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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大学校门口,学生进进出出的。夫妻二人长得本来就好,加上身边还停着豪车,自然就变得分外显眼起来。

有好几个女学生望过来,眼神不停地瞄着赵时律。

韩数眼一沉,立马开门上车。

车子离开后,她已把自己刚才莫名其妙流泪的事情抛在一边。或许是自己怀孕后变得有些多愁善感起来,似乎比以前更爱哭,也更容易被感动。

也可能是自己重活一世,有了许多不同的感悟,对别人更有怜悯之心。

她头望向车窗外,看着行人还有车子。突然红会医院四个大字印入眼帘,她瞳孔微缩。米爱花最后那几个字,分明是告诉她,她是在红会医院出生的,也是在这里被换掉的。

南城,就是她出生的地方。

车子刚好过红绿灯,她一直看着医院方向。医院的门口,有个熟悉的身影出来,满身的疲惫,提着包低着头。

那是沈夫人。

她记得沈家的外婆是今年去世的,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病得不轻。

其实这个前婆婆真够辛苦的,偌大一个沈氏要管理,还有娘家的事情也需要样样管。不成器的哥嫂什么用处都没有,要钱倒是比谁都积极。

上一世,她嫁进沈家是四年后从美国回来后,对于现在沈家的事情倒不是很清楚,只是在后来沈夫人的口中,听说过一二。

前方的红灯变成绿灯,车子重新启动后,红会医院几个字很快看不见。

她刚才一直凝视着红会医院的模样,被赵时律看在眼里。

那一天,她和米爱花摊牌的时候他离得远,并没有听清她们说的什么。她看着红会医院的表情那么复杂,难不成身世与医院有关?

他狭长深邃的眸子微暗,什么也没有问。

沈孝义回到沈家,家里的保姆说沈夫人还没回来,打过电话说会回来吃晚饭。沈书扬也不在家,至于儿媳妇白露,更是自打结婚后就不怎么住在这里。

他低头换鞋,静静地听着。

保姆对于这个男主人是有些怵的,中规中矩地说完家里人的情况,就赶紧去忙自己的事情,不敢多呆。

沈孝义已经习惯了,换好鞋子后先去沈老爷子的书房。沈老爷子就在书房,听到敲门声,说了一声进来。

门推开,沈孝义叫了一声爸。

沈老爷子之前在写字,听到声音,缓缓撩一下眼皮。

早在放手把家里的企业交给儿媳时,他就不怎么过问。他有严重的高血压,医生说要心平气和,要修身养性。

所以平日里,他就是下下棋,练练字打打太极养养花草什么的。

因为怕自己动怒,他连不成器的孙子都不想看到。不过儿子不能说不能器,儿子是真正的不喜经商,在教书事业上还做得不错。

父子之间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做儿子的问候了父亲的身体,做父亲的简略问了一下学校的事情,便没了话。

沈书扬回到自己的房间,这是一个套间,书房和卧室通着。屋子里并没有女人的气息,显然他和沈夫人是分房而居的。

和往常一样,从书架上取下书,静静地看起来。

雕花的红木家具,古色古香的布置,还有他儒雅的民国知识分子气质。单看这室内的人和物,恍若上个世纪。

一直到沈夫人回来,他都保持着看书的姿势。

沈夫人听到保姆说他今天回来了,幽幽叹了一口气。照例是先和沈老爷子打过招呼,再去自己丈夫的房间。

先是敲门,听到冷冷清清的请进二字,才推门进去。

沈夫人刚从医院回来,脸色有些憔悴。再精致的职业套装,也不能支撑她在回到家中还要保持优雅。

她微微放松着,眼里的疲倦散了开来。

夫妻二人,一个站在门边,一个坐在椅子上。眼神没有交流,态度不见亲昵,一切仿佛公事公办,极为程序化。

“要吃饭了。”

“好。”

一前一后下了楼,餐桌上沈书扬和白露难得一起露面。

沈老爷子脸色好看一些,这个孙媳妇他不是很满意。家世虽然没得挑,但总觉得和沈家不是一条心。

结婚半个月,有十天是住在娘家。

看样子,他不是娶了孙媳妇,搞不好孙子都要变成白家的。他怀疑白家压根不想嫁女儿,说不定想要的是上门女婿。

哼,孙子再不成气,也不可能上门。

白云先那滑头的小子想骗走他孙子,想都别想!

