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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腹一阵阵的疼,又是在寒冬,连带着手脚冰冰凉凉,让人浑身都不舒服。

樱桃不在屋里,甄玉棠身子不爽利,懒得费力气唤其他丫鬟进来,她慢吞吞直起身子,准备拿一个脚炉过来暖脚。

一手搁在贵妃榻上,甄玉棠撑着身子坐起来,还没来得及下榻,余光便看到门口立着的那人。

两人四目相对,阮亭着一身湛蓝色锦袍,玉冠束发,长身立在门口,即便在书房里睡了一夜,看起来一如既往的俊朗精神。

阮亭仪表堂堂,不见一丝疲态,自己倒是被葵水弄得浑身都难受,凭什么呀!

瞧着阮亭那张脸,甄玉棠心里不太平衡,又低声嘟囔了一句“狗男人”。

阮亭虽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可也不难猜出来,肯定不是让人听了心里舒服的话,指不定又在心里偷偷骂他呢。

想到这儿,阮亭唇角勾了勾,不过是被骂一句“狗男人”,应该的。

甄玉棠这样的表现,说明她的气已经消了大半。如果甄玉棠一见到他,拉着一张脸不和他说话,看都不看他一眼,这才是真的生气了。

甄玉棠本想拿一个脚炉过来,然一看到阮亭,她心里窝着的气儿又出来了。

她轻哼了一声,收回视线,继续躺在贵妃榻上,把身子盖着的毯子往上拉了拉,侧着身子,用背对着阮亭。

阮亭摇头笑了笑,甄玉棠不想和他说话,他也不勉强。

他去到一旁拿了手炉和暖炉,走到甄玉棠身旁,蹲下身子,把暖脚的暖炉放在她的脚下,然后压了压毯子,把她的脚捂得严严实实。

脚底传来一阵阵的热意,驱走了方才的冷凉,默默翻过身子,望着阮亭半垂的眼眸。

她右手轻轻揪着一小片毯子,咬了下唇,“你怎么知道我要脚炉?”

阮亭又把暖炉放到她手里,在贵妃榻上坐下,“我算着时间,今个是你来月事的日子,每次来月事,你都会疼上几日,所以我过来看一看。我瞧着你不大舒服,脸色也有些苍白,想着你应该是要拿一些取暖的东西。”

这也是他为何过来的原因,下值回府,阮亭想起今个是甄玉棠来葵水的日子,明知道甄玉棠还在生气,可他还是过来了。

甄玉棠瞪圆了眼睛,“我什么时候来月事,你都记着呢?”

近来阮亭公务缠身,忙得不着地,她不过是来一次葵水,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没想到阮亭竟然还记着。

“你夏季的时候喜欢吃冰,吃了凉食,赶到来月事的时候,总要疼上一会儿。所以我就记着了,好赶在你来月事前,注意着你的饮食。”

听着阮亭的解释,甄玉棠握紧手里小巧的暖炉,那股子暖意,从手里流淌到了心头。阮亭记着这些琐碎小事,说明是真的把她放在了心上。

没有人出声,两人间的气氛又静了下来。

这时,樱桃端着瓷碗进了屋,“夫人,红糖姜茶好了,您这会儿可要喝上一碗?”

甄玉棠还没回答,只见阮亭走过去,接过瓷碗,“我来伺候,你下去吧。”

“是。”樱桃望了望阮亭,又望了望自家夫人,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夫人和大人闹了矛盾,她当然不会耽误他们俩相处的时间,希望夫人和大人可以早日和好。

氤氲的热气升腾,阮亭拿着瓷碗,挨着甄玉棠坐下,吹了吹,“温度正是合适,喝些红糖姜茶,肚子会好受些。”

“你是故意的吧?故意和樱桃抢活干。”甄玉棠抬着小下巴,表示并不领情,“红糖姜茶我自己会喝,我还没有原谅你呢,你可以回去了。”

甄玉棠不是大家闺秀那般温婉可人又贤淑的姑娘,可她这般娇憨的模样,哪怕是要把他赶出去,阮亭也生不出一丝不满,满心都是怜爱。

他低笑一声,拍了拍她的脑袋,温声道“乖,你来了月事,身子虚弱,我来喂你,这样你也可以省些力气。”

听到那一个“乖”字,就像充满气的皮球,突然被扎了一下,漏出了气似的,甄玉棠心里窝着的火气,瞬间消散大半。

她的耳珠染上一点殷红,怪只怪阮亭的声音太好听,又低又沉,还拍了她的脑袋,动作间透着宠溺,实在是很难让人抗拒。

甄玉棠嘴硬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你喂!”

