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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算盘稀碎,欲哭无泪啊!十万汉军直指晋阳,秦国覆灭倒计时!
曹植彻底懵了。
那可是五万匈奴铁骑啊!
他明白了。
从一开始,刘备就已经谋划好了,打算用火牛阵破匈奴骑兵。
从白波关撤兵南归,只不过是诱饵,只为将曹仁和于夫罗的七万联军,从白波关给诱出来罢了。
至于主力转攻壶关,三万兵马守安邑的部署,同样不过是刘备布下的陷阱。
目的,只为故意示弱,诱使曹仁率军攻打安邑。
如此一来,刘备才能以这事先准备好的火牛阵,迎头痛击匈奴铁骑!
白波关一失,通往晋阳之路就此畅通无阻,他们拿什么来守住晋阳?
曹植是越想越心惊胆战,越想越是恐慌,身形竟开始剧烈颤栗起来。
先前伪装的从容淡定,全都被他抛在了脑后,这位秦国陈留王,温室里花朵的本质,终于在此刻暴露在了人前。
“子孝叔父,这可该如何是好?”
“我们该如何是好啊?”
惊破了胆的曹植,猛然抓住曹仁的胳膊,颤栗惊恐的质问起来。
“怎么办?为叔又怎知该怎么办?”
“谁能想到,那大耳贼竟能使出火牛阵这种卑鄙手段!”
“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为他想出这等毒计?”
“是萧方,还是那个法正,又或是什么歹毒之徒?”
曹仁无可奈何之中,却还在执着愤怒,纠结着到底是谁在为刘备献上这火牛阵。
“事到如今,谁为刘备献上这火牛阵,还有必要再纠结吗?”
“骠骑将军,大势已去,白波关是守不住了。”
“趁着汉军还尚未杀到,我们尽早弃关北撤,向晋阳方向退却吧。”
到底还是荀攸最先冷静了下来,无可奈何的提醒道。
“传令下去,全军即刻弃关北撤,速速弃关向晋阳撤退~~”
城上城下,两万余秦军士卒,争先恐后,仓皇望北门而逃。
“可荀令君啊,白波关已是晋阳以南,最后一座还算险要的关城。”
“此关若失,晋阳以南将无险可守,刘备十万大军将畅通无阻,兵锋直抵晋阳城下。”
“就以我们现下这点兵力,怎么可能守得住晋阳?”
回过神来的曹植,却哭丧着一张脸问道。
“事到如今,攸也想不出什么扭转乾坤之计,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现下守住并州唯一的机会,只能寄希望于陛下能攻破蒲坂津。”
“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死守下去,守到刘备被迫退兵的那一天了。”
曹植欲哭无泪。
原本秦国抗击汉军的战略,皆是由他发起。
他向曹操请缨,前来并州辅佐曹仁,亦是抱着刷战功威望的目的而来。
谁成想如意算盘尽皆落,并州眼看就要不保,他莫说是前来刷声望战功,只怕曹操追究起并州失陷的责任,他都难辞其咎。
“大耳贼~~”
曹植暗自咬牙切齿,恨怒的目光转望向了南面。
…
两万秦军,星夜弃关北撤。
次日,汉军追兵杀至,兵不血刃拿下白波关。
刘备一道诏令传下,转向箕关的七万主力,迅速回师河东。
数日后,十万汉军再度云集于白波关。
刘备一声令下,大军杀出白波关,沿汾水北上,浩浩荡荡杀奔晋阳而去。
与此同时,白波关攻陷的捷报,也迅速传往了东线。
张飞所统的河北军团,立时军心大振。
十万河北汉军,对井陉关发起了前所未有的狂攻。
秦国在并州的统治,已是岌岌可危。
…
蒲坂关。
“糊涂,子孝糊涂啊!”
“他怎能擅作主张与于夫罗结盟,还许以那胡酋割地封王,还要朕与匈奴人和亲?”
“他置我大秦国格何在?”
“他是要让朕为天下人不耻,让朕在史书之上留下骂名吗?”
关城衙堂内,曹操是大发雷霆,将一纸书信拍在了案几上。
那一纸书信,乃是曹植潜人绕过河东送来的密报。信中曹植将曹仁迫不得已,假传曹操圣命,以割地封王和亲为条件,换取于夫罗率五万匈奴铁骑往白波关助战的过程,详细的写明。
当然,曹植在书信之中,自是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宣称自己极力提醒过曹仁,要顾念曹操的声名和大秦国格,务必要慎重行事。
最终的结果是,曹仁为保住并州,无视他的提醒,一意孤行做出了种种所为。
哪怕自信如曹操,视天下人诽议为无物,看到这消息也沉不住气,不禁勃然大怒。
满堂的谋臣武将们,皆为曹仁此举所惊,堂中一片窃窃私议。
有人愤怒于曹仁有失国格,亦有人理解曹仁为大局计的苦衷。
只是众臣却个个噤声,无人表态。
支持曹仁,替曹仁辨护吧,等于是往曹操枪口上撞,有令曹操背负骂名之嫌。
指责曹仁吧,人家到底是曹操兄弟,宗室第一名将,不是一般人能得罪的起的。
大家伙儿也很为难啊,只能选择闭口不言。
“奉孝,此事你怎么看?”
