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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不幸者之踵
“真快呢,竟然不是在我被围攻之后,转性了吗?”英语气冷淡,泛金的瞳孔深处染上锐芒,用冰冷刺骨的视线凝视着不速之客。
“鹰酱真是冷淡呀,把我想的那么坏”空嬉皮笑脸的回答着,那张原本显得阴沉的脸上露出开怀的笑容,而后,它那双漆黑如墨的双眼将外露的情感全部吞噬。
“我也是有自己的考虑的,至少我会试着正面击杀你一次,那是作为朋友最后的恩惠”
空的脸上毫无表情,如同沉默的雕塑,只是它的身上却逐渐溢出冰冷的杀意,手中的黑色长棍闪烁着幽光,暗红的尾巴弯曲着对准这边。
“.......青手”
英低语着,两侧的翅膀微微抬起,比真实的手臂更加活灵活现的青色臂膀赫然出现,纤毫毕现,连同毛孔也一并模拟,五根手指缓慢展开,对准敌人。
空气中响起了噼啪作响的声音,英的鼻息有一瞬间变得粗重,而后再度缓和,而空手中的黑棍则断成两截,金色的毛发有些发灰,转瞬又焕然一新。
两者再度凝视着彼此,眼中带着深沉,显然它们之前已然交手过数次,只是一旁的曼可妮却无法察觉到,只能隐隐感觉到风有些猛烈的样子。
曼可妮神情严肃的看着两者之间无声的交锋,青绿眼眸深处隐有担忧,但她却压住那份不安的情感,她要相信这个愿意接纳他们的王兽。
彭!空双手一挥,手中的短棍成为粉末,随风而去,它脸上的冷漠随之褪去,眼中带上笑意,而后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这边,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哎呀,果然哪怕我是个猴子也不会用棍,更别说这玩意质量也太差了”空嘿嘿一笑,然后嫌弃的说了一句,“倒是老兄你过的自在,还找到一个银发美少.....女?”
空还正调侃着一脸严肃的英,只是它看着曼可妮,眼中逐渐带上诧异,语气也变为困惑,它挠挠脑袋,脸上露出古怪之色,惊疑的目光在两者之间反复划过。
“不会吧.....不会吧!”空大叫一声,然后显眼的后退两步,用怜悯的目光看着英,那种眼神让英十分困惑,心中有莫名的火焰升腾。
“那可是老婆婆呀!虽然是异国,还是银发,但超过五十什么的,简直是大妈中的泥石流了,鹰酱,你竟然是恋母的孩子吗?!”
英泛金的眼眸瞬间冷下,它无声的叹口气,这个家伙到底在说什么,以为会说出其他话语来动摇自己的心智,结果这算什么?
曼可妮的面孔不知不觉变得僵硬,她一动不动的紧顶着嬉笑不止的空,瞳孔变得无神,她执着而持续的注视着,心中满是异样的情感。
她倒是不在乎对方说自己的年龄,毕竟她只是外表看着脸嫩,其实已经活过大半辈子,早已不会为那点小事在乎,她感到惊疑或者惊悚的是另一个的问题。
为何....为何眼前的这个家伙说话的口吻这么像人?
她的心中只有这样的疑惑,那副嬉皮笑脸的姿态像极了还未发生大灾前社会上的普通青年,他们肆意骄横,游荡在大街小巷,口中说着粗鄙的话语,自言走在追逐自由的道路上。
那样的它们被突如其来的灾难所打倒,放弃了口头轻佻的话语,披上军装,眼神变得坚毅,为了人们的未来而不懈努力,那是他们早就放弃的形象。
然而却在眼前的这个王兽身上再度重现,她的心中不由闪过一个有些匪夷所思的猜测。
“莫非你是人——”她忍不住对着空发出疑问,但她的话语却被打断了。
空冷淡的向这边瞥了一眼,嘴角勾起阴冷的弧度,一道青色的手臂倏然挡在她的面前,英用威严的目光注视着露出嘲笑的空。
“她是我的部下,不准你对她动手”英语气平静的宣告着,曼可妮这才回过神来,身上的寒毛后知后觉的立起,心中即觉得恶寒,又感到了温馨。
她青绿的眼眸深处的灼热情感随之淡去,大脑随之变得冷静,然后再度看向空,眼中带着戒备和释然。
是她错了,那样会毫不犹豫的杀戮他人的家伙即便真有人的记忆,那也是最恶劣的人渣,他们只会无视律法,践踏着他人的幸福。
“真是温柔呀,鹰酱,我也是有些急躁了,被认为是那种污秽的东西竟然是这么令我不快,哈哈,我也尚不成熟喔!”
空继续凝视着这边片刻,而后带着邪恶的笑容摇晃着脑袋,无视露出严肃表情的两人,而是旁若无人的开怀大笑着。
英眼神发沉,这个家伙越发癫狂了,哪怕在自己眼前也会露出这副姿态,它侧目看向面容肃穆的曼可妮,嘴角微微弯曲,心中有些触动。
这还是第一次在那个家伙的力量威慑下还会和自己站在一块的家伙吧,不过究竟是只能相信自己还是.....别的呢?