阮亭逗着她,反问一句,“为夫喂自己的夫人喝些热茶,有何不对?”

算了,既然阮亭非要伺候她,她享受就好了,本来就是阮亭的错,要不是阮亭惹她不高兴,她也不至于这么难受。

被阮亭喂着,一小碗红糖姜茶很快见底,阮亭拿着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角,“还要再喝一些吗?”

“不要了。”甄玉棠摇摇头,幽幽的看着他,“红糖姜茶喝完了,你可以回书房了吧?”

昨天晚上在书房里,没有甄玉棠的陪伴,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一晚上都没睡着。一个人孤枕难眠,他可是不想再经历了。

厚颜无耻的阮亭又找了借口,“我给你暖暖肚子。”

甄玉棠还没来得及拒绝,只见阮亭把瓷碗放到一旁,靠在贵妃榻上,把甄玉棠揽在怀里,温热的大掌搁在她小腹,热意透过衣衫,不断传递到肌肤上。

肚子热热的,阮亭的大掌,比暖炉可管用多了,甄玉棠满足的眯了眯眼睛,犹豫一下,打消了把阮亭赶出去的念头。

之前来葵水的时候,阮亭也时常这样子做,这般管用止痛的阮婷婷,不用白不用。

甄玉棠调换一下姿势,葱白的指尖儿戳了戳阮亭的胸膛,数落道“上一世你可没有这么贴心,你还记得上一世你去广州府剿灭乱党的事情吗?你一走就是两个月,我来葵水肚子疼得要命,也不见你人影!”

她掰着手指头,算着账,“还有啊,上一世你送给我的珠钗,一看就不是自己用心挑选的,铺子里的掌柜给你推荐什么,你就随便给我买了什么。我说我要陪着你在书房读书,问了几个问题,你就不耐烦了,你说让我找一个夫子,还说读书不是为了充脸面,我若是只想与其他贵女有话可聊,不必勉强自己看这些枯燥的书籍。

我只是想借待在书房的机会多陪陪你,你却以为我在开玩笑,你说的话可伤人了,说我是。故意撒娇陪着你,想从你这里拿银子买东西。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听着甄玉棠委屈巴巴的数落,阮亭的心一阵阵的抽疼,像是被人狠狠捏着,上一世是他对甄玉棠太不上心了。

阮亭颇是认同甄玉棠的话,附和道“不是。”

“这还差不多!”甄玉棠稍稍解了气。

阮亭又道“玉棠,上一世我有许多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心里有怨言也好,或是想要打我一顿骂我一顿也

好,你想怎么做都行,把火气发出来,千万别憋在心里。”

甄玉棠眨了眨眼睛,“打你一顿,然后呢?”

阮亭神色认真起来,注视着她,宛若在看珍宝,“然后,我用剩下一辈子的时间赖着你,好好的补偿你、疼宠你,只要你不离开我、不厌烦我,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赖着我?”甄玉棠瞪圆了眼睛,重复了一句,然后吃吃笑起来,“阮婷婷,你怎么这么厚脸皮呀,你的男子气概呢?”

“烈女怕缠郎。”阮亭清隽的眉眼蕴着柔情,把厚颜无耻的作风发扬光大,“我赖着你、缠着你,早晚有一天会把你的心捂热,这样,玉棠姐姐就是我的了。”

“昨天你说,你两世遇到的人都是我,你的人生除了我还是我,当时,我很害怕你会不要我。”

甄玉棠嗔了他一眼,“昨天,所有的事情堆积在一起,我一时难以接受,不想和你待在一起。后来我想了想,前世今生,我的夫君都是你,可对我而言,开心是大于难过的,这就足够了。你对我的真心,我能够感受到。”

“所以啊。”她顺势拍了拍阮亭的脑袋,“我不会不要你的!”