“爷爷,爸,妈。”白露笑着打招呼,并不在意他们的脸色。反正她又不是真正的沈家媳妇,才不会在乎他们怎么想自己。

所以她只照着自己的喜好行事,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半点不会委屈自己。

别人想给她脸色,也要看她愿不愿意搭理。

按照沈老爷子年轻时的脾气,就白露这样子的早就让她规矩了。可是时代不一样,现在不讲以前的那一套。

而且她还是白家的独女,在家里娇生惯养,恐怕也得给她一些时间适应。

他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嗯字,态度不冷不热,算是回应。

白露当然不会在意,她今天能来沈家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她自己的服装厂。说是沈氏的分厂,其实就是个挂名。

沈夫人根本没有同意,都是她自己非要弄的。

沈老爷子虽然不管公司的事情,但公司的事情他都知道,因为沈夫人无论什么事都会告诉他。碰到棘手的事情,第一时间就是和他商量对策。

“听说你要开厂?”

“是的,爷爷。厂房都弄好了,机器和设备也都在安装,就等着招工。我想着做服装这方面,咱们家的经验是最好的。所以想和爷爷和妈商量一下,能不能从老厂抽调一些技术设计和熟工给我?”

沈夫人面色很淡,看了她一眼。

“今天你是不是去大美服装厂了?”

白露微怔,很快大方承认,“我听说妈派人送了花篮过去,想了一下觉得妈的做法大气,我应该效仿。”

“在人情往来上是没有错,可是你这分寸没有把握好。大美服装厂以后是我们的同行,同行之间向来只有相争相杀,不存在相亲相爱。这样的关系,应该远着,而不是凑近。何况你自己也要开服装厂,派人送花篮就行,自己亲自过去,别人会怎么看你?”

沈夫人这人从来都是严格要求自己,生怕引来别人的闲言碎语。但凡是会招来非议的事情,她一定会仔细斟酌。

她很不赞同白露的行为,开分厂的事情也就算了,毕竟是沈家人,开个分厂确实也能锻炼一下儿媳的能力。

可是明知她不同意,还一意孤行,她多少有些不满。

白露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从来没有人这样兜头兜脸的教训过她。在白家,连她爸都不会这样当着面就批评她。

“妈,你那是老一派的做法。现如今的社会是资源共享,网络发达什么样的信息都能看到。一直坚持以前的那套理念,只会让公司止步不前,落后于别人。我大大方方的去贺喜,不怕别人说三道四。”

沈老爷子一搁筷子,精明的眼神落在白露的身上。

“长辈们说话行事,做为小辈的先听着。你妈管理沈氏多年,经验丰富。你才多大,还轮不到你指点她什么。”

沈夫人的脸色很难看,这个儿媳妇竟然是这么的不服说。

“爸,白露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年轻人的想法和我们的想法不一样,或许真能做出不同的业绩。既然这样,我看就不用从沈氏抽调人手,新厂就全部用新人。”

白露一听,心里暗恨。

这个沈夫人,是用自己的话来将自己的军。不借就不借,她就不信,有钱还请不到好的设计师,开了高工资还招不到熟工。

沈老爷子看了一下沈夫人,又看了一眼白露,道:“你妈说得没错,你既然有自己的新理念,那就做给我们看。”

“是,爷爷。”白露低下头去,把沈书扬骂得半死。

要不是沈书扬不配合她,她用得着自己出面吗?沈书扬是沈家独子,只要他说一声想开分厂,沈老爷子和沈夫人还不是双手支持。

可是偏偏这男人的心思都在风花雪月上面,对正事半点都不上心。

她一提要开服装厂的事情,他除了冷嘲热讽,什么有建树的意见都没有,更别提帮自己的忙,和沈夫人商量。

不过不要紧,她身后是白家。她就不信,韩数能开服装厂,她为什么不可以?她不仅要开,而且还一定要开得大,赛过韩数的大美服装,说不定有一天还能取代沈氏。

到时候,沈老爷子也好,沈夫人也好,只有被打脸的份。

至始至终,沈孝义像一个局外人似的,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露出一个表情。他就那样不紧不慢是吃着饭,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吃过饭后,白露要回白家,被沈书扬拦住。

“你做戏就做全,既然回来了,就住上一晚。”

“我不想住,我一刻都不想多呆。”白露拎着包,昂着头。

沈书扬无所谓地笑了一下,眼神全是讥讽,“随你便,反正这么晚你还跑回娘家,被人碰到了只会说你自己没用,不得婆家的喜欢。你不是什么事情都想和韩数比吗?你难道不知道她已经搬到赵家老宅,在这一点上,你还真不如她。”

“谁说我要和她比?她是什么东西,一个父不详的野种,哪里配和我比?你自己对她念念不忘,不要扯上我!”