英的心中不由升起有些阴暗的猜想,如果只是为了她的族群,那么这副姿态就在正常不过了,毕竟自己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我会好好利用的”耳畔,空隐有深意的话语响起,英抬起脸,空的视线朝向曼可妮,后者身体一抖,却依旧用坚毅的目光面对着那家伙越发险恶的笑容。
英止住思考,两只青手紧紧相握,一圈青光笼罩住曼可妮,而后它再度看向诡笑的空,只要这样以来,除非自己倒下,没有人能打破那层屏障。
因为那与自己的性命紧紧相连,至少在这一刻,它不会去怀疑对方。
空的身影消失,它双手弯曲,如同爪牙,身后的暗红色尾巴也随之突进,它漆黑的瞳孔深处闪过血腥的气息,扑向了茫然不觉的曼可妮。
英的脚掌用力,青手瞬间伸长带动着它的身体前进,与狂笑的空碰撞在一起。
轰!!!
八百米的红色蛮牛身体一横,明亮的火星砰然而起,将扑来的数道身影淹没,片刻后,只有少许黑灰落下。
踏踏踏,急促而有序的脚步在大地上接连响彻,面容冰冷的军装人士手中持着利刃避开对方突进的方向,不时响起的吼叫声在大地蔓延。
外出剿灭的士兵们遇到了突然出现的凶兽群,它们如同早有预谋一样的将它们隔开,而后锲而不舍的对他们发动了进攻。
原本特化了防御的衣服此刻只剩少许布条,它们零散的落在身上,勉力维持自己的职责,皮肤上满是细小而繁密的伤口,本已缝合的血痂处再度溢出鲜血,心脏在剧烈的跳动。
压榨着仅有的体力,不将目光从眼前离开,他们舔舐着早已干枯的嘴唇,面孔却格外的平静,那是早就做好了觉悟的眼神。
“哞喔喔喔噢喔喔喔!”
大红牛在原地咆哮出声,黑色的赤足染上火焰,速度变得迅捷,人们各自结成三人小队,专注的注视着眼前,汗水在额头升腾,手中青筋暴起。
啪唧,刺啦,呼呼,咚咚。
利刃与皮革碰撞,火焰于天空闪耀,粗重而狂躁的啼音,以及.....逐渐消散的呼吸声。
“喔?”眼前的身影望向了这边,眼中带着欣喜,那是对娱乐感到满意的眼神。
他注视着大红牛,身侧原本屹然站立的战友不知何时失去了回应,就连他的双臂也早已一并离去,头脑有些昏沉,鲜血在身下流作一滩,但他的双眼依旧雪亮。
脚尖碰到了某件东西,他轻轻一挑,眼前带血的利刃飞在眼前,他张嘴咬住,眼前的大红牛没有阻止,它的眼中闪耀着愉悦的光芒。
在它看来,眼前的猎物只是在垂死挣扎,那它也不吝啬于大度一些。
他的脑海中想起之前的那个消息,那个声音告诉他们某个真相,他们只是被抛弃的牺牲品,但,即便如此,他依旧说了那一句话。
“这个计划一开始就是个骗局,被欺骗的你们想必很快就会走入死地,但我不会道歉,哪怕被你们怨恨,唾弃我也无话可说”
“但,唯有一点你们要相信,我不会放弃,总有一天,我们可以自由行走在这片昔日的故土之上,所以......请去死吧”
“这是我们唯一通往胜利的方法”
他不接受对方的做法,但却理解了对方的话语,那是灭绝人性的行为,但那也是最优战略的选择,在上学时勤奋的他还是知道这一点的。
“二十五岁,年富力强,正是你们这些糙汉子开创功业的时候,给我拼命跑,敢停下休息,老子第一个抽死他!”
记忆中入伍时的那个队长粗旷的声音让他的心中有些怀念,当时被打的真疼,不过,也正因为对方自己才能克服有些软弱的性格。
“滚,年纪轻轻还想和老子抢,老子这么多年就是个大头兵,这种大好的时机,不要妨碍老子立功!”
