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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靖川懒懒散散地从浴室出来,随意地撩了把湿-漉漉的碎发,低头点了根香烟。

他的烟瘾忽然犯了。

其实也算不上有瘾性,因为许昭意不喜欢烟味,他基本就戒了。

星点火芯忽明忽暗,擦亮了梁靖川漆黑的瞳仁。青烟伴随着尼古丁的味道,在夜色里飘飘荡荡。

许昭意已经睡熟了。

梁靖川半垂着视线,拨开她鬓角的发丝,瞬也不瞬地凝视着她,眸底意味不明地暗了暗。

他冰凉的手指揪了下她的脸颊,捏了两下,又揉了两揉。

像是得了什么新意趣似的。

青灰的夜色落在他的眼中,沉降成比海更深的渊,迷人又危险。

许昭意不安稳地呜咽了下,在睡梦中拍掉了他的手,翻了个身,软软地往被子里缩。

梁靖川无声地弯了下唇角,掐灭了手中的香烟,歇在了她身侧。

满室的旖旎春色,是声色欢宴,是极乐之景,亦是近身搏杀。在暗火欲燃时,他与她痴缠不休。以床榻为战场,从试探到进犯再到掠夺,用最水乳-交融的方式,将记忆写进骨子里。

这个圣诞夜另类的难忘。

第二日清晨雪霁初晴。

天光依旧是灰沉沉的,泛着点奇特的青光。厚厚的积雪堆在枝桠和屋顶,被凛冽的北风吹簌,还未消融,寒意烈性而彻骨,从地面折出来的反光有些刺眼。

许昭意第二天清晨是被…醒的。她昨晚实在倦乏,睡得太沉,现在快结束了才醒转。

昨晚的记忆纷至沓来。他额角黑发微湿,沉冷的眸底泛着红,拂去她眼尾的泪水,优越的喉结微滚,在她身后放纵。

后来他半垂着视线,同她十指相扣。

“终于睡醒了?”梁靖川掐住她的腰,嗓音低哑又散漫,在她身后肆意放纵,按了下遥控器

厚重的窗帘自动拉开,浴室温池内自动放水,调节温度。

澄明的天光折进来。

燕京覆盖在冰雪之下,隔着落地窗,外面的雪景一览无余,隐约能感受到冰粒的清寒和凛冽。

许昭意及时抵着上颚,才将不堪入耳的婉转腔调压了下去。

有种宿醉的感觉,她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头痛欲裂。想挣脱他,但提不起力气,浑身碾压般的疼;想说些什么,偏偏喉咙里火烧火燎的疼,最后只能软软地趴着,揪住枕头承受隐忍。

身后是他低沉的一声闷笑。

“想吃什么?”梁靖川懒洋洋地从她身上起来。

他半垂着视线,慢条斯理地穿好衬衫,拨过她肩膀将她翻过来,餍足后耐性又温柔,将温水递到她手边,“先起来喝点水。”

许昭意偏头瞪了眼他。

她眸底水光潋滟,微微上挑的眼尾还泛着红,还陷在灭顶的痛楚和快意里,有种含嗔带媚的意味。

她靠在床头,抱着热气氤氲的水杯喝了几小口,缓了好一阵,微哑着嗓子郁郁道,“我要跟你分手。”

梁靖川挑了下眉。

“你就是个感情骗子,我昨晚都没吃饭我,我凌晨三点多才睡,你早晨还…你变态吧梁靖川。”许昭意越想越委屈,抱着小被子呜呜了两声,“你一点都不疼我。”

她磕磕巴巴了半天,拉过被角,将脸埋进去装死。

“我看你是没疼够。”梁靖川微微眯了下眼,握住她的膝盖朝自己拽了把,“我再疼疼你?”

许昭意几乎失声尖叫。

她实在没力气跟他折腾,服软得特别快,慢慢去掰他冰凉的手指,“我错了哥,我错了,我真饿了。”

梁靖川没松手,倾身靠近她时探她的风光,嗓音低了低,“还疼吗?”

这是什么羞耻的虎狼之词?

