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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下午,马车驶进一个羊肠小道,四周全是盛开的野花,不多时便拐进了一个僻静的村落。

赶车的马夫停下,云裳扶着谢宁下了马车。她站在路口望了一下,不远处是零零散散的乡村屋舍。群山环绕,漫山遍野都是油菜花,风一吹就压低了花枝,绿油油的叶子上挑着黄色的花穗。

村口种着一棵几人合抱的桃树,树下趴着一只在睡懒觉的黄色土狗。因为着是下午,村里的人大多在田里种地,只有一些小孩子在追逐打闹。

日头正好,谢宁眯了眯眼,也扶着云裳一起进村了,村口第一家是四合的木屋,竹篱笆围着院子,不知名的野花生长在角落里,还没进去就听到几声鸡啼。

正中的大堂里走出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扎着头巾,略显圆润,手里端着簸箕,似乎正要去喂鸡。

谢宁隔着门轻轻叫了一声:“姨母。”

那妇女人听到声音动作一顿,回过头见着门口的谢宁,手里的簸箕都差点掉在了地上,她一拍大腿,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急忙就走了过来给她开门:“哎哟,是宁丫头来了?怎么不早点跟姨母说一声,你看我什么都没准备,你哥哥呢?他来没来?”

许是见着了亲人,谢宁觉得眼眶都有些湿润了,她笑了笑,道:“哥哥他刚刚从书院回来,最近就有些忙,所以今日只有我来打扰您了。”

她其实没有跟他哥哥说,她被周显恩赶出来了。她也想过去找她哥哥,但是一想到要回谢家,她总觉得有些不自在,她不想去回去看她爹和郭氏的脸色。思来想去,也就只有找她姨母了。

她姨母是她母亲的亲妹妹,一家都忠厚淳朴,从小到大,待她和哥哥也十分的好。这儿离兆京有一段路程,也算让她暂时有个地方静一静。况且她娘以前也是住在这里的,每次回到这儿都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那妇人李氏亲热地拉着谢宁的手,一面把她往屋里引,一面故作严肃地道:“你这丫头,什么叫打扰?姨母这儿就是你的家,不管你什么时候来,那都是回家,可不许说傻话。你能来啊,姨母就已经很高兴了。”

谢宁笑了笑,眼中有些酸涩。还好无论何时,都还有这些亲人陪着她。

二人说着便进屋了,云裳在后面拿着行李就跟着进去了。大堂里只有一些梨花木桌椅、板凳,并着茶几柜子,正堂挂着几幅书画,陈设虽简单,却也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窗户向阳开着,屋里便是亮堂堂的。

李氏拉着谢宁在正中坐定,偏房里又走出了一个身形精干的中年男子,长得不高,须发灰白,却很是慈眉善目。他手里还提着一个刚刚编好的竹篓,短褐上面沾了些竹屑。

一见谢宁,他也笑了笑:“这不是宁丫头么?好些年没见着了,都长这么大了。”

谢宁看着他,手还被李氏拉着,她柔柔地叫了声:“姨父。”

旁边的李氏像是想起了什么,提高了嗓门,指着外面的鸡舍对那个中年男人道:“孩儿他爹,快去挑一只肥一点的鸡给杀了,再去村东头塘里摸条鱼回来。你瞧瞧这孩子都瘦成这样了,得好好补补才是啊。”

她一面说着,一面拉着谢宁的手,瞧着她手上没有二两肉,眼里满是心疼。

谢宁抬了抬手,急忙道:“不用了姨母,我来这儿,就已经很打扰您了。就像平时一样就好了,不用特意为我准备什么,姨父您也去忙您的吧。”

李氏笑了笑,道:“宁丫头你就甭跟我们客气了,等会儿啊,你成业表哥也要回来了,他在村里当了个夫子,你们小时候还一起玩过呢。等他回来,咱们就一家人好好坐下来吃个饭,你也有几年没来了,要是不多待些日子,姨母可要生气了。”

谢宁推辞不过,也只得应了,望了望屋外的菜园子,道:“姨母,我去帮姨父摘菜吧。”