甄玉棠说不会不要他,这句话如同温热的春风,驱走阮亭心头的不确定。

他拉过甄玉棠的手,亲了一下,能够遇到甄玉棠,确实是他最大的幸运。

甄玉棠感叹着,“前世你我都不是尽善尽美的完人,我们夫妻间存在着许多问题,不单单是其中一个人的错。

你对我不上心,我也是个倔性子,比如说闹了矛盾,我总想让你先低下头向我道歉。再比如说,你一外出办差就是几个月,你不告诉我你的行程,我心里憋着气,找机会总要挤兑你几句。

你不喜欢我,我就把我对你的情意藏在心里,装着也不喜欢你的样子。”

说着话,甄玉棠叹了口气,“我爹娘不在了,而你这边,王娘子天天撺掇着你休了我,她不闹事就要谢天谢地了。

没有长辈来调和劝诫,你和我又太过年轻气盛,都是第一次成亲,第一次与其他人组成一个家庭,不愿意为了彼此而退让一步。你我走到上一世那样的境地,仔细想一想,也在情理之中,怨不得其他人。”

阮亭摩挲着她手指,“那时候,我以为你真正喜欢的是林表哥和陆遇那般温文尔雅的郎君,我还以为你讨厌我,只是你与我成了亲,这才不得不待在我身边。

前世,你与我之间的开端,留下了太多矛盾,我们又俩都是骄傲的性子,不愿意对对方敞开心扉,真诚以待。

所幸老天爷给了我们一次可以重新来过机会,弥补一切遗憾与错误,让我们认清楚自己的心,改变所有的不足。”

“是啊。”甄玉棠笑了笑,阮亭说的那番话,是她所认同的。

重生的意义也在于此,重生不是简单的逆风翻盘,避过一切灾难与悲惨,而是让她意识到自己的不足,试着去改变那些不足,从而可以成为一个更好的自己。

甄玉棠眸子弯成月牙儿,里面盛满狡黠的光,“我都说我是小仙女啦,一定是老天爷看在我这么好看又这么可爱的份上,才给了我们重新来过的机会。你是顺带的那一个,你得感谢我,知道吗?”

阮亭很是配合,做了个揖,“小生多谢仙女姐姐。”

“哈哈哈!”甄玉棠倒在贵妃榻上,被他这番举动给逗笑了。

“人啊,还是要心情舒畅,这会儿我肚子都不痛了呢!”甄玉棠笑吟吟的道“对了,夫君,昨个你说,得知你的身世后,陆侯爷和陆夫人不顾念你的安危,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阮亭怔了一下,这件事情,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毕竟被自己的养父母放弃,实在是不怎么令人高兴的事情。

不过,既然甄玉棠想知道,那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陆侯爷与朝中的一位大臣是死敌,他们俩分属不同党派,素来政见不合。有一次,陆侯爷授意朝中一位御史弹劾那位大臣,那位大臣被当时的李首辅降罪,罢了他的官职。

那人心生怨恨,设计把我绑走,来威胁陆侯爷,说只有陆侯爷出面,他才会放了我。

也正是在那个时候,查出来我并不是陆侯爷的亲生儿子。陆侯爷为了自保,从头到尾我都没有见到他的人影,后来,是我自己逃了出来。”

闻言,甄玉棠呆呆的望着阮亭,阮亭从来没有告诉过她这件事情,陆侯爷和陆夫人更是不会提起来,毕竟这不是多么光彩的事情。

所以,她从来不知道阮亭经历了这些事情。

纵然阮亭只是粗粗描绘了几句,可被人绑架,拿性命威逼,这不是一件小事。

被称呼了十六年爹娘的养父母放弃,阮亭只能一个人想法子逃生,那时候他还只有十六岁,正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其中的艰辛和难过,谁都无法感同身受。

