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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大家饱餐之后,忠淇留了人负责处理收缴的粮草和辎重,他则带着队伍继续追击,盛琰此时应当已经就位,那处山峰更高,也更寒冷,忠淇怕迟则生变。
白景天沉浸在自己的胜利之中,对随从感叹道:“若不是弩机射程不够,真想助盛琰一臂之力,如此,他们也不用涉险了。”
可一路行到晚上,这样淡定的话他就再也说不出口了,崎岖的山路越来越难行,大家只得下马步行,将马儿留在了后面。
迷蒙的夜色中,雪仍旧在下,风的呼啸声也依旧从耳边穿过,但他们都是贴着崖壁而行,倒是能避开些风雪,北地的将士倒是不惧风雪寒冷,但一向在草原奔驰惯了的人如今来走这样的山路,自然十分吃力。但整个队伍依旧整齐划一,没有一人掉队,更无一人报怨。
赶了一夜的山路,行至凌晨时,除了前去探路的,其余人皆就地歇息,吃饱之后小憩一会,待会才有精力作战。
白景天他们赶紧将拆了弩机重新装好,下了一夜的风雪也有了停止的迹象。
上午时分,探子来报,想是逃兵已经归营,对方已经开始排兵布阵。可忠淇要的就这个,对方并不知晓,他们此行的目的并不是攻城,而是将对方从关隘的后方引出来。这样,阻拦的队伍皆暴露在山脚,与自己的队伍两两对峙。
为了避险,双方并不能混战,所以,忠淇准备派人先行叫战,白景天一听,这不是自己最想做的事么?马上自荐。
忠淇见他跃跃欲试的神情,笑着说道:“怎么?想像书中所说,上前大喝一声:“我乃常山赵子龙是也!?”
白景天赶紧点了点头。
“你不怕话没说完,就招了对方的冷箭?”忠淇说道。
“这么不讲武德的么?”白景天问道。
“艺术和生活是有区别的,行军打仗,以取胜为目的。你待会躲在盾甲后面,跟他说,我们只是借道而行,若他答应,必有重谢。”
白景天听着这与自己想像截然不同的言语,不禁问道:“四叔,这样就能将他们关隘后面的人都引出来么?”
“你先去探探口风。”忠淇说道。
白景天照做之后,虽然过了下嘴瘾,可是对方的冷箭却毫不客气地招呼了他。“果真如此,要不是这块盾甲足够厚,这句话恐吓都说不完。”
一旁的人笑道:“公子放心,以后应当有机会叫阵的。”
“如此最好,不然这仗打得真够平淡的。”白景天说道。话音刚落,左侧和右侧的山峰突然一阵炸响,紧接着积雪轰鸣而下。
“布阵,防守。”是忠淇的声音,白景天奔过去,“盛琰怎么不按规矩办?不是说好了,先炸主峰好断了他们的退路么?如此一来,不是将他们吓回去了么?”
“以一变应万变,过后自然知晓。”忠淇说道。
哪知对方的队伍遇到这个变故之后,非但没有回撤,反而开始强攻。
忠淇自然开始指挥迎敌,白景天见终于盼来了自己梦寐以求的阵仗,招呼四个随从道:“练了十年的阵式今日定要试试先。”
白景天自从上次灭了一个杀手之后,少年的热血就点燃了,只想再试试自己的刀锋。四个随从则从未杀过人,昨日在山顶上,看到四叔带着人厮杀,早就心痒难耐。如今终于得了机会,自然热血沸腾。
皆是少年,哪里想过弑血过后对心境的影响,眼前的活人也都被他们当成了练习的稻草人,虽然时不时有热血喷溅在脸上身上,自己也有被刀锋划过皮肤的疼痛,但身旁耳边的厮杀声和拼杀的动作,犹如舞台上主角出场时的擂鼓声,无不刺激着他们,只想累积更多的战果。
秦家的列阵向来是用来对付马上凶猛的鞑子,西郡的兵士因为地势的原因,早已习惯了单兵作战,如何能是对手。
鏖战到傍晚,对方残兵已剩不多,终于得了歇息的白景天好奇地问忠淇:“四叔,怎么不见他们的援军?”
“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若不是盛琰方才那两次雪崩替我们灭了关隘后方的援军,就是他们准备先弃了这座关隘,在前面候着我们。”忠淇分析道。
“我猜多半是盛琰的功劳,不然军令如山,他不可能违命行事。”白景天说道。
“不错,为将者就要懂得分析,无论哪种,我们都要尽快占了这处关隘,好让盛琰他们下面,方才的雪崩实在厉害。”忠淇说道。
“四叔,让我再用一用弩机呗?”白景天问道。
“你想干什么?”忠淇问道。
“待会你们攻城的时候,我替你收拾几个为头的,你们也省些功夫厮杀。”白景天说道。
“好。”忠淇说完,副将也过来回报:“首领,城下的人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只是如今天色已晚,是连夜攻城么?”
忠淇说道:“迟则生变,攻城。”
刚拉开架式,城门却缓缓打开了,盛琰从门缝里走了出来,高声对忠淇说道:“首领,一群怕死的,我都没来得及动手,他们就开溜了。”
白景天高兴地奔过去,“你是如何进去的?”
盛琰回头望了望关隘上方陡峭的山壁,“不止你一人会爬山。”
忠淇走近,看了眼鱼贯而入的兵士,再看了看已经洞开的大门后方,里面果然无一人防守。“他们走了多远了。”
盛琰回道:“就是主将带着家眷,还有些亲卫兵。其余的都被我那两阵雪崩埋在半山了。”
“哦,细说来听听。”忠淇边走边说道。
盛琰跟在他后面,解释着:“幸亏首领多派了人手给我,我们才能分成三批守着三处山峰,这才能及时发现敌人的异动,他们一早就修了秘道,随时都可以快速地从两侧进行包抄。”
“不错,当为你也记上一功。”忠淇说道。
“首领,最后这次雪崩,之所以没施行,是因为我看城里已无多少伏兵。方才那两次雪崩的威力也出乎了我的意料,怕会毁了这处关隘。”盛琰继续解释道。
忠淇站在高处,两侧原本的山石树木,都被厚厚的积雪掩盖。“你说得不错,如此就毁了这样一处关隘,确实可惜。”
“为免敌人回击,我留了人在上面监视。”盛琰说道。
“好,做事稳妥,不愧为我——”忠淇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只拍了拍盛琰的肩膀,眼中全是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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