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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住的地方后。
晋安终于见到了笑尸庄另几名老头。
这几名老头的年龄比瘦高个老头和胖老头都还要大,一副手脚不便,说话慢吞吞的样子。
在经过短暂介绍后,晋安、倚云公子、奇伯住在一间房间。
艾伊买买提、阿合奇那些西域人住另一间房间。
等人住下后,瘦高个老头他们叮嘱了一声晚上尽量不要走出房间,顺便指了下旱厕位置后,告辞离去,让晋安他们早点歇息。
“为什么一到晚上不能出门,这笑尸庄里一扫晚上会有什么危险吗?”那些西域人里的艾伊买买提,紧张的看看周围,问道。
瘦高个老头笑起来脸上堆满深深沟壑的皱纹,他手举火把的笑说道:“大家不用紧张,不是晚上不能出门,我是说晚上尽量不要出门,因为笑尸庄很多啊,怕大家晚上不小心迷路或者误入那些停尸房被吓到。”
“笑尸庄里没有什么危险的地方,大家不用太紧担心过头了。”
“原来是这样,刚才吓我们一跳。”艾伊买买提松了口气。
等几个老头离开后,大家互相说几句客套话后,回了各自房间休息。
沙漠里资源匮乏,没有蜡烛,房间里只有几只木架火盆提供简单照明,虽然房间已经打扫过一遍,但人走进去时依旧能闻到一股怪味,好像是这里已经空置很多年没住人,一些难以打扫到的角落还能看到厚厚积尘。
说实话。
这个笑尸庄疑点太多了。
晋安并不放心把羊和骆驼交给瘦高个老头,带去骆驼圈,所以晋安一直形影不离带着,拴在房间门外。
也不知是不是被倚云公子在路上似有若无的一瞪,把老萨迪克和小萨哈甫吓到了,一直话最多的两人变得安安静静,连晋安都有点不习惯这对舅舅外甥的突然安静。
房内。
奇伯谨慎来到门口,看了眼屋外浓浓夜色,见没有异常,这才与晋安相认。
“晋安公子,想不到昌县一别半年,还能在千里之外的西域沙漠里再次相见,像这种跨越千山万水的缘分就连茶楼里的那些说书先生都不敢这么讲,果然我们与晋安公子的缘分还没断。”奇伯身为仆人,很自然的为倚云公子和晋安倒杯茶水。
不过他这茶水可不是用的房间里提供的,这笑尸庄阴气森森,尤其还存放着恐怖的二千六百一十二具尸体,他们连那些骆驼肉和酒都没碰一下,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放松警惕使用房里提供的茶水。
倚云公子和奇伯也有各自的骆驼,这茶叶、清水、瓷器茶具都是奇伯从骆驼上取下来。
奇伯一边沏茶一边好奇看着晋安:“晋安公子你这大半年都去了哪里,都经历了什么,怎么成道士了,这次又为什么进到这沙漠深处,难道晋安公子也是为了寻找传说里的不死神国?”
“这次怎么只见那头被晋安公子越羊越壮士的五脏道人遗留的山羊,却不见那位与晋安公子交情深厚的陈道长?”
他在问的时候,悄悄看了眼坐在桌前的自家公子,他这些疑问都是替倚云公子在问的。
他当然明白自家公子脸皮薄,不好意思问,要不然当初在昌县时也就不会因为舍不下面子,不辞而别了。
女孩子嘛。
矜持。
脸皮薄。
很正常。
身为仆人当然是要先主子之忧而忧,主动为主子排忧解难。
这点眼力劲是身为仆人的最基本职业素养。
“多谢奇伯,这笑尸庄有很多疑点,刚才在外面不便相认说太多话,还望倚云公子和奇伯见谅,半年前昌县的事,今天我先以茶代酒,当面向二位道谢一句。”晋安双手捧起茶杯,温笑说道。
奇伯给自己也沏了杯茶,举杯回敬道:“晋安公子太客气了,刚才在外面晋安公子已经谢过我们家公子一次,晋安公子无需这么客气。”
“这次是当面道谢,跟前面那次不同。”晋安微微摇头。
“善。”倚云公子也举起茶杯敬晋安。
呃。
晋安心里揣测倚云公子这到底是原谅他了,还是还在生他的气?
