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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1 城前
“你究竟在做什么？”
现实世界华蓝市某座摩天大厦的高楼中，一名站在巨大落地窗前的中年男子用力地将手中的手杖甩飞了出去：“你居然会让那个提议通过？难道你忘了我给你的交待了吗？”
“您给我的指示，我当然没有忘。”
动作轻盈地躲开了那柄手杖的攻击，垂头站在后方的某位年轻人声音不急不缓地回答道：“但是我实在是看不出这个提案对掌握着联盟大权的我们究竟有什么坏处，而且当时的所有人几乎都在支持楼语殇，我一个人的反对根本无足轻重。”
“那你也应当表示出应有的态度！而不是就这么放弃！”中年男子振臂疾呼道：“你这样只能向他们显示出你的软弱！显示出你——以及你背后的我的退让！”
“难道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吗？”他用阴翳的目光望着年轻人展示出来的笑脸，声音也变得犹如九狱寒冰一般阴冷：“难道你忘了是谁赐予的你自由之翼会长的身份？”
“这一点，在下自然不会忘。”
直起了自己的身子，年轻人不卑不亢的身影在灯光的照射下逐渐拉长：“您之前所交待的那些任务，我与我的手下也一直在加紧执行着呢，只不过……”
“依在下之见，这一次提案的通过未必是什么坏事。”他拱起了自己的双手，声音也刻意变得更加卑微：“既然我们都看不出楼语殇究竟想要干什么，那我们何不放任她的行为，然后等待着她真正露出自己的利爪之后，再将她的爪子打断呢？”
“……”
“希望家主大人能够考虑一下在下的提议。”
抬起眼皮望了一眼对方沉默下来的反应，年轻的身影转而开始向着身后的大门所在处缓缓退去：“在下还需要继续处理行会内的事情，所以就先行告退了。”
自动门开启又关闭的声音循序由那位中年男子的身前传来，与之相伴的还有他那被灯光照射得明灭了一瞬间的紧绷面庞，不知在想些什么的他半晌之后才抬起了自己的一只手，将一直站在这间房间暗处的某道人影招了过来：“通知下去。”
“准备召开家族年会。”
那道人影快步离去的景象中，他声音低沉地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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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慢行驶的车轮随着人潮的增多而逐渐汇聚，将原本冷清的道路两旁全部充斥了起来，通往那座城市的这条大道也随着向北的延伸而变得越来越宽阔，中间不时夹杂着来自帝国各个地方的人群汇入帝国大道的身影。辽阔而又显得无边无际的朱红色海洋也在这个过程中逐渐被放大，最终变成了巨大的红色城墙矗立在面前的横直模样，三两道打开于同一个方向的拱形城门也敞开着自己的大道，迎接着大量出入于此地的帝国人的到来：“唔嗯……”
“难道我们需要走的门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望着自动在宽阔的道路上逐渐分离的那些人群化作小型河流的景象，坐在车厢边缘的段青声音疑惑地问道：“进个城难道还需要分个三六九等？”
“相传这是芙蕾大帝定下的规矩。”
声音低沉地回答着，名叫雪灵幻冰的女子再度用斗篷遮挡起了自己的长发：“为了维护稳定，保证自己的胜利果实，芙蕾帝国在刚刚成立的时候曾经对当时的整个帝国人群进行了分类，为战斗流尽了鲜血的家族可以得到帝国最高级的待遇，而战败的残兵和魔法帝国的俘虏等也就成为了帝国的贱民。”