沈书扬原本不在乎的脸色立马变得阴鸷,他阴冷地看着白露,目光中除了嫌弃还有厌恶,根本不像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别嘴硬,你自己有没有和她比,你自己最清楚。她开服装厂,你也要开,这不是较劲是什么?不过我要奉劝你一句,她是真有天赋,而你是个门外汉。要是我们沈家不帮你,你就等着一败涂地吧。”

“沈书扬,你还真是个痴情种啊。她都那样对你了,你还替她说好话。你说她到底给你们男人灌了什么迷魂汤,你们一个两个都喜欢她?”

白露几乎是吼出来的,她听不得别人夸韩数,一听到类似的话,她心里的火苗就窜得老高,理智片刻就被烧成灰烬。

沈书扬知道自己的话说中她的心思,意味深长地发出一个冷笑,“虽然韩数和我分了手,但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比起她来差远了。”

没有男人喜欢一个心思阴沉的女人,在背后像个阴沟老鼠一样地算计着别人。

白露的表情由白转红,再到青。

这个沈书扬,还真知道哪里痛往哪里戳。韩数两个字,现在几乎成了她心里的一块病,她日日较着劲,就想把对方踩进泥里。

谁知道,居然听到有人说自己比对方差太远。

而且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名义上的丈夫。这对她来说,对于她的骄傲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

她难堪到了极点,努力维护着自己的骄傲,愤怒地瞪着他。

“你要是还想着她,有本事就去抢啊!你不敢是不是?你怕赵时律是不是?孬种!”

“你再说一遍!”

沈书扬的脸色狰狞起来,原来英俊的脸变得有些可怕,浑身散发出令人害怕的气息。眼神阴沉沉的,看着人头皮发麻。

白露倒退一步。

“刚才我一时生气,说错了话。”

她丢下这句话,冲出沈家的大门。

沈书扬的面容在灯下忽暗忽明,良久才紧紧地握紧拳头。一抬头,正看到沈孝义站在二楼的走廊上,他吃了一惊。

“爸…”

沈孝义深深看了他一眼,眼神没有任何情绪,也没有说一句话,转身离开。

他们刚才争论的那个姑娘,就是自己白天见到的姑娘。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姑娘的样子,就算不了解对方,光看面相和听说的事情,确实比现在的儿媳强太多。

“你怎么还没有睡?”沈夫人正好过来看到他,平淡地问着。

他垂着眼眸,“睡不着,你也还没有睡?”

“我也睡不着。”沈夫人苦笑一下,“刚才我在楼上听到书扬和白露好像起了争执,白露是不是又回娘家了。哎…这对小夫妻,才新婚就这样不和,以后怎么过?”

沈孝义没有回答,事实上他很少和沈夫人交流,更别提这样的家务事。

“他们自有他们的过法。”

“是啊,天底下的夫妻有几对是真的和和美美的,还不是要过一辈子。”她意有所指,说完低下头去。

沈家的宅子总是这样的清静,清静到让人窒息。

沈孝义没有接她的话,好像没有听到似的。

沈夫人的表情更苦,记得刚嫁进沈家的时候,他还没有现在这么冷淡。至少那时候他虽然不说话,但却还记得抽空陪着自己。

偶尔也会买一两件小礼物给自己。

是从什么起,他们变得越来越陌生?

“你是不是很后悔娶了我?”沈夫人问得很平静,事实她知道自己不是他想娶的人。只是公公相中她,将她聘给他娶进门的。

沈孝义漠然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很快又消失不见。

“太晚了,早点休息。”

他错身而过时,没有去看她。也就没有发现她脸上的悲哀,那是一种无力到极致的难过,说不出来,也没处去说。

答案很明显,她嘴角泛起苦笑。他早就后悔娶了自己,要不是公公还在,恐怕他会提出离婚吧?

“你的脸色很不好,别太累。”

冷冷清清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她浑身一震。

原来他还有一点关心自己的,她慢慢摸着自己的脸。难道她的脸色真的很难看,连他都能看得出来?

她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脚步沉重。

站在落地镜前端详许多,他说得没错,自己的脸色真的不好看。变得有些腊黄,在灯光下看更是皱纹加深。

她不太在意自己的长相,可是天下的女人,没有几个是不在乎自己变老的。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怎么一转眼她这么老了呢?

能不老吗?