越是揣测越是懵逼。
这让他想到一个皇帝被气死的典故。
某朝帝王:我想攻打某个国家,不知爱卿意下如何?
丞相:然。
皇帝思考甚久,得了一场大病,临死前觉得丞相的答案应该是赞成。他去问丞相,丞相回答:然。
皇帝被气死。
“奇伯说得对,我这次进沙漠,的确是为寻找不死神国来的,至于老道士……”当说到老道士时,晋安突然沉默不说话了。
倚云公子和奇伯都看向突然沉默的晋安,奇伯担忧道:“可是陈道长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晋安把他离开昌县后的事,以及这次出阳关进西域寻找不死神国的原因,都大致说了一遍。
即便只是说个大概,也差不多讲了小半个时辰才讲清前后经过。
当听到晋安离开昌县后不仅顺利找到五脏道观,还当上五脏道观观主时,奇伯瞠目结舌呆住,果然不愧是他认识的晋安公子。
晋安公子不管到哪都不会平方。
晋安公子身为普通人就能成为走出昌县鬼域的唯一一个活人时,这离开了昌县,还不得跟蛟龙入海,潜龙升天一样生猛。
当听到晋安还在武州府府城破获一连串奇案,一路奇遇不断,又是龙王上岸案,又是屍解仙出世,又是洞天福地的道场阴坟开启,又是重新封印山神一口殃气又是拯救府城百姓时,倚云公子和奇伯看向晋安的目光明显不一样了,奇伯听得惊呼连连。
再到晋安讲到削剑为救他下落不明,老道士也失踪不知去向时,两人脸上都露出叹息、惋惜神色。
虽然晋安只是说了大概经过,可两人还是能听出晋安、老道士、削剑三人经历的各种惊险,险象环生。
“想不到才半年不见,竟在晋安公子身上发生了这么多事…现在应该称晋安道长才对。”奇伯惊叹连连。
“听晋安道长这么多次夸削剑这位好徒儿,就连老奴我也忍不住想见一见这位削剑公子了,正好我家公子这趟也要去寻找不死神国,晋安道长和我家公子这次一起去不死神国肯定能找到削剑公子的。”
“倚云公子、奇伯,你们这次又是因为什么来到西域沙漠寻找不死神国的?难道也是来寻找传说中的长生不死药的?”晋安惊讶看着两人。
还不是我家公子想为晋安道长你扫清仇家,替晋安道长你杀死朴智和尚的老祖宗九面佛,免得九面佛出来给他的徒子徒孙报仇…奇伯心里嘀咕一句。
奇伯偷偷看一眼自家公子,他也就只敢在心里嘀咕一句,肯定没勇气说出来。
“其实我们是为九面佛来的。”
奇伯:“晋安道长还记得昌县那个朴智和尚吗,那个朴智和尚就是九面佛的徒子徒孙,我们得知跟九面佛最后一次消息是与不死神国有关,所以这次来沙漠就是想彻底斩草除根。”
晋安眸光一寒:“九面佛!”
“晋安道长也知道这九面佛的事?”这次说话的是倚云公子。
于是,晋安把白龙寺遭到九面佛势力渗透的事简单说一遍,倚云公子一双好看细眉微蹙:“想不到这九面佛的爪牙已经伸进康定国这么深。”
咚咚咚,晋安手指轻叩桌子,面色冷峻道:“看来这趟寻找不死神国,除了寻找我徒儿削剑和水神娘娘外,还多了一个找找九面佛的麻烦,替善能法师报仇。”
接下来,晋安也好奇问起倚云公子和奇伯这大半年来的经历。
其实两人这大半年的经历,并不像晋安那么的跌宕起伏,经历了那么多惊险事件,两人离开昌县后,并未在武州府多逗留,倚云公子继续了她的游历天下,前往西州府,出阳关,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都是在茫茫沙漠上寻找姑迟国线索和不死神国线索。
晋安发现倚云公子和奇伯也路过月羌国,不仅路过月羌国,居然还跟他住过同一家客栈。
三人都露出惊愕表情。
这世上真的有这么多巧合与缘分吗?
