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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找美芝了。”
这是这封信的第一句话,温颜看到时,几乎第一时间就开始流泪。
律师走后,韩江陪她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两人一起看完这封信。
小温丫头:
我去找美芝了。
别哭,你从小就爱哭。
记得我说过,你的眼睛很像美芝,所以我一见你,便觉亲切,如果美芝也在,一定也喜欢你。
年轻时,我家境贫寒,只是个穷学生,美芝不嫌弃我,嫁给我,用她的嫁妆帮我开药铺。
哦,听起来是不是像许仙和白娘子?
可惜我没许仙有福气,如果美芝是白娘子,也许她就不会死。
她病死了,我救不活她,所以我不再行医,这辈子,再没碰过药材。
只有一个遗憾,我没能找到焰离,丫头,如果你得空,替我找找,若在你结婚前找到,就镶到凤冠上,你结婚的时候戴,它很漂亮,不会给你丢人,也算帮美芝圆个梦。
韩小子,你家境好,不缺钱,所以我把财产都给了小温丫头,你不许生气。
当然,我知道你也不会生气,你是好孩子,要好好照顾温丫头,不许欺负她。
她从小一个人,怪可怜。
我太啰嗦,多余的话,就不说了。
原谅我不告而别,希望不要吓到你们两个。
我活了八十三年,少时有美芝,如今有你们,我不贪,满足了,够本了。
美芝等我五十年,我不能再让她等下去,如果,她不等我了,先去投胎,下辈子,我还怎么娶她?
所以我走了。
不要哭,我比现在幸福。
钟阎
最后钟阎二字,铿锵有力,是钟爷爷留在人世间最后一笔。
跟随这封信,还有一张老旧的田字格纸,上面画了那枚鸽血红宝石的形状特征。
这个假期因母亲和钟爷爷变的悲伤,却不沉重。
温颜懂得如何调节自己,活着的人总要努力过得更好,才能不辜负离世亲人的期望与祝福。
何况她现在已经有了韩江。
温颜继承了钟爷爷的遗产,不需要再卖房子,她将这件事告诉赵哥,对他这段时间的帮忙表示感谢,赵哥挂掉她的电话后,将手里的一张卡递还给面前的韩雪凇。
是韩雪凇为温颜准备的房款。
所谓买主,其实是韩雪凇自己。
他不想让温绍军的房子落到别人手里,小姑娘又要强,只能这样。
但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温颜不但不会卖房子,还准备买一套房子,知道这件事时,施静很着急:“你想搬走吗?”
温颜忙解释:“不是,我不搬,只是钟爷爷还有些遗物需要找地方放一下。”
地产公司许诺的房子就在原址,等建起来投入使用不知道要几年。
老爷子私人物品不多,但整套的花丝镶嵌制作用具却不少,而且现今掌握这种工艺的人为数不多,温颜之前学了个半吊子,如今她有意深造,想留下这些工具。
房子是她跟韩江一起挑的,不大,八十多平的两室一厅,一间放钟爷爷的东西,一间给温颜做卧室,客厅不小,但被温颜的操作台和各类工具占用了很大一片地方,所以只买了一个两人座的小沙发,反正也不会有什么客人来。
小区环境很好,就在c大附近,一楼带小花园。
东西搬进去那天,是个大晴天。
韩江陪温颜买了新的床单被褥,还有一些洗漱用品,生活用品都备了一些。
收拾完已经是下午,两个人累得够呛,午饭都没吃,双双倒在温颜卧室那张大床上。
卧室不大,温颜本打算买小一点的床,但韩江不同意,说大床舒服,可以滚来滚去,最后温颜听了他的。
确实很舒服。
横着躺,滚到那边是床头,滚到这边是他怀里。
韩江转过头,看到身边的温颜,她闭着眼睛休息,额间的刘海有些乱。
韩江侧过身面对她躺着,手伸过去把玩她一缕头发。
长大后,还是第一次跟她躺在一张床上。
温颜睁开眼睛,看到他目光笔直地盯着自己,也转过来,两人对视了一会,温颜忍不住笑:“你看什么?”
韩江说:“累么。”
“还行。”
“晚上去趟超市,买点锅碗瓢盆。”
温颜笑:“你要在这过日子吗。”
不知道韩江是开玩笑还是什么,很认真的说:“是啊,家在本市,可以申请不在宿舍住。”
他坚持在这一片选房子,也是考虑到这边离c大近。
温颜愣了一下,忽然有点明白了,他是想跟她一起出来住吗?
她抿着唇,觉得耳朵热热的,眼睛盯着他下巴上的一点胡茬看,细声细气地说:“不行,静姨会发现的,她有这里的钥匙。”
韩江:“……你给她钥匙干什么?”
“我的家,肯定要给她钥匙啊。”在温颜心里,这好像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韩江有些不高兴,松了手,换成平躺的姿势,天花板有一块地方受潮,变了颜色,搬东西之前应该刷一下墙的,他想。
过了会,温颜挪一点位置,贴过来躺着,脑袋靠在他肩膀的位置,“你不要愁眉苦脸了,我们在学校不是天天都能见吗?再说,我想住宿舍,大一就出来住,我怕跟同学玩不到一起。”
她说的没错,但韩江心里还是不太舒服,施静有这里的钥匙,那岂不是随时能进来?