“那些功臣们便是帝国贵族的始祖，第一批帝国贵族的代表。”说到这里的她指了指前方如同天堑一般横贯在那里的朱红色城墙的正中央：“最中间的那个门，便是只有那些功臣们可以自由出入与使用的。”
“……现在也是？”
“现在自然不是了。”
嘴角绽放出一抹奇异的笑容，雪灵幻冰歪着头望着段青的脸：“现在住在帝国首都的古老贵族已经极少，不是失去了自己的传承就是搬到了别的地方，一代又一代的帝国皇帝也早就从这些劳苦功高的帝国贵族身上感受到了统治的威胁，早早地开始了打压的策略……”
“哼，果然天下间的权势斗争都是一个套路。”于是段青的脸上也露出了了然的微笑：“那现在的这些城门呢？”
“现在的城门只保留了这么几扇，其目的也仅仅是为了区分帝国内外的人群。”视线在前方微微地寻找了片刻，雪灵幻冰随后朝着右前方同样聚集着大片人群的某道城门一指：“非帝国公民的外来者需要通过那边那道门的检查才可以进入，而我们这些帝国人只需要跟着走就——”
“我们应该也是需要检查的。”
属于伏拉沃斯的声音随后出现在了两个人的身后，与之相伴的还有那位臃肿的胖子艰难挤出马车的身影：“别忘了我们现在是待罪之身，司掌律法的帝国官员应该会在某个地方等待着我们……唔。”
“你似乎对这个城市很熟悉。”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停顿了片刻，他的目光随后落在了那位白发女子的头上：“你是雷德卡尔人吗？”
“不，我只是在这座城市里待过一段时间。”
声音低沉地说出了这样的回答，雪灵幻冰用甩头的动作将自己脑海中浮现而出的某些回忆的画面驱赶开来：“现在已经过去很久了。”
“不要丧气，毕竟自由之翼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是不是？”一旁的段青笑着安慰起了雪灵幻冰的情绪：“而且……既然我们有了一个天然的向导，我们肯定也是要利用起来啊。”
“我会尽力。”撇着头与段青对视了一瞬，雪灵幻冰扭着双手低下了自己的脑袋：“既然这是你的愿望……咳哼。”
“那我就先从介绍开始好了。”
速度减缓下来的马车与周围排队等待入城的人潮逐渐汇聚在一起的景象中，整理了一下情绪的她随后指着前方巨大的朱红色墙壁：“我们眼前的这座城市就是帝国的首都，雷德卡尔，占地大约五千德斯克里亚，拥有的人口大约是三百万左右。”
“这在自由世界当中应该是最大的人口数目了。”她的单手抚胸，伸展开来的另一只雪白的手掌也向着前方的城市轮廓示意着：“说这里是自由大陆最大的城市，绝对没有半点虚假呢。”
“自由世界里最大的城市。”抬起了自己的头，仰望着朱红色城墙上方的段青不由自主地重复了一遍：“那为什么当初没有多少冒险者愿意来到这座城市里发展？”
“在我没有来到这里之前的那个时代，冒险者们的实力原本就不怎么强大。”雪灵幻冰无奈地回答道：“而且不得不承认的是，雷德卡尔的周边的确有些贫瘠。”
“能够维持这么庞大的人口到现在，连我都有些不相信呢。”
她抬了抬头，视线环顾着这里周围的每一个出入于城门内外的身影，然后将来自身后的某位胖子贵族的解释，纳入了自己的听觉当中：“因为雷德卡尔是帝国的首都，帝国的中心枢纽，帝国的皇帝、无数的帝国贵族与帝国最为强大的人才，现在都居住在这座巨大的城市之内。”
“帝国人开辟了巨大的商贸物流路线，以维护这座城市的运转。”他坐在车厢门口的地面上，用拥挤在一起的那张面庞抬头仰望着同样高大的朱红色城墙轮廓：“水，食物，原料，木材，矿产，武器，布帛，各式各样的奢侈品……所有的物资都在这里汇聚，所有的产品将会在这里生成，然后要么被同样聚集在这里的人耗用，要么运送到更加遥远的地方。”
“听起来就觉得很庞大。”段青微微地出了一口气：“而且阁下似乎对这些事情非常熟悉呢。”