甄玉棠心里涌上酸涩,“难怪,上一世我没有暖热你的心,如果我是你的话,经历了这些事情,我可能不会比你更坚强,其他任何一个人也不会轻易走进我的心里。”

阮亭经历了这么多,一朝落魄,养父母不顾念他的生死,王娘子又不把他当亲儿子看待,恨不得生下阮亭的时候,就把他掐死了。

这些经历,造就了阮亭冷硬的心肠,造就了他不在意儿女情长,心中装的只有权势。

“玉棠,不管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你早就暖热了我的心,我感受到的所有温暖,都是你给予的。”阮亭喉咙干起来,神色落寞,“前世,没有你陪在我身边,每天回到府里,望着孤零零的一盏冷灯,我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你。”

“哪怕你不在了,可我总觉得你还在那间屋子里,还能闻到你身上的清香,好像你一直都待在我的身边。”

甄玉棠眸子越瞪越圆,颇是吃惊,“你没有感觉错!”

她把后来的事情讲了一遍,“一直等到你成为首辅的那天晚上,我才真正的离开人世,然后就重生了。”

阮亭微微怔愣,若有所思,随即笑着摇了摇头,“难怪我会有这样的感觉,前世成为首辅的那天晚上,窗外的海棠花开的灿烂,我总感觉你就在我的身旁。”

他长叹一口气,当真是造化弄人,“玉棠,还有一件事情我想向你解释,我确实在很久之前就梦到了前世。可没有在第一时间告诉你,一来,我害怕你离开我,二来,我并非一下子知晓全部的事情,这个梦断断续续,就连梦到温如蕴对你下毒,也是在前不久你的生辰那天梦到的。”

“原来是这样啊!”甄玉棠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是我误会你了。”

顿了一会儿,甄玉棠抬起头,眸子漾着盈盈的笑,“今个咱们俩也算是把所有的心结都打开了,前世的事情都过去了,以后谁也不准再提,我们俩就好好的过下去吧。”

她两靥的笑意,灿烂动人,阮亭

跟着笑着道“好。”

他和甄玉棠会好好的过下去的。

甄玉棠眨了眨眼睛,“前世的事情我不追究了,可你骗了我,这件事我记在心里呢,以后你不能这样子了,遇到什么事情,你要尽早的告诉我,不能再瞒我这么久。”

阮亭声音很沉,似是允诺一般,“玉棠,我答应你,不会再欺瞒你任何事情。”

解开心结,心中所有的负担和怅惘一扫而光,烛台上的烛光跳跃着,落在他们俩的眉眼间。

屋子里很安静,他们俩互相望着对方,眼睛里倒影着彼此的身影,这么静静的看着,却也看不够,像是吃了蜜糖一样,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阮亭薄唇动了动,“夜深了,我们去休息。”

他把甄玉棠抱到床上,“玉棠姐姐,刚才进屋的时候,我听到你在骂我狗男人。”

呀,不好,被阮亭听见了!

甄玉棠心虚了一下下,然后理直气壮的道“是啊,你就是狗男人啊!”

“既然你这样说了,为夫不能白白担下这个骂名。”阮亭戏谑的盯着她,边说话,大掌触上甄玉棠的肌肤,慢慢往上,冰肌玉骨,触感柔滑。

感受着他的动作,甄玉棠两靥红红的,“阮亭,我不舒服。”

阮亭撑起身子,墨眸染上一层情欲,“刚才玉棠姐姐不是说肚子不疼了吗?”

甄玉棠一噎,竟然拿她说过的话来堵她,她控诉道“我还来着葵水呢,你不能这么禽兽!”

“没关系。”阮亭轻咬了下她的耳珠,“不能行房,还有其他的法子。”

第二天早上,甄玉棠起床后,不断的揉着手腕。

樱桃奇怪的道“夫人,您的手怎么了?”