想干坏事都不行。
温颜见他不说话,伸手去捏他的下巴,不知道他是早上没刮胡子还是上午累着了,胡茬明显,有点硬。
温颜故意用指腹蹭了蹭那里,怪痒的。
她一直觉得他的下巴特别好看。
韩江受不了她这样,忍了一会就忍不住了,捉住她的手迅速翻了个身,把人压住,气息有点乱,嗓音低低的特别勾人:“乱碰是要受惩罚的。”
男生跟女生的力量真的没法比,他这个样子弄的温颜动都不能动,只能用嘴还击:“怎么了,摸一下都不行。”
韩江近距离的盯着她看,忽然有种不真实感。
不久前他还在患得患失,愁容满面,一转眼,温颜已经是他的女朋友。
得知母亲去世的消息,钟爷爷又走了,本以为她会消沉许久,但她却很快将自己的状态调整过来。
为能上学准备卖房子,偏此时继承了一笔遗产,解了燃眉之急。
她柔弱又坚强,不幸又幸运。
好像很矛盾,但这些元素组成了如今的温颜,韩江知道,她长大了。
想到这,他心底那块地方格外温暖柔软,握住她的手往自己心口上按,“别人不行,你随便摸。”
柔软的掌心贴在温热的胸膛上,温颜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韩江低头亲她。
温颜闭上眼睛。
窗外偶有路过的行人讲话,树上的小鸟叽叽喳喳,房间里新买的挂钟还在滴答响。
亲她的时候,韩江还在想,选择买一楼是不是错了,以后如果做点什么,不知道隔音好不好,外头能听到吗?
温颜是被客厅里的开门声吓清醒的。
她反应极快,一把将韩江从身上推开,用力过大,直接把人推到地上,韩江的手臂磕到床沿,痛到窒息。
施静进来的时候,温颜正站在床上铺被单。
施静手里拎了两个纸袋,是她从家里带来的一些温颜的东西,“收拾的怎么样了?”
视线一转,看到站在一旁的韩江,“你就在这看,不知道帮个忙啊?”
韩江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扯住被单一侧的两个角,在施静看不见的角度剜了温颜一眼,用眼神告诉她:你等着。
温颜面不改色,声音镇定:“你往那边拉一下。”
韩江心底哼一声,你脑袋上那撮毛还翘着,嘴都被我亲红了,装的倒挺像。
施静里外看了看,感觉一般:“小了点,洗衣机呢?没看到洗衣机。”
温颜刚要开口,被韩江抢先:“这又不住人,要洗衣机干什么。”
“学校对大一的抓得严,必须住校。”
言外之意,你不要有事没事跑来一趟,这里没人。
施静点头:“也是,颜颜一个人住这我也不太放心,放假就回家住,这里也没人给你做饭。”
已经收拾的差不多,施静略坐坐就走了。
这一天,韩江虽然答应温颜住校,但还是拉着她去超市买了一些厨房用品。
钟阎的那处老房子,多一天都没留。
拆迁部门那边早已等不及,温颜前脚搬走,他们后脚就把房子推了。
因为还有一些后续的事情需要处理,所以温颜去过一次那家地产公司。
跟其他暴力强拆的流氓公司相比,阴氏地产已经算非常绅士了,从没为难过钟阎,大老板甚至还去探望过病中的老人,所以温颜对这家公司印象很好。
与工作人员办理相关手续时,恰巧碰到大老板阴博。
温颜只看到一个背影。
身材管理的不错,高定西装笔挺,看得出是自律且稳重的人。
温颜忽然想起韩江,不知道他穿上这样正经的西装是什么样子?
阴博从公司出来,上了车,接到秘书的电话。
普通汇报工作,他听完,指示几句就挂掉,紧接着又来一通电话,看到来电名字,他眉头紧了紧。
接起后,那边说了一句话,阴博脸色骤变,攥紧的拳头微抖,似乎迫切需要宣泄。
血液涌上眼尾,他的声音无法平静:“你再说一遍。”
对方说:“她当年转院不久就已经死了,上面一直对外封锁消息,所以咱们才这么难查。”
阴博闭上眼睛,一些往事从脑子里一闪而过。
他无法接受。
帐还没算完,你怎么能死呢?
挂了电话后的好长时间,他才睁开眼睛,对司机说:“掉头,去机场。”
……
大四比大一提前一星期开学。
明天就是韩江开学的日子,晚上他和温颜在c大附近的新家吃过饭,一起去逛超市。
温颜想挑一个酸奶机。
酸奶机性能简单,功能都差不多,温颜在同一款的两种颜色间犹豫,韩江看了一眼,指了指左面那个,“这个吧,颜色淡淡的,挺好看。”
温颜拿了那个放到购物车里,“过几天大一开学,你会去接新生吗?”
韩江站在她身边,看到她领口有一处不太平整,伸手帮她理了一下,“那是大二的活儿,我们不管。”
他略低了头看她的眼睛:“但我会去接你。”
温颜很高兴的样子,贴过来腻在他身上,抱紧他手臂不放,“那我在家等你。”
韩江特别享受她这种依赖的姿态,黏人的小猫一样。
结账的时候,韩江不知怎么想的,脑子一抽,鬼使神差,趁温颜不注意,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了两盒避孕套扔车里,混杂在一堆小零碎东西里,很不显眼。
东西装了两个袋子,韩江一手全拎了,另只手去牵她,温颜乖乖让他牵。
超市离家很近,不到十分钟就走到。
一楼倒是方便,进楼栋就到家,温颜站在门口翻包拿钥匙。
韩江盯着那道门锁。
“你说,这锁孔要是堵了,是不是就得换锁芯了。”
温颜跺了一下脚,声控灯再次亮起,“是吧,”她转头看他:“你什么意思?”
韩江:“换了锁芯,施静女士就进不来了。”
“哪儿那么巧就堵住了。”包里乱七八糟的小东西太多,她终于找到钥匙。
可韩江按住她的手。
他眼睛扫了一圈楼道,在楼梯口角落的扫帚上拧下来一截细铁丝,三下五除二怼进锁眼。
“现在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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