许昭意偏开视线,心脏跳得特别快。她伸手抵着他肩膀推了推,不争气地面红耳赤,耳尖都有些发麻,“你能不说话吗你?”

“昭昭。”梁靖川忽然唤她。

“嗯?”许昭意抬眸。

梁靖川直直地看着她,眸底漆黑一片,难以言明的意味。

许昭意张了张唇,正想说些什么,忽而觉得腰上一紧。

梁靖川捞过她的腰身,低头跟她纠缠在一起。

很单纯的一个吻。

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也没沾染多少情-欲在里面,只有唇齿相接,纯情又温柔,赤诚又缱绻。

许昭意勾住他的脖颈,低低地呜咽了下,闭着眼睛回应他,几乎沦陷在他的温存里。

梁靖川心底一软,将她揽进怀里,抬头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哑的嗓音有种余韵不足的意味,“赶紧起床,下去吃饭。”

他的视线蓦地下撤几寸,顿了顿,“还下得了床吗?”

方才温存时攒出来的情分,被他一句话激散。许昭意一个枕头撂了出去,面无表情抬眸,毫不客气地奉送一个字:

“滚。”

梁靖川侧身躲开,轻轻一哂。

许昭意缓了很久,才裹着床单下床,结果还是脚下一软,几乎站立不稳。

她扶了下床头,慢吞吞地去盥洗室。不经意间,她垂了垂眼睑,咝地倒吸了口气,几乎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好在是冬天,他根本不加收敛,程度不一的痕迹,几乎遍布她全身。她膝盖上是跪出来的淤青,身前腿侧全是掐痕和齿痕,估计几天褪不下去,只能穿高领毛衣。

许昭意忽然觉得,她昨晚就应该再熬会儿夜,撑着别睡,然后狠狠心——

把她这个便宜男朋友捂死算了。

畜牲啊,这哥哥。

在燕京留下来的两天,许昭意几乎没给梁靖川折腾死。

梁靖川这人重欲,手段又刁钻,床上床下完全是两种秉性,平时对她多有温柔,欢-爱时就有多狠,毫无耐性和怜惜可言。

许昭意平生第一次觉出异地恋的必要性。

“你就不能中和下自己的态度?”许昭意呜呜地挣扎了下,实在难以忍受,软着声求他轻点,声音婉转又甜腻,“你之前,之前明明不碰我的。”

她真的有点绝望。

“那是因为异地恋。”梁靖川在她身后作祟,低头轻吮她的耳垂,漫不经心道。

“什么?”许昭意微啜着气仰颈,有些茫然地眨了下眼。

“分开太久了,你会不会没有安全感?”梁靖川拨开她鬓角的发丝,嗓音压下来时着力撞过去,眸色深了深,“我担心你会怕。”

许昭意没压住声音,绵软腔调溢了出来,因他骤然清醒。

她倒是听明白了。

异地恋分开的时间太久了,相见的时间又过于短促。他觉得小姑娘可能敏感,他怕欢情后就分开,每次见面又跳不过这事,她会多想,会害怕,会没有安全感。

前几日她说年后四月就能见面,因为算上寒假,这次分不开多久,他才改了主意。

就这么简单。

许昭意怔怔地思忖了几秒,心底有些发软,想同他说点什么,感觉腰窝位置被不轻不重地刮了下,刺激得说不出话来。

她视线焕然了几秒,由着他鱼肉。

室内浮沉万千,淡淡的花香和他凛冽的气息游荡在一起,覆盖过痴缠后的甜腻味,一点一点,充盈了整个空间。

“什么时候的航班?”梁靖川额角薄汗覆盖,按着她的腰身着力顶过去,湛黑的眼眸沉了沉。

“今晚半夜。”许昭意恹恹地趴在枕头上,被他控制地死死的。她在心里在猜他又要做什么,软软地问出来,“今天去哪?”

这几日他变着花样给她惊喜。只要他肯,他其实挺会讨人开心。

“你跟我回家吧。”梁靖川低哑着嗓音,半垂着视线捻转捏控她身前,不温不凉地说了句。

许昭意茫然地“啊”了声,磕巴了好半天,一个劲儿地摇头,“不不不不不行。”

梁靖川意外地挑了下眉,似笑非笑道,“不行?”