曹操怒火发泄过后,情绪稍稍冷静了几分,目光瞥向了郭嘉。
“骠骑将军确实有假传圣命之过,所许诺于夫罗的条件,亦有有损我大秦国格之嫌,这一点臣自然不敢否认,也不敢有所维护。”
“然不能否认的是,骠骑将军此举,初衷也是为了扭转不利局面,为了守住并州,迫不得已而为之。”
“一旦并州失陷,则我大秦便将为刘备斩去一臂,汉军由并州攻我关中,便比从潼关攻我关中要容易得多了。”
“可以说,能否守住并州,关乎到我大秦生死存亡也不为过!”
郭嘉冷静的分析,字字句句如冷水般泼在了曹操心头,将他的怒火一点一滴的浇灭下去。
曹操满是怒火的脸色,渐渐也开始平伏下去。
“而骠骑将军未事先向陛下禀明请示,一者是白波关形势急迫,事当从权,来不及请示陛下。”
“这二来,臣以为骠骑将军亦有维护陛下威望声名的考虑。”
“将来世人议论起,此事乃骠骑将军独断专行,擅自所为,陛下事先毫不知情,亦未曾点头恩准。”
“那所谓对匈奴人割地和亲,陛下既是不知,又与陛下何干?”
“臣以为,骠骑将军这是忍辱负重,为了我大秦存亡,为了维护陛下名望,宁愿一力肩负起骂名啊!”
郭嘉口惹悬河,为曹仁好一通洗白。
他自然是摸准了曹操不会降罪曹仁的心思。
毕竟那是自己的兄弟,所做所为毕竟是为了他的江山社稷,这样的一个臣子,他怎么可能的怪罪。
况且木已成舟,曹操就算有一百个不情愿,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
既是如此,郭嘉索性就摸着曹操的脉门,替曹仁做了一番冠冕堂皇的开脱。
这几句话间,曹仁便从一个假传圣旨之人,被他吹捧成了一个为国为民,甘愿忍辱负重背负骂名的忠义典范。
曹操脸了的阴云尽散,残存的恼怒,化为了一声无奈的长叹。
“也真是难为子孝了,为了我大秦社稷,宁愿独自一人背负这天大的骂名。”
“唉~~”
曹操表态了。
不但不再怪罪曹仁,言语中反倒透露出了赞许理解之意。
曹操这么一表态,众臣们看清了风向,立时便不再沉默,纷纷出言表态。
大致的舆论自然与郭嘉相符,皆是为曹仁辩护,为曹操铺台阶。
“这孩子,只想着把自己撇清楚,聪明倒是聪明,只可惜缺了些担当呀…”
曹操再次拿起曹植那封密信,此时方看穿了曹植这封信藏着的小心思,不禁摇头叹息。
书信收起,感慨收起,曹操如刃的目光,重新落回了地图上。
“此事就先不提了,现下子孝正率大军出白波关,意图收复安邑,尔等以为他胜算有多少?”
“子孝此举,是否有轻敌冒进之嫌?”
曹操话锋已转,显然是默认了曹仁“勾结”匈奴人的既成事实。
“骠骑将军应该是怕刘备转攻壶关,壶关位于上党郡,其地多为山地,不利于匈奴骑兵袭劫汉军粮道。”
“一旦刘备转攻壶关,则五万匈奴铁骑的优势,便将不复存在。”
“故出于此等考量,骠骑将军才会尾随刘备南下,只为将刘备主力牢牢钉在这河东。”
“臣以为,骠骑将军毕竟有五万铁骑,总兵力上与刘备只相差不过三万人而已,若真要比较起来,实际上还占有优势。”
“只要骠骑将军沉得住气,不要贸然与汉军正面交锋,臣以为倒不必太过担心…”
郭嘉指着地图又是一通分析。
曹操捋着细髯,微微点头,眼中阴影渐散。
正要开口之时,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亲卫跌跌撞撞闯入府堂。
“启禀陛下,河东急报!”
“刘备于安邑以北大破我军,五万匈奴骑兵损失殆尽,匈奴单于于夫罗为刘备所斩!”
“现下骠骑将军被迫弃守白波关,退往晋阳,恳请陛下急攻蒲坂津,以救并州!”