李氏赶在她之前将她拉了回来,又起身去了拿了一个竹篮子,挎在胳膊上,笑道:“这点事儿哪需要你来做啊,你呀,就在这好好呆着,等姨母给你做饭吃,你好尝尝姨母这些年的手艺变没变。城里尽是些大鱼大肉,你肯定也吃腻了,今儿啊,就吃吃姨母给你做的家乡菜。”

谢宁跟在她身后,挽着她的手:“姨母您就让我我跟您一起去吧,而且我和云裳待在这儿,也没事可做,你就让我们两个一起帮你吧。”

云裳也跟着点了点头。

李氏拗不过她,伸手点点她的额头,宠溺地笑道:“你这丫头啊,就是会心疼人。那行吧,你们和姨母一起去摘菜。正好啊,咱们讲讲知心话。也让姨母听听这些年,你咋过的。”

说到这儿,李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姑娘是好姑娘,就是没摊上一个好父亲。可怜她那苦命的姐姐去的早,留下一对儿女孤苦无依。

至于那个谢浦成,有没有他这个父亲都没什么两样。眼高手低,瞧不起他们这些穷亲戚不说,连带着自己这一双儿女都不待见。天天信着那个姓郭的狐媚子,由着她吹枕边风。从小到大,不知道背地里怎么苛待这两个孩子的。

前段时间还听说谢浦成把谢宁嫁给了一个残废的病秧子。当时可给她气得,足足病了半个月才好。她后来带着一家人去在谢家也闹过一次,又去了周家,可惜连门都没进去,就被当成打秋风的给轰了出来。

木已成舟,这事也没法更改了。她只是觉得心里痛得慌。瞧着这丫头不提那件事,她也不想去戳她的伤心事了。

三人在菜园子里摘着菜,谢宁弯着腰,挎着的菜篮子里是些绿油油的青菜叶子,并着几根白萝卜。

摘好了菜,她们从菜园子回屋,刚刚要走到大门口,就听得身后一阵平稳的脚步声,有人清朗的喊了一声:“母亲。”

听到声音,李氏似乎十分高兴,急忙回过头,冲走进来的男子笑道:“成业啊,你回来的正好,你瞧瞧谁来了?”

傅成业早就注意到他母亲身边多了两个姑娘,瞧着有些眼熟,但他也不好失礼盯着人家瞧。

正好谢宁也转过身,手里还挎着菜篮子,冲他笑了笑,喊了一声:“表哥。”

傅成业身子一震,惊讶地微睁了眼。瞧着站在他面前的谢宁,似乎有些喜出望外。片刻后,他才低下头,双手不自觉地理了理衣摆。耳根子通红,声音有些虚浮:“阿宁妹妹。”

李氏冲他招了招手:“成业啊,你爹在杀鸡呢,你快去村东头摸条鱼回来,等会儿咱们一家人一道吃饭,也是给你妹妹接风。”

说罢她就挽着谢宁的手一道进去了,身后的傅成业还站在原地,路旁的桃花开了满树,他抬手挡在唇边,笑了又笑。

回过神后,他急忙往村东头走去,疾步如风,面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日子转瞬即逝,也是过了三四天。

周府后院,周显恩坐在书桌旁,面前铺了一张宣纸,手里提着狼毫笔,不紧不慢地写着字。

秦风站在他面前,将这几日打听到地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夫人这几天好像回了乡下,应当是她姨母家,足足呆了三四日,一直没有走的意思,每日也就喂喂鸡,种种花之类的。”

周显恩的仇家实在太多了,唯恐谢宁出现危险,所以秦风还是一直跟着她,暗中保护。

周显恩手下的笔未停,似乎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一面落笔,一面不冷不淡地“哦”了一声。

她要做什么就做什么,跟他无关。

秦风似乎有话要说,瞧了瞧周显恩的脸色,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地开口:“爷,还有一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要说就说,不说就出去。”周显恩头也没抬,只是随手蘸了些墨汁。

秦风这才斟酌着道:“夫人在她姨母家倒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儿。不过……好像有一个男子与她走得挺近的,似乎是夫人的表哥,总是围在夫人身边。”

