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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露被掌罚的仆妇带去问话,没两下就把她和林嘉蕙之间的勾当给说了。
秋露帮林嘉蕙探听老夫人这里的各种消息,林嘉蕙则帮秋露成为林昉的妾侍。
让聂氏逼着李敏月把秋露带回春和院,就是林嘉蕙出的主意。
老夫人听闻后又惊又怒,把聂氏和林嘉蕙叫了去。
怎么说的林福不知道,只知道聂氏和林嘉蕙都被关了禁闭,林嘉蕙被罚抄《孝经》百遍。
“真搞不懂,四姑娘恶心姑娘你不说,这都把主意打老夫人身边去了,老夫人还能容忍她在府里,就算不送去她生身父母那儿,送庄子里去也行呀。真是想不通老夫人怎么想的。”朱槿忿忿吐槽。
秋夕横了朱槿一眼:“你是越来越心大了,老夫人的行事也是你能评说的!”
朱槿非常头铁:“我给姑娘打抱不平,怎么就不能说了,要我说,当初就不应该把四姑娘留下,名不正言不顺的。”
秋夕点着朱槿的额头:“你当心祸从口出。”
“哼,我不和你说,”朱槿跑到林福身旁,“姑娘,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林福摸摸朱槿的头,说:“这就好像,非要把一坨屎裹上糖衣,把光彩展示给别人看。然后别人都认可了,这不是一坨屎而是一颗糖,觉得你好有福气能得到这样一颗绝世好糖,你说你是吃还是不吃?”
朱槿:“……”
朱槿:“呕……”
秋夕也按着胸口忍住欲吐的感觉,哭笑不得:“姑娘,你下次能换一种说法吗?”
“我比喻得不恰当吗?”林福歪头摊手。
朱槿:“就是太恰当了呕……”
林福一笑,摇摇头,低头继续写育种计划。
在她看来,老太太看似严厉,实则有些心慈手软,从她能妥协让聂氏进门就可见一斑。
老太太心性、远见皆不缺,却缺在了心慈手软上。
当然了,若非老太太的心慈手软,林福也非今日的林福。
东平侯呢,是典型的高门大族郎主做派,后宅之事全部扔给妇人,包括儿女的教育,他只看中嫡子,只负责在朝堂争权夺利、封妻荫子。且他对聂氏有年少时的情分,哪怕色衰而爱驰,他对自己争取来的妻子总是有一份宽容在。
撇开“巨著”里不合逻辑的设定不提,正是因为他们的优柔寡断、心慈手软,才会将血脉被混淆之事搞得人尽皆知,不得不为了一个慈和好名声留下林嘉蕙。
林嘉蕙敢作妖也不正是了解东平侯、老夫人的性格,拉着东平侯夫人为依仗,一点一点试探着东平侯府的底线。
只要没有真的引火烧身、伤筋动骨,优柔寡断的人就狠不下心来切除腐肉的。
倘若换一个立场来看林嘉蕙,林福都会要给她喝彩,一手烂牌抓手上,她能花式作死却不死,没点儿技术和心机是做不到的,不愧是“巨著”中顽强到两百多万字才下线的恶毒女配,一点儿也不像是聂氏这个傻白不甜养出来的。
即便如此,林福对老太太连打听到自己身边的事情都能忍,只让林嘉蕙抄《孝经》,还是感到一丝诧异。
老太太是被拿到什么把柄了,否则为什么要学忍者神龟?
这也说不通,在孝道大如天的周朝,长辈要毁掉一个小辈简直不要太容易,一个后宅妇人能有什么样的把柄能让她这样忍。
林福想了一会儿想不明白,就干脆的扔到一旁,让秋夕帮自己整理写好的计划书,又让朱槿换个话题聊,不要总是聊屎来恶心自己。
朱槿:“呕……那说什么?”
林福想了想,说:“不如想想秋夕脱了奴籍立女户要叫什么名字,总不能还叫‘秋夕’,太不像个正经名字了。”
秋夕:“……”
朱槿咔咔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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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得几日,魏王府来人给林福下帖子,邀她过府一叙。
林福拿到帖子立刻就笑了,魏王办事效率超高。
翌日散朝用完廊下食,林福公廨都没进就去找魏王,然后一同前往魏王府。
魏王府位于永昌坊,占了半个里坊的面积,与宗正寺卿和尚书左仆射比邻,府邸景致大气疏朗,各处守卫森严宛如禁宫。
“几位道长安置在客院。”秦崧走在前面引路。
到了客院,林福瞧见一队王府亲兵将此处守得严严实实,毫不夸张的说,连只苍蝇都不能通过,不由诧异地看向秦崧。
秦崧淡淡道:“几位道长皆向往自由,又有些本事。”
也就是说道长们不服想逃,被看守了起来。
林福拱手,真心道谢:“辛苦王爷。”
好好一个亲王,就被她坑成了绑架良民的恶霸,恐怕里面的道长们都在骂他。
院门打开,秦崧林福进去,几个道长都在院子里,果然是聚在一起骂魏王。
看到魏王进来,道长们瞬间犹如被人掐住脖子,脸胀通红,安静如鸡。
“诸位道长,这位是屯田员外郎林员外。”秦崧给几人介绍,又将几位道长都是谁谁谁说给林福听。
“林某与几位见礼了,几位道长无量寿福。”林福微笑抱拳。
其中一位马脸道长不爽地哼了一声:“原来你就是屯田员外郎,听闻就是你要征召我们入朝的。”
林福道:“正是在下。”
另外一位方脸道长恶声恶气道:“我们方外人士不染俗尘,你却将我们绑来,此等行径,与山匪恶霸有何异!”
