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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源出发地天,只带了自己的四个随从,按照秦道川信中的意思,忠澜为他们五人都做了新的户籍,许是忠澜有意为之,他们五个人皆改为卢姓,忠源为卢青,秦安和秦东四人则为乾厚卓佑,取前后左右之意。
忠源倒没想得那么复杂,乐呵呵地接受了。
京城的秦道川得了信,心中一松,觉得胸痛都有所缓解。
右院的若舒,见他消失了一阵之后,重又出现,不由得打量了他一下,见他脸色似不好看,以为他还在为上次的不欢而散计较,也没多想。
“老六已经前往军屯,我打算让他先接手军屯的事务。”秦道川坐下之后,缓缓说道。
若舒颇为诧异,没料到秦道川点兵点将,居然选中了忠源。这个儿子,与自己相处不多,只记得他不喜张扬,无论悲喜,都默默陪坐一侧。唯独那次求自己答应他去北地,显露出了几分执着和气势。不过,就凭这性格,也比忠湛要强上许多。
“你不怕他满世界地去找太子?”若舒问道。
“宁王搜遍全境,皆无所获,他能去哪寻?”秦道川说道。“况且他现在已经改名换姓,太子也难以寻到他。”
“为何选中他?”若舒接着问道。
“他陪太子读书多年,只要他不惫懒愚钝,应学有所长,如今用在此处,正好合适。”秦道川解释道。
“看来将军是鸿鹄之志未消,此次来是打我的主意的?”若舒又问道。
秦道川静静地望着她,突然说了句,“同床共枕这么多年,我自问也颇为尽力,为何还是拢不住夫人的心呢?”
若舒难得的张了张嘴,没有及时回嘴。
“所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我更盼夫人能与我齐心,家合万事兴。”幸好秦道川并未继续纠结。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倒比你想得开,到时候两眼一闭,随他去。”若舒说道。
秦道川突然起身,说道:“我先回书房了,你也早些歇息。”
来去匆匆,若舒一时无法适应,转而想到,秦道川无非是想逼自己就范,极为不爽。
秦道川回到书房,躲入卧房,好一阵咳,才觉得胸中舒坦了些。一向眠浅的若舒极易被吵醒,吵醒后又再难入睡,睡不好就一整天嚷嚷头疼,他如今这样如何敢再留在右院过夜。
听到动静的秦西走了进来,手里端着热茶,秦道川接过,喝了两口,看到秦西担忧地脸色,安慰道:“许芫桐走时便说过,会有反复,如此也属正常。”
秦西犹豫了一会说道:“为何不与他们明说,免得一个个都不省心。”
秦道川轻笑道,没忍住又咳了一阵,“那样只是拖延罢了,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希望六公子能早些得力,将军也好早些安心养伤。”秦西说道。
“如今想来,好在儿子多,不然真不好办。”秦道川有意缓解着气氛。
“四公子也不错,这些年在北地,没有人不说他好的。”秦西说道。
“忠淇自小忠厚,这些年,辛苦他了。”秦道川感叹道。
“七公子也不错,我常听镖行的人夸他。”秦西说道。
“他一向心善,可惜身子差些。”秦道川依旧感叹道。
“祖父,盛琰求见。”外面传来略显稚嫩的声音。
“进来吧。”秦道川说完,走出卧房。只见盛琰手捧着功课,“请祖父查阅。”恭敬地放在书桌上。
秦道川仔细地看着,时不时问上一句,待盛琰回答之后,又耐心地解答着。候在一旁的秦西,静静看着祖孙俩一问一答,见盛琰对答如流,颇为得体,心中感叹道:看来国公府还有救。
盛琰喜欢弹筝,秦道川自己只学过皮毛,便请了师傅教他,如今已能弹些简单的曲子,待秦道川问过功课,提出要为祖父弹上一曲,解解乏。
曲调悠扬,颇有意趣,声音传到屋外,路过的慧容听到,不由得停住了脚步,静静听着,嘴角含笑,万幸,儿子尚算出色。
府中就这样又恢复了平静,仿佛那日正堂之事从未发生过一样,除了将自己困在书房的忠湛,这些天逐个问过秦百三人,他们每次回军屯都看到了什么,可惜因他有伤在身,又因秦百和秦战都将家安在了京城,每次回军屯都来去匆匆,秦刚则因为家中无人,这些年根本未回北地,哪里能告诉他什么。
忠湛想起盛琰的相劝,自言自语道:“难道我真要回军屯,让大家看到我这副惨淡的模样,怀疑我的能力么?”
秦百他们除了默默叹气,也不知该如何相劝,世子这些年的不易,他们皆看在眼里。受了这样的伤,怎么不委屈,可是,就连世子夫人也冷淡相待,全无温情可言。
当日正堂之内,夫人和世子的声调颇高,他们守在近处的侍卫都听了个清楚明白,又不能替世子辩驳,世子自归来后,脸色更加灰败。
下定决心之后,秦百说道:“世子,不如我与秦战先回军屯,看个清楚明白,再回来报与世子。”
忠湛深思了一会,点了点头。
忠源到了北地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去给忠淇一个惊喜,只知忠淇见了,问道:“这位仁兄,可是来自青州?”
忠源有意改了口音,“少将军,何出此言?”
忠淇不好意思地说道:“看来是我错了,我看你姓卢名青,故而有此一问。”
“非也。”忠源摸了摸自己粘得满满的胡须。
“那敢问卢兄寻我有何事?”忠淇接着问道。
“有人要我带些东西给你。”说完,招了招手,卢乾他们四人抬了两个箱子进来。
这些年,时不时有东西送来,忠淇早已习惯,只拱手谢道:“有劳了,不知卢兄从何而来?”
“南边。”忠源终于说了句实话。
忠淇明了,笑着问道:“卢兄既远道而来,不如留下饮上一杯,再走不迟。”
“如此甚好。”忠源毫不客气地说道。
忠淇叫人送来了酒菜,与忠源相对而坐,问着昆城的事,忠源也老老实实回答,忠淇突然问道:“不知卢兄是如何与我三兄相识的?”
忠源突然哈哈大笑,用自己本来的声音说道:“四兄,真让人伤心,不过数年,就将我忘得干干净净。”
“你是忠源?”忠淇意外地问道。
忠源扯下自己的胡子,好让他看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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