晋安这时才回想起来,那家客栈的老板一家,好几次提到一对主仆,当时他并没有多想,现在才知道那对主仆就是说的倚云公子和奇伯。
而倚云公子和奇伯比晋安早几天进姑迟国圣山,不过两人没有像晋安那么好的运气,有一艘古船顺利带他找到出口,两人在藏尸岭里多绕了几天才走出来,也就是比晋安早半天到这座笑尸庄。
“还是晋安道长本事大,能凭借民间的一点模棱线索就能找到姑迟国圣山线索,我们是得到一些消息才最终找到的姑迟国圣山。”奇伯忍不住竖起颗大拇指,再次称赞起晋安。
“我家公子说,有人曾经找到过姑迟国圣山,这次故意放出消息的幕后始作俑者,应该就是这个曾经找到过姑迟国的人。那个人故意放出消息,是想引诱更多人找到姑迟国,引诱更多人去帮那个幕后之人寻找不死神国。”
晋安沉吟:“这事我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在雪山化海的时候,你们没有碰到过一个叫阿穆尔的死人吗?”
见两人摇头,于是晋安说了下阿穆尔与黑雨国国主当年的事。
听到当年还藏着这么多隐秘,尤其是黑雨国国主有可能还活着,甚至已经混入姑迟国圣山的时候,倚云公子一双清眸异彩连连的看着晋安。
“怎么,我脸上有脏东西吗?”晋安下意识摸摸脸。
“晋安道长对笑尸庄有什么看法吗?”倚云公子没有理会晋安的自言自语,看了眼眼前这个始终透着股散不去怪味的房间,语气轻松平淡,倒是看不出来有紧张或担心。
晋安沉吟道:“我起码在这笑尸庄找到三处疑点。”
“疑点一,就算当年黑雨国国主留下许多死人和伤兵在笑尸庄,这么多年过去,一直等不来黑雨国国主归来,当年那么多伤兵就没想过原路返回,重新回到姑迟国圣山出去吗?但按照他们的理由是说姑迟国圣山里太危险,无法脱身…这是第一个疑点。”
“疑点二,就真当他们说得是真的,姑迟国圣山里太危险,埋葬着许多死人,可当年那么多人连姑迟国圣山都走不出去,凭什么伤兵的后人,却能找到无耳氏遗址?真的只是运气好,没有被沙漠神明抛弃这么简单?反正我是不信这些鬼话,像黑雨国经常与邪魔妖道打交道,按照当地人的说法是与魔鬼勾结者会遭沙漠神明惩罚,所以黑雨国才会被黄沙掩埋。他们的话本身就有点自相矛盾,当初黑雨国国主率领的大军就是在寻找无耳氏的路上,遭遇大难,死伤惨重,士气大损,才会留下一座笑尸庄,那些伤兵的后人凭什么能安然无恙找到无耳氏?这是第二个疑点。”
“疑点三,沙漠什么最重要?是水源。没有水,人在沙漠里连三天都熬不过去。那么问题来了,当年那么多伤兵,是怎么在沙漠里维系生存的?就算黑雨国国主留下了部分清水,但这些清水本就有限,根本挺不了多久,等喝完水后呢?他们的水从哪里来?”
“如果说他们恰好运气好找到了无耳氏遗址,从所谓的神明之耳天坑里找到水源,我就不信他们在这么短时间里能找到无耳氏遗址,却不能跟黑雨国国主主力军碰上…水是重点,这是第三个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