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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湛和忠淇出京那日,老夫人和慧容皆只送到府外,若舒依旧不见人。
其余的人则坚持要出府相送,十里长亭中,看着忠湛和忠淇一行人再也不见人影,阿筠对秦道川说道:“父亲,我先回府了。”说完,朝他眨了眨眼。
秦道川知她又约了郑夫子,轻笑着点了点头。
忠源也跟着说道:“父亲,我也须进宫了,昨日只批了两个时辰的假。”
秦道川望着渐渐长成的儿子,也点了点头。
最后,看着身边仅剩的忠漓和娴珂,问道:“反正出了城,父亲带你们去亲卫营逛逛如何?”
最近,一直困在府里的两个人自然乐得不行。
秦道川带着两个人在亲卫营整整待了三天,才回府。
去萱微堂请安的时候,老夫人提起:“今年的祭祀还是在小祠堂办吧。”
秦道川回了声是。
老夫人似乎想说什么,看着秦道川稍显落寞的脸,终于没有开口。
到了祭祀那日,若舒依旧没有出现,贺诗卿等了半晌,面露喜色。
老夫人祭拜过后,秦道川接过秦管事手里的香,不等贺诗卿反应,独自祭拜起来。祭拜完后,又示意秦管事重新点香,接过后,举着手里的香,跪在那里,说道:“列祖列宗在上,秦氏子孙道川因妻卢氏有恙,故代为祭拜,望各位祖宗看在她为秦氏生了众多儿女,身子虚弱的份上,切勿责怪。”
老夫人皱着眉头望着郑重跪拜的秦道川,眼神莫名。
贺诗卿绞着手里的丝巾,紧咬着牙关,好让自己显得面色如常,心说,若自己能开口,待会定要说几句才好。
可惜规矩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只得默默祭拜之后,站在一旁,看着卢氏的几位小儿女跪地祭拜,秦道川还体贴地接过忠漓和娴珂手中的香,替他们一一插好。
老夫人眼睛却盯着阿筠一动不动,祭拜完之后,说道:“阿筠,你随我来。”
阿筠求救般地望向秦道川,秦道川安抚地向她点了点头。
阿筠纠结地跟在老夫人的身后,来到萱微堂,规规矩矩地行了礼之后,努力让自己站得笔直。
老夫人望着她说道:“多亏你肖像你的父亲,性子也要像才是。”
阿筠轻屈膝盖,微微颔首,回道:“是。”
老夫人又问道:“你是今年及笄吧?”
阿筠头更低了,回道:“回曾祖母,是后年。”
老夫人嗯了一声,说道:“也是时候相看了,早些定下来为好。”
阿筠头又低了些,回道:“是。”
老夫人却不耐烦地说道:“抬起头来,像什么样子。”
阿筠只得抬起头,脸上没有丝毫红色。
可惜老夫人却没注意到,自顾自地说道:“你母亲是寻不到好人家的,还得我来寻。过两年及笄礼也是,贺礼的人也得我来寻才好。”说完,对刘妈说道:“你这几日去她的院子,教教她这些规矩,省得到时候出去赴宴时失了脸面。”
终于挨到出了萱微堂,阿筠直奔右院,不管不顾地将右院的门拍得山响,拍开门后,直奔若舒,喘着气说道:“母亲,救救我,曾祖母又要嫁我了。”
若舒从书桌上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说道:“什么话,你从未成婚,哪来的又字。”
阿筠说道:“她强迫长兄成亲,长兄不喜,逃去了北地。如今又来强迫我,不是又,又是什么?”
若舒问道:“那你想如何?”
阿筠说道:“母亲送我出去避避。”
若舒问道:“你想去哪?”
阿筠说道:“只要不出京城都行。”
若舒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话。
阿筠接着说道:“你以前带我去的那几个地方都行。”
若舒却说道:“你独自前去不方便。”
阿筠趴在她的桌前,可怜巴巴地望着她,说道:“母亲,帮帮我。”
若舒却说道:“你早晚都要成亲,躲什么。”
阿筠站起身,垂头丧气地说道:“母亲见死不救。”
若舒一副不想理她的神态,只在她离去时说道:“先别走,要你兰芷姑姑为你量量身量,多做几件衣衫,到时好有得穿。”
晚间吃饭时,送饭的婢女回转,报道:“夫人,阿筠小姐不在院子中。”
若舒下意识地站起身,催着兰芷去看看。
兰芷回转后,朝着她摇摇头。
若舒说道:“真的惯得她,跑得还挺溜。”说完,就要人去书房将消息报给秦道川知晓。
秦道川直到若舒快歇息了,才来了右院,坐在厢房的软榻上,招呼兰芷奉茶来,饮了两口之后,才开口道:“没找到。”
若舒心急地问道:“她是坐车出去的,又带齐了婢女,怎么会找不见人?”
秦道川看了她一眼,说道:“车找到了,她和婢女皆没见人。”
若舒狐疑地打量着他,说道:“你糊弄鬼呢!”
秦道川没看她,说道:“她的曾祖母与母亲剑拔弩张,她夹在中间实难做人,出去躲躲也不算什么。”
若舒松了口气,却依旧说道:“她是女儿家,如何好单独在外,你还有没有一点忌讳。”
秦道川粗粗扫了她一眼,说道:“你当初像她一般大时,不也四处乱跑。”
若舒瞪着他,说道:“我那时亲人皆亡,她如今可是双亲皆在。”
秦道川似疲累不堪,不想与她再在这事上争论,说道:“她在哪我知道,她怕你和祖母一样急着将她嫁出府,故而恳求我保密。”
若舒气笑了,说道:“秦道川,你打算将她留到何时?”
秦道川望着她说道:“我从明日起就去寻合适的人家,定要阿筠同娴雅那般,嫁给自己中意的人。”
若舒扭头不去看他。
秦道川望着她半晌,终于转身离去。
第二日,老夫人从刘妈处得知阿筠躲了出去,恨恨地说道:“这个卢氏,惯得女儿也没了规矩。”说归说,卢氏人叫不来,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一提家法就被秦道川拦了下来。
阿筠则脱了一身烦恼,开心不已,住在父亲为她准备的院子里,依旧每日画着画,比府中还要畅快,再也不用寻了借口去找郑夫子。
这日拿着最近得意的画作,前往郑夫子处,下了车,穿过迎春花墙,就看到院子中站着一位翩翩佳公子,阿筠偏头站在那里,打量着他。
那人转过身来,发现了阿筠,也愣在那里,只望着她,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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