负隅顽抗,除了白白牺牲满城士卒们,没有任何希望守住樊城。”
“既然如此,主公何不派使者入城,劝说刘琦开城归降呢?”
萧方道出了计策。
劝降刘琦!
其实他对这个刘琦,倒也没多大敌意。
历史上,相较于刘琮的不战而降,刘琦却选择了联合老刘,抗击曹操。
至少刘琦有这个勇气,愿意为守住父亲留下的基业,拼上一把。
打不过投降,不可耻。
打都不打就跪了,那就是厚颜无耻了。
刘琦至少不是一个无耻之人。
此外,而时老刘为曹操虎豹骑追击,处境形势极度不利。
关键时刻也是刘琦伸出了援手,将老刘接至了夏口,避免了老刘被曹操一锅端。
光冲这两点,萧方就有意将刘琦区别对待。
再者不战而下樊城,减少将士的损失和对樊城的破坏,也是一举两得之事。
“能不战而下樊城,自然是最好不过。”
“只是,刘琦乃刘景升长子,他当真肯降吗?”
刘备眼中流露出几分怀疑。
“降与不降,也得看咱们开什么条件。”
“主公可承诺刘琦,只要献城归降,便准他带三千兵马过江回襄阳,也算是保全他几分颜面。”
“不降死战,结局是樊城必破,身死名灭,全军覆没!”
“献城投降,不光能保住自己和麾下士卒的性命,又可为刘表带回去三千兵马,还能活着回襄阳,与他那好弟弟刘琮,继续争夺储位。”
“方相信,主公开出的条件能优厚到这般地步,那刘琦必能权衡出利弊,做出明智的选择。”
萧方不紧不慢的补充了一番,将这劝降刘琦之计的细节也一一道了出来。
刘备眼中的疑云渐散。
说实话,刘琦到底是他刘氏子孙,论辈份还是他的侄子。
且他听闻这刘琦,素来有宽厚之名。
对于这样一个性情宽厚的侄子,老刘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想赶尽杀绝。
萧方此计,正好了却了他一桩心中难题。
“好,就依军师之计,吾便派邓伯苗入城,以军师所说的条件,劝降刘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