“我、我就是,”许昭意眸色闪烁了下,心虚又紧张地挪开了视线,“我就是想回一中看看,我们、我们下次再去好不好?”

梁靖川垂眸看着她,面色平静又沉冷,就是没搭腔。

许昭意怕他介怀,扯住他手腕,没骨头似的靠上去,“下次一定去好不好?”

她放软了态度时,声音婉转又清甜,就像是在撒娇。

“你怕什么?”梁靖川一眼看穿她,好笑地揉乱了她的长发,懒声道,“我妈你又不是没见过。”

“哥,”许昭意靠在梁靖川怀里,微抬起脸颊,眼尾稠艳流丹。她声音婉转地唤了他一声,酥到人骨子里,“我求你。”

有讨好的意思在。

许昭意自己都听得发麻,觉得特羞耻,但梁靖川很吃这一套。

梁靖川唇角微微上勾,捏住她的下巴抬了抬,轻轻一笑,意态轻慢,甚至有点轻佻,“行。”

勾引他的效果立竿见影,他还真没计较她去不去;但代价也刻骨铭心、惨痛至极:

她比预计晚出门两小时,差点死在床上。

回一中并不完全是说辞,而是一点小执念。

当初早恋不能光明正大,许昭意想趁着雪后,跟他漫步校园。今日是周五,下午学生就会离校,可惜这会儿在上课时间,两人不幸被门卫拒之门外。

天地间深冬开宴,北方的冬日冷肃彻骨,在化雪时分,温度更是骤降到零下,干燥的寒意渗入肌理。

许昭意费了半天口舌。

熬了十多分钟,她都肯签字登记,拿身份证做担保,但这位爱岗敬业的老大爷就是不通融。

梁靖川听得不耐烦,将许昭意拽到了身后。

许昭意一个趔趄,额头磕在他身上,心底咯噔一下。

根据全国校霸铁律,遇到难题基本都是威胁恐吓,很少懂得变通。虽说梁靖川已经是前任校霸了,但面前可是位五十多岁的老大爷,搞不好最后演变成碰瓷。

所以在他动作之前,许昭意及时地攥住了他的手腕。

“遇到困难,绕道而行。”她信心十足,凝视着他眼睛一本正经道,“跟我来。”

三分钟后。

许昭意将梁靖川带到了不远处的一堵墙面前。

周遭十分僻静,墙下覆盖着皑皑的积雪,墙头厚雪已经消融,砖石缝隙里,钻出来两棵孤零零的枯草,在冷风中摇曳。

很荒凉,也很惨淡。

“会翻墙吗?”许昭意眨了下眼,似乎完全不觉得尴尬。

“……”

梁靖川掀了掀眼皮,沉默了好几秒,才轻嘲道,“这算什么绕道而行?还是迎难而上。”

“我那是怕你殴打——”许昭意顿了下,觉得有些夸张,才改口道,“恐吓老大爷,万一待会儿大爷见你不爽,往地下一躺,咱俩可就彻底走不了了。”

“……”

许昭意这话并不夸张。

燕京一中这位保安老大爷是个网红,前两年凭借一己之力,在学校附近的小巷子里,单挑十五位找茬的小混混,自此扬名京都。

不过他不是靠动手。

当时这十几个劣迹斑斑的学生打架斗殴,他喊停依旧惨遭无视,老大爷一气之下,往地上一躺,“哎呦”了两声,所有学生停了手,对碰瓷束手无策。老大爷的英勇事迹,用八个字形容就是: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再说了,偶尔爬个墙也没什么啊,梁同学。”许昭意拍了拍梁靖川的肩膀,将歪理贯彻到底,“这也叫保持童心。”

梁靖川微眯着眼,后退了小半步,忽然很轻地笑了下,竟然也没反驳她。他懒懒散散地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请。

许昭意略微诧异,也没多想,估摸了个合适地位置,身手轻快敏捷地翻了上去。

等她爬上墙头,她听到身后一声似笑非笑地戏谑。

“打个电话通融一下的事,你非得翻墙,”梁靖川湛黑的眼眸自下而上打量过她,轻轻一哂,“都是积雪和泥土,你也不嫌脏。”

“那你刚刚怎么不说?”许昭意坐在墙头上,难以置信地瞪了眼他,“我都爬上来了,你故意呢你?”