被樱桃这么一提起,昨天晚上的场景浮现在甄玉棠的脑海里,阮亭哄着她,说只需要一会儿时间,结果,她的手都酸了,阮亭还没尽兴。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甄玉棠暗骂了阮亭一句禽兽,轻咳一声,“没事。”

樱桃没有继续问下去,“夫人,今天早上大人上值前,盯着您看了好大一会儿,还给你压了压被角,这才离开。大人还说,不要让我们吵醒您。

我总觉得,您与大人闹了矛盾后,反而感情更深厚了些。看来,要不了多长时间,咱们府上就要添一个小小姐或是小少爷了。”

甄玉棠摸了下肚子,一切尘埃落定,如果她有了孩子,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家里多了一个小团子,一定会很热闹。

临近年关,年味越来越浓,一晃眼又过去一个多月,这一段时间甄玉棠总是容易困,不知是畏冷,还是其他原因。

平日除了打理铺子和府上的事宜,她越发懒散,待在屋子里总是不爱动弹。

这一日傍晚,屋里的灯点了起来,驱走昏暗的光线,甄玉棠揉了揉眼睛,刚睡醒脸颊还红扑扑的,糯糯的问了一声,“樱桃,什么时候了?”

回答她的不是樱桃,外间的阮亭放下手里公文,起身走过去,“已经酉时了。”

“酉时了?”甄玉棠吃惊的坐在床上,“屋里暖和,火盆子烧得正旺,我本打算少睡一会儿,没想到睡了这么久。”

“没有要紧事,你多休息一会儿无也妨。”??阮亭望着她红扑扑的脸颊,像是掺杂着蜜枣的糯米团子,看上去又娇又软,他忍不住抚了一下。

甄玉棠话里还打着残留的困意眨了眨眼睛,“你什么时候回府的?”

“回来有一段时间了,见你在睡觉,便没有把你叫醒。”阮亭若有所思,“不过,近来你睡觉的时间确实长了一点,明日我让平时请个大夫过来,为你把个脉。”

“不用啦。”甄玉棠把他的手拉下来,揪着他的手指,把玩着,“我怕冷嘛,总想赖在床上,再说了,我胃口好着呢,不用请大夫过来。”

阮亭的手指骨节分明,指腹处有些薄茧,是多年来习武练剑和求学习字留下来的印记,甄玉棠故意在他中指的薄茧处摩挲几下,“痒不痒?”

阮亭没收回手,任由他把玩着,“不痒。对了,林表哥赶路有一个月时间了,估计明日他就能到达京师。”

“太好了,那明天早上我们去城门口等着他。”甄玉棠脸上的笑意浓起来,“好久没见到林表哥,今年我们可以在一起守岁。”

阮亭应了一声好,盘算着明天早上接过林知落,再找一个大夫为甄玉棠把脉。

翌日,天蒙蒙亮,清晨的冷意掺杂着水汽,让人忍不住打哆嗦,甄玉棠抱着手炉,与阮亭在城门口等着。

不多时,透过窗格,瞧见林知落的身影,她赶忙挥着手,“林表哥,我们在这儿。”

林知落疲惫的面上绽开笑,一下子精神起来,朝他们二人走去,几人寒暄一番,坐上马车。

即便不常见面,甄玉棠与林知落的关系也未曾疏远,甄玉棠高兴坏了,给林知落倒了一盏热茶,“林表哥,皇上赏赐给阮亭一座宅子,是某位国公爷的旧宅,景致很是不错,还有许多院落,前不久我们搬进去了,恰好您来了,我给您准备好了院子。您好不容易来京师一趟,一定要多待一段时间。”

“这是自然。”林知落靠着车壁,眉宇间带着倦意,但精神还不错,“祖母和母亲得知了温如蕴谋害你的事情,十分担心,若不是祖母上了年纪,她打算亲自过来探望你。临近年关,母亲要料理府上的事宜,医馆也较往常忙碌,所以她们把这个重任交给了我,派我来京师一趟。这不,这一马车的年礼,是祖母和母亲准备的。”