书扬都结婚了,说不定再过两年,她都要当奶奶。

岁月不饶人,不知不觉她嫁进沈家二十多年了。还记得当初的自己,在得知被公公相中的时候,是何等的开心。

沈孝义,沈家的独子,长相英俊气质儒雅。

多少豪门千金心中的理想丈夫人选,偏偏被自己这样一个普通的女人得到了。她既高兴又害怕,怕自己做得不好,得不到他的欢喜。

她努力学习着,不敢有半点的放松。

可是,他们的婚姻还是渐行渐远,远到如今想改变都觉得无力。

她幽幽地叹一口气,觉得自己真的很累想提个神。准备给自己冲一杯咖啡,记起那个姑娘的话,又改成了蜂蜜水。

夜很深,有人失眠,辗转反侧。有人已进梦乡,梦入人心。

韩数只觉得自己仿佛穿越了时空,因为她回到了自己的前一世。有人说她死于安眠药过量,法医和警察们在她的房间里来回走动。

而她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早已僵硬。她看到沈书扬站在床前,双眼发滞,整个人像是呆住了。

原来是她死后的场景。

她懒得看沈书扬一眼,就算他痛哭流泪,多半也是喜悦的泪水。高兴终于可以不用违背婆婆的遗嘱,成功摆脱自己。

恐怕他此刻心里想的是,应该娶哪个女人进门,成为新一任沈太太吧。

她看着床上的自己,心里觉得有些怪异。任何一个人看到死去的另一个自己,都会觉得奇怪。可是她的心情很平静,因为她知道这是梦。

很快,她发现自己飘起来,像有什么东西在吸扯着她一样,把她吸出房间。她感觉自己越飘越高,一直飘啊飘啊。

直到飘到南城电子科技大学,看到学校门口那一串字。她心里奇怪着,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到这里来。

不过是白天才到过电科大,难道晚上就会梦到吗?

怪不得别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飘荡在电科大的校园中,陌生的学生们,陌生的建筑和花草树木,然后她在一幢教学楼的门口看到了前世的公公。

沈孝义好像是刚下课的样子,便被人拦住。

拦住他的人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眼镜,身量中等。她认出是婆婆生前最信任的洪律师,洪律师拿出一份密封好的文件,交给他。

“这是沈夫人生前委托我保管的东西,沈夫人遗言交待,如果有一天小沈夫人出了事,就让我将文件交给您。”

沈孝义明显愣了一下,迟疑地接过东西。

洪律师离开后,他回到自己的住处,拆开文件。

她也想看,可是有什么力量阻止着她,她靠近不了。

他一页页地看着,脸色一寸寸地变化着,最后双手跟着抖起来,瘫坐在椅子上。许久之后,他撑着身体站起来,风一样地狂奔出去。

发丝散乱,毫不顾形象。

很难想象,这么一个稳重自持的人,会那样奔跑。

他开着车,车子飙到最高码,一路奔向她的住处。

看到被盖着白布抬出来的她,他摇摇欲坠。不敢置信地上前,抖着手掀开了白布。她平静如睡着的脸现了出来。

她的心刺痛了一下。

他的表情一开始没有起伏,然后他的眼眶慢慢湿润。一开始只有无声的泪水,紧接着他嚎啕大哭伤心欲绝,哭得周围的人都莫名其妙。

她更加奇怪起来,她和这个公公交集很少,不怎么说话。对方怎么会因为自己的死,而伤心难过成这个样子?

可是为什么,她跟着难过起来。她想走近,被一股力量挡着,根本近不到跟前,只能远远地看着他。

她看着他亲自料理她的后事,不肯沈书扬插手。她看着他辞去学校的工作,正式接管沈氏企业。

他看着他和洪律师商议着,把沈书扬从沈家除名。

然后他日夜扑在公司上面,抛却了多年的淡泊,学着和别人一样周旋在客户之间,奔赴在一个又一个的饭局之上。

她觉得好难过,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人。他是清高的教书匠,和教研工作打了大半辈子的交道,怎么向世俗低了头?

看着他在酒终人散时的形影单只,她好想哭。

一睁眼,她醒了过来,脸上全是泪水。一摸床外边,时律还没有回来。最近他一直忙着她的事情,时居应该是积压了许多的工作。

拿出手机一看,都快一点了。

慢慢清醒过后,更多的是疑惑,她怎么会梦到前世的公公?而且这梦是那么的真实,就像是活生生发生在眼前一样。

猛然,她不知想到什么,翻身坐起来。

如果说她不是做梦,而是看到前世在她死后发生的事情,那么代表着什么?

沈夫人交给沈爸爸的文件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沈爸爸看完文件后就跑去找自己,为什么他看到死去的自己那么难过?

为什么他会和洪律师商议把沈书扬赶出沈家,难道真是因为沈夫人以前的遗嘱?沈书扬是沈家的儿子,没有人会为了一个没有血缘的儿媳把亲生儿子赶出去的。

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她双眼放空,渐渐适应房间内的黑暗。

南城有钱的人家,沈家也是啊。

她和沈书扬是同一年出生的,生日相差三天,她比沈书扬大三天。开始处对象时,沈书扬还开玩笑地说什么女大三抱金砖之类的话。

算起来,出生日子这么近,还真有可能。

会不会她其实是沈家的女儿,而沈书扬是沈家换来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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