“毕竟我可是差一点当上了交通大臣的人，这可是我的必备功课。”伏拉沃斯撇了撇自己的嘴巴：“但是现在，一切都变得虚幻了。”
“别着急，我们一定可以共同渡过这一次的难关对不对？”段青展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毕竟接下来的这座舞台，可是二位共同的主场呢。”
“说是主场可能有些狂妄自大，不过算了。”伏拉沃斯扯了扯自己的嘴角：“谢谢你的吉言。”
“按照我们之前讨论过的方案，一会儿我们需要……唔。”
一直保持着说话的姿势环顾着这里的左右，正在比划着手指的段青忽然停住了自己的话音：“有人来了。”
“你是伏拉沃斯阁下，对吧？”
拥挤在城外的入城队伍中忽然分开了两道缝隙，将几名骑着高头大马、身穿红黑色制服的帝国官员模样的人让到了段青的面前，领头的那位帝国男子随后摘下了自己头上倒插着翎毛的宽边帽，用居高临下的审视目光望着依然塞在车厢内部的那位胖子：“我是律法部负责贵族一方业务的判员，扎斯廷斯。”
“你应该知道我们的来意，对吧？”他先是做了一个贵族的礼节，伸出的双手就势朝着自己的身后比划了一下：“请吧。”
如土的面色再一次由胖子的脸庞上升起，然后又随着他咽口水与擦冷汗的动作而强自按下，哆哆嗦嗦走下马车的他随后一边与周围的黑衣保镖们交待着什么，一边朝着段青所在的方向低声说道：“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就像之前的弗里德曼阁下所说的那样，我们一定会再次相见。”笑着回答了对方的话，段青的目光转而落在了那位自称扎斯廷斯的帝国官员身上：“我们的安排呢？”
“是那位临渊断水阁下，是吧？”指挥着周围的手下将胖子押上了其中一匹战马，那帝国官员用斜竖的目光望了段青一眼：“你们需要好好学习一下帝国的规矩，你们的身份……还轮不到我亲自出手。”
“等着吧，马上就会有人来处理你们。”
战马奔驰的声音随后带着那名胖子离这里越来越远，将只剩下段青等人的车队丢在了这座城门的大门口，彼此互望了一眼的段青与雪灵幻冰两个人随后也露出了无奈的神色，然后齐齐地转头望向了由马车后方跑来的两名战士气喘吁吁的身影：“怎，怎么了？”
“二位终于争执完了？”段青笑着摇了摇自己的头：“不再讨论讨论各自的归属了么？”
“少废话。”匆匆地将自己的武器收了起来，一脸不屑的朝日东升随后眺望起了这里的左右：“刚才是不是有人过来找麻烦了？”
“没有，只是有人将伏拉沃斯提前带走了而已。”说出了这句令人更加沮丧的话，段青随后朝着身边的雪灵幻冰低声询问道：“他刚才临走的时候说了一句什么？来……来我那个？什么意思？”
“是莱昂纳德。”没好气地将对方探过来的脑袋推开到了一边，雪灵幻冰声音低沉地回答道：“雷德卡尔可是被分为九大城区五十五个小区，每一个区域都有自己的名字，我们刚才听到的那个，就是其中的一个小型区域的名字。”
“那里应该是伊达家族的宅邸所在的地方。”她露出了思索的目光：“因为莱昂纳德区是分布在雷德卡尔内的几个著名贵族区域之一。”
“果然有个本地向导真是方便啊。”段青比出了一个夸赞的手势：“那么接下来就麻烦你来带路了——我们现在该往哪里走？”
“不要贫嘴。”甩了对方一个白眼，取出了冒险者地图的雪灵幻冰随后沉吟着回答道：“让我想想……唔，从塞利斯大门进去的话，我们应该会先到达安福里特区……”
沉吟声陡然停止了，与之相伴的还有雪灵幻冰陡然将手按在剑柄上的动作，一名出现在她后方的中年男子随后也在段青等人齐齐反应过来的拔剑声中，举起了自己无辜的双手：“别激动别激动，请问——”
“诸位就是坦桑城的逃犯，青灵冒险团的成员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