“满足你的童心。”梁靖川上下嘴唇一碰,懒懒散散地吐出两个字。

许昭意差点眼前一黑,从墙头栽下来。

“我不管,我已经上来了,”她咬了下后槽牙,有点气急败坏和恼羞成怒,“梁靖川你今天要是不跟我同甘共苦,你女朋友就没了。”

梁靖川漫不经心地一笑,将袖子撩上去,有点邪气。

他连落脚缓冲的东西都不需要,徒手攀了上去,动作行云流水,身手敏捷,一气呵成,看着就特别轻而易举。

“哇哦,帅啊。”许昭意轻轻地感叹了声,从墙头跳了下去。

天空澄明空净,泛着暧昧的薄荷蓝,恍若能嗅到薄荷香,冬日冶艳,但光线稀薄,落在人身上也觉不出温度。

燕京这几日持续在降雪和化雪间反复,旧雪未消融干净,又添新雪。虽有清扫,地面还是积了不薄的一层,“咯吱咯吱”地在脚下作响。

两人牵着手,慢慢悠悠地在校园里走过一遍。

经过体育场和篮球场中间的过道,场面热闹喧嚣,嬉笑声、哨声、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混在一起。周围有几枝红梅横枝而开,清逸幽雅的梅香扑面而来。

许昭意正和梁靖川说话,忽然听到一声惊呼。

“小心!”

梁靖川揽着许昭意的肩膀,旋了半圈闪开,另一只手稳稳当当地截走了砸过来的篮球。

他掀了掀眼皮,沉郁的视线不善地落向场内。

场内率先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

“川哥!昭姐!”宋野向来眼尖,一眼扫过来,惊喜地在原地跳了跳,“看这里看这里!”

“在哪儿在哪儿呢?”小胖子何帆气喘吁吁地抹了把汗。

“你打篮球打傻了?”赵观良不耐烦地骂了句,偏头时顿住,“我靠,梁老板,小仙女?”

好巧不巧,这节体育课有二十班的学生,正在训练高考体测项目,还差几分钟自由活动。

二十班瞬间炸了锅,哗啦啦地往场外涌。

许昭意有些意外,朝他们招了招手,轻笑了声,“这么巧?”

梁靖川也没搭腔,整个人懒洋洋的。

他还站在场外,一个特别犄角旮旯的位置,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手拨了下球面,微微压腕,以一种最散漫的姿势送出篮球。

篮球在远处无声入框。

其他班级和低年级也炸了,女生的尖叫声和男生的喝彩声骤然掀起,回荡在校园上空。

体育场的秩序有点不受控。

“安静点,安静点!”正在树下闲聊的几个体育老师横眉立目,一路跑过来,“都干什么呢?”

二十班已经撒欢地涌出体育场了,体育场上剩下高二和高一两个班的同学,跟着尖叫完了,莫名其妙地看过去。

“什么情况啊?天上掉金子了?学长学姐们这么激动是疯了吗?”

“不知道啊,我还以为是明星。”

“我操,咱们上一级的传奇,高考状元和榜眼,在咱们学校论坛里,唯一一对有cp贴的情侣。”

徐洋和体委跟体育老师简单说了几句。

体育老师毕竟也带过两人,挺好通融,话没说完就摆了摆手,嘱咐了两句,就由着他们去了。

这边二十班学生已经像逮捕犯人一样,把两人层层围住了。

有人还打算来个深情拥抱时,被梁靖川沉着一张脸拒绝了,他将许昭意揽进怀里,自带生人勿近气场,任由周围传来一阵起哄声。

“小气啊川哥,老同学一起抱一个都不肯。”

“就是就是,男人就要大气点,吃醋要不得。”

“你过来,”梁靖川眯了下眼,平静地说,“我让你知道知道,胡说八道要不得。”

说话间,体委跟徐洋也挤进人群来了。

“你们来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啊,太不够意思了吧。”体委不爽地啧了声,“看你们这意思,是打算悄悄来悄悄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啊。”

“那你还想怎么样?”许昭意轻笑了声,“身为高三狗有点学习的自觉,难道让我俩在旁边,盯着你们刷题写卷子?”