在记忆的最后,那个队长对着面露畏惧的众人一阵怒骂,然后跑出去引走了在附近徘徊的兽类。
他的思维顿时一清,大脑恢复了清醒,他站直身体,然后开始了奔跑,向着大红牛的位置。
“人的身体是很神秘的,虽然我们没有那些兽类的强大,但却有着极大的适应性,所以,面对绝境的话,就让‘它’向着我们想要的方向转变吧”
某个眼神漠然的研究者对着专心聆听的他们说道,只有说到研究的方面,眼中才会燃起火焰。
视线变得昏黑,舍弃不必要的视觉,耳朵变得冰冷,切去钝化的感官,鼻息失去控制,夺去发烫的呼吸,灼热的气息在身体中沸腾,眼前的红牛吐出了火焰,烧灼着他的身体。
烧却的皮肤变得灰暗,骨头犹如软化一样,腿脚每次前行都会剧烈抖动,畏惧,恐慌,无助,绝望,埋怨,那些重重叠叠的负面情感不断涌起,而他却异常冷静的俯视着这些情绪。
腿脚断裂,身体栽了下去,被火焰烧熟的黑炭停留在原地,但‘他’依旧在前进,眼前是露出得意和无趣之色的红牛。
发着淡黄的光芒,始终有着厚实感支撑着自己,他明白,那是自己的肉体对自己最后的馈赠,同时他也明白,自己很快就要死去。
无畏之魂,这种状态的真相在他的心间响起,他莫名的就理解了这一切。
如同落日一般的淡黄光芒,既没有惊人的光芒,也没有强大的力量,仅比只凭情绪行动的赤红之魂略高,只是一种包容性的力量。
因包容而无畏,拥有此魂者,永不陷入绝望,直至生命的最后。
“你打算叫这个状态是什么呢?莫森?”有声音在他的心灵深处响起,他却不觉得疑惑,如同那是早已神交已久的好友。
“就叫无念者吧,只要有坚定的意志,哪怕被黑暗吞噬,也迟早有一天重回高尚,到那时,就再说给我听吧”
莫森微笑着,形若实质的黄色灵魂撞上大红牛,后者身体一僵,随后轰然倒地。
“这样,我也算有所成长了吧......”黄色灵魂逐渐变淡,莫森对着天空露出笑容,虽然散作一丝黄烟。
“..............”声音再未响起,这片大地的喧嚣还在继续,只是与奋战过的人们无关了,倒下的大红牛眼露惊愕,想必它也没想到自己会死在这里。
轰隆隆,雷声在天空划过。
一双白净修长的手伸入眼前的大脑,这近似虚幻的场景却无人得见,大手在脑袋里肆意搅动,如同翻找着什么,隐隐有些液体流动的声音。
面孔麻木的男人的脸庞不时抽搐一下,原本的眼睛处只剩凹陷的血洞,瘦弱的身体被拘束在座椅上,黑白相间的衣服紧贴着身体,口中塞着圆球,口水从一旁溢出。
显得有些辽阔的白色屋子,各处摆放着精密的器具,而在角落的一旁是一具掀开的黑棺,旁边的线路也被切断,显然男人正是原本身处其中的人。
“这样...再这样....要送到那里....”面无表情的齐伟口中嘟囔着,冰冷的眼神则是漠然的看着眼前被拘束的男人,就像在看着实验品一样。
“在现在的话,那个矛盾快到达到极限,也就是威力最为强大的时候,要把握好时机才行,至少要让那些碍事的家伙暂时离场”
“命运的干涉可是很费劲的,希望之后不会让我失望”想起之前会议上那个男人的话语,齐伟的脸上不禁露出冰冷的微笑。
“首先就用那个受到袭击的长山市作为试点,让那两个家伙退场,至于那个异物.....”齐伟自语着,眉头不由皱起,“就让它和西面的那个家伙搅到一起”
“这样一来,舞台就搭建好了,接下来,就开始我精心准备的计划吧”
“呵呵,世界可是既残酷又公平的,怎么可能只有畜生得到了恩赐,人类也真是愚蠢,这份适应的天赋就是对他们赋予的恩惠,不然人类早就灭亡了”
“世界升华,万物随之跃迁,环境的剧变只是表象,所谓末日,只是不适应者的抱怨,跃迁体现有的表露于外,就如同畜生一样,有的则深蕴其内,就像人类”
“命运规定了,人正是要不断前进才能再度成为万灵之主,而我,只是将这个过程的解释权夺了过来,真是期待被发现的那幕,到时他们会露出怎样的嘴脸呢?”
齐伟眼中露出希冀之意,那是渴望着愉悦的眼神,对他而言,这个名为人类的族群也只是他暂时玩乐的工具。
他会切实的,严谨,细致的享受到养成的快感,至于是否要摧毁就要看他们自身的努力了,他对此报以深深的期待。
“真是残酷呢,被失败击垮,沦为玩具的齐伟”
“真是有趣呢,悲惨的失去一切的齐伟”
耳畔的双子嬉笑着,他们的眼中闪耀着光芒,那是对他人苦难的欣喜,在将要成功时将其推落深渊,在他人获得幸福时掀起危机的波澜,他们就是那种怀有恶意的存在。
因为命运中从不存在幸福和成功,只有不幸和失去,高踞于诸生之上的命运对万物报以深沉的恶意,若有人堕落,则欢欣鼓舞,若走向幸福,则报以拳脚。
齐伟深知这一点,来自命运的馈赠只会走向不幸,但他毫不在意,只要能看到那最后的风景,哪怕身死魂灭也无妨。
但在那之前,就让他尽情使用他们吧,在他最终成功之前,他们将是亲密无间的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