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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什么办法?他们像恶狼一样缠着我,我的陪嫁,这些年得的赏赐都被他们耗尽,朝廷该给的俸银也总是延后,你又不管我,我有什么办法?”贺诗卿终于在他面前失控,厉声喊道。
“我少了你的吃穿么?”秦道川回道。
“粗茶淡饭,你觉得我吃得惯么?”贺诗卿嘲讽道。
秦道川似疲累不堪,不想再说,又一次对秦北说道:“你先出去。”
秦北则坚持说道:“将军,请让属下来办。”
贺诗卿回过神来,向门口冲去,秦北一把扯住,双手按住她的头往右一掰,贺诗卿便无声无息地瘫软在地,没了气息。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秦道川叹道:“这是我的因果,你何苦呢?”
“若放过她,她重操旧业,凡是姓秦的,都无需做人了,秦北也是为自己。”秦北坦然说道。
这时秦南走了进来,看到倒在秦北旁边的贺诗卿,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宝刀未倒,没让将军为难。”
走了两步,向秦道川拱手道:“将军,那四个已经处理了。她们知道得太多,日后传出去,不好听,答应给她们的元宝,我已经放在她们身上。”
贺诗卿死时仍是秦道川的妻子,身有诰命,虽未大办,却依旧葬入了秦家的祖坟。
对她,秦道川情绪是复杂的,当初她若不是一意孤行,定要跟了自己,现在说不定会有另一番因果。
他有时也会想,若没有与青州的婚约,自己与她会不会是另一番景像,但往事一页页翻过,不由得摇头,自己从来都看不惯右相府的所为,又怎会与她和睦,就算没娶若舒,最后恐怕也是他常居北地,孤苦渡日。
“真是孽缘。”秦道川站在坟前感叹道。“我给过你机会走的,你为何不走,当时你还年轻,还可以再嫁。”
天上有细雨落下,秦南送了雨伞过来,“将军,回去吧。”
秦道川接过雨伞,摇摇头,“我再站站。”
秦南也不再劝,远远站在一旁的屋檐下等候着。对一旁的秦北说道:“将军就是对女人太心软,若不是你下手,恐怕还会放她离去,继续败坏国公府的声誉。”
秦北没有接话,秦南却似打开了话匣子,“对夫人也是,但凡严厉些,夫人也不敢,”接下来的话被秦北的眼神阻止了。
“男人的锋芒如何能向着自己的妻儿。”秦北突然说道。
秦南看着他,默默拱了拱手,算是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今生算我对不住你,但我勉强不了我自己,我前半生过得太苦,不想后半生依旧苦着过。你有你的执念,我也有我的执念,希望我的运气比你好。“秦道川絮絮叨叨了半晌,最后苦笑道:“许是我也时日无多了,不然怎么话突然多了起来。”
回转时,一旁原本若舒的坟茔前,放置的墓碑已经收走,秦道川默默看了半晌,落寞转身。
忠湛听闻贺诗卿过世,要秦百打听,才知晓父亲来了津城,等了一日,居然没见到办丧事,犹豫了许久,终于主动寻了来,秦道川却淡淡地说了句,“她没有子嗣,入土为安即可。”
忠湛感叹道:“她也是个可怜人。”
“这世人之人,谁不觉得自己可怜,受着旁人不知晓的苦。但有些苦可以怨老天,有些苦只能怨自己。”秦道川淡淡说道。
忠湛固执地道:“母亲当初诈死,丧事何其隆重。父亲如此行事,不怕受世人诟病么?”
“听说她曾送过一个叫樱娘的瘦马给你?”秦道川开口问道。
忠湛一听到樱娘的名字,头顶似突然被响雷炸开,这是他心底最隐秘的伤痛,却被父亲以如此不堪的方式揭开。
“国公府纳妾始于我,所以我没有资格要求你;我也曾被人算计,所以我也无权嘲笑你;但你母亲至今都未曾原谅我,所以我不希望你重蹈我的覆辙,日子终归要你自己过,你自己去想吧。”说完,招呼秦南他们,“回京。”
贺诗卿身边遗物不多,随身的都陪了葬,带不走的,都入了族中。她口中的恶狼,在知道她过世后,怕秦道川寻他们的麻烦,趁夜收拾了细软遁去,秦道川也没再计较,也没因贺诗卿的故去而松快半分。
回到京城,秦道川郑重其事的告诉了若舒,毫无半点隐瞒。若舒虽面上不显,却端了半天茶,直到凉了都没喝一口。
“忠湛的那个樱娘你插手了吗?”秦道川突然问道。
“嗯?”若舒一脸茫然,确实不是装的,忠湛中意的瘦马叫什么,当初杜若远没提,她也没问。
秦道川打量了半天,“好在没有入府,不然恐是祸非福。无论是不是你所为,都算老天开眼。”
若舒回过神来,“他又不是你,我为何要操心他的房中事?”一脸的不屑。
“你现在心情如何?”秦道川转而问道。
若舒放下手中已经凉了的茶,想了想,“没感觉。”
“我一直想与你坦陈相待,可你却从未有过这种想法。自恃手中有人有银子,想做便做了,不想做,就事不关已。就像这次,你明明轻而易举就可以解决,却像看好戏般,只让人弄走了樱娘便罢了手。你有没有想过,此事若传了出去,国公府成了什么?你还敢抬头去看门外那块沾满祖宗鲜血的匾额么?”秦道川冷冷说道,气息却有些萧索。
若舒沉默了一会,“自你与我订亲,她入府,赐婚,包括后来发生的一切,就已乱了规矩,再添些旁的,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为何要管?她是你沾上的,你想要,或不想要了,都该由你自己去做。我高兴了便应付她几招,不高兴了理都不用理她。”言语间仍是十分的不屑。
“当初她无子,与你有关么?”秦道川接着说道。
“当初有人要报一尸两命的仇,我没拦着,如此而已。”若舒答道。
秦道川闭上双眼,仔细回想着遥远的往事,当初祖母院子里确有这事,只是当初他忙于军务,记忆十分的模糊。
“知我为何对你颇多容忍么?”秦道川问道,明明共处一室,却感觉声音十分遥远。
“我如何知道?我又不会读心术。”若舒受方才那番话的影响,不耐烦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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