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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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黑珍珠号从新大陆起航。
和来时相比，他们船上的人数翻了一倍还多。
所幸船舱够大，空间仍是充裕的。
先前来月望角之前他们船上俘虏的那一批鲨齿海盗团底层船工如今都已经被丢在了新大陆，有一部分中途死性不改的到如今果断都已经被处理掉了，这帮船上腾出了许多空间。
回程的航行起初没有发生太多波折。
冬蜜莉娅从来不是那种喜欢发号施令、追求排场的上位者，因而她的上船几乎没给船上海兵的生活带来太多改变。
刚起航那几天，冬蜜莉娅最喜欢做的事竟是趁天气好的时候来到甲板，一个人静静蹲下，看喇叭芽高举叶片赞美太阳。
和穆一样，她显然也是那种没怎么见过精灵种地的人……
这天晚上的时候，穆来到冬蜜莉娅住的船舱前。
船舱外，一名女仆拦下他，自己则先进屋去通告。
不久后女仆出来通知他道：“穆爵士，您可以进去了。”
穆的身份已经被公开，船上很多人都知道他是贵族之后，在不知道他具体爵位的情况下，女仆称呼他爵士总是不会有错的。
穆点点头，随后推门进入屋内。
冬蜜莉娅所住的船舱面积并不大，也没有布置的很奢华，除了一张床以外也就是几个柜子、一组桌椅、一个书架和一个冰柜。
这里的冰柜当然不是穆穿越前那种使用氟利昂制冷的家用电器，而是一口蓄满水的木槽，里面泡着几只新大陆的迷你冰——一种形似圆筒冰激凌的冰属性精灵。
迷你冰天然散发出的冻气可以冰镇水槽里的水，槽里则时刻储备有一些解暑的饮料。
这口精灵版的冰柜算是这间屋子里唯一的奢侈品了，除了之外冬蜜莉娅并没有在船舱里塞太多彰显身份的奢华摆设。
穆进来时她正坐在桌前，一旁的贴身女仆侍立在一旁，桌上放着一本看到一半的硬皮书。
“没想到穆会来找我，你想找我聊什么吗？对了，我一直想听听你在海上的冒险故事呢，你离开家族后是不是已经去过了很多地方？那一定很有趣吧。”
先前穆让女仆通报的内容便是他说想找冬蜜莉娅聊聊。
或许是因为离开新大陆让冬蜜莉娅暂时放下了身为教会圣女的包袱，这段时间在海上她表现的格外活泼，此刻见到穆进来也很高兴。
她的身边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身份对等的年轻人可以和她互相倾诉了。
不过这次穆可能要让她失望了。
“抱歉了姐姐，冒险的故事以后再说给你听吧，这次过来我主要是想问问殿下，您对贵族豪门是如何看待的？”
一句话先后的称呼变化足以表明穆的态度——前面先叫姐姐是拉家常，后面改称殿下则是表示想谈正事了。
冬蜜莉娅立刻领悟到了穆的意思，脸上的笑容逐渐平复。
随后她打了个手势，让贴身女仆先离开。
涉及贵族的话题，不适合让太多人听到。
“没想到你会过来找我聊这个。”冬蜜莉娅伸手示意穆坐下，浅笑着的感慨了一句。
穆随即拉开座椅坐下。
这是他来之不易的一个机会。
有些话他其实很早就想说了，只可惜在早些时候，他说的话别人不一定会听。
他的身份看似高贵——伯爵之子、豪门之后，但在当前阵营，这个身份实际上是有点尴尬的，因为埃利亚克家族如今主要下注支持的并不是冬蜜莉娅。
再加上他夺舍的这具身体年龄还太小了，有些太过叛逆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可信程度总让人觉得差了一些。
好在这一切在如今都得到了不小的改善。
一切都源于恩纽特港前那一炮的风情！
自从电磁炮在那一战中大放异彩，终结了耿鬼的不败神话后，穆在教会阵营中的地位一日千里，如今他的学识已经得到了空前的尊重，这让他终于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悸动，这才在今晚主动找上了冬蜜莉娅。
对于他的问题，冬蜜莉娅沉思了片刻，答道：“贵族，是王国的守护者。他们替王室镇守了疆土、管理了人民，但他们……有时候也太过贪念无限的权力了。”
冬蜜莉娅说的有些犹豫，还有些委婉。
她不傻的，海军和七王子的冲突她看的很明白，这份冲突本质上便是双方对待旧贵族的态度不同所导致的。
但她也没有一次性说更多。
她愿意和穆这个弟弟倾吐一些少女期的迷茫，但这不代表她会无脑的跟埃利亚克家族后裔讲述自己的政见。
但这次不管她是否还有所保留，穆这次都已经决定摊牌了！
“殿下，以及，姐姐，我接下来说的话也许你会觉得吃惊，但希望你能先听我说完。
在我看来在如今这个时代，贵族已经是一群没有任何用处的蛀虫了。
贵族本质上是一群替王室镇守疆土的臣子，他们存在是因为在很久之前的那个时期，受信息流通缓慢以及运载能力匮乏的限制，王室没有能力以一己之力管理偌大的国土。
无法施行有效统治的土地，其产出的财富最后也流不到自己手中。
在这种情况下，王室被迫作出了妥协，将土地分封给贵族，授予其管理的权力，以换取名义上的宣誓效忠。
换而言之，分封只是一时妥协的结果。
那么假如有朝一日，当王国有能力对整片疆域施行行之有效的统治，为什么还需要假借贵族之手呢？”
穆的这番话当前时代背景下毫无疑问属于大逆不道，所以他才需要在取得一定的地位、一定的威望，在有底气说出这番话后不被人当作疯子狂人当场扔出门外的情况下才说！
他的这番摊牌可以说一上来就把冬蜜莉娅给震住了。
这还不算完。
穆要的可不仅仅是否定贵族的必要性。
他要的可是彻底将旧贵族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贵族对于如今的王国已再无必要，相反，他们还是一群流毒的蛀虫！
相信殿下你在新大陆的这几年已经能够感受到，如今财富的主要产出方式已经由传统的耕种畜牧转为了工厂和商贸。
未来这两项注定将会成为王国所依仗的支柱。
那么，回答我，殿下，你认为旧贵族的存在对工商业的发展有任何帮助吗？”
面对穆这道锐利如刀剑的提问，冬蜜莉娅彻底呆住了。
一个原本平静和普通的夜晚，似乎也因为穆平淡的一番话而骤然变得风起云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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