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娴珂自从有事缠身,若舒便又清静了下来,中秋节时,忠漓依旧前来陪她过节,娴珂兴奋地拉着他去看自己女卫的鞭法,回来后,忠漓好奇地问若舒:“母亲,你是从哪里请来的教习,像块铁板似的,我还从未见过女卫有如此老实的时候。”
若舒反问道:“以前她们很放肆么?”
忠漓连忙回道:“那倒不是,只是没像现在这样,一个个噤若寒蝉,见了我,连招呼都不敢打。”
若舒接着问道:“以前她们都争着与你打招呼?”
忠漓无奈地摇摇头,“府里有这样的做派么?”
若舒说道:“女卫本该如此,不然真是要她们每日花枝招展,到处引人注目的么?”
忠漓后悔自己之前失言,转开话题道:“六哥要我带了信过来。”说完,从荷包内掏出了忠源的信。
若舒看了信,忠源信中说道,他已购置了田地,准备趁着严冬未至,先将土地规整了,只待来年耕种。
若舒将信递给忠漓,待他看过之后,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忠漓回道:“想法倒是暂时没有,但我有些担忧,担忧六兄太过激进,到时候挫了锐气。”
若舒示意他接着说。
忠漓端了端茶,发现已经凉了,正准备饮,若舒拦住他,“已经立秋,不要贪凉,到时又咳嗽。”
待婢女换了新茶,忠漓饮过,又要他试试桌上的茶点。
忠漓圆满完成了任务后,才有空说道:“母亲,我如今已经好多了,只要不太过劳力,不会再犯。”
若舒说道:“还是注意些好,你父亲一向最担忧你。”
忠漓回道:“是,孩儿会小心的。六兄规划长远,许是因为父亲不再府里,有些心急,孩儿却觉得,北郡看起来一团乱麻,但是那里有不少根深叶茂的前朝皇族,虽然破败,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孩儿有种感觉,一旦有外人入侵,他们定会报团,六兄的雄心伟业,恐怕会有阻滞。”
若舒有心问道:“你可有好的建议?”
忠漓说道:“若他愿意学母亲,阻力会少一半。等有了气候,那些皇族就算反应过来,也只能与他和睦相处,不敢大动干戈。”
若舒接着问道:“你与他说过么?”
忠漓说道:“我婉转地劝过他,可他似乎听不进去。”
若舒沉默了一会,说道:“也难怪,他初出茅庐,现在又无你父亲把住风向。”
“母亲不劝他一劝?”忠漓问道。
若舒说道:“我打算再等等。”自从与忠源深谈过之后,便觉得他不是个冒失的人,自己这样行事,并非本心,只是受身份性别所限,不得不如此为之。忠源却没有这样的顾虑,让他去闯上一闯,就算是得些教训,按他的年纪也是好事。
中秋那天,照例要祭祀故人,若舒在后山独自待了半天,该说的都说过了,只是带了些中秋的茶点,在杜若远坟前坐坐,吹吹和暖的秋风,后山种了果树,阵阵果香飘来,煞是好闻。
角宿他们见若舒时不时过来,就在这里修了一座稻草搭的凉亭,里面摆了圆桌石凳。
若舒坐在里面,在对面摆了一盏茶,也不说话,只默默发着呆。
晚间娴珂领着女卫在荷塘边放着孔明灯,各自求着心愿。
回来后,发现院中祭祀的台子未撤,便又跪在那里,口中祈求着父亲能平安归来。
忠漓受其影响,拿出竹笛,吹了起来,笛音惆怅,不像他往日的曲风。
秦道川已经离府大半年,似抛却了全部,与谁都没有联系。若舒很难相信他是有意为之,就算他因为那日心生芥蒂,也是瞒着她便好。
抛下他珍若性命的秦家军、军屯、镖行、国公府,若舒怎么都不会信。
若舒无数次问过自己,他若真的与自己翻脸,自己能否淡然处之,可每次首先冒出来的念头都是,他不会。再以后,就想不下去了。
她对秦道川的感觉是复杂的,从初嫁入府,他就给了她当头一棒,令她蒙过之后便是跳脚。
再后来,老夫人不断插手,他被孝道所限,她却是被世俗压制,两人都非出自本心,纠缠在一起,儿女又接二连三地出生,自己不甘心困守在右院,就将精力都放在了青州。
直到她看出秦道川似乎对自己改变了心意,却不愿意再去深思。
平心而论,外祖母眼光确实不错,秦道川是个好丈夫,也是个好父亲。在她看来,除了性子粘糊了些,倒是寻不出大的毛病。
成亲伊始的算计,她倒是可以理解,行走世间,哪个不是为了五斗米折腰。再清高的教书先生也喜欢主家年底封个大些的红包,好回去看看娘子的笑脸。
但是他洞房那日独留自己一人,却始终让她难以释怀,甚至比过了他提前纳妾。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说明他那时丝毫没有顾及自己的感受,买卖不成还仁义在呢!再加之后来,他与贺诗卿出双入对,更令自己冷心。
与其信他自己和贺诗卿渐行渐远,最后分道扬镳,不如相信是受自己所逼,是自己的强势令他退让。
与其信他对自己动了心,不如相信是这些年的相处,这么多的儿女令他改变了心意,再加之他的性格使然,才会对自己颇多容忍。
“母亲,七哥哥,给我出出主意,我到底应该如何,才能寻回父亲。”娴珂近在眼前的声音将若舒拉了回来。
“亲卫营、许大夫的药圃,所有我能想到的地方,我都去寻过了,你们又不让我去北地和军屯,还有哪里是我不知道的?”娴珂接着问道。
忠漓听了,又准备拿起刚放下的竹笛,娴珂突然问道:“母亲,你是不是故意瞒着我,不然,以父亲对你的态度,怎么会连你也瞒着?”
“不知道。”若舒冲口而出,语气极为不耐烦。
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娴珂说了句,“我回女卫那了。”就离开了。
忠漓则依旧吹起了竹笛,呜呜咽咽,有几分似箫声,显得更为凄凉。
若舒叹了口气,明月已当空,荷塘中蛙鸣阵阵,手中的莲蓬却分外苦涩,吃得她心都苦了。
忠漓说道:“父亲定是还在疗伤,身不由己,才会没有与我们联系。”
若舒听着他自欺欺人的言语,没有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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