啪嗒一声脆响,秦风吓得眼睑一跳,下意识地抬头瞄了瞄,就见得周显恩手里的狼毫笔断成了两截。

他坐在轮椅上,冷冷地盯着面前的宣纸,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反而隐隐带了些笑意,却无端端的让秦风觉得有些害怕。

周显恩随手拂开了断成了两截的狼毫笔,瞧着秦风,冷冷地道:“以后这种小事,就不用跟我汇报了。”

他虽是这样说着,可他那带了威压的眼神,却让秦风有一种如果他漏了一点细节,可能就会被他派去做些苦差事的错觉。

他咽了咽口水,又瞧了瞧自从谢宁走了,每天不记得好好用膳和吃药的周显恩。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心里肯定是想着夫人回来,只是嘴硬而已。

秦风实在看不下去了,硬着头皮道:“将军,要不咱们去把夫人接回来吧,夫人她一向心软,您就说一声,她肯定就会……”

剩下的话硬生生地被周显恩冷冷的眼神给压了下去,秦风悻悻地闭嘴了。

周显恩转过身,随手抽了一本书,语气带了几分薄怒:“要去你自己去。”

秦风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来他家爷是铁了心不肯先低头了。

“爷,那我先回去了。”他行了个礼就退出去了。他不能离开太久,免得谢宁那边出事。

周显恩没理他,靠在轮椅上翻着书页,墨发垂落,遮住了他的脸色。

秦风翻身上了屋檐,正要加快脚步出城去。忽地愣了愣,脑海里回想起刚刚周显恩的话。

要去,就他自己去?

所以这句话的意思,是让他去把夫人请回来么?

秦风眼神亮了亮,越想越觉得是这样。他实在受不了了,这个院子现在每天都安安静静地,以前他没觉得有什么,可突然热闹了几个月,就觉得有点冷清了。

而且他是真的希望他家爷能高兴些。

反正是他家爷自己说的,要去就让他自己去,他这样应该也不算自作主张吧。

打定了主意,他翻身落在院外,驾着马车就急忙往城外去了。

村口,谢宁刚刚散心回来,踩在黄泥路上,周围来来往往的村民路过时,就跟她打着招呼。

这几日待着这儿,她的心情都不由得放松了许多。正要回她姨母家时,却听得一阵马车声响起。

见得马车上的秦风,谢宁愣了愣,一瞬间有些恍然。

秦风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快步走到她身边,面色有些焦急。

谢宁眼神微动,见着马车内空荡荡地,复又垂了垂眼睑,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受。

“秦风,你怎么来这儿了?”她还是撑开嘴角笑了笑。

秦风瞧着她,急急地开口:“夫人,您回去看看爷吧。”

见他神色焦急,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谢宁心头一紧,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他怎么了?”

秦风眼神黯淡了些,声音有些低沉:“爷的病情又加重了,这几天药也不肯吃,怎么劝都劝不动。夫人,要不,您回去劝劝爷吧。”

谢宁微睁了眼,愣了一瞬,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他……他为何不服药啊?”

秦风没说话,只是低着头,似乎有些低沉。谢宁见他这样,心下更是担忧。

周显恩的脾气她是知道的,每次不是她提醒着,他根本不会吃药的。

秦风偷偷瞧了她一眼,面上的悲戚更重:“夫人,您跟我回去一趟吧。”

谢宁下意识地动了动身子,眼里忽地闪过一丝失落。她停下脚步,手指攥着衣袖,面上有些挣扎。

她去了又怎样?周显恩也不会听她的。他一直以来都是讨厌她的,她回去,怕是只会更惹他不高兴。

“秦风,我……”她张了张嘴,准备回绝,可秦风却直直地盯着她,眼里带了些恳求:“夫人,爷他真的病得很重,求您了。”

谢宁眉尖紧蹙,脑海中想起受伤咳血的周显恩,她肩头一松,终究是点了点头。

她想着,就这一次,她回去看看他,然后就马上回来。

秦风见她同意了,面上是压不住的欣喜,急忙将她迎上了马车,风风火火地就驾车走了。

马车远远地驶过乡间的小道,扬起尘土,只留下两道车轮碾过的印子。

周府后院,周显恩还坐在书房,抬手轻咳了一声,耳边忽地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他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只当是送膳的丫鬟,他刚想让来人下去。却在脚步声更清晰后,挡在唇畔的手一僵,眼中露出几分讶然。