这也是他来京师的原因,甄玉棠在京师无依无靠,没有人给她撑腰,又发生了被温如蕴谋害的事情,不亲自看一看,林知落实在放心不下。

“让外祖母和舅母担心了。”甄玉棠心里暖暖的,不管距离有多远,林家人总是惦记着她。

接下来的时间,阮亭与林知落谈起了皇上的病情。

等马车在府门口停下,阮亭下了马,“林表哥,待会儿我还要去上值,不能在府里陪你说话。你舟车劳顿许久,先在府中休息,等晚上我回来了,再为你接风洗尘。”

林知落拍了拍他的肩,“公务重要,不能误了你上值的时间,左右我要在京师待到开春,我们有的是时间相处,快去吧。”

送走阮亭,甄玉棠把林知落领到厅堂,“表哥,你坐下喝杯茶,歇一歇。”

“不急,我先为你把把脉。”林知落净了手,走过来,“温如蕴胆敢对你下毒,我心里一直挂着这件事儿,为你把了脉,我才能放心。”

甄玉棠觉得自己没有问题,但她还是乖乖的伸出手,“除了这几日我睡觉的时间长了些,别的一切都好,表哥不必太紧张。”

听了甄玉棠这番话,林知落生出一个猜测,他没有出

声,按耐着心绪,给甄玉棠把脉。

渐渐地,林知落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表妹,这是喜脉,恭喜你,你有身孕了!”

陡然听到这句话,甄玉棠一瞬间懵了,结结巴巴的重复了一句,“喜…喜脉?”

“脉象圆润,如盘走珠,是喜脉。”林知落很是确定。

虽他还未成亲,可身为大夫,他行医多年,自然不会出错。

“太好了。”甄玉棠眨了眨眼睛,好神奇呀,原来她有身孕了,怪不得前一段时间她总是觉得困,“表哥,等阮亭回来了,我要第一个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

傍晚,阮亭回府,甫一踏进府门,便瞧见平时嘴巴咧到了耳根子那里,张管家也是一脸喜色,“可是府里有什么喜事?”

平时和张管家却是只顾着傻笑,“大人,等您见到了夫人,您就知道了。”

阮亭眉峰微扬,大步回到卧棠院,见到屋子里只有甄玉棠一个人,“林表哥呢?”

“表哥还在休息。”甄玉棠迫不及待拉着阮亭坐下,卖着关子,“夫君,以后要劳烦你辛苦些,多赚些银子啦!”

阮亭没多想,“这是何意?”

甄玉棠笑眯眯的望着他,“因为几个月后,府上就要多一个小娃娃啦,你要养活我们娘俩,可不是得多赚些银子!”

巨大的喜悦洋溢在阮亭的心头,他难以置信的呆愣了一会儿,方才他以为是甄玉棠做生意赚了银子,才会这么高兴。

俊朗的面孔满是笑意,哪怕是升迁,阮亭都没有这般激动过,“玉棠,我们有孩子了!”

前世今生,这是甄玉棠与他的第一个孩子,他怎会不激动?

一贯沉稳的阮大人,此刻像是一个毛手毛脚的少年郎,他想要摸一摸甄玉棠的肚子,又怕力气太大,伤到了肚里的孩子。

“是呀,林表哥给我把的脉,有一个月时间了,应该是我上次葵水过后怀上的。”

阮亭心绪激荡万分,难怪入冬来甄玉棠比往常嗜睡了些,隔着锦袄,他试探着摸了一下甄玉棠的肚子,“玉棠,多谢你。”

“说什么傻话呀,还要谢谢我!”甄玉棠忍不住笑起来,打趣着,“这可是咱们的第一个孩子,你若是敢趁着我怀孕的时候欺负我们娘俩,我就带球跑。”

“玉棠姐姐是府里的老大,如果生下来的孩子是女儿,她就是府里的老二,我哪敢欺负你们?”阮亭墨眸里满是温柔,轻轻吻在甄玉棠的眉心,“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无病无灾,平安顺遂,有你,有宝宝,我已心满意足。”

很好,阮亭自觉把自己排在了最末。甄玉棠歪着脑袋,模样俏皮,“如果是儿子呢?”

