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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狼真身
几多冰寒彻骨,几番奋勇挣扎,虽然身体早已麻木,意识也逐渐模糊,却依旧凭着那一份执着,循着奇异而震人心魄的低吟,泅过万年寒潭,直达目标之处。
终于双手又触到了坚实的冰面,坚冰虽然寒冷异常,与万年寒潭相比却是微不足道。邢稚莺奋起余力艰难的爬上冰面,一时之间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仅凭双手便游过了那片号称凡人十死无生的禁地。
剧烈的喘息之间,只听那声音赞许的道:“不错,当真不错,小姑娘稍微歇息片刻,咱们马上便能大功告成了。”
邢稚莺悬心皇甫鹰扬的安危,咬牙间生硬的道:“不必了,你只管说下一步怎么办?”
那声音轻咳一声道:“看来你精神不差,不愧是至阴避寒之体,想必腿上的伤势已经消解五六成了吧?”
邢稚莺心下暗惊,知道多半瞒不过对方,于是点头道:“伤势并未痊愈,但勉强能够行走了。”
那声音缓缓的道:“其实你若在潭水中多逗留两个时辰,非但腿伤能够痊愈,真气也可以完全恢复。”
邢稚莺虽然秉性纯善、不谙心机,但此番经历艰难险阻,着实认清了人心险恶,当下便冷冷的道:“即便我完全恢复,你也一定会再想办法害我,那倒不如大家都省点事。”
那声音莞尔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那你继续过来吧。”
邢稚莺暗哼一声,也顾不得此刻衣履尽湿,便勉力站起、循声而去。
走了也不过盏茶工夫,眼前赫然出现一座苍古斑驳的巍峨石门,邢稚莺微一迟疑,提高声音道:“这是不是陷阱?”
那声音叹笑道:“不必紧张,这便是流光冰舍的大门,我正是被囚禁在此门之中。”
邢稚莺上下打量,疑惑的道:“那我该怎么帮你脱困?”
那声音郑重其事的道:“这座石门又称断龙石,只有万不得已才会发动,开启机关也极为隐秘,小姑娘先攀上石门顶端去,在上面仔细摸索。”
邢稚莺轻功不弱,便依言使出壁虎游墙的功夫,上到石门顶端后细心查找,果然在角落里发现四只匙孔。
那声音待了片刻,难掩焦虑的道:“找到了吗,找到便将那四把钥匙插进去,石门才能开启。”
邢稚莺略一踟蹰,却是返身跃下地来,俏脸紧绷的道:“在放你出来之前,你得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那声音似是一滞,片刻方淡淡的道:“小姑娘请说。”
邢稚莺点头道:“第一,这里是否另有道路出入?”
那声音不动声色的道:“此话怎讲?”
邢稚莺冷哼一声道:“我这一路前来艰难险阻重重,单是那万年寒潭便非凡人可以通过,自然另有道路了。”
那声音微笑道:“一目了然之事,你又何必问我?”
邢稚莺听对方说得轻松,不禁忿然道:“所以你只是为了提防我,便故意害我吃尽苦头?”
那声音咳声道:“害人之心终须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邢稚莺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愈发气结的道:“你!难道不怕我挺不过去,最后没法救你脱困?”
那声音缓缓的道:“人心难测,更甚于性命之危,我宁可自己一死,也决不为他人作嫁。”
邢稚莺听罢直是从头顶冷到脚心,娇躯颤抖间只听那声音接着又道:“江湖险恶,不得不防,小姑娘还有什么问题?”
邢稚莺面凝寒霜,冷厉的道:“第二,你是否当真有复生灵丹?”
那声音正声道:“绝无虚言,否则小姑娘这一路上所受的苦楚,不都白费了么?”
邢稚莺哼了一声,不以为然的道:“你先前发誓用的是‘天狼尊’的名头,我要你用真名再发一次。”
那声音干笑道:“小姑娘这话忒也幼稚,发誓不过是求其心安,你根本不认得我,即便我捏个假名,你又能奈我何?”
邢稚莺登时噎住,片刻方闷声道:“好,最后一个问题,戴汹究竟是怎么死的?”
那声音平静的道:“当然是死于你手。”
邢稚莺心头一凛,莫名的恐惧又袭上心头,片刻方讷讷的道:“怎么说?”
那声音轻哂道:“九阴玄煞在前,一剑封喉在后,戴汹岂能活命?”
邢稚莺心头一震,失声惊呼道:“什么九阴玄煞?还有什么一剑封喉?我当时神志全无,又怎能出手杀他?”
那声音咳声道:“这是戴汹临死前亲口所说,他声称你是恶魔转世,我也只能姑妄听之。”
邢稚莺为之默然,一时之间心乱如麻,那声音见状催促道:“没有问题了么,那便动手助我脱困如何?毕竟你那位义兄的魂魄恐怕都到奈何桥了,再拖延下去小姑娘必定会遗恨终生。”
邢稚莺看看无法,终是咬牙道:“好,记得你发过的誓,倘若你敢骗我,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她说罢便重新跃上石门顶端,依次将四把钥匙插入匙孔之中。最后一把钥匙插入之际,只听一声咔嗒轻响,响声顺着石门逐渐蔓延下去,进而引发一片哗楞楞的铁链绞动之声。
蓦地一阵纵声大笑由正在缓缓升起的石门中传出,恍惚间竟似巨兽厉吼、如虎兕出枷。
邢稚莺心神巨震,忙不迭的退后凝神戒备,双目圆睁之际,陡见一条颀伟人影自石门下电射而出。
但见此人穿一身野性张狂的苍狼裘劲装,却生了一张倾倒众生的绝美俊颜,看年纪竟只不过二十出头。饶是邢稚莺对他早生戒惧,一时之间却看得目眩神迷,期期艾艾的说不出话来。
这绝美青年自然是天狼尊,见状早已心下了然,星目流转间勾唇一笑道:“小姑娘,咱们终于见面了。”
邢稚莺翟然一醒,不由得脸上一红,垂首嗫嚅着道:“你……怎么会是这般模样,我以为……”
天狼尊截口道:“怎么?你以为我应该与戴汹一般德性么?”
邢稚莺被说中心事,微显窘迫的道:“没有,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天狼尊为之莞尔,语声轻柔的道:“何必口是心非呢,年轻没什么打紧,我看你只是没想到我这么英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