是她回来了。

他沉了沉眼,若无其事地翻着书页。

脚步声在门口停了好一会儿,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进来。

周显恩的手指捻着书页,迟迟没有翻开。

吱呀一声,木门被人推开,周显恩身子一僵,浓重的阴影被透进来的日光推散了一些。谢宁就从门外进来了,手里还端着托盘,青花瓷碗里飘着浓浓的药味。

她站在门口,瞧着屋内的陈设,一瞬间有些恍惚。明明离开不过几日,现在却感觉她走了许久一般。有些熟悉的陌生了。

窗台边的软榻上,丝衾还规规矩矩地叠放着。花瓶里的桃花早就枯败了,却没有扔出去。一切和她走之前都一样,却又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周显恩没说话,只是自顾地看着书,有些微妙的沉默慢慢蔓延开来。她也不知该怎么开口了。

良久,她才闭了闭眼,暗暗呼了一口气,提着步子往书房去了。她有些不安地攥紧了手里的托盘,低着头道:“将军,我给您端了药过来,您喝了吧。”

说罢,她就将手里的托盘放到了他旁边,收回手,贴在身侧,拢了拢鞋尖。

“你还回来做什么?”周显恩生硬地开口,看都没看她端过来的药碗。话刚说完,他又沉了沉眸光,似乎有些不自然。

听着他冷漠疏离的话,谢宁喉头一哽,心中又泛起了些酸涩之感。

她果然不该来的。

饶是如此,她还是低着头,忍着泪意:“秦风说您的病情加重了,我回来想看看您。既然您没事,那我现在就走,日后也不会再来打扰您了。”

听着她带了些哽咽的声音,周显恩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握着书册的手收紧了些。

不知为何,听她说再也不回来了,他心里慌乱了一瞬。

见他始终头也不抬,也不肯多跟她说一句话,谢宁勉强笑了笑,就转身出去了。

书册落地的声音响起,谢宁身子一僵,脚步被迫停了下来。温凉的触感传来,她的手腕便被人握住了。

她愣愣地转过身,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见得周显恩推着轮椅到了她身旁,右手握着她的手腕。低着头,瞧不清面色,只能看到鸦色的长睫在微微颤抖。

他不说话,只是握着她的手腕,墨色长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谢宁只觉得被他握住的手都僵硬着,见他也不说话,好半晌,她才别过眼,轻咬唇瓣:“将军,天色已晚,我得回去了,我姨母会担心我的,”

她动了动身子,想将手抽出来,可握在她腕上的力道却更加紧了些。她眉尖拢了拢,有些不知所措的无力感。她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刚刚还要赶她走,可现在又困着她。

她侧过身子,望着窗外,轻声道:“你弄疼我了。”

握在她手腕上的力道松了松,她正要挣开,却忽地听到周显恩开口了:“留下来。”

有些低沉的声音响起,如烟似雾,却在寂静的房间内,清晰可闻。

谢宁低下头,却见得周显恩眉眼清冷地看着她,见她好半晌不说话,他沉了沉眸光,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不过是片刻,握在她腕上的手松开。

凉意爬上他刚刚握过的地方,她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见得周显恩俯身剧烈地咳了起来,肩头颤抖。他抬手掩面,从指缝间却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唇瓣隐隐染上了些血色。

谢宁吓得面色一白,急忙弯下腰,为他拍了拍背,慌乱地盯着他的脸,焦急地问道:“将军,您怎么样?”