“小仙女你让梁老板带坏了吧?”赵观良嘶了一声,绕着许昭意转了两圈,“仙女以前不怼人的。”

“他俩估计还觉得咱们电灯泡呢,”平时还算正派的班长徐洋,头回不怎么板正,跟着这群人瞎起哄,“告诉你们,今天就要发光发亮。”

闲聊的时间过得飞快。

这是最后一节课,二十班学生还要回班,记录作业,整理东西回家。

本来有人提议聚一聚,被许昭意以即将离京和高三要专心的理由,有力地回绝了。

两人跟老徐打了个照面,闲聊了几句,就告辞了。

学生在陆陆续续离校。

许昭意跟梁靖川不知不觉地走到顶楼,没回以前的班,拉着他径直上了天台。

天台上空荡荡的,在暖烘烘的落日余晖中,苍茫萧索的感觉稍减。铁质栏杆周围绑着一只氢气球,也不知道是谁的,似乎放了好久了,无人认领。

许昭意在栏杆边,忽然心血来潮,想搞点事。

她仗着底下人都走光了,鼓足勇气,大喊了一声,“许昭意永远爱梁靖川!”

她的声音清晰地在空荡荡的校园上方回荡。

许昭意偏头,有点期待地看向梁靖川,眸底潋滟着一点光亮。

梁靖川懒洋洋地直起身来,略微戏谑地嘲笑她,嫌弃都快溢出来了,“太傻了。”

但下一秒,他攥住她的手,同她十指相扣。他同样毫不犹豫地喊道,“梁靖川永远爱许昭意!”

校园上方再次回旋,两道声音交缠,他的声音叠在她先前渐弱的回声上,惊起树梢栖息的鸟。

“你不是嫌傻吗?”许昭意在他身侧笑弯了腰,有些小得意和小得瑟,唇角的弧度都压不下去。

“谁让我我爱傻子。”梁靖川漫不经心地答了句,低眸看她。

四目相对。

许昭意稍稍怔住。

视线在半空中相接,还没碰撞出什么火花,就被一个愤怒的声音打断了,“谁在捣乱?哪个班的学生?”

是炫迈。

许昭意在心底“我操”了下,飞快地拉着梁靖川低下身来。

她要是不动,按照梁靖川的秉性,躲都不肯躲,说不准又要被炫迈教育大半小时。

炫迈一如既往的易燃易爆炸,没逮到人,在楼下口若悬河地对着空气训斥了十几分钟,才离开。

等炫迈终于走远了,许昭意起身,活动了下蹲麻的脚,直接朝楼下跑去,“你等我会儿。”

梁靖川无声地弯了下唇角,也没追问。

几分钟后,许昭意拿着一支笔、一张素笺和一只透明胶,心情不错地上来了。

梁靖川沉默地盯了她两秒,淡声道,“做什么?”

“放气球许愿啊。”许昭意歪了下脑袋,“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总得做点什么吧?”

她一如既往地有点小迷信。

梁靖川挑了下眉,实在见怪不怪,刚刚那么蠢都奉陪了,现在也懒得嘲讽她幼稚。

许昭意也不管他的想法,认真地思忖了会儿。

梁靖川凑过去,漫不经心地问道,“想写什么?”

许昭意没回答,只将素笺垫在栏杆上,工工整整地写了几行字,递给梁靖川,添了几个字后,拿胶带贴在氢气球上。

她忍不住感叹了句,“好寒酸啊,别人放孔明灯,咱俩蹲在天台放破气球。”

梁靖川轻轻一哂,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改天带你去放灯?”