秦崧挑眉:“嗯?”
方脸道长的恶气一滞,不敢惹真恶霸·魏王,疯狂使眼色让身旁的圆脸道长上。
圆脸道长呵呵笑:“林员外,玄青道长说得对,我们都是方外之人,早已不染俗世,林员外所求,我们皆爱莫能助。”
“方外之人?不染俗尘?”林福勾着唇角笑得愉悦,“敢问诸位道长,修行多年,辟谷了吗?难道不用吃饭喝水?”
方脸道长嗤道:“那我们也……”
“诸位超脱尘世修炼,引气入体了吗?筑基了吗?练成金丹了?还是结成元婴了?看你们的样子,更别提合体、分神、渡劫什么的咯。出世亦修行,入世亦修行,诸位道长有一手炼丹的好本事,为何要看着天下苍天受苦,你们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林福一套胡说八道把道长们搞懵了,然后让秋夕将带来的自己编写的秋水仙碱提取方法及围绕此物所涉及的化学知识的册子给道长们。
其中的化学方程式她绞尽脑汁换成了(自以为)道长们能看懂的方法写出来,每一种原料的制取她都列出了她所学过的各种方法,哪怕是以现有技术实现不了的也列在上面。
比如制取乙醇,不仅是发酵法,还把乙烯水化法、煤制法都给详细列出来。
能不能做到不提,能够把这些长于炼丹(化学)的道长唬弄住就行。
道长们狐疑地翻开册子,这一看,就放不开手了,且频频惊呼——
“竟然还有这种炉子。”
“哇,这个炉子模样更怪!”
“绿矾油还能用这种铜矿石炼出来?”
“三.氯.甲.烷是什么?二.氯.甲.烷又是什么?”
“若是按照这种方法炼制,肯定会炸炉。”
“那是你,我就不会。”
“又吹牛,去年炼紫金丹炸掉一间屋子的人是谁?”
道长们热烈讨论,一言不合还打算诉诸武力解决谁才是真理,林福含笑看了他们一会儿,转头冲秦崧挑眉——搞定。
秦崧低笑一声,吩咐客院伺候的人好生看着道长们,等他们讨论完了,就带去正堂,然后一引手,请林福去正堂。
两人到了正堂,里头已经摆上了许多火盆,偌大空旷的屋子却暖融融的,中间还摆了一个烤架,庖者抬出一只宰好的鹿,还有各种冬日难见的蔬果。
“光禄寺从来不给廊食保温,想必你也没吃什么,庄子上昨日送来了几头鹿,边吃边等那些道长罢。”秦崧请林福坐下,从旁拿起一支匕首,片下两片薄薄的鹿肉放架上烤。
见林福一脸狐疑地盯着鹿肉,好笑解释道:“我与李将军不一样,我烤肉还是能吃的。”
林福还是狐疑,没有看到成品之前,她是不信的。
“不如让我来烤?”林福道。
秦崧闻言,很干脆地让出主厨之位。
林福接手烤鹿肉,熟了之后尝了尝,味道很好,再分给秦崧两块。
秦崧吃了,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非常好。咸淡合适,肉嫩味香。明年秋狩,就有劳林员外烤肉了。”
“好说。”林福得意洋洋,“烤肉也是一流。不愧是我。”
秦崧闻言朗声大笑:“不愧是林西河。”
林福尾巴简直能翘到天上去。
“对了,”秦崧再吃下一片烤好的鹿肉,问道:“你已入朝,你家大人怎么没给你表字?”表字后在朝堂行走,与同僚相称才更方便一些。
林福道:“家父是要给我表字,祖母言等我行笄礼时再表字。”
秦崧微感诧异,不是很明白东平侯太夫人的坚持。
“王爷,你表字为何?”林福问。从来只听“魏王”、“王爷”的称呼。
秦崧道:“我表字维岳。”
林福:“那‘荣保’呢?”听皇帝唤过,也听定国公唤过。
秦崧就静静看着林福。
林福:“……”
林福正襟危坐:“王爷要不方便说,就当我没问哈哈……”
秦崧:“……我的小字。”
林福赞:“好。”
秦崧:“……哪里好?”
林福:“一听就是陛下取的,当然好。”
秦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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