周显恩还在咳着,捂着胸口,似乎极为难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谢宁都快急哭了,眼眶红通通地:“我……我该怎么办,将军,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你好受一些?您别吓我啊。”

周显恩的手还挡着脸,虚弱地抬手指了指一旁的药碗。

谢宁急忙转过身,去将药碗给他端过来,却在转身的时候,原本还咳得虚弱无力的周显恩,面上却丝毫没有痛苦的神色了,嘴角反而勾起了一个不甚明显的弧度。

看来,他这病,偶尔还是有用的。

谢宁端着药碗蹲在他面前:“将军,您快喝药。”

周显恩依旧假意咳着,只是余光望了望她手里的药碗,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

这药味,真是难闻。

但是见得谢宁都快急哭了,他还是点了点头。

谢宁如释重负地笑了笑,将身子凑近了些,用调羹舀着药,一口一口的喂他喝。周显恩躺在轮椅上,半合着眼,只有她的汤勺喂到嘴边的时候才张开一些,眼神却是一瞬不瞬的落在她的脸上。看到她面上焦急的神色,他眼神微动,目光在一瞬间变得幽深了些。

她刚刚明明还在生气,可看到他发病了,却还是这样担心他,都快急哭了。

真是傻的让人忍不住想欺负。

他的心头忽地涌动出一些他自己都预料不到的冲动,几乎在瞬间就将他的理智淹没。

谢宁不知他在想什么,正要将药喂给他,却见他忽地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谢宁抬起头有些不解的道:“将军,快些喝药啊,只剩一点了。”

周显恩看着她没说话,目光落在她的药碗上,不冷不淡地开口:“太苦了,不想喝。”

谢宁一噎,心里有些焦急,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可是周显恩抿着唇,丝毫没有再喝药的意思。

谢宁只得无奈地道:“那我去给您拿些蜜饯吧。”

她刚要起身,就听得周显恩轻笑了一声:“何必这么麻烦?”

还没等谢宁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就感觉手腕被人攥紧了,紧接着就跌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她有些惊慌失措地抬起头,正对上一双幽深的眼,那双眼中涌动着侵略的光芒。

周显恩抬手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和自己对视,却是缓缓俯下了身子。

温凉的触感印在她的唇上,带来些湿润的感觉。

轰然一声,谢宁只觉得好像有万千烟花炸响在她的耳边,只将她的脑子都炸成了一片空白。她睁大了眼,两人靠的太近,呼吸可闻,仿佛他纤长的眼睫轻轻一扫,就可以扫过她的脸。

谢宁的手还搭在他的肩上,浑身都僵硬着,忘了推开他。心脏扑通扑通跳,好像要跳到嗓子眼儿一般。

似乎有什么湿热的东西卷了卷她的舌头,有些笨拙地在她唇齿间游动,带着淡淡的药味。前所未有的感觉惹得她身子一僵,面上早已是通红一片。

扶在她脑后的手收紧了些,让这个吻更加绵长悠远。

他有力的手掌还放在她的腰上,有些发烫,将她整个人都贴在他的胸膛上。

直到她感觉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钳制着她的力道才松开了些。

周显恩扬了扬下巴,手指抚过唇瓣,不冷不淡地开口:“还算甜。”

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在说着十分普通的话。

谢宁还没有回过神,眼睫都在颤抖,直愣愣地盯着周显恩,听到他这般意味不明的话,脸上就绽开了朵朵红云。

她站起身,慌乱地别过眼,瞧着一脸淡然的周显恩,还有他微微有些泛红的唇瓣,她赶忙把眼睛闭上,语无伦次地道:“我……天色不早了,我姨母还在等我……我……我先回去了。”

说罢,她就急忙忙地跑了出去,还差点撞到了门框上。

屋内暮色渐深,周显恩瞧着匆匆离去的谢宁,良久,才抬手挡在面前,眼尾微微泛红。

他刚刚简直是疯了。

可他眼中的波光却是越发幽深,抬手放在了胸口上,很奇怪的感觉,心也跳的很快。唯一想起的,只是谢宁带着绯色的脸和娇艳的唇瓣。

他可能真的疯了。

良久,他却是勾唇笑了笑。绳铃摇起,不多时,秦风便急忙进来了:“爷,怎么了?”

他有些欲言又止,他刚刚可是看着夫人急匆匆地跑了,他追过去的时候。只见着她赶了一辆马车就走了。

他现在心头一阵自责,看来是他好心办了坏事,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差了。

周显恩挽了挽袖袍,冷冷地道:“你把东西收拾一下,等会儿就出门。”

秦风愣了愣,下意识地道:“爷,咱们去哪儿啊?”

周显恩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目光却沉了沉。

有一位走得近的表哥是吧?

可惜来晚了,小姑娘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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