“那不用,”许昭意认真地看着他,眸底微亮,“现在就挺好,你在我旁边就是最好的时候。”

梁靖川心底微动,动作顿了两秒,沉冷的眸色柔和下来。

他突然很想吻她。

他也真的捞过她的腰身,压着她的后脑勺吻上去,毫无空隙地占满了她整个人,在唇齿间一下下试探,深入辗转。

许昭意呜了声,微诧地睁大了眼睛,不争气的脸红心跳,微红从面颊烧到耳垂。

她手里一松,氢气球被猝不及防地放飞了。

暮色四合,薄荷蓝的天空将沉未沉,夕阳将最后几缕光线洒向人间,浮云归晚翠,天际的暖黄、橙红、降紫层层沉降,落日熔金,霞光万丈,在冬日添了一分温暖。

逢魔时刻,他与她天台拥吻。

氢气球正载着那张素笺,载着流逝的青春与热血,载着他和她的爱和心动,朝远方飞去。

惟愿此后余生,

一顾人间惊鸿,共度晦朔春秋。

与君在身旁,

白日昭只,一马平川。】

我眠于春日稀薄的暮色里,迟迟未得心上人唤醒。

而你来时三分雪色七分月,携一身干净气息停在这里,倨傲、轻狂,却也赤诚、明亮。

我避无可避。

年少无谋,独有一腔孤勇。

对你的那一瞬心动,始于见色起意,陷于棋逢对手,忠于相知相惜。你我从志同道合走到情投意合,势均力敌是你,势在必得自是你。

今生我爱你。

今生,只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白日昭只的昭,是许昭意的昭。

一马平川的川,是梁靖川的川。

以此文作酒,敬你也敬我,敬我们明恋过的、暗恋过的人,敬你我的朋友、老师、亲人、拥抱或错过的ta,敬我们或颓靡、或热血、或迷茫、或拼搏的日子,敬我们回不去但永远热爱的青春。

未来都要好好的,希望有朝一日,你我在高处相见。

煽情的话不多说,我很感激这么久以来,你们不离不弃。作品带来的愉悦永远是从双向获得的,写这篇文时,因为你们,我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也希望我给你们带来快乐。

想看的番外可以点了哦,阿斯顿马丁马上就开搞,争取早点与大家见面,番外里可能突然有它的,顺便再提一遍,下本校园文《过分痴迷》,下本文是《娇瘾》,求个收,谢谢!

——————《娇瘾》——————

**型包养|追妻火葬场|强取豪夺|甜文|金丝雀亦是白月光】

港城权贵圈人尽皆知,齐家现任掌权人,阴郁寡恩、离经叛道,平素最恨人威胁和掣肘,没养成迁就人的习惯。

他仅有的耐心,皆在沈姒一人身上。

可惜沈姒“不识相”,得到机会后离开得干干净净。

几年后,沈姒和齐晟久别重逢,旗袍傍身玲珑窈窕,微微上挑的眼尾稠艳流丹,她盈盈唤了他一声,“三哥。”

当晚,齐晟卡着她的脖颈将人按在了温泉池边。

他懒懒散散敛眸,视线掠过她心口,当年他亲手刺在她身上的纹身,因为温度上升越来越清晰。

“我还以为你抹掉了。”他漫不经心地一哂,粗砺的指腹从纹身上碾压而过。

“阿姒哪里敢?”沈姒勾住他的领结,勾唇轻笑时媚意入骨。

“你是不敢。”齐晟掐着她的下巴,微微眯了下眼,嗓音阴郁又凉薄,“你敢抹掉,我就能在你身上再刺一遍。”

2euros珠宝草地晚宴上,沈姒看上了款1830年的“野蔷薇与茉莉花”冠冕。可惜她跟竞价的小明星有过节,不想闹太僵,罢了手。

沈姒看着冠冕被送下去,有些遗憾。她正打算起身离场,身侧突然有人坐下来,扣住了她的手腕。

现场的声音戛然而止。

洋洋得意的小明星把风凉话咽了回去,隔得远,小明星并没认出沈姒身边的男人是谁,但满场的反应已经说明了:

这个人,她惹不起。

“喜欢?”齐晟没有理会现场神色各异的众人,懒懒散散地抬眼。

沈姒想说不是。

但他先发制人,“那就重新拍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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