“如果是儿子,只能在府里排第三,第二的位置给咱们女儿留着。”

“你就这么喜欢女儿呀!”甄玉棠被逗笑了,“这一点我们倒是一样,我也喜欢小姑娘。”

屋子里暖意融融,又是一年冬天,不过,这个冬天是暖的。前世种种如云烟般散去,这一世,她和阮亭会和和睦睦、无病无灾到白头。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啦,休息一天,番外6号开始更新。阮糖夫妇要和各位小可爱说再见了,十分感谢小可爱们这几个月来的支持,我写文有很多的不足,感谢你们的包容和支持。正是因为有你们,我才有完结一本又一本作品的勇气和坚持。这一章,给小可爱们送60个红包。你们想看什么番外,可以在评论区告诉我哦!

接档文是《皇后她是美人鱼》这一本,预计十一月25日左右开新,感兴趣的小可爱们,记得收藏一下。

古言预收《皇姐》、《黑月光拿到虐文剧本》等,小可爱们看中我专栏里的哪本预收了,都可以收藏一下,包括我的作者专栏,悄咪咪求收藏

————————古言预收《皇姐》

文案一

季姜生得玉骨冰肌,她的未婚夫,比她小上几个月,温润和煦,却是身子骨弱,没多久,便病逝而亡。

两年后,抵御外敌时,季姜父兄战死沙场,季家军伤亡大半。

季姜入京为季家军讨些补偿,与太子打交道时,她发现,太子程朔衍与她病逝的未婚夫,眉眼有一二分相似。

感念季家军功,太后认她为干孙女,封她为公主,并要为她赐婚。

这么一来,季姜成了太子的皇姐。

程启衍玉冠玄衣,矜贵清隽。

是夜,他修长如玉的手指,抚上季姜的脸,面容微凉,“皇姐,这么快就把孤忘了吗?”

文案二

太后召了几个还未婚配的郎君进宫,让季姜挑选。

奇怪的是,那些郎君,前一日美滋滋要求娶季姜,第二天就惶惶不安的反悔了。

一来二去,季姜烦了,收拾个小包袱,准备回去西北。

太子却把她堵在门口,摩挲着她一纤柔的腰肢,“皇姐,别走。”

两年前,他假死离开季姜;两年后,他终究还是她的裙下之臣。

本文又名《当初那个比夏风还要清爽的未婚夫变成了假正人君子真衣冠禽兽的太子,是把他踹了呢还是踹了呢》、《太子总是觊觎我这个皇姐该怎么办》

————古言预收《黑月光拿到虐文剧本》

文案一

慕念瑾从小身子骨弱,十五岁那年,被接回侯府,多了一个便宜妹妹。

她才知道,原来她是古早虐文里的短命白月光。

便宜妹妹是女主,男主则是慕念瑾的未婚夫。

女主只是替身,鸠占鹊巢,受尽宠爱,慕念瑾最后却落得凄惨下场。

她和女主同时被绑架,只有一人能被救出来。

选她,还是选女主?

男主愧疚的看着慕念瑾,“念念,我选你妹妹,你成全我们,好不好?”

慕念瑾冷笑一声,转身看着一旁的大反派,“绑人绑一对才划算,你把他们俩绑起来杀了。”

短命白月光?不存在的,只要她够恶毒,男女主就无路可走。

文案二

本文的大反派江寒恕,还是男主的小叔,深受帝宠,矜贵冷漠,手段狠厉。

慕念瑾和他离得越近,柔弱的身子便越舒服。

宴席上,慕念瑾笑吟吟向江寒恕敬酒,却趁其他人不注意时,葱白的指尖勾了勾他的手心。

江寒恕不动声色看她一眼,饮下那盏酒。

小剧场

夜色沉沉,

本该是他侄儿未婚妻的慕念瑾,腰肢纤柔,出现在江寒恕的书房。

江寒恕修长如玉的指,抚上她的脸。

等慕念瑾出去书房,春衫微乱,芙蓉映面。

肤白貌美黑月光x假正人君子男主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晏秋10瓶;燕过无声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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